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又问:“说起来,你不是叫何晓星吗?为什么那些道士,都叫你何浅池?”
“晓星是我过去当花魁是所用的花名。”何晓星道:“如今换了个名字,就是想和过去的自己做个割舍。我仇怨已报,而今出家寻个清净,自然要与过去不同。”
顾时雪点了点头,又道:“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你的师父,那位长公主,如今的玄仙观芙蕖居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时雪其实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当初何晓星离开京城前曾对她说,想搞明白自己师父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只是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还是有一点别的感情在里面?
话到嘴巴,顾时雪又将这个疑惑忍住了。何晓星如今就跟在自己师父身边修行,那这个问题,显然是有答案了。
何晓星思索片刻,道:“我很小就被师父收养,若是没有师父,我早就死了。所以师父对我来说,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师父有时候会显得很淡漠,很严厉,还有点儿不近人情,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很温和的人。”
嗯……温和的人……然后亲自训练出一个杀手,去刺杀另一个王爷的儿子……
顾时雪心中微妙。
顾时雪道:“其实我本来是想采访你师父的。你也知道,你的师父即是公主,又是道士,身份实在是很有话题性。你能否帮我……呃……引荐一下?”
何晓星道:“我师父性子寡淡,不喜欢见外人。你恐怕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顾时雪立马就将宣传九夏道教文化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吧啦吧啦一顿马屁。
何晓星笑了一笑,而后摇头道:“怕是还不够。”
顾时雪陷入沉思。
还不够?
何晓星这是在提示她啊,如果只说这些的话,长公主一定没兴趣。
再仔细想想。
顾时雪对那位长公主的确不太了解,不过陆望当时提过,长公主本身虽然出了家,但依旧心怀大央社稷。与此同时,朝野间还有“玄仙捷径”的说法,这就说明,长公主虽然远离庙堂,但依旧和王朝政治密切相关……
一个真正寡淡出世的人,怎么可能如此深入地参与到政治当中去呢?
顾时雪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心中一动,思绪已经运转起来。她道:“在西陆,女性领导人不在少数,像是洛伊斯的女王陛下,国家领导人便是女人。但是在九夏,却不是这样的,准许女人出任官员,也是最近这些年的事情。长公主殿下是九夏政坛地位最高的女人,足以与洛伊斯的女王并列,我想向她做个专题采访。”
何晓星笑道:“可以了。那我去问问我师父。你稍等一会儿。”
顾时雪点了点头。何晓星推门离开,过了半小时左右才回来,道:“随我去见我师父吧。对了,到了我师父面前,不要提与革命党相关的任何事情,在京畿,那些话毕竟还是敏感的。”
顾时雪笑道:“我明白。”
顾时雪于是随着何晓星出去。长公主居住在后山的另一处小院中,景致颇为幽静,院中有小桥流水,阆苑深深。那位大央的长公主,身披一袭雪白道袍,头戴莲花馆,手中靠着一柄雪白拂尘,坐在桥边的小亭中等着她。
顾时雪露出一种洋人记者应有的好奇,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这位长公主。或许是因为修为高深,这位已然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竟然和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无异,脸上丝毫找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肌肤吹弹可破,五官与其说是秀美,反倒有种近乎男子的英气,顾时雪忍不住心想,她若是女扮男装,一定会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嗯......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位长公主到底是什么境界。能培养出何晓星这样的杀手,这位长公主显然修为不弱,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穿她的伪装.......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卡西米尔捏出来的面具,那简直不是面具,那完全就是另一层皮......
顾时雪难得有了些心慌。她也没有掩饰,因为自己这会儿面对的是一位在王朝内地位极其清贵的人物,适当的紧张反而会让人觉得合理。
道姑打扮的长公主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冲自家弟子点了点头。何晓星行礼告退,亭中很快便只剩下了长公主和顾时雪两人。
长公主道:“坐。会饮茶吗?”
