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28章

在抵达了海底的冰层之后，六人小队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姬子所发现的轩辕剑的方向。

李书白蹲下身体，伸出手掌，摩挲着覆盖了整片海底的冰层。

“奇怪……为什么感觉不到冷？”李书白低声呢喃着。

“因为这并非是寻常的冰层，现在的你所接触到的，也非是那片冰层的表面，而是被固化的空间本身。”符华淡淡地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冰层，当然不可能将审判级崩坏兽冰封在这片海底之中。”

“那这些发光的纹路又是？”雷电芽衣瞭望着四周，有些疑惑地问。

“不清楚，不过从形状来看，似乎所有纹路都是源自于被插在了冰层中间的那把剑。”姬子看了一眼李书白，“刚刚听你说，那把剑的名字，是叫做轩辕剑？”

“嗯。”李书白点头，和符华对视了一眼，“如果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九幽之地的话，那也就是说，同样也是蚩尤与姬轩辕的埋葬之地，出现在这里的武器，很可能就是姬轩辕所持有的那把佩剑。”

“的确。”姬子点了点头，认可了李书白的推断，“从这个纹路的规模来看，那把武器的力量所能够影响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刚刚距离比较远的时候尚且还未感受到，可一旦距离近了，变得能够将附近的一切清晰至极的收入眼底的时候，来到海底的六人才发现这发光的纹路实在是大到不像话。

所有的纹路都有着堪比大马路的粗细，站在这片被冰封的海沟之中，就像是来到了一片由会发光的道路所构筑而成的城市一般。

“提问！”就在这个时候，琪亚娜刷的一下举起了手，一双澄澈的蓝色瞳孔写满了好奇与跃跃欲试的神色：“既然是那么厉害的武器，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它回收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想把那把武器收入囊中。”姬子摊了摊手，“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冒然的去接触那把武器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常状况，也不知道我们脚底下的这片冰层会不会因为那把武器被拔出而受到影响。”

“姬子说的没错，而且，还有个很诡异的地方是……”李书白皱着眉，扫视着脚底下这片广阔的冰层，语气显得有些奇怪：“如果说，这片冰层就是姬轩辕对蚩尤所施加的封印的话……为什么在这里面，我们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呢？”

就和李书白所说的一样，虽然这片晶莹剔透的冰层既美丽又炫目，而它能够在平均温度大概在二十度上下的南海海域长时间存在，也必然和寻常的冰层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

但从模糊的看见发光的纹路，一直下潜到彻底抵达海底，他们却都没有在冰层的下面看到任何和蚩尤类似的东西，除了黑漆漆的深渊和陡峭的岩壁之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符华皱着眉，心里感到一阵隐隐的不安，“如果蚩尤真的已经彻底复苏了的话，这片封印应该没道理会保持的那么完好无损才对。”

“……”

无声的沉默突然降临在了这片空间之中，李书白和符华再度对视了一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惊悸。

显然，真正知晓全部内情的符华，以及脑海中还留存有些许剧情印象的李书白，他们两个人都对眼下的事实有了自己的猜测，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不能理解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亲眼去看看。”李书白吐了口唾沫，有些口干舌燥的说道：“如果，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呢？”

“确实。”符华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视线，认真地正视着姬子的双眼，“姬子少校，麻烦你现在立刻带着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回到海面。”

“等等！”姬子满脸懵逼，“那你和李书白呢？刚刚那一下子，你们到底在私底下沟通了些什么？”

“我会和符华队长一起去查看轩辕剑的实际情况。”李书白看了符华一眼，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们，在核实完轩辕剑目前的状态以后，我马上就会和符华队长一起跟上你们的脚步的。”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琪亚娜突然游到了李书白的身边，用两根手指捏着李书白的潜水服。

“……”李书白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符华打断了，“可以，单靠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力未必足够，若是琪亚娜同学愿意的话，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只是，必须得遵守我的指示，没问题吧。”

