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这种时候,有些人就会想,都让你们吃饱了你们还那么多屁话!这个时代已经非常好了,不许你们多嘴!再哔哔我就直接开历史倒车,让你们重新吃不饱!”
“——这种想法,显然是大错特错。”
“然后,又有一部分人会觉得,现在这个社会有几百种矛盾,真是比以前还要糟糕!这种想法,自然也是荒谬得离谱。”
陆望说道:“社会在向前发展,消灭一部分矛盾的时候,又在继续创造更多的矛盾。倘若世界进步的大潮没有止境,那矛盾也就是永恒不灭的东西,不存在一个绝对没有矛盾的理想社会。可是回头看看,矛盾来矛盾去,我们的生活是不是仍然在变好?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被这样那样的矛盾吓坏,要永远保持积极,永远奋斗,永远进步,永远向前。”
顾时雪沉默许久,将手上按在自己的腿上,道:“我明白。”
陆望的话像是卷走了黑暗中徘徊的冷风。顾时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在这样的夜色里,这片大地上,有四万万形形色色的人们聚集、生活、来往、买卖、社交、爱情,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心思在夜空下,或明或暗的交织。
顾时雪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肩膀上像是压着极为沉重的担子。
他们的任务很重。
前路漫长。
顾时雪返回了营帐。她暂时没有心情休息,于是就将精力投入了工作当中,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还需要更仔细的斟酌。许久之后,顾时雪将自己的笔记整理了一下,而后走出营帐,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天边正泛起微微的白雾,一抹鱼肚白在东方天际出现,微亮的晨光中,大地辽阔且祥和。
第六十四章 隐忧
李行舟一走,舰队中的官兵立时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拔剑四顾心茫然。
接下来要怎么办?
虽说李行舟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俘虏他们,但这会儿人都走了.......虽说先前他展露出了天神一般的手段,但只要人不在,那就必然会有人冒出其他的小心思来。想用一句威胁,就让这些人乖乖听话,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就......回去?
想到是想,但有点难。不仅是旗舰,李行舟在离开之前,对舰队中的其他船只也是如法炮制,打坏了其上的锅炉。战舰一旦失去动力,就成了漂浮在海上的铁棺材,现在这些船勉强还能开,但肯定是开不快的,那些魔导武器、护盾和领域也全然无法使用。
这会儿回程的话,不知道要开多少天啊.......万一李行舟回来了怎么办?
众人讨论了一下,最后赵卓然做了决定:要有气节!!
他决定返回京畿的威泰港,反正不肯老实当革命党的俘虏。
舰队于是缓慢缓慢地调了个头。但没过几天,就有别的人找上了门来。
不是李行舟,而是庄游。
他是代表革命党,来接受这批俘虏的。
.......
河泽。
南城已经被攻下,标志着河泽一省的半壁江山都正式落入九夏工农革命军的手中。这本该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值得庆祝,但恰在此时,关于李行舟的消息传来。
越知难看过消息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没有出门,没有见人,没有进食。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终于有人敲开了越知难的门。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女人,她看上去算不上漂亮,相貌普通,但或许是因为从军,所以自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这人是越知难身边的亲信,名叫严月姑,按照当年天圣教中的辈分,应该算是越知难的师姐,但是习武天赋显然不如越知难,这么多年了,只有五境,连小宗师都不是。
好在严月姑看得很开,知道自己不是习武的材料,就去从事其他的事情。越知难性格狂放肆意,不拘小节,所以过去天圣教中,许多事务,其实都是由她一手操持的。后来越知难解散了天圣教,转为革命党,成为了革命军总司令,严月姑也一直跟在她身边,如今是军中的政治委员。
严月姑推门而入,看见越知难坐在桌前,微微地垂着头。
一夜过去,她的头发白了好多。
严月姑略有些心疼,在门口站了片刻,才道:“教主.......”
越知难愣愣地枯坐在那里,没有反应。严月姑走上前,小声地道:“阿越?”
越知难的身体晃了一下,慢慢地向她看过来。她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嘴唇也是苍白的,很难想象,一个九境大宗师居然能憔悴到这种地步。她的目光落在严月姑的脸上,但是并无焦距,过了好一阵,瞳孔中才浮现出一点活人的色彩,喃喃地道:“月姑,李行舟走了......”
严月姑揪心的难受,将越知难搂住,道:“阿越,节哀。李先生.......李先生没有走,他只是合道了,他还在我们的身边。”
越知难靠在她怀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小声地道:“可是我见不到他了啊......”
