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巡警将她押到菜市口,有人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她的腿弯,强迫她跪下。一个身材发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黑衣警察手持令牌,高声道:“此贼!系革命党妖人,妖言惑众,意图谋反,今日斩首示众——!!”
“好!”周围一片哗然的叫好声,有人吹着口哨叫道:“这么好看的妞儿,就直接杀了,浪费了吧!”
几个才到大人腿那么高的小孩子扒拉着大人们的裤腿,懵懂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并不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一片叫好,便也跟着兴奋地鼓起掌来。
那持着令牌的黑衣警察看了看天色,笑道:“还有一会儿功夫。林晓曼,你还有什么遗言?”
女人沉默了一阵,有白菜棒子和臭鸡蛋砸到她身上。她忽然嗤地笑了出来,嘶哑地道:“我死则死。我是第一个,死在刑场上的革命党人,我必将.......名垂青史。尔等......遗——臭——万——年——”
“午时已到!”
黑衣警官一声高呼,将写有“斩”字的令牌举起。
“尔等睁大眼睛看好!谋反之人,便是如此下场!”
旁边的一人,立刻提起了钢刀,卯足了力气一刀砍下。
鲜血泼洒。头颅滚动。
“啊.......”围观的人们,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
公历1914年,9月。距离西陆的战事爆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国际局势正在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混沌旋涡当中,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多少人,能预料到未来局势的发展了。
这场战争的双方,分别是以洛伊斯、罗莎为首的一众军事同盟国,和以艾尔瑞、康考尔、教廷国为首的协约国。
这一场战争和善恶毫无关系,仅仅是西陆一众国家之间积怨的爆发。战争爆发之前,艾尔瑞地的突袭已经重创了一次洛伊斯人的舰队,但即便如此,洛伊斯剩余的海上力量依旧笑傲整个西陆,愣是封锁了大半个西陆的港口和商路。
但在陆地上,康考尔的机械化洪流四处开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自己的盟友艾尔瑞都大为震撼。和洛伊斯在战前结盟的罗莎共和国,在这场席卷整片大陆的战事当中表现得颇为消极,将主要的军事力量用于防守。
不过和罗莎直接接壤的康考尔并没有放过罗莎的打算,将国内的陆军主力都放在了这个北面的邻居身上。在教廷国的天使的帮助下,协约国的部队长驱直入,差点儿兵临罗莎的首都萨森格勒。不过数月之后,教廷国国内财政崩溃,不得不宣布退出战争,让罗莎很是松了一口气。
无数罗莎的年轻人披上戎装,赶赴祖国的边境。双方的工业实力差距太大,这种国力上的鸿沟,只能靠着无数的鲜血去填补。康考尔人则戏称,罗莎最可怕的不是人,而是寒冷的天气。
不止是在西陆的战场,南北魁扎尔大陆的殖民地上,列强同样打得不可开交。受此影响,世界上掀起了一股民族独立的狂潮,几乎所有被殖民、被奴役的国家,都开始谋求自己的独立。
在九夏。
朝廷磨磨蹭蹭了好几个月之后,终于凑出了一支“八十万人”的大军。
其实总人数也就十几万。
而且大半都是运送粮草的辅兵和民夫。
这么一支大军在接受了天子的检阅之后,吹锣打鼓地出了城,气势汹汹杀向南方的龙尾。京城上下一片欢腾,少数人忧心忡忡,但是不敢说,大多数人则做着“王师所向披靡,覆灭革命叛党”的美梦。
然后这支“八十万绿营军”,还没抵达龙尾,在半道上,刚刚经过太和山,主帅李道坦就被俘虏了。交战过程一塌糊涂,十几万人的大军无组织无纪律,愣是没能组织起丝毫像样的抵抗,遇到袭击之后,跑得一个赛一个快,就像是一群放养的野猪。
就连领兵的越知难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总之,也就一天时间,十几万人跑了个精光,李道坦像是只小鸡仔儿似的被越知难抓住。李道坦也是个妙人,见势不妙,跑都没跑,就等着被俘。
他心里打的算盘是这样的:十几万人一触即溃,他作为主帅,要是回到京城,铁定要被皇
帝杀头,那还不如留下来.......
他过去就是龙尾省的总督,和越知难打过交道。在天魔教的压力之下,历任龙尾总督做事都很规矩——虽说贪污受贿还是照贪不误——但别的坏事不怎么敢做。李道坦知道越知难不会把他怎样,就很淡定地当了俘虏。
然后李道坦就和陈铁意老先生当上了邻居,劳动改造去了。
这一战的结果,让整个九夏都为之震惊。革命党人等进步势力大为振奋,看清了朝廷腐朽的真相。开战之前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还不是纸糊一样,一捅就破!
