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将陆望抱下来,放到膝盖上,摸了一下陆望柔顺的背毛,表情微微有些发愁。九夏的武道,每三境都是一次小小的质变,而卡巴拉生命之树的质变则在五、七两个阶段。像是当初龙城的那位斯科特,虽说被六阶的卡西米尔揍得满地找牙,但实际上真让他和九夏的武者交手,遇上七境也是能过过招的。
这倒不是因为七阶的座天使真有多么大的实力飞跃,而是因为掌握了“仁爱”原质之后......他们就能将敌方拉到和自己相同的境界上去。除非是抵达了炼神中的无忧之境,不然任何人面对拥有仁爱原质的座天使,都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连敌意都很难升起。
当然,这种情绪上的压制是有极限的。座天使本人表现得越温和,“仁爱”的影响也就越强。若是座天使本身展露出强大的敌意乃至杀意,那么敌方在求生的本能之下,“仁爱”的影响自然也会变弱。所以一定程度上,七阶座天使堪称九境之下五五开.......只要我不动杀心,你就没办法对我动杀心,我就能和任何人都五五开!
当初斯科特之所以被卡西米尔暴揍,一大原因在于卡西米尔正好掌握了和仁爱对应的反原质“残酷”。在真正的堕天使手中,这一原质能让人变得狂躁,失去理智,也能让人变得冷血,进入极端的冷静之中。但在卡西米尔这个异类手上会展现出什么样的效果,那还是个未知数。
顾时雪忧愁道:“我才四境,卡西米尔却要七阶了.......我还想着下回碰面,和人家正儿八经切磋一场,但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被人家超过了?”
陆望道:“你这几年境界虽然没有提升,但真实实力不是每天都在进步?”
顾时雪摸着下巴:“也是。”
淬炼体魄是一件极为耗费时间的水磨工夫。她的所学驳杂,先是有师父的小重楼站桩打底,随后又接触到楚红娘的那一枚指骨,结合云篆之法与《神霄录》中的五雷正法,萌生了将符箓刻入骨血之中的想法,而后又学了丹鼎派的炉鼎呼吸法,还得到一缕龙气改善体质......
顾时雪敢断定,她若是少获得其中任何一样,那在炼体上应该早早就达到瓶颈了,可以尝试突破了,但偏偏她全都学会了。她一个人自己摸索着,尝试将这些法门融会贯通,眼下虽然还没有到“九转丹成”的境地,但也让她有所收获,而这就导致,她的体魄每一天都在增强,每一天都在增强.......
目前还没有看到瓶颈。
虽说每天都仅是比前日增强一丝一毫,但日积月累下来,也不容小觑。若是和三年前初到龙城时的自己交手,顾时雪估摸着只要用一只手就够了。
陆望问道:“你踏入无漏金身,还需要多久?”
顾时雪琢磨了一下,道:“炼体这回事,得水到渠成,不需要刻意压着境界,也不能着急。眼下我周身七百二十穴位已经全部洞开,早就已经满足了踏入无漏境界的标准,但我隐隐有种预感,穴位被称之为洞天福地,应该也能像是真正洞天一样藏风聚水才对。魂魄为风,气血为水,七百二十洞天内风水充盈,这就是我的极限......而想要让风水充盈,又需要我继续深耕脏腑,锤炼骨骼.......”
顾时雪道:“如果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突破。但要是想完美无瑕,那我估计,在我练气炼神都有所成就之前,无漏金身是不要想了。”
陆望咋舌道:“也就是说,若是理想情况下,无漏金身会是你踏入九境的最后一步?你的这个入骨境界,居然如此漫长?”
顾时雪笑了笑,在白渔的秋千椅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拔下自己的化龙玉簪仔细看了看,感受
着玉簪内流转的一抹剑气。过了片刻,她道:“望海到无相,我还差一次‘气盛’的机会,其实也是随时可以突破。我现在唯一有些担忧的,倒是炼神这回事。到手都已经五年了,玉簪怎么还没画龙点睛,难不成我真要盘足足十年?”