“会喝一点。”顾时雪笑了笑,捋了捋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而后大大方方地坐在长公主的对面,端起摄像机,问道:“可以先给你拍张照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顾时雪这会儿已经入了戏,马上抄起摄像机,辛苦找了几个角度,为长公主拍照,一边拍还一边夸。长公主估计是被顾时雪如此直白而且热情的夸赞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虽然面色如常,但脸颊却微不可察地红了起来。
顾时雪欣慰不已,看来本姑娘修为虽然大跌,但马屁神功已然臻至化境啊。
拍过照片之后,两人间的气氛也不再僵硬。顾时雪重新坐回位置上,道:“九夏和洛伊斯,一东一西,一个传统,一个新潮,都是世界上的大国。公主殿下知道吗,在我看来,您可以与那位洛伊斯的铁腕女王陛下比肩,都是当代女性的结出代表,也是两个世界大国当中,站在权力最高处的女人。但是相比于那位女王,您的名声就小了很多。”
这句话很扎心。
顾时雪心想,她不仅是想让长公主参与进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夺嫡之争中.......她甚至要让这位长公主,也动起“成为储君”的心思。
如此,才能彻底把水搅浑。
长公主原本正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闻言动作顿时僵硬了一下,而后道:“九夏和西洋不同,对女人讲究三从四德。我并非什么女王,连公主也不是,不过是一个在山中隐居的居士,您太抬举我了。”
“一点也不。”顾时雪真诚地道:“其实我很想知道,您这样的女性,对于九夏过往传统中的三从四德,有怎样的看法?”
长公主看着她,道:“你们洋人,又是怎么看的?”
顾时雪笑道:“男女平等!在很多事情上,女人做得并不比男人差,那为什么女人不能去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呢?”
长公主的目光动了动,道:“可以详细和我讲一讲吗?”
“当然可以。”顾时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就像是看到鱼儿咬钩的钓鱼翁。长公主果然有这方面的心思,而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精准地抓住了长公主心中的想法。
长公主确实有野心。那她就要让这样的野心,像是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哎呀,这么一想,我好坏哦。
顾时雪心中在轻笑。
第二十一章 三管齐下
顾时雪有个过人之处,就是这姑娘对人心的把握相当精妙。所以过去,她在和人交手的时候往往能胜出,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她修为真的超过对面,而是精准地把握住了对方的心思,层层布局,大胆博弈,最后以弱胜强。
在面对长公主的时候,顾时雪便又一次表现出这种特质。她敏锐地抓住了长公主的心思,于是心念电转之间,顾时雪便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说辞。
她于是就和长公主讲了洛伊斯那位女王陛下的故事——洛伊斯的那位女王的确具有传奇色彩,她的权力一度被自己的叔叔撺掇,最后却依靠自己的智慧,在权利斗争中重新取得主动。洛伊斯人将这个故事视作某种国民的精神象征,反复向着国外宣传,也不知道这故事里面经过了多少艺术性的加工和润色。
反正听上去的确相当励志而且吸引人。
顾时雪讲完之后,又状似不经意地道:“如今大央王朝的处境,似乎不太好?”
长公主脸色不快,道:“南方的革命乱匪,只不过是一群离经叛道之辈,和当年的红灯照并无太大区别,颠覆不了我朝国祚。”
顾时雪仗着自己眼下是洋人的身份,很直白地道:“我对九夏也有些研究,我看他们和过去央朝面对的那些挑战者都不一样,是个很厉害的......对手。眼下你们大央的皇帝身体似乎不太好,已经考虑要将皇位传承下去了。听说是要传给一个小孩子?嘿,让小孩子来管理国家吗.......”
长公主的脸色就像是一团正在汇聚的乌云,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找我的皇兄商量商量的。”
顾时雪道:“公主殿下也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外国的记者,对这些央朝的皇位如何传承其实是无所谓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来管理国家,那也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国际新闻。”
很有意思?
不就是说会让各国耻笑吗!
长公主身体略微前倾了一下。她这会儿快要坐不住了,心急如焚,恨不得这就冲到紫禁城里去。顾时雪自然看出她的焦躁,但不仅没有识趣地告退,反而装作不知情一般,拉着长公主问了许多问题,又不动声色地将长公主夸赞了一番。
最后,顾时雪收好自己的笔记本,道:“万分感谢公主殿下的配合。我回去之后,会将今天的采访内容出一期专栏,发表在国内外的各大报纸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九夏的龙女》,我想,全世界的人应该都有兴趣了解您这样一位强大、独立而且智慧的女性。”
长公主礼貌地冲她微笑了一下。
洋人粗鄙,不懂礼仪,但有些话,倒是很坦诚,让她颇为受用。
顾时雪终于起身告退。
在她离开之后,桥边凉亭之中,长公主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她的目光激烈地闪动着,像是在心中进行一番天人交战。许久之后,长公主的表情逐渐转变为坚定。
她要去见一趟自己的皇兄。
......