京城,清泰帝震怒。
消息传入龙城的那一天,皇帝一宿没睡,半夜召见了赵卓然。
再之后,一封圣旨张开了翅膀,飞向安塞省。
边关大将,黄世尊,二度入京。
与此同时,九夏共产党的行动也并非一帆风顺。无论是在乡间还是城镇,革命党人的行动都遭遇到了极大的敌意和阻力。这些守旧派表现出了一个共同的特点——主动出击,往往打得一塌糊涂,但就地防守,保卫自家产业,却能展现出相当顽强的战斗意识。一些地方的团练、乡勇,大部队被打垮之后,剩下的散兵残勇立马变做土匪,四处流蹿。
革命党人的主要都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带,其余地方,力量薄弱之处,刚刚建立起的根据地甚至随时有被敌人重新夺回的风险。那些还乡团表现出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残忍,哪怕是列强的殖民者,在那种残暴面前可能都要叹为观止。还乡团近乎疯狂的反攻倒算,烧杀抢掠,一些曾经支援过革命党人的村庄,整村整村被屠杀殆尽。
桩桩件件的惨剧,发生在九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京畿等地,掀起了一场针对革命党的文字狱。革命党和新文化,被腐朽的封建统治者们完全看成了同一个概念,但凡接触过新文化,都会成为迫害的对象。
九月十五日,唐娟的密友林晓曼,随父母返回了京畿祖宅,然后被自己的家人出卖,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她死之后,许多人欢天喜地,用馒头来蘸她的血。
第二章 两条世界线的对比
九夏国内的革命战争爆发之后,东郡总督何静心旗帜鲜明地站到了革命党人这一边——倒也不是说他的觉悟真的如此之高,只是在李行舟宣布成立九夏共产党不久,京城就传信让他滚回京城述职,何静心明白自己回去之后横竖讨不了好,一咬牙,就反了。
大央近乎歇斯底里的文字狱和迫害政策,就是在不断将自己的潜在支持者,推到革命党那一边去。
如此一来,东郡几乎成为了革命的中心。这一日李行舟、顾时雪等人都聚在一起开会,主要内容是检讨此前犯下的错误——革命党眼下的势力其实相当庞大,虽然论及总体,尚不足以同大央抗衡,但如果拧成一股绳,必将所向披靡。
但他们先前那段时间,因为过于轻松地击垮了那“八十万绿营军”,所以产生了一种很要命的过度乐观,对局势也产生了一定的误判,盲目地四处出击,将摊子铺得太大了,反而导致自身遭遇了本不该有的惨痛损失,也连累了许多无辜群众。
批判与自我批判,是永远要做的一件事。
另外一个会议要点,就是党内的整风运动。革命党得道多助,朝廷失道寡助。但得道多助,四面八方都是来援,反倒容易鱼龙混杂,一不小心,党内的风气就要变了。时下就有一股很要命的小资风气在党内蔓延,顾时雪气得不行,将明子舒等人抓出来在会议上批评了一遍又一遍。
小资和小农其实有相似之处,都很容易沉溺于自我满足,然后就不思进取,开始腐化。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必须严格抵制的事情。为了以身作则,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韩家过去的小院都拆了,改建成一所医院。韩庭树的几个工厂也是早早就进行了改制,尝试社会主义公有化。
但陆望还是喜欢跑去那边的院子里散心。
他如今已然抵达了六境,大可以化作人身去一起开会,但陆望一般不去。不是偷懒,主要是想把风头都留给顾时雪。在开会之前,他和顾时雪会先进行讨论,然后到了会上,能拿出来的都是比较成熟的想法。
陆望这个异界来客并不介意自己能否在此方世界的历史上留下名字。顾时雪等人才是真正从苦难中走出来的英雄,就让这里的人们去歌颂他们自己的英雄吧。
陆望如今在现实中的游戏社一切运转良好,第二款游戏也在开发日程当中,因此就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到九夏世界来。这会儿他正微微出神,回想着九夏世界最初的,最原本的那条世界线。
在原本的剧情中,江湖是一盘散沙。
郭罡正心心念念的铁路没成。这个实际上,从长远来看,对九夏是好事,但在战争中,对革命党而言却未必。铁路连接河泽、京畿和安塞三省,无论物资调动还是人员运输,对朝廷都是大大的有利。
可是,正是这条铁路,让无双宫和太和山入世。
这条铁路的建成,和朝廷无关,而是团结了无数民间爱国力量的结晶。它在无形中成了进步势力之间的一个共识。当铁路成为了大央朝廷手中镇压革命,打压新文化的利器之后,自然也激起了无数的反弹。
然后是南城龙关铁厂。这个倒是发生了两次变化,再最最早的剧情中,龙关铁厂顺利落成,林东旋借此得到皇帝宠信。这个铁厂被死死地控制在朝廷的掌握之下,给大央提供了大量优质的钢材。