她和李行舟实际上相识很多年了,中间的故事很长,他们两人志趣相投,才会彼此吸引。
在一年多之前,也就是韩庭树成亲前后那段时间,革命爆发的前夕,她曾经找李行舟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但李行舟说当今天下,只怕家国不能两全,委婉地拒绝了他。而后又过一段时间,李行舟来到龙尾同她商量革命事宜,期间越知难再次提起此事,开玩笑说事不过三,这次要是拒绝,下回她还要有第三次。
李行舟这才同意。他并非不爱越知难,只是牵挂太多。
两人的婚礼,原本会在革命胜利之后。
越知难默默流泪了一阵,终于振作起来,擦了擦眼角:“我不能再难过下去了。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月姑,汇报情况。”
“我们在河泽已经站稳了脚跟,如今河泽情况良好,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官兵,而是散落各地的白匪。”
所谓白匪,就是受地主、乡绅等反动势力控制的武装民团。土地革命需要打垮所有地主,所以这些白匪,就是革命军最后,也是最坚决、最残暴的敌人。如果是正面作战,他们自然不堪一击,但这些人像是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等到革命军一走,他们就重新冒出来,近乎疯狂地反攻倒算,无恶不作,一些落单的革命军战士,也会遭到白匪极为残忍的对待。
想要打垮他们,不难。但想要彻底肃清他们,也不容易。
越知难疲惫地道:“按照原计划,我们打到河泽之后,不急着推进.......先回头好好收拾一下这些宵小。”
严月姑道:“我们还抓到了那个李林浩。这人想自杀,但是没成功。”
越知难闭上眼,像是在假寐
:“送去夫子庙就行了,这不是大事。”
严月姑迟疑了一下,问道:“总司令,这段时间,你不回东郡吗?”
越知难皱起眉:“我去东郡干什么?”
严月姑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道:“李先生走后.......党主席的位置就空出来了。群龙不可一日无首.......”
越知难猛然睁眼,朝着严月姑瞪了过去。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气势就像是恶虎一般。严月姑吃了一惊,被那气势压得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惊慌道:“别——”
越知难长身而起,阴沉着脸,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李先生刚走,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争权夺利了吗!!”
严月姑脸色煞白,过了片刻,才道:“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我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应该考虑一下!”
严月姑深呼吸着,恢复了平静,道:“阿越,不对,总司令!你自己想想看,主席突然走了,是不是会内部大乱?接下来该怎么做,谁来带领我们?!总不能没有人吧!你和李行舟关系最好,你也是第一个打响枪声的人,这个主席凭什么不能是你!李先生走了,就应该你来接过担子啊!不然让谁来当?其他人我们不服!”
越知难狠狠地盯着她,道:“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你出去!”
严月姑还想再劝:“阿越——”
越知难怒道:“出去!!”
严月姑闭上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终于转身离开。她走之后,越知难长长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身体踉跄了一下,倒在椅子上。她低下头,深深地叹息着,用两只手掌托住了额头。
江湖是什么呢?
江湖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本质上,被称之为武林或者江湖的那个群体,是一个几乎脱离了社会生产关系的群体。大部分江湖门派依靠类似地主的收租来养活自己,少部分门派则会从事行商类的生意,但相比于普通人,这些门派毕竟距离社会有一定的距离。
江湖是过去那个封建社会中较为先进的一部分,但却也是革命的先进群体当中较为落后的一部分。过去的门派在如今的革命党中自然形成了不同的团体,拉帮结派,立小山头,这种令人担忧的情况,终究是出现了。
第六十五章 思想建设果然不能放下
几天之后,顾时雪受到了一封来自师兄的信,内容是说要重新选举中央总书记——也就是党主席。她是中央委员,也有投票权,所以要问问她的意见。
顾时雪看过信之后,就叫来陆望,询问他的看法。
陆望沉思了一阵,道:“我其实觉得,这件事宜迟不宜早。李先生的突然离去,对我们的党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重新选举就意味着,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而央朝那边,肯定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况且你想,李行舟在最后一战中明确表现出了九境之上的战斗力,这对京城那边,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如果太早公布消息,威慑效果就没有了。倒不如先维持现状,反正东郡那边有你师兄支着,也出不了乱子。”
顾时雪道:“我想师兄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是担心.......”