“阿瓜都已经推开玄门了,我怎么能输.......”
这句话不是顾时雪说的,而是陆望在旁边捏着嗓子给她配音。顾时雪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望:“瞎说,我才不是这么想的。”
陆望哈哈一笑,然后道:“顿悟是长久思索之下的灵感乍现,我看你想的也不少。但要我说,恰恰是想得太多,导致念头繁杂。你这家伙偏偏思路贼广,难以专注,总是问题刚想一会儿就跳出去了.......心思不如阿瓜纯粹,难怪现在还没推开玄门。”
顾时雪拉下一张脸,过了片刻,才闷闷地道:“你不也没有.......”
陆望昂首挺胸:“我是饭桶!我骄傲!”
顾时雪彻底无奈。一旁的白渔罕见地噗嗤一笑,然后道:“时雪,你的陆望借我抱一会儿。”
顾时雪紧张起来:“你想干嘛?”
“难不成是想配种.......”陆望继续给顾时雪配了一句音。顾时雪顿时怒视向陆望,却不料白渔闻言就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她饶有兴趣地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顾时雪大惊:“白渔?你矜持一点啊!这臭猫到底哪里好了?”
陆望先是激动,旋即陷入沉思。眼下他还没到四境,若是真要做羞羞的事情,难不成是让白渔变成猫.......陆望没由来打了个激灵,身为人类的一丝坚持在心底狂呼,这不能接受!人不能草猫,至少不应该!
再看一眼白渔,陆望心想,似乎也可以接受。人可以,至少得试试.......
白渔浅浅一笑,从顾时雪的怀中将陆望抱过来,像是抱孩子似的搂在怀里,抚摸了一下他的毛,道:“我突然很好奇一件事。猫的舌头和人的舌头不一样,品尝到的味道也有点不同。所以.......”
白渔思索着道:“用人的舌头去舔猫,会是什么味道呢.......”
顾时雪:“?!”
陆望:“?!”
在两人震惊的神色中,白渔已经伸出了舌头,低下头就要往陆望的脸上舔一口。陆望大惊失色,伸出四条腿拼命地抵住白渔的脸不让她靠近,歪着头大喊道:“救我啊阿雪!”
第八章 游子归
顾时雪从白渔那边回来之后,又去找自家师兄师姐讨论了一下,将学堂扩建和未来开夜校的事情大致敲定下来。
此后生活照旧。过了莫约一个星期,一天吃完晚饭,韩庭树忽然对顾时雪道:“一会儿穿好衣服,咱们去码头。”
顾时雪一个激灵:“师父要回来了?”
韩庭树露出笑容:“就在今晚。”
......
从港口驶出已有莫约一个月,船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开驶着,算算日子,应该是已经进入了九夏的东海。天气照旧地冷,太阳又不饶人地早落迟升,大半的天时都被夜色侵占。黄昏尤其的漫长,云层像是浸润在渐变的染料里,半边的天空泛出靛蓝的冥色,夕照晚霞隐褪后的那另外半边天,则带着一抹醉人的酡红。
这条从洛伊斯佛伦丁港开出、途经罗莎汉德港的邮船白日伯爵号正向九夏开来。罗莎自己的造船业并不发达,港口大多被洛伊斯的公司承包,实际上在当今的世界上,也只有艾尔瑞的造船业能和洛伊斯一较高下,毕竟是老牌的海权帝国。
傍晚的时候,海面上的一阵阵冷风就像是钢刀般刺骨。这种天气,人们都不爱出去。好在邮轮上同时还配有巨大的赌场和交际厅,黄昏的暮色下,更显得室内灯火透明,隐藏在墙体内的管道放出充足的暖气,叫室内的温度直逼夏日,一些胖人的鼻尖上渗出微微的汗来。
船舱的大赌场里到处都是人,洛伊斯、艾尔瑞、康考尔、迦毒、出云.......当然也有许多九夏人。未必是真的来赌博的,大多其实只是过来凑凑热闹,或者来这地方交际。一名绅士正在和女伴品着酒,有人抽着烟在打牌,不远处,几个洛伊斯人正围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九夏女人在调情。康考尔的那位萨克森首相曾说过,洛伊斯人的特点,就是一句外国话不会讲——因为他们太过骄傲,根本不屑去学习其他语言。那几个船上的洛伊斯人并不懂半句九夏语,但居然靠着手势,引得女人咯咯直笑,美目顾盼生辉。
热闹与喧嚣的气氛萦绕在邮轮的每一个角落,轮船行驶着,载满人的扰攘,寄满人的希望,在那无情、无尽、无垠的大海上。
