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古语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体面和理解这些东西是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的。同理,许多道德标准,或者说一些美德,其实也是建立在.......嗯,不能说是实力吧,至少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方才动手之前,我在心里想,那几个仪鸾司,他们该死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人家有没有做过什么该死的恶事,不知道的话就当没有吧。”
“但是接下来我又想到,我可以留手吗?答案是不行。因为人家实力和我其实相差无几,一个失误,我可能就死了。那我怎么敢留手呢?如果我像是我师父一样厉害,那我刚刚可能就不杀人了,因为我知道人家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我稍微展露一点实力,就能把人打趴下。所以在我印象中,师父的确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最后我就想啊......其实国家也是这样的。九夏弱小,所以我们只能张牙舞爪,用最凶狠的姿态喊出口号,将那些在我们国土上作威作福的洋人赶出去。他们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打!这种时候,任何温声细语的妥协都是不可取的,只能斗争,也只有斗争。可是当未来,或许有一天,我们九夏很厉害了,那时候,面对那些洋人,我们就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判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和平永远只在剑锋之上,对吧。”
白渔迟疑了一下,道:“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考虑这些。”
顾时雪笑道:“人活在世界上,总得考虑一些看上去很没意义的东西嘛。其实我很好奇,白渔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不想。”白渔道:“饿了吃,困了睡,有人想打我就拍死他。”
顾时雪苦笑道:“那你很.......纯粹。”
“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们人类。”白渔看着远处,平静地道:“就好像,我在饿肚子的时候就会考虑怎么抓鱼抓老鼠。可是我一般都不会被饿着,所以就不去想这些。”
“对我来说,我怎么都能过得很舒坦,哪怕只是做一只单纯的小猫猫,可是人不一样。穷人会想要让自己衣食无忧,富人会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富,忍受着衰老的折磨所以想要长生不老,因为国家衰弱被欺负所以想要救亡图存,人就是有各种
各样的诉求,所以会去考虑各种各样在的东西。这种渴求和追逐,或许就是人和妖最大的不同吧?”
顾时雪想了想,笑道:“胡说。其实妖类也有各种渴望和追逐,是你,白渔,是你没有。你太与世无争了。虽然这样也很好,但要是以后去教育其他人,我可得把你当做反面教材,就说你看看人家白渔,天赋这么好,结果就只知道吃吃吃睡睡睡!”
白渔沉默了一下,道:“我还想交配。”
顾时雪愣了一下:“什么?”
“没事。”白渔道:“其实我感觉,人追求的终极目标不就是无忧无虑吗?或者说,是一种满足。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了,所以也没什么不好。”
顾时雪笑道:“也是。”
正聊着天,陆望又从远处狂飙而来。顾时雪一勒缰绳,道:“解决了?”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陆望跳上马背,发现自己的宝座被白渔抢了,顿时有点不满,拿屁股拱了拱白渔。白渔也很不客气,先是让陆望拱了两下,暗中蓄力,猛地发劲,也是扭臀一顶,陆望吧唧一声就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去,好悬是抓住了缰绳,气鼓鼓地爬了上来,道:“我不和你争!”说着跳到顾时雪的肩膀上。
白渔打着哈欠,趴了下来。
陆望道:“还好你解决那两个扑蝶郎动作够快。那个粘蝉奴还没跑远就被我赶上。仪鸾司猎杀江湖武人,有时候一路追杀辗转百里,耗费十来天都有可能,所以除非尸体很快就被找到,否则短时间内,咱们是安全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说不定已经到京畿了。”顾时雪眯起眼,眺望远处:“运气不错。
蒸汽列车冒着滚滚浓烟,从大地上奔驰而过。
第一十四章 给我变!
顾时雪遇上的是一趟货车客货两运的列车,前段载人,后端运货,一节节的货仓里头拉着的大概是粮食之类的东西,装满了一只只的大麻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拉着的一节节火车皮太多,车头运力不足,火车行驶得慢慢吞吞,也就比人正常跑步的速度快些。
顾时雪不想引人注意,就钻进了后方的货仓,然后开始给自己更换面皮。一边换脸,顾时雪一边道:“其实我发觉,现在没了修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很轻松地装成普通人。过去再怎么掩饰气机,但在高人眼里,还是会被看出来的。我要是还有七境修为,那对九境大宗师来说,简直就像是夜中亮起的火烛一般显眼。”
白渔冷不丁地道:“你在安慰自己。”
顾时雪苦着脸,道:“干嘛拆穿我?我也很想能立马就重新恢复当年的巅峰实力啊!这不是时机未到嘛.......不安慰安慰自己,还能干什么?”
