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难怪媒体会被称之为“第四权力”,舆论的权柄,实在有着惊人的能力。
顾时雪行走在苍茫无人烟的旷野之间,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书中见过的一个问题:
假设有三个人被困在一起,而你只能选择拯救其中一个。
第一个人说:我是国王,你必须救我!
第二个人说:我是教皇,你如果不救我,就会下地狱!
第三个人则说:我是富翁,你如果救了我,我会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嗯.......如果放到现代的话,那里面大概还可以塞进去一个媒体人,说“你如果救了我,我就在报纸上宣扬你的善举”。
顾时雪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有趣,因为它折射出的是对权力本质的探索。问题关键根本不是救谁,而是“为什么要救”。是服从国王的权威?还是担心教皇的诅咒?亦或是财帛动人心?
权力到底从何而来?什么是权力?
思考了许久,顾时雪得出了一个浅显结论:权力是一种影响力。
比如暴力就是一种很直观的影响力,不管是掌握武者手中掌握的个体伟力,亦或是国家机器的力量,都是强大的暴力。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或者团体,往往就能有更高的地位。
金钱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古话讲得很明白了。
除此之外,话语也是一种影响力。就比如,教堂的权力来自于何处?除了那些教会天使本身的力量之外,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神职人员手中的“辩经权”——只要大家都信教,那么在信教的人中,这些掌握着圣经解读权的人就天然拥有莫大的影响力。在过去,教会之所以能推出赎罪券,让人乖乖掏钱,就是利用了自己的辩经权。
而对洛伊斯等海洋法系的国家而言,法官的权威,其实也很像是“辩经权”。海洋法系的特点就是判例法,洛伊斯的宪法本身写得其实很笼统,很模糊,一句话正着看反着看都有道理,似乎横竖都是成立的,这时候就需要依靠法官的判断。法官用自己的“辩经权”对法律作出解读,让别人服从他的判断,后人遇到类似的问题,就直接依照前人的判断来执行。
洛伊斯号称三权分立,九个最高大法官,终身任职,至高无上,对宪法的解读能影响整个国家的司法判断,这和教会何其相似?九个最高大法官,就仿佛是九个枢机主教。
而媒体。
新时代的媒体比过往的一切传媒手段都更有力量,它们贴近大众生活,又易于传播,影响力无与伦比。只要运作得当,媒体完全能操纵舆论,裹挟名义,这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权力。它不需要依靠任何暴力手段,但对人的影响,却比什么暴力都更加润物细无声。
这种话语权和暴力手段互为表里,支撑起了权力的框架。
顾时雪的一切思考,都会回到九夏的社会问题上。皇权延续了数千年,已经深入人心,如何反抗?如何保证自己在起事,推翻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整个“皇权”的封建体系呢?
顾时雪眼前豁然开朗。就是要从话语和暴力这两方面入手,去直接数千年来,盘踞在人心中的皇权的威严。
既要有批判的武器,也要有武器的批判!
.......
明克伍德。
城郊,一所亮堂的房屋内,穿着长袍的老人伸出手去,将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掀开。
露出加夫留沙.梁的脸。
这具尸体本应在警方控制的停尸房内等待着火化,但如今却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到了城外。
房间内,许多人围在尸体的周围,面色各异。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是,脖子周围都有一圈黑星的纹身——全都是黑帮的戒律者。
罗莎的黑帮异常凶悍,而且猖獗,丝毫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身份。虽说各大帮派之间也会有各种利益冲突,但上升到戒律者的层面,每一个戒律者都是得到整个黑道认可的人物,在面对外敌的时候,他们会表现出惊人的团结。
老人低头审视着梁的脸。罗莎天冷,尸体的
腐败速度很慢,但如今距离梁的死亡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尸体的表面上已经出现了一块块腐烂的绿斑,若有若无的臭味飘散在空气中。老人仔细地看着尸体,然后将白布慢慢往下拉,一直拉到梁的胸口。
梁的肋骨断了大半,胸膛凹陷下去,心口位置,只有一个小小的洞,那是被顾时雪一剑穿心留下来的痕迹。老人伸出小拇指,在那个洞口刮了点儿腐败的脓液,放进嘴里舔了一下,然后“呸”地吐出来,道:“堕天使的力量。但又不太像。听说出手的人是个九夏女人,九夏也有堕天使?”
