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唐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对于交界地来说,哪怕三十年也算不得什么,他只是疑惑褪色者为啥回来的这么快。
由于交界地没有年表,谁也不知道第一批褪色者是在破碎战争之后多少年回来的,可是从常理推算,那也需要很多时间。
传信需要时间吧,褪色者赶路也需要时间,更别提为每一个褪色者配属女巫就是个浩大的工程,这些女巫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她们需要成为桥梁,一方面指引(忽悠)褪色者,一方面将卢恩化作褪色者的力量。
‘他刚才说我没有女巫跟随,从表情看是普遍现象,那是否可以认为,这一次的召回很匆忙?’
唐恩看向了黄金树,他不知道双指为啥匆忙的下决定,只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
已经被盯上了吗?还好我真死脱身。
他顿时联想到瑟濂,自己是脱身了,可老师也被连累才对,只是唐恩没有急匆匆的去找人,反倒看向了那座教堂旁边的小村庄。
褪色者已经归来,看样子已经给交界地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对于这些‘同类’,他得好好打探一下。
随着牧羊人从山坡上走下,唐恩并没有看到教训无数新手褪色者的黄金树守卫,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还没跑到这里来堵门。
很快,他看到了一座小村庄,其外侧是厚重木墙,哨楼上站着全副武装的民兵,他们看到唐恩,纷纷抬起了弓弩。
‘好强的敌意。’
唐恩也不知道为何褪色者人厌狗嫌,只是很熟练地从灵化戒指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在老头手里。
后者背着手掂了掂重量,这才满意的点头,对着民兵吼道:
“奇克,这个褪色者没问题,他只是迷路了而已!”
唐恩浑身污泥,甲胄稀烂,看起来就很狼狈。
那民兵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吼道:“别被这些褪色者骗了,男爵大人可是被他们偷偷给斩杀了。”
“出了事我负责,这总行了吧,之前进来的那几个褪色者不是挺好的,还替咱们去打野狼。”
民兵想了片刻,终于挥了挥手。
嘎吱。
木门打开,露出里面低矮的房屋和走来走去的男女,这些村民看到了唐恩,纷纷露出厌弃的目光。
“褪色者有这么讨人嫌吗?”他撇撇嘴,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这得问你那些‘正义’的同伴,什么王位必由尸骨堆积而成,这关我们这些小民屁事。”老头停下脚步,长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冰冷,“知道吗?有的褪色者可以为了力量屠杀一切,连家畜都不肯放过,杀就杀了呗,还要用‘大义’替自己包装,真是不知耻!”
唐恩冷冷的看着对方,倒并非被这怨念十足的话给激怒,而是些许困惑在无意中解开。
对啊,褪色者参差不齐,除了最高位的那几个,绝大多数醒来的实力也就是士兵与骑士之间,只是强在能够将卢恩化作力量,然后越来越强。
力量源于卢恩,而卢恩源自何处?
源自杀戮和掠夺,就如某只大鸟,褪色者能够为了卢恩把人折磨一万次。
他们如蝗虫一般扫过墓地、村落和城市,搜刮走任何素材、道具和武器,这种行为偏偏有一个伟大的目标——
成为艾尔登之王。
正因他们是双指叫回来的,交界地原本的力量就不能联合起来主动进攻,至于用对话解决?唐恩不由得想到了一个笑话。
成为艾尔登之王获取力量。
你倒是给我力量啊!
成了王就拥有力量。
所以我没力量怎么成王?