顾时雪一路下了山,钻回车内,而后就噗嗤地笑出了声。白渔坐在边上,只是将眼皮略微睁开了一丝,报社的记者则是问道:“顾委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嘘.......”顾时雪道:“这里不要叫我委员,还是叫我安娜.斯诺好了,要养成习惯。”
她的身体向后一仰,得意地笑道:“我刚刚已经见过长公主了。”
“这么说.......”
“一切顺利!而且比想象的还要顺利。”顾时雪笑眯眯地望向车窗外的玄仙观,道:“海纳百川,无欲则刚,但那位长公主可不是真正清心寡欲的居士。所以我打算三管齐下。其一,是煽动长公主的野心,所以我特意给她讲了洛伊斯女王的故事,还告诉她在政治领域,女人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然后,我要鼓动她的责任感。我特意提到大央如今是内忧外患,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关头,贸然让一个小孩子当皇帝,对央朝来说会是个巨大的风险。我还告诉她,国际上都等着看央朝的笑话。这样一来,即便长公主本人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也一定会产生危机感,有所行动。”
“最后.......”顾时雪道:“我要用外部的压力去逼迫她。我今天晚上就要写一篇专栏报道,《九夏的龙女》,然后你们要负责,让这篇报道不仅在我们的《消息报》上刊载,还要让其他报社也一起转载,要让全九夏的所有报纸都开始吹捧这位长公主,让百姓产生一种‘这位长公主来当皇帝也不错’的想法。”
司机点头道:“只要写得好,有话题性,我们哪怕不说,其他报社也会找上门来要求转载的。”
顾时雪笑道:“这我有信心。”
陆望当年曾经和她剖析过权力的本质,当时就告诉她,话语权也是一种强大的权力,有些时候,能发挥出的左右甚至超过暴力。在过去,话语权被官僚和富人所垄断,牢牢把持在封建皇权衍生出来的羽翼之下,但是在这个新时代,媒体出现了。
媒体是一种超越过往的官
府机构无数倍的宣传机器。只要运用好这个机器,看不见摸不着的舆论就能汇聚成巨大的风暴。
大央在这些新事物上,还是太迟钝了。当年那位四皇子被她用报纸整了一把,回头就将怒气发泄到了京畿的报社、杂志社身上,认为只要一纸禁令,就可以阻挡这些新事物的发展,这实在是一种.......属于反动派的落后思维。如此一来,大央反而是将自己在媒体方面的主动权,完全交出去了。
顾时雪如此想着,心中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焦虑。
人的思想真的是自己的吗?不完全是。人就是很容易被外界的信息所操控,所影响。媒体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真正正地影响着人的思维。这样的力量......如果没有用到正道上去,而是被那些不负责任只知道逐利的资本所掌控,就会变成一种......
上层对底层的,可怕的精神奴役。
暴政会钳制人的思想,难道“自由”就不会吗?
所以......我们必须要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媒体力量。不只是用传统的、封建的思维去对新时代的媒体进行管治,更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喉舌。现在革命党有属于自己的党内机关刊物杂志,但还缺一个面向大众的党报.......
嗯,回头得写信给师父,说说这件事。
顾时雪脑筋动得很快,心中思维发散了一大堆,实际上也才过去几秒钟。她回过神,道:“如果仅靠报纸,还不够的话,那就再去找各国的驻九夏大使。洋人对大央的影响力很大,虽然我们既要反帝又要反封建,但有时候大可以狐假虎威,洋人的力量还是得运用起来。”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疑惑地道:“罗莎的大使倒是肯定会帮忙,但是其他的国家,不太可能吧?”