“知道啦！保证遵守队长的命令！”琪亚娜开心得险些跳起来，得意洋洋的对李书白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哎。”李书白叹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符华一眼，无奈的摊了摊手：“你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姬子点了点头，“行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祝你们好运。”

她向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招了招手：“芽衣，布洛妮娅，准备上浮。”

“是！姬子队长！”雷电芽衣说。

“布洛妮娅，受到指示。”布洛妮娅淡淡地说。

说完，姬子就领着两名少女离开了海底，往海面的方向慢慢浮去。

等到姬子、雷电芽衣还有布洛妮娅都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李书白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望向了符华，又对琪亚娜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语调平静地说：“这样好么，让她留在这里。”

“你是指什么？”符华淡淡地问。

“你应该看出来，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吧。”李书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选择把姬子她们给支开，探查轩辕剑的真相根本就只是个幌子，不是么？”

“唉？”琪亚娜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微微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她看看符华，又看看李书白，满脸都是困惑：“是这样吗？”

“……”符华的眼神没有因为李书白的话语而产生丝毫的波动，她平静地看了一眼琪亚娜，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对琪亚娜的额间遥遥一指。

明艳而美丽的羽毛，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没有丝毫防备的琪亚娜视野之中。看到了羽毛的一瞬间，琪亚娜的蓝色瞳眸顿时失去了光泽。

羽渡尘。

“这样，就没有能够妨碍我们对话的人了。”符华收起手臂，淡淡地说。

“呃……”李书白一阵语塞，“……好吧，你赢了。”

符华转过了自己的视线，凝视着李书白的双眼：“现在琪亚娜听不到我们的对话，那么……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普通的圣芙蕾雅学生。”李书白淡淡地回答。

“普通的圣芙蕾雅学生？”符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普通的学生，可没办法对曾经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事情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

“……”李书白默然无语。

“而且，你说，你知道我的身份……”符华沉思了片刻，“……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赤鸢仙人，神州大地谁人不知，又有谁人不晓啊。”李书白摊了摊手，表情浮夸地说。

听到李书白的话语后，符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听到那个她已经快要忘却了的名字。

“在圣芙蕾雅的学生资料里，我看到了你和琪亚娜、雷电芽衣一样，都是第三次大崩坏的幸存者。”符华没有接下李书白的话语，她看了一眼琪亚娜，语调平静，“也就是说，在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之前，你就已经和琪亚娜互相认识了，是么？”

“没错……”李书白点了点头，“你问我这个是想做什么。”

符华没有回答李书白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平静地说：“既然你尊我为赤鸢，又是出身于神州的人。那么，我所说的话语，你也理应放在心里，对吧？”

“那还得看赤鸢仙人到底准备说些什么了。”李书白笑了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赤鸢仙人的真身，若是仙人想让我自杀的话，那还真是恕难从命。”

“放心，不会为难你的。”符华淡淡地说，“而且，我想对你说的话语，也只是劝告，而非是命令。至于你愿不愿意听从我的劝告，以及在做出选择后，所需要承担的后果，那一切就与我无关了。”

“看起来似乎是挺严重的事情？”李书白笑，“那么，赤鸢仙人是想要对我做出什么样的劝告呢？”

“不要和她走的太近。”符华指了指琪亚娜，轻声说：“她的身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你是指。”李书白面色平静，“她是第二律者的素体这件事情么？”

符华的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有些愕然的说道：“你居然连这也知道。”

“我不止知道她是第二律者的素体。”李书白笑了笑，他用满溢着温暖与信任的视线凝视着琪亚娜的双眼，用笃定至极的口吻低声说：“我还知道，她绝对不会输给律者的意识……绝对不会。”

符华深深的看了李书白一眼。

她不知道李书白的信任从何而来，但他知道律者，甚至也知道琪亚娜的真身是第二律者的素体，想必应该也不是对律者这种存在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那符华自然也没道理去干涉李书白的选择。

无论是符华还是李书白，都没能注意到的是，琪亚娜的瞳孔，在李书白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稍稍的掀起了些许波澜，却又慌慌张张的马上重归了死寂。