陆望咬了咬下嘴唇,道:“我们的革命党内部有一个问题,就是山头太多了。江湖是我们革命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江湖人有一个问题,就是相比于真正受到压迫的农民、工人,江湖人在过去的生活其实还算可以,所以,革命性就不足,进入我们党中之后,虽然已经接受了很多的教育,但是,依旧残留着农业社会的劣根性。”
顾时雪痛心疾首,道:“正是如此!我们现在,越知难的前天圣教是人数最多的一派,然后太和山,又是一派,小百辟楼,又是一派,无双宫,因为燕长卿本人没有直接加入我们的党派,所以反倒不是很突出,但吸纳进来的江湖散人,好多就是冲着无双宫的名头来的,于是又结成一派。”
革命党的军队人数如今应该扩充至五十余万了,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江湖人的出身,估摸着有十几万,而其中大半又是曾经的天圣教。而除了军队之外,党员和与革命党关系密切的人,又有一百多万。至于目前革命党实际控制的区域,总人口应该达到八千多万——这是一整个龙尾,加上大半个河泽和一个东郡的总人口数。
江湖人在其中,比重虽然不算大,但是因为实力高强,所以普遍身居高位,又很抱团,话语权很重。顾时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兄这个时候提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承受着来自各大江湖派系的压力。
江湖人加入革命党,虽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但有些时候,这种小农思想的残留就很讨人厌。顾时雪头疼不已,敲着额头,道:“我相信那几位大宗师肯定没有争权夺利的欲望,但是......下头的人未必坐得住。这该怎么办?”
小农思想最大的一个缺陷就是目光短浅。如今革命党这个局面,许多人已经觉得相当可以了,就失去了打天下的斗志,开始转为坐天下的安逸,然后就想要窝里斗。所以说整风运动和思想教育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革命党目前才成立一年多,许多事情,确实没有跟上。
陆望笑道:“时雪,你这就忘了吧。当初如此多的江湖势力,到底是被谁牵桥搭线,凑在一起的?”
顾时雪一愣,道:“是我。”
陆望点头道:“对!所以你可别小看自己的能量,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顾时雪沉思不语。这个时候,她脸上露出的神色不属于一个还未满二十的少女,而是一个成熟的领袖了。片刻之后,她道:“我这就给几位大宗师写信,陈明利害,让他们管戒自家门派的人。特别是.......不要让这个消息进一步扩散。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稳定局势,师父走了之后,他留下的工作,也需要一个交接和过渡.......”
说到这里,顾时雪目光黯然了一下。
陆望又道:“不过,总书记也不能一直不选。现在的主要候选人,应该就是你师兄,越知难和庄游了。你会选哪一个?”
顾时雪道:“师兄虽然很好,但若是让我投票的话,肯定是越教主。越教主无论是哪个方面,能力都很出色,声望也高,又是最先起义的元老.......大剑仙庄游虽然实力最高,但我反而最不推荐,而且我估计,他本人都不太乐意。因为大剑仙闲云野鹤得很,他甚至都不肯正式任职,身上仅仅挂着一个委员的名头而已。”
陆望笑道:“我觉得,你其实也可以。”
“十年之内,不考虑。”顾时雪一摆手:“我年纪太小,难以服众。而且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更广阔的人生阅历才行。我至少十年之内都不会去想这些东西,甚至有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
顾时雪又道:“以后怎么办?这件事暂时能压下去,但那些拉帮结派的江湖人,还是在那里,该怎么改?”
陆望道:“放平心态。成立一年多的年轻党派,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是很正常的,不要太焦虑。我们一点点去改。就是了。不要太期待人的自觉进步,但也不能将人想成是不会进步的木头。”
顾时雪想了想,道:“我还是得写文章!”