这是一个双指也无法解决的死循环,祂要养蛊就需要肥料,那就只能苦一苦下面的人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给了这么多年的赐福,就忍忍当饲料吧。
“真的有点像第四天灾啊。”唐恩叹了口气,又说道:“但并非所有的褪色者都是如此。”
“嗯,所以才放你进来,褪色者里面当然也有好人。”老头在前面带着路,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比如买卖公平也是一种好人,换成邪恶的褪色者已经逼我说出情报,最后把我一刀宰了。”
唐恩点点头,他‘升级’尚有瓶颈,如这种普通人杀之无用,可褪色者可以量变引起质变,杀一万个老头,获取的卢恩说不得也能顶上一位顶尖英雄。
“将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引入,上面的人是昏了头吧。”
“鬼知道,反正现在活得越来越难了,商队没有重重护卫都不敢往来,贵族也只得缩在城堡里,一个不好,就得丢了性命。”
呵呵,奉旨杀人嘛。
唐恩嘲讽一笑,褪色者可不会对贵族有什么惧怕,杀得更是理所应当,按高情商的说法:
你的生命将会成为未来艾尔登之王的一部分,间接修复了法环,真是功德无量啊。
正想着,前面的老头忽然停下脚步,伸出食指道:“诺,你的同伴。”
唐恩伸头看去,见到了一个青年,他盔甲朴实,身材敦厚,有着一头寸短的金发,伸直的双手正提着水桶,像是在一边干活,一边做些锻炼。
“这是个好孩子,出去打野狼不说,空闲下来还帮村里人干活。”
看起来确实挺朴实的。
唐恩也不是什么二极管,有为非作歹的褪色者,当然也有性格和善的褪色者,便随口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老头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他叫维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在下,苇名一心
维克?
唐恩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致的打量不远处的淳朴青年。
气息不算强,应该有中阶骑士的水平,话说褪色者起|点都挺高啊,也对,就他们的身份来说,比平民强得多。
所谓褪色者,其来源正是初代艾尔登之王葛孚雷的军团,在很多很多年前,因为某些原因,这支所向无敌的军团和葛孚雷一起被剥夺了赐福,然后赶出了交界地。
而褪色者正是这些人或者后代,他们在雾海彼岸战斗,从上到下都不会有弱者,即便是‘无用之人’也能单杀小兵。
至于这维克,唐恩印象中倒是有一位同名的大人物,只不过那时候他被烧的黑漆漆,更是疯癫的毁灭者,一下子与淳朴青年对不上号。
时间线太早,事情也变更了太多,他也没有答案。
青年的直觉很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目光,他看了过来,见到一个搭配古怪的人。
其脑袋被古怪头巾包裹,身上的甲胄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吃了苦头的模样,便放下水桶走了过来。
“您这是遇难了吗?”
嗯,刚刚在拉塔恩面前表演了自己切自己脑袋的绝活。
唐恩咧嘴一笑,在脑海里迅速构建自己的新人设,以低沉的声音答道:“刚刚醒来,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哎,这都是常有的事,可惜最热闹的一阵已经过去了,否则会有人帮忙的。”维克叹了口气,好像很同情唐恩的遭遇。
“最热闹的一阵?”
“嗯,就是大量褪色者一起醒来的时候,大家都会交流情报互相帮忙,还有一些强者建立组织引领大家。”
这不就是网游开荒期吗?
唐恩可不是来扯家常的,而是要从这位‘前辈’嘴里获取情报,光是这句话就能分析出许多东西。
最初的时候褪色者大量醒来,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回到交界地,而除了一身装备,就只剩下莫名其妙的指引了。
成为艾尔登之王是通关目标,许多人估计连新手村都没出,就被当地贵族暴打一顿,当然得抱团取暖。
也就是说现在是长草期,偶尔有‘萌新’入坑,等天命褪色者归来的时候已经快关服了?
他自嘲一笑,便对青年问道:“那个最热闹的时候有多久了?”
“大概十年前吧,我也是听说的,话说你这把刀——”维克指了指唐恩腰间的太刀,饶有兴致问道:“你是从芦苇之地出来的?”
居然这么上道?
唐恩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露出怀念而沧桑的目光来:“我的故乡,你也知道?”
“听说过,那里内乱不断,与外界交流中断许久了,不过我还是见过几个从那里出来的褪色者。”维克露出爽朗的笑容,伸出手来。
“我叫维克,你叫什么?”
唐恩当然不敢用自己本名了,便想了一瞬,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扶着刀,昂起头,淡然说道:“在下苇名一心。”
这个名字曾镇压一个国度,让百倍强的内府数十年不敢冒头,当然了,对于维克而言就没什么压迫力。
“果真是芦苇之地的人,武技奇怪,名字也奇特,走吧一心阁下,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想必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村里不止他一个褪色者,唐恩跟在身后,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默默看着村民和青年热情的打招呼。
“薇尔大婶,我待会儿替你找些草药回来,别别别,这只是顺手的事。”
“大叔最近别出去,遇到坏人打劫就给卢恩保命吧。”
......
