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夜人和稀人都创造了璀璨文明,要不你把诺克隆恩书库准备好,为师直接过去?”瑟濂说着就站起身,有些跃跃欲试。
唐恩赶紧拉住她,解释道:“别急,学院这边还要您坐镇,况且诺克隆恩还很危险。”
瑟濂放下微凉的茶杯,挑起了修长的眉,能够被唐恩提及‘危险’,那目标还真不多。
“葛孚雷来了?”
“不一定,但那位王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现在就晾一晾他们,如果他真来了,绝不会避而不见。”
看着自信的唐恩,瑟濂将一丝担忧抛在脑后,自己这位徒弟阴险着呢,用不着她来操心。
“这么说你没事做?”
“暂时是吧,还得观察一阵子。”
“那你跟我来。”瑟濂扶桌起身,侧过头道:“为师有礼物要送给你。”
不知为何,唐恩听到‘礼物’就头皮发麻,之前几次实在没给他留下什么好映象。
“呃,我能去找伊吉吗?想问问‘碎星’还能不能继续加强。”
他话音落下,就看瑟濂停在门口,柔和的辉石灯让她侧脸显得更加白皙,蓬松的刘海又遮住了大半表情。
安静的魔女叹了口气:“徒弟,你之前陪了梅琳娜,就不能陪一陪为师吗?”
这关梅琳娜什么事?
唐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他也不是笨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老师这是吃醋了,借礼物之名想让我多陪陪她,不过她什么时候变得在乎这些事情了。
有些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本来人就是在不断改变的,比如菈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鬼知道她是个故作威严的傲娇,比如梅琳娜,那只呆头鹅居然会脸红,以前打死也不相信。
“我很期待,老师。”
刘海依旧遮住面容,瑟濂却叹了口气:“徒弟,你有时候流露出来的温柔真是让人咬牙切齿。”
“为什么这么讲??”本已走到身后的唐恩有些莫名其妙。
瑟濂稍稍抬起头,这下终于让人看清了那张绝美的脸,湛蓝的眸子带着几分莫名色彩:“让人忍不住把你大卸八块,这样为师就能独占一块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唐恩揣摩许久,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我这位老师,莫非有病娇的潜力?
事实证明唐恩想多了,所谓礼物不过是瑟濂的借口罢了,两人去往学院三楼宿舍,打开门又是一副熟悉的场景。
原来瑟濂还是选了十几年前的房间,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了首席魔法教授,即使这属于讲师的房间已经有些狭小。
唐恩站在门口,看到凌乱房间露出几分怀念的表情来,那时他什么都不懂,菜的如同一只鸡,主动向菈妮申请跑来当间谍,投身于敌军老巢之中。
记得当初他还很戒备瑟濂,生怕被这个残忍的魔女当实验素材解决了,后来才慢慢放松警惕,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真令人怀念啊,以前我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写论文吧,最长的一次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唐恩伸手拂过木桌,感受着桌上轻微的木纹。
咚。
话音刚落,从身边就落下了一大叠书本。
“你怀念的话,现在就可以重温哦,这里有十五份最新论文,你可以试着解析一下。”
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用来做题的吗?
唐恩表情一滞,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不是让我来陪你吗?”
“对啊,但不要用凡夫俗子的概念来评价魔法师,你好好做题,我就在旁边纠正,在思维上碰撞出火花,这才是最好的约会。”
亏您能把‘约会’这两个字说出口,托丽娜也是,老盯着梅玲娜干嘛,倒是来教一教这个奇葩老师啊。
唐恩用手扶额,丝毫没觉得之前在红狮子城做的有什么不对,不过既然老师喜欢,那就由着她吧。
他拿过第一本书,翻了几页,发现这是辉石频率的研究,这对他而言很简单,毕竟双源辉石植入已经准备许久了。
“老师,那个双源辉石植入准备的怎么样了?”唐恩头也不抬,笔尖沙沙作响。
“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不过你两具分身会分摊力量,还是等到合二为一比较稳妥。”
“嗯,那得等我见过死王子再说,话说老师对死亡有兴趣吗?”