顾时雪忽然撇了撇嘴,笑道:“忽然考虑起这些,我看还以为咱们第一十六队现在是安全了呢。真是.......烦。”
这
两天她都在和姜满等人开会,讨论革命小组的问题。想要发动人民斗地主,最大的阻力是古老的保甲制。
央朝用保甲制来操控着农民,这是一种在封建社会中长期延续的社会统制手段。所谓保甲,意思就是“保证盔甲”,这个制度规定每十户农民当中就必须有一个甲长,来确保他们循规蹈矩。甲长几乎总是由富农、地主、乡绅或者放债的来担任。
这个保甲是一种连保制度,一个保甲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犯了罪,整个保甲的人都要遭殃。所以用这种方法来防止农民组织反叛,向来是无往而不胜的。因为甲长的社会地位往往最高,他们总是最积极的,最不希望自己受到牵连,自然会对内严加管束,也不愿意去“担保”任何具有反叛倾向的佃农或者债户。
无人“担保”,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失去了社会地位,任何人,都可以用任何借口把无人担保者当做“嫌疑分子”送入牢狱之中。
而这实际上就是说,整个农民阶级的命运都是操纵在那些乡绅阶级的手中的,后者随时可以用拒绝担保的方式完全毁掉一个家庭。另外,保甲制度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征收捐税以维持民团。民团是由当地的地主挑选、组织和管理的,它的主要任务是对抗革命党这种犯罪,以及帮助地主欺压乡里,勒索苛捐杂税。
民团的武装是戴在农民头上的枷锁,而保甲制则是拴着人的脚镣,而他们就要砸碎这个镣铐。姜满等人已经参与过几次在京畿发动的农民起义工作,虽然每次规模都不大,但总算是有了些革命经验,顾时雪就让他将这种经验在队伍里传授一下。
顾时雪如今的战略计划已经同最开始改变不少了。在刚刚来陇上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忧虑如何带领队伍活下来,如何快点抵达河泽,现在反倒是不着急走了。顾时雪甚至想要在陇上扎根下来,将这里发展成革命的大后方——这个地方,实在是有着太过深厚的革命土壤。
至于后面的黄家军?
就让他们来吧。他们要是真的来了。
就打垮他们。
第六十六章 魔头再现
教廷国。
在一年之前,教廷国还是一个繁荣富饶的国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战争爆发之后,短短半年之间,教廷国国内就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经济崩溃,数不清的企业和银行倒闭,无数的工程师、贵族、教育家、银行家都沦落成乞丐,工厂里一个灰头土脸的工人,或许几个月之前,还曾经是个衣冠楚楚的上层社会名流。
当环境发生变化,心理恐慌是第一反应,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社会的经济崩溃引发了多米诺骨牌一般的效应。无法预料的未来,如洪水般的心理冲击让秩序化为乌有,人类变成了慌不择路的困兽。
圣灵教是极为反对自杀的,但经济危机爆发之后,社会上却出现了一股破产自杀的风潮,甚至几位九阶天使都不得不亲自出面,跑到各地去用“理解”原质来安抚人们的精神,阻止大规模的自杀和暴乱。
更要命的还有粮食危机。在洛伊斯的诱导下,教廷国早就基本放弃了农业,国内不种植粮食,而改为养牛,教廷国出口的牛肉在西陆相当有名,极为畅销。但是牛吃二十多斤饲料才能长一斤肉,教廷国将土地都去养牛和种植饲料,国内粮食根本无法自给自足,甚至就连养牛的饲料都得向国外进口。开战之后,教廷国经济崩溃,于是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人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在这种关头,向教廷国“伸出援手”的正是洛伊斯。它用一系列表面上公平的经济、粮食援助,逼迫教廷国向它服软,并签署了一系列实际上不平等的协定。这个老牌帝国主义强国确实手段高明,不费一兵一卒,就彻底击垮了另一个强国。
如今的教廷国,货币疯狂贬值,国家在过去几十年间积累的财富被洛伊斯的资本短时间内席卷一空。
国家一片狼藉。各地都在爆发动乱,饥肠辘辘的人们上街游行,打砸抢烧。
但教皇宫,依旧祥和、安宁而且神圣。
直到这一天。
一男一女两名牧师打扮的人站在教皇宫的大门前,抬头仰望着教皇宫。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中之城,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俯瞰着整个圣洛伦兹。宫殿占地莫约两万平方米,内部富丽堂皇,极尽豪华奢靡之能事,外围则以宏伟的城楼为防御,十二座塔楼雄据宫殿四周,威严壮阔。
男人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微笑,轻声道:“转了一圈,终于是回到了这里。圣洛伦茨。”
女人表情古朴,道:“想清楚了?在洛伊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不够,又要跑来教廷国撒野,你是真想被整个西陆追杀?”
“我声名狼藉又不是一天两天。再者,上回在洛伊斯,我也不是没有收获。如今我已然摸清楚了天使的强弱,这次,定能十拿九稳。”男人舔了舔嘴唇,笑道:“九阶天使可是个宝啊,我多吃几个,说不定就能证道了。”
如此说的时候,他身上便有一股浓烈的黑气袅袅而起,像是不详的狼烟。
这是西方所谓的“撒旦之力”。
整座教皇宫顿时震动,一个愤怒的声音如潮水般从宫殿深处卷出:“堕天使!!你怎敢在教皇宫前现身,罪无可恕!”
上一篇:四合院:看我晋升加彩礼?不娶了
下一篇:刀客塔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