方才她借陆望的内力出手了一把,这会儿就心痒得很,恨不得立马蹿回七境去。
陆望笑道:“重修最怕的是心气从此一蹶不振。但我看你,心气非反而是越挫越勇了,是好事。锐意进取,方才能在武道上步步攀升,但也得耐得住寂寞。我且问你,若是你在找的那个契机久等不来,你怎么办?”
顾时雪道:“那就不等了,该突破就突破,快刀斩乱麻。”
陆望点了点头。
顾时雪说完这句之后,车厢内一时间又陷入了寂静中。此时已然入夜,晚风中响着虫鸣,火车正好从一处小镇子边上行驶而过。过不多时,顾时雪忽然听见外面有稀稀疏疏的响声,她背后微微麻了一下,还以为是仪鸾司或者官兵找上了门来,就小心地探头出去望了一眼。
夜色之中,十来个男子像是等待已久,一下子从铁轨外边儿的小树林里蹿了出来,看他们的装束,大概是镇上的农民,或者无业的青皮。火车的速度不快,载货的车厢行驶而过的时候,那些男人一个冲刺起跳,就扒在了火车上,然后撬开车厢的门,将里头的粮食一袋袋地拖出来往外扔。
另有几人提着灯笼在后面照着,一边快步追赶着火车,一边小声催促道:“赶快!动作快!”
顾时雪哑然失笑。
原来是来火车上偷粮食的。而且看这帮人娴熟的样子,估计不是第一次。顾时雪摸了摸下巴,她也是个蔫儿坏,正想着要不要吓吓人——这会儿天黑,九夏的普通百姓因为吃得不好,普遍具有夜盲,在夜间视力极差,所以愣是没看到她。
这个时候,正巧有一个男人扒到了她所在的这一节车厢内,然后就看见了顾时雪。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两秒,男人如梦初醒,飞也似地直接跳下了车,大喊道:“快跑!被人发现了!!”
众人一哄而散,眨眼就跑了个精光,但那一袋袋被扔下来的麻袋还躺在铁轨边上。顾时雪探头张望出去,那些人其实没有走远,待火车开过去之后,又悄悄地从树林里钻出来,将那一袋袋的粮食拖走。
顾时雪笑了笑,身体后仰,靠在几个麻袋上——她将几个麻袋摆了摆,弄成座椅的样子,躺上去还挺舒服的。白渔跳到她腿上,毛茸茸的身子就像是布偶似的。
陆望站在车门的位置,往外望了一阵,道:“你是不是累了?早点睡吧,我给你望风。”
“是有点儿累......”顾时雪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困意中挣扎出来,道:“我估计咱们多半会登上仪鸾司的通缉令。我可以改头换面,但是你们两只猫跟在我边上,太明显了。”
陆望道:“这好办。白渔之后可以变做人形,我也可以更改一下自己的体型和毛色,保准别人认不出来。”
顾时雪奇怪地道:“陆望,说起来你现在也是六境了,可以化成人形了对吧?但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人形是什么样的,我很好奇诶!”
陆望心想,他在另一个世界天天当人,累得要死。当人有什么好的?他抬起后腿,挠了挠自己的脖子,道:“当猫可比当人要舒坦得多。”
顾时雪眼神闪闪地盯着他,道:“但是我好奇嘛!陆望,你到底长什么样子,给我看看嘛!”
白渔也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陆望,道:“我也很好奇。”
陆望眨了眨眼睛,露出些许为难之色,道:“我.......你也知道,妖类化形是不带衣服的,眼下也没有男装啊.......这光着身子,不太好吧.......”
顾时雪伸手一指:“这简单啊!给你竖麻袋挡一挡,你一会儿就露个脑袋让我们看看就行了!”
陆望窘迫道:“还是算了吧?”
他其实也看过自己化形后的样子,不出所料,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猫这种生物基本就长在人类的审美点上,化为人形之后,他的样貌一定程度上也保留着一点点猫的特征,比如眼睛比原版的自己更大,脸颊更瘦,总体来说,比原版的自己要帅一点儿。
这让陆望很悲伤。为什么悲伤呢?因为这就好像
看见了美颜相机里的自己,长得确实是帅,可是回过头来,毕竟还是得面对现实中那么没有那么帅气的自己.......
“不能算!”顾时雪激动地拍着大腿:“白渔,你也想看对不对?陆望这个人藏藏掖掖的,就很可恶!”