“没,神祇毫无意义,更别提已经陨落的神祇。”瑟濂坐在旁边,用手抱着膝盖,盯着唐恩的侧脸出神。
她见过自家徒弟很多种面孔,有盘算阴谋时的狠辣,有浴血奋战时的狰狞,也有击败拉塔恩之后的光芒万丈。
可那些场景与此刻相比都差了好远,即使这里没有万众瞩目,只有老旧的辉石灯,照亮男人专注的侧脸,也没有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唯有笔尖沙沙作响的静谧。
凌乱屋内,一张老旧方桌,男人专注地书写,魔女下意识的探出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
“老师?”唐恩刚写完第一篇论文,被这么一拍,从专注中回过神来。
他还没来记得扭头,耳畔已感受到微热的气息,瑟濂将下巴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他听到了一种古怪的语调。
“别动,为师来感觉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殿下,注意威严啊!
大书库内,银色的月光娴静,但若仔细观察,还能在茭白之中寻找到一丝昏暗。
暗月与满月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就仿佛给书库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实际上‘月之公主’菈妮并没有沉睡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罢了,这在她长久的生命中可以忽略不计。
但自从破碎战争开始,唐恩.莱特横空出世,一个月的沉睡已经是绝无仅有了,即便是艾奥利亚之战后,她每隔一周就会醒来,问一问唐恩的下落。
当然了,这种事公主殿下从未对外承认过。
唔。
随着一声轻吟,漂浮在空中的少女睫毛颤动,然后缓慢地睁开,那如宝石般的湛蓝眼眸还充斥着迷茫,像似睡似醒,很快,眼眸中倒映出了‘满月女王’蕾娜菈,那清冷的理智才重归眼眸。
“好可惜,母亲陷入了长久的迷梦,我一个人想把她叫醒很难。”
经由琥珀中的大卢恩,菈妮找到了蕾娜菈的意识,可她着实不太懂精神方面的治疗,自己都陷入迷梦差点没出来。
很危险,要是有谁擅长梦境规则就好了,稍微帮点忙我就能成功。
菈妮飘在空中苦思冥想,她已经构建了基石,只缺一个帮手,而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了一个人。
圣女托丽娜,她好像就是与梦境、沉睡有关,可我上哪去找她呢?
‘托丽娜与米凯拉有关系,米凯拉,圣树......唐恩!’
湛蓝的眼眸顿时生动了几分,连带着冰冷身躯也火热起来,菈妮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沉睡之时唐恩不就是去北方圣树了。
她身体一动,双脚落在冰冷地板上,长裙垂下,遮住了一双小腿,接着有些激动地来回踱步。
北方的事应该办完了,从玛莲妮亚能得知米凯拉下落,而找到米凯拉就等于找到了托丽娜,到时候再逼她帮忙,母亲不就能醒来了?
嗯,可行,再说睡了这么久,我还得主持卡利亚的工作,这种麻烦事就丢给唐恩去解决吧,作为我的骑士,就应该多跑跑腿。
这是那家伙的责任。
她有些得意的轻哼一声,又见大书库无人,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恢复威严的模样,从地上捡起几本书丢到高背椅上,然后撑住扶手,慢悠悠爬了上去。
坐在熟悉的位子上,菈妮又伸出四只手好好地整理一番衣服,确定自己现在是最威严的状态,清了清嗓子。
“来人。”
砰——
话音落下,大门立刻就被推开,感受到气息的布莱泽探进一颗狼头,看到椅子上的菈妮后爆发出明显的狂喜。
“殿下,您终于醒了。”
“哦,是布莱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菈妮倒没什么意外,皱起薄而修长的眉:“说过好多次了,不要这么慌慌张张,有什么坏消息吗?”
公主殿下依旧威严,声音也依旧从容,而狼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您不知道?”
“我这次的沉眠与以往不同,几乎丧失了意识,有什么话就快说。”
布莱泽张了张嘴,他有一肚子的状要告,可倒了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钢铁般的狼人深吸一口气,颓然道:“还是您直接问吧。”
布莱泽,好奇怪,他以前从来都不吞吞吐吐的。
菈妮将眉皱的更紧,耐着性子教导:“威严与从容是卡利亚家的家训,你作为我的影子,永远别忘了,还有啊......”
