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头鹅
“当然，如果你可以向我证明，你能完成我未能完成的救世之路，我也不介意放弃圣痕计划。”
“如何证明？”
“实力。”
“凯文先生，请容我插一句。比安卡现在确实很强，我感觉的出，此刻她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你最强的人。但现在就让她战胜你，未免有些强人所难。”瓦尔特担忧的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我会给她时间。”凯文说道。
“凯文先生，能否请贵方为我们讲解一下圣痕计划的原理和施行方式呢？说实话，我还挺有兴趣的。”奥托突然问道。
“奥托，你不会要支持圣痕计划吧？”龙虾头博士质疑道。
“呵呵，只是了解一下，又有什么问题呢。如果将来世界蛇真要施行圣痕计划，我们多些了解，也能多一些阻止它的机会，不是吗？”奥托笑道。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你都直接把目的说出来了，他们还能说吗？”特斯拉没好气的说道。
“灰蛇，你来说一下吧。”
“遵命。”
“我艹，你们真的愿意说？”特斯拉不敢置信的看着世界蛇一方。
“是把我们当成磨刀石之类的角色了吗？你就不怕真的被我们阻止了吗？”
“如果能被你们轻易阻止，那只能说明圣痕计划也不过如此罢了。”灰蛇说道。
“其实截至目前，圣痕计划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尊主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去证明自己，所以还未曾真正发动。至少现在，地球上还没有一个人因为圣痕计划而真正失去生命。”
“圣痕计划，顾名思义，是依托于圣痕而存在的计划。它在前文明就已经经历了十五个版本的迭代。”
“在如今的圣痕计划里，「旧人类」会以梦境的形式逐渐连接起来，并最终成为「新人类」的圣痕。”灰蛇开头才说了两句，就是极为震撼的发言。
“等等，那些你们口中的「旧人类」，他们会成为圣痕？人类怎么会变成圣痕？”性急的特斯拉博士立马问道。
“圣痕计划会让人化作自己梦境中的存在，让现实和虚幻彼此对调。精神转化为物质，物质转化为精神。”
“人类的意识将转换为与圣痕相同的存在方式，从实数世界隐退到虚数的夹缝，而与此对应，圣痕中的思想会化做实体，逐步降临到外侧的空间。他们会相向而行，取代悄然安睡的人类。”
“圣痕……取代人类？”无量塔姬子疑惑道。
“没错，在这场计划的终点，具现化的圣痕会取代人类。而人类也会化入梦境，与过去的圣痕空间融为一体。”
“在普通人全部化作圣痕以后，世界蛇会将地球改造成适合新人类生存的世界。崩坏能将在所有人体内自由流转，律者再也不会出现。”灰蛇解释道。
“这好像与之前的视频中苏和凯文所说的不太一样。在我们之前的印象中，圣痕计划是不顾一切，要从人类中筛选出全部「圣痕觉醒者」的计划。”瓦尔特·杨问道。
“圣痕觉醒者的价值自然超乎寻常。但他们只是圣痕以人类两者的交集，只是圣痕计划最原始的保障。”
“而且，不管怎么说，比起「重新定义人类」，「重新定义世界」，永远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吧？”
“至少拥有圣痕的新人类能安然度过灾难，而普通人也在梦境中获得了永恒的幸福。”
“永恒的幸福？说到底他们不还是被牺牲掉了吗？”琪亚娜质问道。
“客观来说，这对某些人而言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求之不得的救赎。”
“你可以想想这样一个场景，在一场盛大的梦境中，人类的意识会被汇集，集中在一起的梦会组成一个巨人。”
“它的身形犹如一颗星球，他被沙漠中的智者叫做「阿丹·鲁阿尼」——用人们熟悉的语言来说，也就是「精神的亚当」。”
“阿丹·鲁阿尼是天神的一员，但祂却距离其他天神无比遥远……这遥远的距离就是被凡人称作时间的东西，是迟到的永恒，是常理无法跨越的天堑。”
“人类把阿丹·鲁阿尼当做自己梦的产物；但对阿丹·鲁阿尼来说，人类也同样如此。祂的话语如同我们的梦呓，祂没有现在和过去，一切都发生在未来。”
“祂既不能死去，也不能像人一样思考，更不能繁殖后代……祂就永远地存在于那里，作为人世通向神界的天梯。”
“没错，这就是圣痕计划的真意。无论血腥还是迷幻，无论肉体还是精神——他们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计划的本质是一条锁链，它将无法自救的人们紧紧地缚在一起；我们可以简单地让他们随波逐流，也可以力所能及地对他们施以援助。”
“如今，这种援助对他们来说就是这场盛大的迷梦——在梦中，他们成为亚当，他们化身天神。”
“现实的世界将对他们失去意义，永恒的梦境会成为他们唯一的真实。他们不再用「时间」思考。”
“他们的梦将彼此连接，共通构建起超越「终焉」的真正神迹。”