赌场外的走廊上,李行舟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背靠墙壁,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1913年.......李行舟默默地想,应该是九夏的清泰二十五年了。
出国五年了啊。
这五年时间,他一直在罗莎参加革命战争,去年九月,革命军在寒风中攻下了帝国的首都,统治罗莎将近三百年的曼莎王朝宣告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罗莎共和国。革命成功之后,李行舟又在老朋友勒拿的恳求下多呆了一段时间,等到罗莎国内政局基本稳定下来,终于抽身返回九夏。
如果没有延误的话,今晚七点左右,邮轮就能抵达东郡的港口。一想到这些,便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激动从心头生气,哪怕是李行舟这样养气功夫极佳的大宗师,也忍不住露出些微的迫不及待。
阔别多年。
李行舟心想,也不知道九夏如今是什么情况。他在国外其实也一直关注着国内局势,但相关的报道毕竟太少。国外的列强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九夏,虽然那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帝国,因此很少能在报纸上见到相关的报道。他早年在洛伊斯皇家大学留学的时候,许多同学甚至将九夏当成迦毒,认为他们这些留学生是来学习洛伊斯语的,好回去统一国内的语言。
这是一种彻底的无视。
九夏在当今的国际体系上真的没什么存在感,只剩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了。但正是因为如此,尊严才显得如此重要。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所向无敌,在习武之后,也曾经有过一段艰难的岁月,在擂台上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强敌,当时支撑着他的,就是那样一口气。他绝不能输,他必须胜利,而且要一直赢下去,赢到所有人都......
李行舟微微出神,五指不自觉地捏起。但片刻之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若是有一天,九夏不需要他这样的武人来为国扬名了,那他才会感到欣慰。不过那样的九夏,或许还很遥远。他对大央朝廷不报任何希望,当年跑去罗莎,就是觉得罗莎和九夏境况相似,过去强盛而今日腐朽的老大帝国,站在变革的关头上,他想看看人家是如何革命的。
就是没想到,这一去,竟然是五年之久。
李行舟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些许缅怀。在罗莎的这五年,他确确实实总结出了不少宝贵的经验,比如勒拿一开始将革命的重点完全放在攻城略地上,认为只要有枪有炮,能打赢对手就行,再加上他这个九境大宗师助阵,简直无往而不利,但结果却是后方内乱不断,党内派系林立,财政越打越穷.......
也辛亏勒拿及时调整了方向,不然革命党早就自行崩溃了。李行舟从中总结出两点,其一是要统一思想,政党之所以是政党,而不是什么松散的联合体,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拥有相同的政治纲领与核心诉求,勒拿的革命党最开始吸纳了很多成员,看上去发展很快,结果里头每个
人都有不同的小心思,党内缺乏纪律性和约束力,自然什么都做不成。
第二点则是在战略方向上的。革命不是单纯的抢地盘,重点仍然是治理,以及获取民众的支持。罗莎的工业虽然落后于西陆列强,但依旧比九夏先进,城市内有相当数量的工人阶级,这是勒拿发动革命的中坚力量。但回到九夏,李行舟仔细想了想,觉得九夏的工业化程度还是太低,工人太少,想要复制罗莎的老路,恐怕不太行。但如何去寻找一个替代方案呢,难道要先大力推动九夏的工业发展?这倒是一个思路,但那得多少年.......