又道:“陆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总不能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陆望扭捏了一阵,忽然又有种直男被迫发自怕的纠结——当年在学校里,每次遇到什么情况,要学生上交自己照片的时候,陆望都得在心里天人交战,给自己做足半个小时的心理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问题,反正光是打开相机自拍的这个动作,就能击碎陆望同志脆弱的羞耻心。
陆望一直在疑惑一件事,世界上有那么多比他丑的多的男男女女,为什么人家自拍就毫无心理障碍?
白渔罕见地流露出一点热情,在旁边拱火道:“就是!就是!”
陆望纠结了半天,深吸一口气:“那......那好吧。”
他于是垂着脑袋,先是搬动麻袋,将那些麻袋像是堡垒似的堆起来,然后钻到后面。过了片刻,陆望将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麻袋后面探出来,道:“看到了吗?就长这个样子。我变回去了嗷?”
“哦~”顾时雪发出一声很夸张的惊呼,而后啪啪啪地鼓起掌:“可以啊陆望!这不是长得还蛮俊的嘛!而且怎么感觉你这么年轻啊,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个沉稳的大叔呢!”
陆望没好气地道:“我现在才八岁!”
陆望又缩了回去,过了片刻,重新变回猫的姿态,从麻袋后面走出来,感慨道:“果然还是当猫舒心......”
白渔凑过来,一巴掌将陆望直接按趴下,开始吧唧吧唧地啃他头顶上的毛。陆望挣扎了两下,也就认命地躺平了。
顾时雪满足地吐出一口浊气,将身子慢慢往后靠下去,闭上眼睛,道:“我心头的一个疑惑,总算是解决了。一会儿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一十五章 战事见报
“号外号外!”
九月初,在火车上窝了三天之后,列车终于越过了两江和京畿两省的边界,抵达了京畿省南方的门户城市,文州。顾时雪以洋人记者“安娜.斯诺”的形象走出车站,怀中抱着一只毛发长如小狮子的猫,身旁则跟着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那是白渔。
几人刚一入城,便听到报童的叫卖声。顾时雪原本还没太在意,但随后就听那报童喊道:
“大新闻!神勇将军何醒在乌丸河畔发现乱党匪军踪迹!”
顾时雪心中一跳,失联的那支大队被朝廷发现了?
至于那个“神勇将军何醒”是何许人也,顾时雪并不关心。央朝的军队改制很不成功,是新旧文化交融出来的一个四不像,过去的大将军、列将军、杂号将军之类的称号同现代军队中的将级军衔被混淆了起来,最后就导致将级人物异常泛滥,压根不值钱。
报童还在叫卖:“预知战情如何,且看前方战地记者的详细报道——”
顾时雪快步走到那报童身边:“要一份报纸。”
顾时雪这会儿还戴着那副洋人的面皮,报童扭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有点儿被吓到,话都说不利索起来,结巴了半天,终于说出一份报纸的价格,顾时雪掏钱爽快,报童收钱则胆战心惊,结过铜钱之后,忙不迭将报纸一抵,垂着头小跑出去,仿佛是怕洋人会吃人似的。
顾时雪也不在意,只是将报纸摊开。果不其然,是《大众消息报》——也就是那个伪装成报社的情报机构。
她详细地看了一遍头条消息,对当前的局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革命军的第一十六大队在楼佳山遭遇黄家军,并且被击溃之后,就撤入山中,在山沟沟里面打游击。而在她离开东郡之前,朝廷那边其实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一十六队的行踪——也就是报纸里提到的这个何醒,此人是镇守在渠城及周边地区的一名将军,手底下有“精兵”近万,第一个发现了一十六大队的行踪。
报道明面上是在大段大段地夸何醒,但仔细品读两遍,就会发现,其实是用了春秋笔法暗搓搓地讽刺此人。
这人确实也挺有意思,发现行踪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是想着独吞功劳——他手底下还有数百骑兵,而且军中几乎人人装备手枪,战斗力确实不俗。何醒大概是觉得这支革命军已然成为溃军,不足为惧,自己又兵强马壮,所以很勇敢地打了出去,同第一十六队在乌丸河附近发生交火。
过程一塌糊涂,报纸上没写具体是怎么打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何醒的先头部队被击溃,斥候营和骑兵连尽没——这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就相当于是被人挖去了眼睛和耳朵。何醒被打得心惊肉跳晕头转向,于是立马收缩兵力就地防守。
这时候,这位神勇将军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匆匆地上报消息,然后到了九月一号,也就是顾时雪离开东郡的第二天,京城方面终于得知了此事。紧接着,九月二号,《大众消息报》那边反应很快,立马就派出了“战地记者”去采访何醒,而到了今天,也就是九月五号,整件事终于见报。
当然,能在报纸上公开发表的,自然都是那种“不算机密,可以被公布”的内容,但报道当中,还用上了只有革命党内部情报人员才懂的暗语,解读出来,就是一句话——
“我已和第一十六队取得联系。”
顾时雪忍不住咋舌,咱们的情报机构,有点给力。
革命党的情报机构名字相当简约,就叫做“行动科”,类似《大众消息报》这样的特别报社,也都归属于行动科的领导之下。这个部门是由顾时雪的师兄师姐两人领导,宋玉君是正科长,韩庭树是副科长,除此之外,还有来自罗莎的顾问。
罗莎经过数年革命战争的淬炼,在情报的秘密战场上也颇有造诣,虽说两国国情不同,但一些经验教训,可以借鉴。
顾时雪旋即收起报纸,陷入思索当中。
何醒的部队虽然战败,但依旧是揪住了第一十六大队的大体行踪,接下来,大央必定会调集兵马,进行围剿。如果她是清泰帝,那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得漂漂亮亮,以振军心。第一十六队总共就五六千人,先是遭遇黄家军,又和那个何醒打了一场,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三四千?