“当然，这并不是「圣痕计划」的全貌，但这种级别的情报共享对于你们这些聪明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如果说天命的宗旨是「找到正确的命运」，而逆熵的宗旨是「反抗错误的命运」，那么世界蛇的宗旨就在于「超越命运本身」。”
“这三者或许并无高下之分……但正如人类历史上反复出现的那样——当彼此的目的不再相容时，「正义」与「正义」之间也就难免发生摩擦。”说罢，灰蛇礼貌的鞠了一躬，坐回了座位。
“摩擦？如果真的到了你们要实施圣痕计划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仅仅是摩擦而已吗？”布洛妮娅反问道。
“自从离开量子之海，我就一直观察着你们，也通过虚空万藏了解了你们文明的历史。到目前为你们都非常努力，律者还没有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一直以来，世界蛇都尽量避免与对抗崩坏的势力正面为敌。所以，到了圣痕计划不得不启动的时候，我希望天命和逆熵，不要在战胜崩坏的唯一途径上施加阻碍。”
一直闭目养神的凯文睁开眼睛，一双如万古冰川一样的眸子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让实力不强的几人如坠寒渊。
“凯文先生，根据贵方刚才的描述，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眼中，文明和人类并不是完全相关的存在。”爱茵斯坦博士问道。
“确实如此。圣痕计划可以让圣痕取代人类的位置。他们会全盘继承人类已有的文明。至少在行星的角度上来说，地球不仅什么都没有失去，反倒会迎来某种形式的升华。”
“人类身上充满了错误，有往往自甘堕落；虽然能创造美好，却又经常毁灭它们。很难说这不是他们总被失败支配的原因。”
“你们认为文明就是自己眼中的样子，人类就是你们世世代代延续的模样，但这只是一种傲慢的妄想，我们仍与地上的草木无异。。”
“在某些观念中，人类不过是文明的一块垫脚石罢了。所以，以圣痕计划为基点看来，我们可以抛弃被律者所诅咒的人类，以另一种基石重新定义文明。”
言语间，凯文身上原本被收敛的寒气仿佛又重新散发，让在场的众人觉得有些冷。
“凯文先生，你是何时失去自己的呢？”就在沉默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向凯文发起灵魂的叩问。
“抛弃人类，转而寻求圣痕作为文明的基石，这一点都不像凯文·卡斯兰娜会有的想法。这是每一个流淌着卡斯兰娜之血的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恕我直言，这不是您自己的意志与想法，这种绝对理性的，居高临下的思想，恐怕是梅博士的构思吧。”比安卡直视着凯文的眼睛，似乎想看穿那冰封的大门，看到他的内心。
“不，比安卡。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凯文·卡斯兰娜。如果哪天他不再把自己视作梅博士的影子，转而寻求另一条道路，那我才觉得奇怪了。”奥托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量塔与瓦尔特
“不得不感叹一句，我们还真是很像呢，凯文先生。”
“虽然如今还好好的活着，甚至仍在左右世界的局势，但我们的时光已经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了。”奥托感慨道。
“好了，圣痕计划的事情先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们先来解决一下姬子小姐的疑惑吧，看起来她也憋了好久了。”
“瓦尔特，这件事是你说还是两位博士来说？如果你们开不了口，我倒是不介意代劳，但我知道的终究不如你这位当事人详细。”奥托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姬子，转头对逆熵的几位说道。
“不用你装好人，这件事我们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姬子的。”芙蕾德利卡小姐没好气的说道。
“瓦尔特先生，特斯拉博士，难道我父亲的失踪与逆熵有关？或者，是他和你们发生了什么冲突，被你们……”姬子没有说完，但是她的意思所有人都懂。
“怎么会，杨老师和两位博士都是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害姬子老师的父亲呢？”琪亚娜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确实是事实。姬子，你的父亲，无量塔隆介是我亲手所杀。”老杨推了推眼镜，看着姬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理由呢？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就算当初他是天命的人，你也不可能因此杀死他吧？还有，如果我父亲是被你杀死的，那他为什么留下书信给我，告诉我……”姬子毕竟是个成熟稳重的战士了，她没有被情绪左右，反而提出了质疑。