但因为陆望的剧情扰动,龙关铁厂发生了第一次剧情变化。这条分支更可怕,韩庭树的大伯死了,韩庭树和宋玉君想要救援不成,也双双殒命,林东旋则稳坐钓鱼台,分化、瓦解了河泽的商界。
不管哪个分支,林东旋都没死。此人是保皇派栋梁,大央的骨梗忠臣,而且能力出色。有他坐镇经营,河泽铁板一块。这是一个革命党要面对的BOSS级人物。
但如今,这个BOSS级人物早早就倒台了。新上任的两位总督各怀心思,居然有自立为王的打算。
往生河水患没能解决,泛滥成灾。
河泽也没有掀起声势浩大的禁毒事件——那次禁毒销烟,同样如号角般激发了民众的爱国热情。九夏的民族主义,就是在一次次这样的事件中被逐步唤醒的。
百辟楼等江湖势力,在原本的剧情当中,也没有被团结起来。南城的文化界,在林东旋的影响下,反倒是开始为封建势力摇旗呐喊,大肆批判革命思想。
另外,还有一个很不引人注目的小“伏笔”。
陆望微笑着看向院子的角落。在那里,有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花十娘。
这个世界真实存在一些暂时难以被归纳解释的超然力量,龙气就是如此。璎珞菩萨这株牡丹花妖吸纳京城龙气,一定程度上,堪比大央的国运化身。
但眼下,璎珞菩萨的第十化身,花十娘自己都动摇了,还送了顾时雪一株新芽。
她这是将一部分的“国运”,都交给顾时雪了。
陆望做的事情多又不多。他拥有两大超级金手指,一个是“知道绝对正确的道路”,第二个就是“知道绝对会有回报的努力”,在此基础上
,他一直在引导顾时雪,在正确的时机去遇见正确的人。小姑娘也足够争气,每次都能把握住机会。
如今的革命党能如此一呼百应,好像“时来天地皆同力”,不能说和这个没有一点关系。
而最后,最让陆望自傲的一个神来之笔在于——卡西米尔。
这位独特的堕天使,在原本的剧情中,根本没有和顾时雪、越知难、李行舟等人会面,这个世界的《共产主义者宣言》,原本应该在十年后才问世。
工人运动自然也没掀起,工人阶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浑浑噩噩。
老实说,本来陆望都打算自己将《宣言》传授给顾时雪了,没想到卡西米尔同志这么给力,先一步写出来了。
这样也好。陆望对“自己直接动手改变剧情”这件事,向来很谨慎,更何况是这样开天辟地的大事。蝴蝶效应这种事情是存在的,许多事情出发点是好的,但后果却难以预测,就比如当初他搞了一下那个杀手卡尔玛,结果人家跑到南城,差点儿搞垮龙关铁厂,顺便间接坑死韩庭树宋玉君。
在确保一切都向好发展的情况下,陆望更乐意当个看客。
而对国外,影响也不小,主要在于洛伊斯。
洛伊斯的剧情同样改变了两回。第一回是合成兽研究所,最开始,那地方成功研究出了“天使昔拉”,洛伊斯凭借着这个大杀器镇压一切不服,成为了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眼下昔拉没了,战争双方的实力被拉到同一个天平上,战争的惨烈程度直线升级。洛伊斯这个霸主即将被拉下神坛,未来的国际局势也将发生变化。对于九夏来说,或许可以提前十多年,看到西方世界的衰落。
之后那趟西方之行,陈长生这个妖孽祸乱天下,在顾时雪的插手之后,战争提前了四个月。
本来在开战之前,洛伊斯人还“支援”了九夏一批战舰——其实就是卖了点儿快退休的老船。那些船拿到九夏来,照样所向披靡。但因为战争提前,这批援助也没有了。
总而言之,在原本的剧情中,大央的势力比当前更强,而革命党则没能团结到如此多的盟友,势单力薄,同时内部又缺乏明确的纲领指导,混乱不堪——那个革命党甚至不叫九夏共产党,而是叫“复国党”,走的是资本主义改良社会的路子,根本没有彻底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雄心壮志。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李行舟空有天下无双的武力,但一个人独木难支,就像是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独行者。不断碰壁之后,李行舟终于绝望,一个人冲击京城,而后被龙气镇压境界,死在几位九境的联手之下。
九夏在黑暗中继续沉沦,许多年后,才有其他的人,将那星点般的希望之火举起。
反观今日。
这个世界的“共产党”提前出现了,并且少走了许多弯路,在成立之初,就团结起了一份相当庞大的社会力量。这是好事,意味着九夏有更多的人觉醒了;也是坏事,少了些许磨砺,有些教训只能用血来让人记住;但终归还是好事。
陆望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猫脸上露出一种微笑。
这些都是大事的改变,若是着眼于小处,亦有无数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顾时雪开会完毕,从院外经过,向他打了个招呼:“陆望。开完会啦。咱们走吧。”
“走!”