一名剃着寸头、强壮如牛的女戒律者开口道:“伊森老爹,你看了半天,到底看出什么没有?我们不在乎到底是谁,我只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伊森老爹肩膀耸了耸:“我又不是法医。你这个问题,就让梁亲口告诉你吧。”
“开什么.......”那熊一般的女人皱了皱眉,本能地觉得伊森老爹在开玩笑。但下一秒,伊森将自己枯瘦的手掌按在梁的脸上,低声吐出了一串咒语。
光线忽然便暗了。阴冷的气流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盘旋着升起,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上了每一个人的背后。那具尸体忽然战栗起来,就像是被通上了电似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抖动、抽搐,嘴巴开开合合,就像是要说话似的。噗的一声,尸体腹部像是有一个脓泡炸开了,将白布染污了一片。
伊森老爹抬起手。
随着他的动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从梁的尸体上飘了出来,最后悬停在他的手掌上方。
伊森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是被挤在深深的皱纹中间,都快要看不着了。
“梁,你一定还记得杀你的人长什么样吧?去,找到她。我们来给你报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现代派大主教
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两三天之后,顾时雪抵达了位于罗莎西部的圣科勒堡。
名字前带一个“圣”字的,九成九和圣灵教关系不浅。圣科勒堡是罗莎西北教区的宗教中心,城中有一座八百年历史的大教堂和大量古迹。与此同时,圣科勒堡也是罗莎率先踏入工业化的几座城市之一,城内拥有四千多家工厂,主要产业为动力机械和冶金——这一座城,几乎包揽了罗莎全国七成的钢产量。
新与旧,在这座城中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顾时雪一进城,便有了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圣科勒堡的工业化程度比东郡更高,相比东郡,少了些纸醉金迷的暴发户气质,城市看上去干净而整洁,处处可见的圆拱顶建筑充满了一种罗莎独有的风情,装饰华丽,色彩明艳得如同刚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罗莎,在别的国家,一定见不到这样的景象。
还真别说,罗莎人虽说粗犷,但搞起艺术来,确实厉害得没话说。不论是建筑,还是绘画、文学、戏剧,罗莎人都在其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时雪稍有些兴奋,拉着行李箱在城市里四处逛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东郡更为发达的城市。兜兜转转,顾时雪来到城市中心的喷水池广场,一大群鸽子盘踞在广场上,等待着人喂食,旁边就有小贩兜售鸽子的饲料。
顾时雪兴冲冲地跑去买了一把饲料,往广场上一抛,周围一片振翅声响,好大一群鸽子飞了过来,围着顾时雪咕咕咕地叫。这些鸽子丝毫不怕人,许多直接就停在了顾时雪的肩膀上,陆望原本正躺在顾时雪的帽子里打瞌睡,突然被一只鸽子啄了一下屁股,当即惊醒过来,“嗷”地一声大叫,将周围鸽子赶跑。
“啊——”顾时雪不满地叫起来:“陆望你好坏!”
陆望酸溜溜道:“你还喂鸽子,你都没这么喂过我.......”
“嗯?”顾时雪大惊:“陆望,你不对劲!”
陆望其实心里并没有吃醋的想法,但忽然就觉得看顾时雪的这种反应很爽,于是道:“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噫噫噫!”顾时雪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你这么说话好恶心哦!”
陆望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装作委屈道:“你还说我恶心.......”
顾时雪直接将陆望从帽子里抱出来,甩了甩胳膊,作出要把他扔出去的模样——不对,是真的扔了出去。陆望在空中转体两周半,稳稳当当落地,然后又呲溜一下跑了回去,顺着顾时雪的衣服唰唰唰往上爬,重新在她帽子里落户。
顾时雪啧啧道:“一副怨妇的模样,还挺活灵活现的。”
陆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顾时雪在广场上喂了一阵鸽子,然后拍了拍手,抖落干净指缝间的饲料残渣,施施然地朝着广场喷水池边上的长凳走去。长凳的一头,正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和蔼老人在看报纸。顾时雪在老人的身边坐下,忽然道:“主教阁下来多久了?”
