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衣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
浑浑噩噩的意识开始明晰。
零衣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感受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被单上,整个人的脑袋昏昏沉沉,视野内也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试图从床上支起身,却乏力,然在她要支撑不住倒下之前,一只手就以更快的速度赶忙把她按回了床单上。
“你不要动!”
冷冽的呵斥声、威严的声线令人感到熟悉。
零衣顺着声源处的方向下意识看过去,模糊不清且疼痛的视野里,只能看到暧昧的人影不知其真面目。
但是,从声音来推测的话……
“鲁道夫会长吗?”
此刻零衣的身边,正站立着一位棕发额前垂髫白色刘海的女士,正是特雷森学院的皇帝殿下。
“既然回复了意识,看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耳畔萦绕鲁道夫的冷清音色,金发少女皱起眉头。
“比赛、舞台怎么样了……”
零衣拧紧目光想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却无能为力,就再而询问对方自己昏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那当然是因为你突然昏倒而闹出了剧烈的喧闹声,但是好在,你那夸张到不现实的脚步有乏力风险倒也很正常,最后赛马娘零衣的昏迷事件就以脱水为理由总算是应付过去骚乱没有进一步扩大了。”
严重消耗体力的大逃,从序盘到终盘都在荒诞的加速,不付出代价点出现问题,跑到出现头重脚轻的脱水现象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鲁道夫冷声解释。
然这其中真正的理由,也只有负责处理零衣昏迷的人员心知肚明了。
“现在的你正处在中山赛区的病房之中,昏迷的时间也不算长,仅过去两个钟头不到。”
但是,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寒暄和现状告知到此为之。
鲁道夫闷怒的声音就传递到零衣的耳朵之中。
“你这半个月到底跑去做什么了?!”
如果不是金发少女现在是病人,皇帝指不定就拽扯对方的领子直接将零衣给抓起来痛骂一番。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零衣则是不紧不慢地淡漠答复。
“啊……没错,明显到根本不用去推测的高山病症、呼吸道感染、交感性眼炎并发的雪盲症状、甚至浑身上下充斥着摔伤的沥青和冻伤的痕迹,知道吗?同样的冻伤若是放在人类的身上已经算是三级到四级的严重冻伤,就差身体结构坏死进行截肢的地步了,若非赛马娘的体魄能够仅以深度二级作为结果,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眼睛失明身体残疾的废人了、差点就在赛场上休克了知道吗?!”
——
希望锦标赛 : 第四十六章 徘徊在赛场上的亡灵
——
呼吸病、眼疾、冻伤。
攀登雪山时会出现的典型症状。
稀薄的氧气与强烈的寒风导致呼吸道异常很容易理解,在寒域之中冻伤也很容易理解,至于眼疾则得归咎于积雪对太阳的高反射率,一旦在晴天看光洁的雪地几乎和直视太阳没有区别,久而久之就会让登山者的眼睛角膜与结膜吸收了比平时更多的紫外线,让眼睛受到极大损害导致短暂性失明。
虽然此前零衣确实有考虑过登山的危险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措施,但结果随着训练的进展,类似墨镜一类的小道具早就在摔落滑坡的时候不知道丢失到哪里去了?
因而赛后原本昏黑的赛场出现太阳光的那刻起,零衣就因为不小心接触了强光晕导致身体各处起排斥反应最后不省人事昏迷了过去。
以至于现在,眼前的视线也模糊看不清楚东西……
就像一个盲人。
至于比赛后事情的发展到底会如何?其实想想就清楚。
被紧急送到赛场医务室的零衣,在医生检查过后发现她身上这么多骇人见闻的毛病持续性堆积在身上,甚至没有任何抑制和治疗措施,以至于作为学生会长的鲁道夫根本不可能如实将出现的问题告知群众引发骚乱,只得编辑较为轻描淡写的原因抚慰人们的情绪,接着就陪伴在零衣的身边等着这位金发少女从昏迷休克间恢复精神意志,再把除了其他医生外试图进来的家伙给堵截。
再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质问和怒吼。
“进行这种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训练的行为,不过是在折磨和虐待自己的身体!甚至匪夷所思能够坚持以这种身体去比赛根本不合常理,可血液的化验成分之中也并无亢奋剂一类的药物,但是做出这种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死吗?!”
这根本就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独自一人以外行的手法去攀登雪山,粗暴训练后又完全不进行治疗就拖着这种身体去跑赛事,能赢简直是惊为天人的异常,甚至能坚持到赛后才出毛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对面鲁道夫象征的质问,零衣只是只手捂住略显发昏的脑袋,淡淡回复。
“正如你所说,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身体坏死进行截肢了,但正因为我是赛马娘,所以一切都还在许可范围内。”
眼睛不会因为雪盲失明、身体也不会真正的冻伤碎裂。
不过是在极限的范围内抵达极限值。
最后只需要以意志力去驱动这具身体去行动即可。
“这次只是原本阴沉的天空意外出现太阳才导致我昏迷了过去,如果没这个事情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好胜者舞台演出——”
“你给我适可而止!”
零衣的话语还没说完,鲁道夫象征就上前拽扯起金发少女的领口,将其整个人从床单上拎起来。
“听好了,现在我不是在询问你内心的看法,而是在对这种极端异常的做法进行谴责和愤怒,你将自己的命当成什么了?!随时都有可能在这个过程里失去性命你知道吗!?”
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看不清楚眼前、也呼吸困难、甚至每一步行动都会感觉到疼痛。
这个孩子太异常了。
脑子简直坏掉,不然根本不可能去持续攀登高峰。
完全没有限度的进行超额的训练,导致现在奄奄一息的身体差点咽气死亡。
皇帝并不知晓御守的存在,因此不知晓少女不管多么乱来都会压着最后一口气,但是纵使知晓了,也一定不好允许这种伤害赛马自身的自虐式做法吧?