顾时雪笑道:“洛伊斯和罗莎这会儿是同一个战壕里的队友,在外交立场上,罗莎一动,想要说服洛伊斯跟进,不是难事。除此之外,教廷国的公使也是我们可以争取的.......教廷国派来九夏龙城的那位大主教叫戈勒夫,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关系不错,我回头可以写信给他。”
“而艾尔瑞和我们革命党这边关系的相当不好,所以只要我们革命党这边配合一下,放出点儿风声,让艾尔瑞人产生这样一种判断,就是我们革命党很乐于见到央朝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掌控,但却不希望一个理智的长公主,或者那个大皇子成为皇帝......这样一来,为了反对我们,也为了保全自己在大央国内的利益,艾尔瑞也很可能会去支持长公主。如此一来,康考尔人也就被拉下马了。”
司机愕然片刻,道:“三管齐下,那长公主就算不想当皇帝,至少也是个重量级的皇位竞争者了。”
第二十二章 推波助澜
利用媒体,以舆论杀人,还是当年在龙关铁厂事件中,陆望点拨顾时雪的招数,而现在顾时雪便愈发体会到,只要能利用好媒体,对于自己的对手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九夏的龙女》一文在第二天就被顾时雪写了出来。
媒体行业有一个应当遵守的原则,就是采访类的文章,必须保持真实性,不能凭空捏造,写好的文稿,在发表之前都必须先给被采访人看过一遍,得到对方的许可之后才能发表,绝不能搞“阴阳稿件”。顾时雪虽然不怀好心,但还是按照这一条媒体人的原则,将原稿发给了长公主。
她在这篇文章当中,其实并没有很露骨地涉及到政治话题,只是用两人采访时的对话,展现出了一个独立、理性,同时又心怀天下的女性形象,同时进行了一番真诚的赞美。长公主估计看得相当受用,很干脆地同意了。
文章于是如预期般发表。
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湖中。
这篇文章发表的第二天,就被其他数家报社转载。与此同时,一些指向张同和大人——也就是当今首相,六皇子的外公——的政治丑闻开始在市井间流传。
张同和把持朝野多年,做的丑事实在不少,百姓其实对他积怨已久,只是敢怒不敢言。
再然后,罗莎的大使在一次宴会当中,“口误”将长公主说成了女皇。
各种各样的传言,便如野火般在京城中燃烧起来。原本好像已经尘埃落定的储君之争,随着长公主的入京,仿佛又多出了无数新的变数。
不过这一切,就和顾时雪没多大关系了。在刊登出文章之后,顾时雪就已经出发前往乌丸河了,她要和陆望会合。
......
同一时间。
渠城。
陆望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在火烧云下默默伫立的城墙,笑道:“不出我所料!何醒此人已成丧胆之犬,我等不过千余人在城外,何醒五六千大军,竟然连出城一探究竟的勇气都没有!周围一镇三县,丝毫不设防,想要打下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陆委员果然料事如神!”一名连长在旁边,心悦诚服地赞道。陆望一挥手:“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陆望又问:“已经两天了,我们的战士整顿得如何了?收获怎么样?”
那名连长连忙拿出一张长长的清单:“都记录下来了!”
陆望正要说话,那连长笑道:“陆委员,咱们是什么样的兵你还不清楚吗?我们不可能滋扰百姓的,父老乡亲家里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动过,所有缴获,都是从地方劣绅家里抄出来的。而且按照您的意思,我们也不是见到土豪就打,须得有明确的作恶证据,再经过公审的程序之后才行。”
陆望点了点头,一边看着那份清单,一边在心中微微出神。
在另一个世界的革命年代,我党对地主的态度是不同的。在最早的土地革命时期,阶级矛盾是国内的主要矛盾,所以当时我党对地主的态度严厉,没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阶级的土地,依靠贫农、雇农,联合中农,限制富农,保护中小工商业者,消灭地主阶级,然后按照人口均分土地。
后来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中日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所以在那个时期,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地主就网开一面,实行地主减租减息,农民交租交息的政策。其中,减租减息减轻了广大农民的负担,提高广大农民抗日和生产的积极性,交租交息的同时又照顾了地主的利益,有力于争取地主站到抗日民主统一战线上,联合各阶级一致抗日。
最后是解放战争时期,阶级矛盾再度成为主要矛盾,1947年制定的《中国土地法大纲》中明确规定“废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现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乡村中一切地主的土地及公地,由乡村农会接受,分配无地或少地的农民”。
土地矛盾,可以说是中国,以及这个世界的九夏,在过去数千年中主要的矛盾。农民被压迫了数千年,终于有人,将土地真正意思上交给农民。也是因此,另一个世界的共产党才能取得亿万农民群众的支持。
回到九夏,如今阶级矛盾才是九夏国内最主要的矛盾,地主和买办是两个必须被坚决打倒的阶级,所以革命军对地主的态度是相当不宽容的。只是可惜,他们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不能建立长期且稳固的根据地,所以在审判了当地的地主之后,无法给农民分配土地......
陆望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莫名地感觉有些烦躁。
在一百年后,人们回想起这个年代,或许会觉得这个年代浪漫而且传奇,脑海中充斥着什么霸道军阀、军阀姨太太的幻想,但是真的来过这里,就会看见在那光鲜亮丽歌舞升平的“浪漫”背后,是那些苦苦挣扎被剥削被压榨的劳动人民。
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守不住革命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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