“你自己有数的话，她的事情，我就不再提醒你了。”符华说，“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应该也猜到，这次的崩坏事件，真正复苏的东西并非是蚩尤了吧。”

话题转到了和这次崩坏事件有关系的事情上，李书白将自己的视线从琪亚娜的身上移开，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也是看到了下面的封印空无一物的时候才猜到的。”

“没错，姬麟所设下的封印，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突破的东西。”符华说，“由寒冰的权能所化作的牢笼、由雷之权能所化作的枷锁、由死之权能所化作的毒素……并且在最后，利用空间的权能将它和这方世界完全隔开……”

符华看着脚下的冰层，神情凝重：“单凭蚩尤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这重重的封印，它的力量也无法积攒起来，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消散。”

“……所以，在这片海域苏醒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并非是审判级崩坏兽蚩尤。”李书白低声说，“而是……掌握着支配之键的姬麟。”

压抑的感觉无声的降临，李书白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陷入了沉默中。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可以料事如神的把所有事情都预测的面面俱到。但如此简单的就被误导到这种地步，还是让他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些许挫败和沮丧的情绪。

符华没有意识到李书白的低落，她虚指一张，将明艳的羽毛重新呼唤回了自己的掌间，与此同时，琪亚娜的瞳孔也再度浮出了生机与亮光。

符华平静地看了李书白一眼，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否定了他在三分钟之前的话语：“你想的太多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武神。琪亚娜，立刻去查看轩辕剑的真实情况，结束了以后，我们就跟着姬子小队马上上浮。”

琪亚娜的嘴角以难以被人看到的幅度微微抽搐起来，她当然知道符华这样说的原因，却又必须装作自己什么不知道。

于是她只能在符华下达了命令的下一秒就一下子就扭过了自己的脸，不让李书白和符华看到自己那无比古怪的表情，然后快速的点起了头：“知道啦知道啦！把那把武器拔出来就行了吧！”

若非是薪炎之律者也使用过干涉意识的权能，也让琪亚娜在经受了意识映射以后本能的理解了应该如何和意识的权能互相对抗，也许，刚刚的她就会彻底的陷入羽渡尘所构建的幻境中吧。

一边在心中感激着未来的自己，琪亚娜敏捷的来到了封印阵中心的位置，拔出了那把通体黄金的名剑。

——于此同时，台风的风眼。

姬麟的身躯，骤然停滞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敌影终现 4k

[那是守望者对自己的弥撒，也是他真正坠入凡尘的序幕。]

在这种双方的速度都已经凌驾了数倍音速的战斗之中，即使只是零点一秒的破绽，那也是足以致命的。

丽塔并没有放过姬麟所露出的这一丝破绽，她那疾速飞翔的身姿，和娇小女骑士的身影，宛如倾斜的天平一般，在无风的风眼之中互相交错而过。

湛蓝色的彗星，高唱胜利凯歌直冲云霄。

漆黑色的骑士，预示败亡之兆坠落九幽。

犹如花瓣一般，散发着魔性的幽紫色镰刀，在双方的身影互相交错的那一瞬间，毫不留情地将姬麟连带着她所驾驶的战马一起一刀两断。

毋庸置疑的致命伤。

收割性命的镰刀，从侧下方战马的心脏为起始，沿着姬麟的腰部，一路切入到足以斩断心脏的深度。

但是，丽塔的脸上，却忍不住浮出了愕然的表情。

因为，在自己的镰刀成功收割了姬麟性命的那一瞬间，她的毫无预兆的身影消失了。

与此同时，附近的云层、暴风，也像是失去了驱动力一样，虽然并没有马上停止，却也渐渐的缓和了它那蹂躏着自然与物理法则的脚步。

相信，过不了多久，在这片海域所生成的崩坏现象，也会渐渐地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从而转变成寻常的自然现象吧。