陆望纵身一跃,落在她的肩膀上。
一如好几年前那样。
第三章 东郡现状
顾时雪带上陆望,便往学堂的方向走。
半年多之前,在文知理先生的坚持下,西府大学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搬迁,从西府转移到了东郡这边——这可以说是个相当具有先见之明的决定。因为在不久之后,央朝就开始搞文字狱,许多留在西府没走的学生和教授都惨遭迫害。
搬迁过来的大学在西府落地生根,在取名这件事上稍微引发了一点儿争论。继续沿用西府大学的名号,显然不合适。那改名为东郡大学?也不成。东西大学,又不好听。最后李行舟大手一挥,说那就叫九夏大学好了,无论东西南北,都包含在内。名字虽然很简单,但是足够大气。
过去顾时雪创办的知否学堂,则与九夏大学合并。这所学校,成为了如今培育新思想的一座圣地,就连许多出身自江湖门派的弟子,都会在学校中进修。
方照溪同学也在学校中上课。说来有趣,在她去神霞山之前,她的年纪要比弟弟方壮壮更高,但后来方照溪在神霞山一呆就是数年,课程全都落下了,于是方壮壮反而成了方照溪的学长。
在路上,顾时雪和陆望说起先前的会议内容:“先前我们过于乐观了,盲目地将摊子铺得太大,眼下要收回来了。师父的意思是,分兵两路,一路要打进河泽,攻下南城、淮远,如此一来,赤水河一线便尽数落入我军掌控之中,进可攻退可守。另一路则要北上,先打江临,然后突入京畿。”
陆望听得愣了一下:“是先打城市?”
“对。先打下城市,然后再以城市为核心,辐射到周围的乡村地区。”
陆望沉思了一下,心想这和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相反,更像是苏联的革命啊......但仔细一琢磨,陆望发现这种策略,在如今的九夏其实是可行的。另一个世界会走上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很大一个原因是,在革命早期,敌我实力对比是压倒性的悬殊,只能从敌方统治力量相对薄弱的农村着手,一步步建立根据地,最终走出一片天。
但在九夏却不同。革命党兵强马壮,高手如云,而且取得了大部分社会进步势力的支持。他们的敌人也并非刮民党,而是更加落后保守的封建朝廷。先打下城市,然后以城市为支点,影响周边的农村地区,反而是更加符合国情的道路。
陆望点了点头,道:“可行。但是这样的话,分散在各地的那些同志怎么办?能撤的回来吗?”
顾时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撤不回来,但也不能不管。眼下有六千多人陷在京畿,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京畿那边态势越来越险峻了,所以我向师父提议说,我去找他们。”
陆望悚然了一下,道:“你不要命啦?”
顾时雪笑道:“这不是有你在?”
两人一进入校园,就看见唐娟带领着方壮壮等一众同学,手里拉着“反对空谈问题不讲主义”的横幅条,边喊口号,边在校园里游行。顾时雪忍不住哑然,冲唐娟招了招手。唐娟看见她,眼神都雀跃了起来,向顾时雪飞来好几个灵动的眼神,但继续带领着队伍游行。顾时雪跟在队伍的后方,对陆望笑道:“这种游行,也没啥意义啊。”
陆望耸了耸肩:“但也没啥坏处,任他们闹呗。”
九夏大学可以看做是革命党内部派系的一个缩影。对于李行舟提出的共产主义理念,相当一部分人——特别是出身江湖门派和富贵家庭的那部分成员——都备感忧虑,觉得太过激进。
但同样有一部分人,觉得现在还不够激进,不够共产。
这一部分,主要是校园中的年轻学子。像是方壮壮同学,他此前主持的互助社,不出意外地失败了。方壮壮痛定思痛,接受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成为了一名共产主义的坚定拥簇者。
但年轻人就很容易冒进。他们要求将财产直接公有化,每个人都不保留任何个人财产,直接充公,由组织去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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