“当你看到这封信是，无论以何种方式，我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我不能回头，因为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但我不会把自己的信念强加给你，你还有更广阔的未来。坚守你的梦想，去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吧。”
“我知道，你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不称职的老爸，留。”瓦尔特缓缓把那封书信中的内容念出，一字不差。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那封信上的内容，你怎么会知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当初是爱茵斯坦博士把那封信交给我的，你看过那封信？”
“因为这封信是我写的。很遗憾，你的父亲无量塔隆介被杀死的时候没有遗言，也未曾留下书信。”瓦尔特说道。
“盟主当初留下这封信，是不想让你牵扯到和崩坏有关的事情中。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姬子。”爱茵斯坦问道。
“我的梦想是探索星空，为此我还报考了加州理工大学的宇宙空间学科。”姬子回答道。
“是啊，我们当初希望你能作为普通人，继续追寻你的梦想。但终究是造化弄人，你还是根据在你父亲遗物中找到的天命的资料，追到了天命组织，成为了对抗崩坏的女武神。”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优秀的宇宙空间学者，多了一位出色的女武神。”瓦尔特·杨无奈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呢？你们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是误会？还是迫不得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姬子心中，无论是瓦尔特还是自己的父亲无量塔隆介，都是道德高尚的好人。
“我来说吧，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毕竟如果不是杨去加州理工帮我代课，后面的事也不会牵涉到你身上。”
“在第二次崩坏中，为了对抗第二律者西琳，阻止她毁灭世界的行为，瓦尔特浴血奋战，几度生死，身受重伤。”
“一直到二零零五年，杨在第二次崩坏中受的伤也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哪怕五年间进行不间断的恢复训练，不断逼迫自己锻炼能力，他也只回复了百分之六十五的伤势。”
“为了让他不要过分逼迫自己，我便委托他去加州理工大学帮我代课，顺便安心养伤。而正因为如此，他认识了你，然后认识了你父亲无量塔隆介。”
“当年加州理工的瓦尔特老师，就是逆熵盟主瓦尔特·杨？可是他们长得并不像啊，五官还有眼睛，都……我明白了，是理之律者的能力进行的易容对吗？”
“是的，毕竟当时天命还在对我们虎视眈眈，杨也不得不伪装一下。而且世人眼中逆熵盟主的样子，是乔伊斯的形象，所以杨也只是略微做了一些细节上的变化。”
“后面有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再说了。而你不知道的是，你父亲，原天命圣7308研究所所长，无量塔隆介，为了自己的野心，欺骗了天命和逆熵。”
“他以第四神之键和你这个女儿为诱饵，企图杀死瓦尔特，夺取理之律者核心。”爱茵斯坦没有隐瞒的将这层秘密揭开。
“欺骗了天命和逆熵？夺取理之律者核心？这是我父亲做的事？明明他只是一个热衷工作的科学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姬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印象中的父亲绝非这样的人。
“第二次崩坏之后，我邀请原本是大学教授的无量塔隆介加入天命，成为了圣7308研究所所长，主导第四神之键的修复工作。”
“因为涉及到神之键，我要求他对这份工作绝对保密，并且远离家人，这也是你父亲没办法配在你身边的原因。”奥托接着说道。
“第四神之键？是风之律者的核心构建的神之键吗？我还没听说过它的功能呢？”比安卡好奇的问道。
“第四神之键是以风之律者的核心为基础，由逐火十三英桀的大发明家维尔薇制造的一个卫星。它被设计的目的不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修复被终焉毁灭的世界。”
“在过去的五万年中，它一直在运行着，修复着被破坏的土地，海洋和大气层。在修复完成以后，它就耗尽了能量，漂浮在了太空之中。”灰蛇解释道。
“而天命修复第四神之键的目的，则是为了恢复在第二次崩坏中被破坏的西伯利亚平原上的生态环境。”