纵使不会被影响、痛苦本身是存在可以感知到的。
不是在挖掘潜力的极限,不过是挑战命悬一线的钢丝,只会愚不可及令人心惊胆战最后坠落。
“你有想过自己如果在赛场上就这么死去的话到底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吗?”
学院的话会很难堪,不管是压住零衣身体的真实状态还是报道对于鲁道夫而言都很难堪,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一名赛马娘就因为这种胡来的作为殒命,甚至基于这种前提,零衣的训练员更是会面对巨大的压力,遭受万人所指落入……
“——!”
想到这里,鲁道夫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立即睁大了眼睛。
半个月前,那个时候,在学生会室。
皇帝和零衣约定在希望杯获胜的对方可以获得不需要训练员在学校中独自一人行动的权力……
原本鲁道夫是完全不觉得一位新人马娘有获胜的可能,但是,如此一来的话,现在……
“你……难道从一开始就准备这么做的吗。”
女子惊愕的声音,感受到无比明确的目的性。
皇帝意识到问题所在,立即询问起零衣。
因为少女钦定要自己这么乱来,所以对方不能拥有训练员。
“无论如何,我赢了。”
面对鲁道夫的唤声,零衣抬起头来,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神就这么盯着前方,她并不能瞧到女子的所在,只是单纯执行凝视和看这一个机能。
“按照约定,胜出希望锦标赛的我接下来我会在学校获取自由行动的权力,完全无训练员的约束,你不会不允许吧?鲁道夫会长。”
“……”
皇帝面色难堪,就这么对上零衣那无神的目光。
“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允许。”
如果是为了如此伤害自己的方式,鲁道夫象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允许这个提案的通过。
若是放纵眼前的孩子乱来的话,谁知道她会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到什么地步?若是有朝一日在赛场上爆发出问题,会长只凭自己也难以压制住观众和上层的压力、根本无法盖过。
更重要的是,最后的最后面前的少女钦定会有惨痛的死伤。
“……就算给我强行安排训练员,我也会按照我的方式来,强行安置一个牺牲品在我身边,会长你真的能忍下心做这种事情吗?”
“先不论面对所谓的牺牲品你到底会如何决断,真要怎么乱来的话我也根本不可能把你留在学院中,而不在中央特雷森活动的话,你也会失去JRA相关的闪光赛事出赛权。”
如此一来,变强获得胜利却因为变强的手法丧失了参赛的资格,不过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愚行。
“你的许可我是不会通过的!就算你说我卑鄙也是!我无论如何都得阻止你这种乱来的暴行!”
“若会长你是这么想的话……这个世界能够参加的赛事可不仅是闪光系列,在地区赛事跑到最后不同于中央限制,更无人如你这样管辖只会让我越发肆无忌惮……亦是去国外跑到最后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罢了,我也不会停下来暴行。”
更何况……
“若我真的被流放到只能参加无法地带的地方赛在肆意妄为的话,最后事情到底会发酵得如何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
鲁道夫象征沉默。
当年小栗帽虽然没能得到德比的出赛权,但是那次事件粉丝们的喧闹已经逼得中央不得不对随后更改了老旧制度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
若是再现那时候的情况,零衣大概率是能够回到中央的。
甚至,以少女现在的蒸蒸日上的影响力,出现的抗议声只会比小栗帽那时更严重。
“要赌赌看我现在的影响力吗……鲁道夫会长?”
“按照你这乱来的行进,只要公示出去想必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可难说呢,有实力参加闪光赛事并且出道战后就拿下大差G1的传奇赛马娘被逼到只能去地方赛胡闹,地方的赛马和训练员怨气就会滋生。
然后就算我在平时里乱来,只要不表露在粉丝眼前就会展露信息差,‘安分守纪到现在应该已经可以放我出赛了’,或是我在地方以足够多的场次堆积下历战的威严,“那样乱来对于零衣而言也不是问题”,风声又会变成其他样子。”
如此一来。
“看着我在你的眼皮底下安静的乱来,和我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会长你喜欢哪一种呢?”
“你、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吗?!”
鲁道夫皱起眉头,就见零衣以幽幽的目光凝视着她、拽扯自己的心口露出充满压迫感的惨笑。
“安心吧,只要能继续感受到夺冠的荣誉,我就不会落入死亡的深渊,今后也不会像这次一样在观众面前示弱的,给你添加难堪的麻烦,我会以最完美的形式完全每一次比赛和胜者舞台最后退场。”
先不论鲁道夫怎么才能相信此次突兀倒下的零衣能够不会在赛场上出现问题,现在皇帝更在意的,是金发少女身上那异常的执着、病态的精神。
完美的比赛、完美的舞台、夺冠的荣耀。
只要持有这些就不会死去、她是这么说的。
亦也代表零衣本人就是为了这些而行动。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皇帝询问。
她不能理解。
赛马娘的腿为了终点线而奔跑虽然是本能,是求胜欲。
但是,纵使如此,不管人类还是赛马娘,在面对疼痛和病患之前,都会适可而止选择妥协。
然后,赛跑也不是马娘人生的全部。
就算伤害自身,以这种惨烈的身体也要竞逐胜利……完全将自己的安危也抛到脑后的对胜利的执念。
宛若死人一般的意志,拽扯着而活的决死的信念。
“我会赢,也非赢不可。”
徘徊在赛场上的亡灵,不会也不得从从赛场上脱离。
失败和离开战场的那刻就是死亡的那刻。
这是扭曲的生存方式。
跑着、跑着、跑到死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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