危机已经解除，换句话说，这一次是自己的胜利——虽然有着这样的确信，但丽塔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因为自己获胜了的事实而减少半分。

她悬浮在半空中，有些迷惘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镰刀。

刚刚的那一瞬间……砍入姬麟身体的那一刹那。

刺入对方身体后，镰刀的刃锋，所传递到手中的感觉。

与其说是刺穿了生物的性命，倒还不如说，是砍断了类似于钢铁这种无机质的手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抱着这样的不安，悬浮在半空中的丽塔低声自语着。

——南海海域，海底深处四百米。

“这附近的洋流，似乎没有早些时候的那么暴躁了。”姬子一边上浮，一边转过头，对着布洛妮娅与雷电芽衣下达指示，“现在加速吧，一口气回到海面。”

可姬子等来的却不是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的回应，而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漆黑孔洞。

正在上浮的三人顿时大吃一惊，布洛妮娅在第一时间转过了身体，操控着重装小兔展开了球形的立场护盾，雷电芽衣则抽出了自己的脉冲太刀，摆出了随时可以作战的架势。

可当三人看到从黑洞中现出身影的两人之时，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琪亚娜，符华？”姬子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会……？”

符华的表情似乎还有些迷惘，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似的；琪亚娜的眼中则闪烁着隐隐约约的金光，只是很快，那抹金光就像是在逃命一样的隐去了踪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只不过是其他人的错觉一般。

符华很快就回过了神，她稍稍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脸色阴沉地说：“空间的力量……把我们两个给传送了出来。”

她飞快的瞟了一眼眼神还有些朦胧的琪亚娜，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漆黑一片的海底深处，然后对着侧过自己的脸，对姬子说：“不知道为什么，那股莫名的力量只把我和琪亚娜传送了出来，李书白同学被一个人留在下面了。”

“姬子少校，麻烦你带领她们先浮上海面吧。”符华说，“至于李书白同学的事情，就先交给我。”

“等等！”琪亚娜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脑海中模糊的感觉尽可能的去除，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晕眩，“班长，我也和你一起！”

琪亚娜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有些懊恼，若非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在拔出轩辕剑的那一瞬间被潜藏在那上面的意志给蛊惑了的话，也不会让李书白孤身一人的留在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海底深处。

符华深深的看了琪亚娜一眼，摇了摇头，语调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坚决：“琪亚娜同学，我知道你很担心李书白同学，但是，你已经被那把武器控制过一次了，若是再被控制，除了徒增危险以外，什么也办不到。”

“可是——！”琪亚娜焦急的想要反驳，却被符华以平淡的口吻制止了：“多余的话就不需要说了，探查轩辕剑的任务，是身为队长的我所下达的指示，那么，也理应由我来把他带回来。”

“……”琪亚娜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突然闭上了自己的嘴。

她看着不远处，自己的班长，符华平静的注视着漆黑一片的海底，腰挺的笔直，算不上壮实的背影，看起来宛如磐石一般瘦削而又坚硬，明明她和她们一样只是穿着一身蔚蓝色的潜水服，浑身上下却都散发出了静穆沧桑的气氛与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仪。

琪亚娜呆呆的望着符华的姿态，恍然惊觉，背后轻轻的打了个寒战。

薪炎之律者所残留下的些许类似于本能的回忆，令琪亚娜即便是经受了来自于羽渡尘的精神操控，也难以对符华升起什么真正的敌意。

但回忆起李书白在她被羽渡尘所控制了的时候所说出的那些话语，再结合上由未来的自己所留在她大脑中的些许记忆，琪亚娜在这一刻才终于彻底的察觉到了这位看起来呆板无趣的符华班长其真实身份。

是的，就算是对于这个时间点上的琪亚娜·卡斯兰娜而言，符华是个有些危险的人物，但毫无疑问的是，身为名扬神州大陆的赤鸢仙人，当她以同样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身旁，也毋庸置疑是个相当可靠的伙伴。

“那就……麻烦班长了。”在迟疑了片刻后，琪亚娜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请一定要把书白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