“在无量塔隆介的主持下，修复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二零零五年时，已经基本使西伯利亚的崩坏能浓度大幅降低，生态环境逐渐恢复了正常。”
“因为第四神之键需要保养，无量塔隆介也顺势向我请假去看望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当时我相信了他的话，以为他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说实话，至今我也很好奇，无量塔隆介是如何避开拟态羽渡尘的催眠的？”奥托颇有兴趣的说道。
“无量塔隆介来到美国以后，他联系了我和鸡窝头。将第四神之键的钥匙，和一份天命会以神之键制造飓风攻击美国东海岸的文件交给了我们。”
“当时我还在怀疑，他能从天命透出第四神之键还不被奥托那家伙发现，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就在我和鸡窝头成功解析那把钥匙的时候，第四神之键的攻击发动了，如果不是我及时锁死了系统，飓风的袭击就会成为现实。”
“无量塔隆介给我们的解释是，奥托提前设置了陷阱，一旦激活钥匙，就会启动攻击计划。”特斯拉博士跟着说道。
“天命侦测到了第四神之键的动向，但所谓的攻击计划其实并不存在。虽然琥珀建议我向你上解释那些异动与天命无关，但考虑到以我在逆熵眼中的信用度，呵呵……”奥托右手托腮，一脸自嘲的说道。
“所以说，这都是姬子老师的父亲，无量塔隆介从中搞事？”琪亚娜猜测道。
“确实如此。姬子，还记得我去你家的那天吗？那天我和你，还有你的父亲，一起在餐桌上一起享用了无量塔姬子特质咖喱。”瓦尔特回忆着说道。
“嗯，我记得那天做的咖喱饭好像不和你的胃口，但是我老爸很爱吃，一口气把一整盘吃个精光。”姬子说道。
“是啊，那一刻我真的认为他是一个爱着女儿的好父亲。那天饭后，他约我在你家的阳台上单独聊聊。”
“他对我说，每一颗星星都是闪耀的宝藏，有着无限的未来。地球，太阳系，银河系……与整个宇宙相比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人类，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文明。”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似乎反射出了宇宙星空。
“是的，造出真正的宇宙飞船，探索宇宙，这是我和老爸共同的梦想。他对我说，无量塔家的人，都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姬子伤感的回忆道。
“呵，但他为了追求所谓的梦想已经魔怔了，虽然我也没资格这么评论他就是了。”奥托冷笑一声。
“奥托主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电芽衣问道。
“无量塔隆介背叛我以后，我曾对他的过往进行过细致的调查。她的妻子身患重病需要亲人的陪伴，他在察觉到妻子的故作轻松后，选择视而不见。”
“他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主动放弃了你的母亲，同时我也明白了他背叛天命的原因。”
“飞船开发计划被中止，航天研发部门被裁撤了。他牺牲了自己的妻子所换来的工作时间，完全白费了。”
“当时天命科学部门的总负责人认为，比起探索宇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研究崩坏上，我同意了他的看法。”众人都知道，奥托是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的。
“怎么会，是父亲放弃了重病的母亲！”这是让无量塔姬子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无量塔隆介在天命得不到支持，他转而盯上了逆熵。如果能获得逆熵的支持再好不过，如果逆熵也不支持他，他就打算抢夺理之律者核心，自己来做。”
“他向我出示了前文明方舟计划的图纸，他想重建方舟，探索宇宙，希望逆熵可以对他进行经济支持。”
“我并非想要困守地球的保守派，我对浩浩星天也有着向往与憧憬，但我知道，以地球当前的状况还不适合探索宇宙，我们的文明还还在遭受着内忧外患。”
“而且那项计划需要的资源太多，考虑到我们既要对抗地球上的崩坏，又要维持人民的正常生活，所以我拒绝了他。”瓦尔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呵呵，天命不支持，逆熵也拒绝了他。想必那一刻，他一定认为我们都是目光短浅的胆小鬼吧。”
“我猜他一定恼羞成怒的向你动手了。逆熵盟主，还是理之律者，这个身份与力量对于他的计划来说简直是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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