李行舟其实还有第三点,但只是朦朦胧胧地浮现在脑子里。在离开罗莎的前夜,勒拿和他彻夜长谈,说自己打算模仿康考尔,但要更进一步,建立一个政府主导的资本主义国家,也就是国家资本主义。原因倒也简单,如今的世界基本已经被瓜分完毕,想要重走一遍极大列强殖民地掠夺世界的老路,根本不现实,而且罗莎作为后起之秀,很难在世界贸易体系中夺得自己的位置,因此必须学习康考尔,耕耘国内。
这想法确实不错,但李行舟隐约觉得还可以更进一步......社会主义。
这个学说已经提出了快三百年,但从来没有人尝试过。那似乎是一群疯子的狂想,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种思想的失败和幼稚。李行舟在自己的这个想法面前竟然感到有些畏惧,这种尝试,真的有可能成功吗?不,对于九夏来说,或许还是太冒险了,九夏哪有试错的机会.......
船身忽然轻轻一震,打断了他的思绪。李行舟低头看向自己的怀表,七点整。
汽笛声响起,这是在提醒船上的乘客,抵达港口了。
李行舟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而后将表收起,揣进怀里。他的眼眶不知何时微微地发了红。李行舟阔步回到自己的船舱,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塞进箱子里,他伸手将箱子一提,然后戴上黑色的圆帽,缠上一条浅灰色的围巾,阔步走上了甲板。
一股夜晚的冷意霎时间席卷而来,风中夹杂着并不好闻的煤烟味。但李行舟却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呵气成霜,白雾在黑夜中氤氲地升起。远处的钟楼,钟声响起,沉雄而古朴。
像是在迎接游子归乡。
第九章 言传身教
“师父,这边儿!这边儿!!”
李行舟还未从邮轮的甲板上下来,就听见码头上的喊声。他循声望过去,微微一笑,看见自己徒弟正踮着脚尖用力地招手。韩庭树穿得颇为正式,一身笔挺的藏青色大衣,领口露出整整齐齐的格子围巾,一副事业有成的大少爷模样,可惜面上没有半点稳重之色,挥舞着手臂,只差上蹿下跳起来。
宋玉君则站在他旁边,挽着韩庭树的胳膊,身上穿着一袭靛青色的薄绸旗袍,在夜晚的寒风中显得稍有些另类,习武有成的小宗师果然一点儿不怕冷。相比于韩庭树,宋玉君就显得沉稳许多,朝李行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行舟点头向两位徒弟示意,从船上走下来,目光又转向两人旁边的另一位少女。那姑娘身材高挑,穿着身青布旗袍,外套白色罩衫,身上很有一种清丽俏皮。最让人瞩目的是,这姑娘脑袋上还顶着一只猫。
李行舟微微恍惚了一下:“顾时雪吧?刚收徒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一晃这么多年,都已经这么大了啊。”
韩庭树很自觉地小跑上来,帮师父提起箱子,闻言立马调侃道:“师父果然偏心,一回来就和小师妹说话。”
李行舟笑道:“要说偏心,应该是我偏心你们两个才对。你们这个小师妹,我可什么东西都没教过呢。”
顾时雪在旁边叫了声师父,一下子居然有些瑟缩。虽然确实很想念自己的这位师父,但她和李行舟其实也没见过几面,既亲近,又陌生,这让从不怕生的顾时雪破天荒地有些胆怯起来。宋玉君笑眯眯地在顾时雪背后推了一把,道:“咱们三个徒弟当中,就你和师父接触最少,还不多说几句熟悉一下?”
李行舟仔细打量了几眼顾时雪,目光又在陆望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陆望没有说话,只是很有江湖气质地抬起前爪,朝李行舟一拱手。李行舟洒然一笑,对顾时雪道:“底子确实打得很好,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师兄师姐有用心教你。”
韩庭树自豪道:“那是!我们俩可是倾囊相授,什么绝活儿都教给小师妹了。小师妹自己也争气,学的快,不仅是武艺,语数外都精通呢!”