“那家伙回来了。”布莱泽再也忍不住了,出声打断。
“才说了要从容和威严,你怎么随便打断我的话,等等,你说唐恩回来了???”本还在说教的菈妮一愣,欣喜一下子就藏不住了,本来指尖相搭的手握住了扶手,由于太过用力,让扶手都出现了裂纹。
书库非常安静,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菈妮忽然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于激动,轻咳一声。
“咳咳,回来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北方的事情就做好了,嗯,正好我要他去寻找托丽娜,你去......”
“殿下,托丽娜已经找到了,‘碎星将军’拉塔恩也败在了他手中。”布莱泽又打断道,恨不得上去捂住菈妮的嘴,求她不要再亵渎自己的威严了。
啊,托丽娜已经找到,拉塔恩也战败了?
菈妮面无表情,像是没被消息所影响,但过了一瞬,惊讶再也遮不住。
什么?事情都做完了,我真的只沉睡了一个月??
公主殿下觉得自己有些凌乱,感觉梦境中虚幻的感觉又回来了,一时搞不懂自己是不是还陷在无垠梦境,否则怎么会如此顺利。
就这么过了好几秒钟,她才确定这是现实,连忙用微笑掩饰尴尬:“啊,不愧是唐恩,他人呢,为什么不来见我?”
“之前他一直守在大书库。”布莱泽先说了句人话,让菈妮忍不住笑容更甚,开口催促。
“然后呢?是不是又去做事了,你先把他找回来啊。”
“没,他还在魔法学院,下午参加了技术委员会的讨论,然后......”
“然后什么!”菈妮的声音尖锐起来,差点就跳过去暴打这颗狗头。
“然后就进入了瑟濂的房间,差不多两个小时了没有出来。”布莱泽冷冷说道,然后就看到公主殿下笑容僵在脸上。
依旧是一片沉寂,菈妮的目光先是茫然,就像是在思考谁是瑟濂,随后那只独眼中像是升起了一轮暗月,刚才的激动荡然无存。
“他的那位老师已经找到了?”
“是的,就在北方圣树。”
“还有谁一起回来的?”
“梅琳娜,古龙兰斯桑克斯,还有一个褪色者少女。”布莱泽抬起头,发现菈妮眼神冰冷,竟不敢与之对视。
“你想说唐恩趁我沉眠,到处留情?还正在与一个魔女瞎搞?”
您再沉睡下去,估计他们连子嗣都有了。
狼人心中如此想到,却垂下头:“不敢。”
哒。
视野中出现了裙边,感受着浩瀚如月的气势,布莱泽没敢抬起头来,好在过了片刻,那裙摆又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是不是说话太直接,是不是该帮那家伙解释一下,好像也没殿下说的那般糟糕?
直爽的狼人有些迟疑,总觉得自己在害唐恩一样,可包庇他的话,不就在亵渎殿下威严吗?
布莱泽举棋不定,这时候感觉肩膀被轻轻一拍,连忙转过头去:“其实殿下,他还心存卡利亚......”
话没说完便已经止住,因为菈妮拔出了他的大剑,正单手拖在地上,往外走去。
“没关系,我亲自去找他。”
......
来了感觉?
房内,沙沙的书写声已经消失,唐恩停笔,正襟危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感慨。
没想到能从老师嘴里听到‘感觉’这两个字。
或许是极度理智的代价,瑟濂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奇怪,她毫无疑问想与自己一直同行下去,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有哪里被吸引,瑟濂自己都说不出来。
这可不是一本书能解决的,正是要找那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在巨人熔炉,自己破空而至,掀开与梅琳娜最后一层窗户纸一个样。
我就说横刀立马,狂炫酷拽的时候,老师都没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原来喜欢做题家。
唐恩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我堂堂一个刽子手怎么就成了做题家,而且现在这种状态还做个屁的题。
瑟濂贴的很近,背后能感受到两团大而圆的触感,脖子上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耳中则是粗重的喘息声。
喂,看我做个题有这么大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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