老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报纸合上,问道:“我难道在脸上写了主教两个字?你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
顾时雪心中的惊讶其实并不比老人要少。她哪怕是遇上八境的武夫,都能稍微过过招,但八阶的天使?她的短板就是神魂,在这种能改写人思维的存在面前,完全被克制得死死的,跑都没法跑。
那就不跑了,反正对方也没有明显的敌意,先试探试探。
顾时雪笑道:“主教阁下身上的神力虽然隐藏极好,但时间一长,还是被我看出来了。我们武人不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特殊能力,就是六识敏锐。”
正是罗莎西北教区主教的老人哑然失笑,道:“我叫路易斯,路易斯.戈勒夫。你就是那个瑟妮娅对吧?在明克伍德杀了个神父,居然还敢大摇大摆跑来圣科勒堡,胆子够大。”
消息的传递比顾时雪走得更快,在她抵达圣科勒堡之前,明克伍德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然借由传信兽,飞向了罗莎各地的报社,引发的社会波澜就像是推倒了一串多米诺骨牌。罗莎社会各界都在借机向教会发出诘难,三名主教更是成为了聚光灯下的众矢之的,极为狼狈。
顾时雪笑了笑,平静道:“我听我师父李行舟说起过您。他说戈勒夫主教在教会当中算是个异类,很特立独行,并且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还说我若是有机会,可以去拜访一下。”
戈勒夫主教的目光略微变化了一下。李行舟之名,在罗莎实在是如雷贯耳。主教仔细地观察着顾时雪的表情,然后做出一个判断:是真话。
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智天使绝无可能被谎言欺瞒。哪怕没有运用原质,他们也拥有一种近乎读心的天赋能力,可以轻易地看穿他人的想法。
戈勒夫的笑容于是真诚了一点,道:“我并不是来找你问罪的,你大可以放心。坦诚来讲,教会确实不如宣传中的那般完美,但像是麦卡里克神父那样的人,在教会内部,也属于是少见的败类的。”
顾时雪很有礼貌地抿唇一笑,道:“听
阁下的姓名,似乎不是罗莎人?”
戈勒夫坦然地点头道:“对,我是教廷国的人。”
顾时雪稍有些惊讶。如果将圣灵教公理教会的体系类比为官场的话,那么教廷国出身的,就属于“京官”,哪怕品秩相同,也天然就比“地方官”要高出一头。至于罗莎,那基本属于半个“化外之地”了,穷乡僻壤一个,一个教廷国的八阶天使跑来罗莎当主教,这简直就是发配。
顾时雪倒是有心打探一下这背后的故事,但感觉不太礼貌,于是转而问道:“主教阁下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您知道我要来?”
戈勒夫摇头道:“也不是。我平时就常来这个广场,今天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会在这里遇到什么。然后,就果然遇到了你。”
顾时雪若有所思:“听说智天使有一种模糊的预知能力,被称之为‘神谕’,就是这样的吗?”
戈勒夫笑得像是只老狐狸:“你们九夏不也有个类似的说法,叫什么.......心血来潮?反正,虽说有这样的能力,但我敢肯定,和神谕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得意。顾时雪惊讶地看着他。戈勒夫冲她眨了眨眼睛,显出一种童心未泯的活跃,悄声道:“因为我是个现代派的教徒。”
顾时雪一头雾水,虚心请教道:“我对圣灵教所知不多,只知道有公理教和更正教之分。请问什么叫现代派?”
“现代派就是.......”戈勒夫眉飞色舞,压低了声音,对顾时雪道:“不信上帝!”
顾时雪脑海中天雷滚滚。
不信上帝的教徒.......那算个屁的教徒.......
难怪师父说,这人是个异类。
顾时雪脑子里错乱得一塌糊涂,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所以您居然是个.......无神论者?”
“不不不!”戈勒夫连连摇头,强调道:“不是无神论者,是现代派的教士!对应的是那帮传统派。”
顾时雪心想,我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被“发配”到罗莎来了。
她问道:“有区别吗?”
“有。”戈勒夫严肃道:“现代派的教士,可以拿教会的津贴。无神论者可以吗?”