顾时雪有些羞涩起来,道:“我的几门外语谈不上流利,勉强能听能说罢了,数学也很一般。”
李行舟道:“不错了。”
韩庭树又道:“现在我们俩已经没什么好教小师妹的了,她成长得极快,反倒是我们得向小师妹学点新东西了。”
李行舟欣慰一笑,又问顾时雪:“作为四境,你的修为已经极为深厚了,我看出你已经抵达关隘,为什么始终不突破?须知此事就如蓄洪,水满则溢,不是好事。”
顾时雪其实也正因为这些事情而有些担忧,于是便将自己的情况和师父讲了一遍,李行舟听得嘴角勾起,笑道:“你说你每一天都在变强?”
顾时雪有些疑惑,难道不是?
李行舟问道:“你已经多久没有和人交手了?”
顾时雪道:“我.......经常和师兄师姐切磋。”
李行舟摇头:“这种不算。是你咬紧牙关使出全力不顾一切必须要赢的那种。”
顾时雪思索了一下,愕然道:“那好像......快三年了。”
她上一回这样的交手,是在京城和那个来自康考尔的铁甲大块头马拉尼尔对战。但当时的她虽说打得皮开肉绽,双手之上伤可见骨,但其实还留了两分余地。至于真真正正的毫无保留手段百出.......其实应该是对敌那头虎妖。
李行舟叹道:“这就怪不得了。你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变强,但实际上,是在变弱。现在的你若是和三年前的自己交手,其实多半会落败。”
顾时雪心中凛然。
李行舟又对韩庭树两人道:“我也是在说你们两个。”
韩庭树连连咳嗽起来,道:“师父,你看啊.......你徒弟我现在已经快摸着神游境界的门槛了,再有一步就是八境,放眼九夏,九境之下已经没多少对手了,起不到磨炼的意义。但若是和九境交手,那又太凶险了一点.......而且现在我家大业大.......”
李行舟道:“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们在武道上登顶。你在信中和我说过一些近况,你做的这些事,比世间多出一个武学大师其实更加重要。挺好的。”
韩庭树油然露出一丝笑意。
李行舟又对顾时雪道:“你年纪尚小,可塑性高,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会更严格一点。其实你自以为是两个境界被卡主,其实是三个。你已经一只脚踩在玄门的门槛上了,往前一步就是推开玄门,但还是那个问题,你其实一直在追求顿悟,想要以完美无瑕的姿态走好每一步。恰恰是这种心态阻碍了你的进步,若是你能放下的话,眼下说不定都已经六境了。”
顾时雪疑惑道:“那.......我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李行舟笑道:“好与不好不应该是我告诉你的,要你自己解答。武道这回事,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只是有一点你要牢记,动手之前可以想很多,但动手之后,一定要心思纯粹透彻。你要知道,顿悟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如意。”
“如意.......”
顾时雪低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
李行舟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言传不如身教。我这些年都没好好教过你,不如就趁现在吧,给你上第一课。”
韩庭树和宋玉君都是一愣:“现在?”
李行舟温和道:“也可以是其他的时候。不过现在最好,晚上正好养伤。”
养伤.......顾时雪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听上去师父下手不会轻啊......
李行舟看向顾时雪:“还是看你的意思。”
顾时雪想了想,道:“师父是以几境实力和我交手?”
李行舟道:“四境。和你一样。两境望海,两境入骨。”
顾时雪傲然道:“那我可不会输!”
李行舟欣慰地点了点头:“习武之人,是该有这样的傲气。”
宋玉君在一旁提醒道:“师父,千万别小看小师妹了。她这个四境,确实强横得离谱。”
只是说完这句话,宋玉君心中忽然反应了过来。在师父李行舟还没有成为名震西陆的九境大宗师的时候,他在比武场上.......从来就没有打过任何一场公平的对决。那些洋人提出各种条件,不断修改规则来限制李行舟的发挥,作为一个九夏人,李行舟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抗辩无用,只能应下。
但他也从来没有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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