但朝廷却能轻易调集十万以上的兵力。这不是进行长途的远征,而是在京畿本地进行一次笼中捉雀,只许调动当地的驻防部队即可。
等大军压境......
顾时雪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焦急和不安。陆望在她耳边,小声道:“急也没用。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还得从长计议,总不能在大街上讨论这个。”
白渔始终不言不语地站在一旁。虽说戴着帷帽,遮住了面目,但她无论身段还是气质,都有着相当脱俗,只是站在那里,便吸引来无数的目光。
顾时雪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望又道:“城里能有这份报纸,那就说明,城里也有《大众消息
报》的报社。咱们直接去报社。”
顾时雪点了点头。
文州是两省往来的门户,商旅繁多,《大众消息报》自然在本地也有报社,除却头版头条一般都会统一地刊载些国家大事之外,各地的《消息报》内容都不尽相同,一般会刊载一些本地的小事,或者幽默诙谐的小文章,贴近市民的生活。
大央如今大搞文字狱,但凡和“新文化”沾上关系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报纸这种新文化的载体,本来也是要遭殃的,但因为许多报社都有洋人的背景,得罪不起——眼下央朝内忧深重,因此就对洋人有一种过分谄媚的巴结,试图让洋人来帮忙出手解决那些“革命党”,就像是当年的红灯照一样。
所以朝廷自然对有西洋背景的报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本土的报社、杂志社等,那就无一例外地都倒了霉。
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可笑的后果,在京畿等地,原本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本土媒体行业,全被大央自己嘎了,而有洋人背景的媒体,反而得到了经营特许。
仔细一想,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央过去税收半壁江山都来自海关,所以巴不得西洋商品来倾销,倾销得越多越好,而在国内却对“西洋的工业技术”大加提防,这就导致国内的本土民族资本长期无法发展,买办却大行其道。
垃圾就是垃圾,变不成人,封建王朝就是这等货色。
其实这也不是人家蠢,而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既得利益集团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去维护自己的地位。大央如今的国库收入,主要都来自于地主和买办,特别是大地主大买办,全都是旧社会当中最反动的存在,那这个王朝能干出什么事情,真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第一十六章 分头行动
《消息报》在京畿的诸多报纸当中,属于那种规模印量都不上不下的小报,很不引人注意。
顾时雪先去找了个客栈,让白渔在屋里等着——这猫实在太引人瞩目了一点——而后带上陆望,找到报社,站在门口往里头张望了一下,就见里面稀稀拉拉才八九个人,其中只有一个是洋人,看样子大概是罗莎的,四十来岁,头发稀疏的罗莎大叔形象,其余都是九夏人。
她一站到门口,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名罗莎人走过来,向她打了个招呼:“你好,女士。来找人吗?”
或许是因为身在九夏,所以那罗莎人此时说的也是一口九夏官话,就是还带着点儿罗莎的口音。顾时雪笑眯眯地拿出自己的记者证,用罗莎语回应道:“我是新来的记者,同志。”
对方稍微愣了愣,也换成罗莎语,笑着问道:“从哪里来的?”
顾时雪道:“从家乡。新家乡。”
罗莎人伸出手:“欢迎。”
暗号对上了。
两人用力握了握手,顾时雪道:“我叫安娜.斯诺,一直想当一名战地记者。关于今天报纸上那场战斗,能让我详细了解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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