维克是个好人,热情、怜悯、坦荡,一旦拥有力量,成为英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光是这些家长里短,唐恩又能分析出许多东西。
褪色者只是个身份罢了,里面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有勇猛的战士,也有摆烂的懦夫,只是这股势力让交界地的矛盾更加突出。
奉旨杀人,如蝗虫般舔过墓地、遗迹和城堡,原本摇摇欲坠的秩序被彻底冲垮,现在连贵族也不敢出门了,各处陷入自治当中。
而这个维克显然耐得住寂寞,他实力不强,干脆在新手村慢慢练级,也渐渐打出了自己名声,一些被他帮助过的褪色者纷纷投靠。
“你没有配属指头女巫吗?”唐恩加快脚步,来到他身边。
“不是每个褪色者都有资格配属女巫的,得闯出些名声,成为候选人,女巫大人自然会来找你的。”维克脸上并没有什么遗憾,反倒斗志十足。
“这都是历练,让我们有一颗坚定的心!”
准备不足吗?
唐恩显然没那么天真,就他的亲身体会,黄金树这边大人物都是些不择手段的混蛋。
这是要养蛊了,锻造出最强的一批褪色者重点培养。
“成为候选人很难吗?”
“这倒不难,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反正命运会将褪色者和女巫指引到一起,也不知道我未来的女巫长什么样,要是清秀贤惠就好了,身材可以稍稍丰满一些。”
你在想屁吃。
唐恩瞥了眼一脸憧憬的少年,话说女巫除了指引和变强媒介,其本身也是个战力,更忠心耿耿,说不得能从伙伴再进一步。
不过这些桃子他就不必想了,即便黄金树给他这位死敌配属个女巫,唐恩也不敢要啊。
“没有女巫,那如何变强?”
“就跟以前一样啊,好好锻炼,即使速度慢一点,也来的稳当。”维克耐心的给萌新上课,想起一件事,“听说有个褪色者得到了女巫,然后他就不战斗了。”
“不战斗?那做啥?”
“成立了一个商会做生意,然后从卢恩直接获取力量,哈哈哈,听起来很可笑吧。”
唐恩嘴角一抽,他才觉得不可笑呢,这不就是氪金流玩家吗?
话说这些褪色者的外挂比他方便多了,除了需要女巫这个媒介,只要积蓄数量就能达到质变,不像自己,就算砍一万只野狼也得不到一点点力量。
‘吗的,我也想做氪金流啊,要是把卡利亚王室宝库搬空,捏上三天卢恩,怕不是直接起飞。’
他有些羡慕嫉妒恨,自己得不停的砍人,砍强者,才能一步步的走上巅峰,着实玩不出什么骚操作来。
“我们到了。”
这时维克停在了一扇木门前,重重一推,照进去的阳光显露出一个不大的房间。
墙边有床,门畔有武器柜,里面挂着战锤、直剑、战矛和圆盾,而中间是个长条桌,三个正在喝麦酒的人扭头看来。
左侧那人身形壮硕,左眼有道伤疤,国字脸络腮胡,一看就是个猛男;他旁边则是个消瘦的男人,眼窝深陷,穿着黑色长袍,有着枯草似的灰发。
而正对大门还有个褐色头发的女人,肤白唇红,穿着皮甲的身材极好,玫红色的丹凤眼仿佛能勾人心魄。
“大个子叫辛格,瘦子叫阿尔,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叫爱娜,她爱开玩笑,你别生气啊。”维克挨个介绍了一圈,又指向身后,顿了片刻,才发出那个怪异的音节:
“这位是苇名一心阁下,刚刚苏醒的褪色者。”
唐恩轻轻颔首,视线扫过,渐渐有了底。
一个肉盾骑士,那个女人像是盗贼,瘦子桌边有法杖,唔,是观星者吗?
这是一个标准的褪色者小队,本来也该这样,能够打配合搞群殴,干嘛非要一个人冲上去受苦。
实力都不算强,也没有配属的女巫,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褪色者。
由于这个人设话少,他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接着眼睛一花,那个褐发女人一下子蹿到自己前面,唐恩后退半步,才没让两个人的脑袋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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