顾时雪叹为观止,抚掌长叹:“高。”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主教谈宗教
一个九夏人,和一个教廷国人,在用罗莎语聊天。
这场面多少有些吊诡。
戈勒夫看着前方的广场。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是圣科勒堡的特色,池中伫立着一尊两米多高的铜像,那是个高大俊美的裸体男人,肆无忌惮地展露着自己的身体,身体微微后仰,对着天空撒尿......姿态颇为不雅。
顾时雪作为一个九夏人,很是不习惯西陆人的这种开放,只是圣科勒堡的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不过让顾时雪欣慰的是,雕像虽然摆出了撒尿的姿势,但胯下居然没有那话儿,想来哪怕开放如洋人,也可能觉得不太雅观。
戈勒夫似乎是注意到了顾时雪的目光,伸出手,指着雕像的胯下,笑道:“这尊雕像是一个罗莎传说中的英雄人物,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还取了二十个老婆,生了一堆孩子。雕像原本是有那个东西的,但后来流传起了一个传闻,说是抚摸雕像的那个东西,可以让男人在某些方面得到.......祝福。”
戈勒夫促狭地笑起来,不像是一个八阶的智天使,掌管一整个教区的主教人物,反倒像是个老流氓:“所以.......那东西就被人天天摸,天天摸。接着有一天,突然就被小偷用锯子把那玩意儿锯下来,偷走了。”
顾时雪眼皮乱跳,无语凝噎了好一阵,憋出一句:“罗莎真是.......民风淳朴。”
在九夏,一样东西只要和“壮阳”搭上边,不论是真是假,立刻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没想到洋人也是如此。
戈勒夫忽然正经起来,问道:“你觉得雕像的那个部位,真会有那种功效吗?”
顾时雪原本有些生气,这个主教为老不尊,怎么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但下一秒,顾时雪忽然又意识到这话当时似乎隐含着些许深意,于是认真道:“无稽之谈!”
戈勒夫笑道:“正是如此。但问题却也恰在于此。只要让大家觉得,信了会有好处,不论多么荒诞的传言也会有人相信,上帝不也是如此?所以我这类现代派的修士,都是不信上帝的。”
顾时雪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主教阁下还会是一个八阶的智天使?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力量,不是来自于信仰吗?”
戈勒夫摇头道:“你对卡巴拉是一知半解,对信仰这个词也是一知半解。信仰就一定是信神吗?当然不是。天使的神力,本质上,仍然是外界的魔力,也就是你们九夏人所说的‘ki’,我们将其比作是卡巴拉生命之树上结出的果子。虔诚的信仰,纯粹的精神,之于我们的神力,就好比是烧饭加的调味剂一样。我虽然不信神,但我心中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可以依靠这个来找到自己的纯粹,这就是找到了自己的调味剂。”
顾时雪有所恍然。
戈勒夫叹道:“将自己的信仰寄托于神,其实才是走了歪道。神是假的,是虚无的,许多人信仰着神,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灵找了一个脱罪的借口。就好比是那个麦卡里克,他如此肮脏,但他觉得自己很虔诚,那么他就依然能获得神力。他用对神的虔诚来蒙蔽自己的心灵,好像一个人只要虔诚,那无论做什么样的恶都能被原谅。这是不对的。”
顾时雪忍不住肃然起敬:“主教阁下这番话,说得好!可惜我罗莎语一般般,不知道该怎么夸。”
戈勒夫忍不住笑起来:“我还用你来夸我?”
戈勒夫不知为何,又叹了一口气,望着喷水池中的那个雕像道:“早年刚来罗莎的时候,还挺不乐意。如今呆习惯了,居然有点儿舍不得走。”
顾时雪疑惑道:“阁下要离开罗莎?是被调去其他教区吗?”
戈勒夫摇头笑道:“可不是升迁,而是收拾行李灰溜溜地滚蛋。”
顾时雪惊讶了一下,然后问道:“这......难道是因为我吗?”
“算是,但也不是。”
戈勒夫略一停顿,道:“是个令人无奈的政治问题。其实你也应该看到了,教廷统御着所有的教区,地位超然,世俗的法律是无法审判教士的。但新罗莎认为,公理教既然要在罗莎境内传教,就要服从政府的管理。我见过勒拿先生,他是个强人。双方在这上面谈不拢,正巧又爆出了这一起丑闻,罗莎自然就拿到了向教廷进一步施压的理由。”
顾时雪揣测道:“但是,教廷不会让步?”
戈勒夫颇感欣慰,点头道:“是的。教廷绝不可能向罗莎低头,因为现在的罗莎,只不过是一个孱弱的、新生的国家。你要知道,对于整个西陆而言,罗莎这块地方,从来都是文明的边陲。教廷怎么会向她低头呢?不可能的。”
顾时雪道:“而勒拿先生也绝对不会让步。所以.......”
戈勒夫伸出两根指头:“两种可能。一种是激烈的,罗莎会驱逐公理教,那么洛伊斯的更正教就会趁机进来,收获信仰。当然,这事儿问题很大,说不定会引发战争,但我看西陆各国局势紧张,本来也是要打仗了,不差这一把火。”
又道:“第二种可能,稍微激烈一点,但也会驱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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