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在浴缸里伸了个懒腰,道:“陆望,不许偷看哦。”
陆望将脑袋转过去,捂住眼睛。顾时雪从浴桶中站起,手掌一撑,从浴桶里面蹦出来,带起一抔水花。她从一旁拿起毛巾,将身上滴落的水珠擦干,草草地穿上换好的衣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便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顾时雪站在院子当中,天地晴朗,四野开阔。
顾时雪双脚分立,一掌下沉,一拳上举。
浑身精气神高度凝聚,气海如要沸腾。
站桩,烘炉。
顾时雪一拳砸下,眼前如同爆发出星火,丹田之内气海巨震,五脏六腑如被重锤轰击,浑身肌肉都忍不住微微一抖。一股火热气机席卷过全身。
千锤百炼铁成钢,在先前“偷师”的时候,顾时雪就意识到,这一门站桩烘炉绝对是炼体的顶尖桩功,有助于她快速站稳入骨这个境界。她果然还是想赢的,哪怕是挑战一个实力差距悬殊的小宗师,因此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作者的话:《半泽直树2》,第一集感觉不如上一 部那样抓人,但是越往后看越带感,简直上头,爽的要死。还好我这次忍住了,没有通宵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就骂!
百辟楼楼高九层,六根千年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接,结构精巧,最顶层为祖师堂议事厅,每逢门派遇到大事,门派的长老祖师便都会在此地议事。有资格进入此地不过寥寥数人,一共八张椅子。其实前几年还是七张,后来王星怜以流星之势蹿起,因而又加了一张椅子进来。
此刻的百辟楼祖师堂中,当代掌门祝玄鸿坐在首座,王星怜在他的左手侧,另外几张椅子上也各自坐着人,有资格在此议事的长老悉数到齐。这也算是多年来未有的景象了。
“我不同意!”
在王星怜说完话之后,一位老妇人豁然拍案而起。掌门祝玄鸿微微皱眉,拈着胡须道:“影衣师姐,不必这么激动吧?”
被称为影衣的女长老道:“反正就是不同意!兴师动众劳神耗力,于我百辟楼有何益处?如此一来,弟子还练不练功了?”
王星怜咳了一声,道:“师姑,我百辟楼的弟子也并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鸦片毒害人之身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吸食之后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人都废了。也就不到十年时间,我河泽一省就有数十万人在种植鸦片,吸食者更是不知几何,在淮远城中都有多家大烟馆,若是无动于衷,任由其泛滥,不说百年之后,就是十年之后,我百辟楼要从哪里招来弟子?再进一步,我九夏哪里还有健全之子弟?”
“我不是反对抵制鸦片的事情,你王星怜若是在门内告诫弟子远离那种东西,我一定支持。”影衣祖师拍着桌子,带着几分薄怒地道:“但你居然是要我百辟楼,去管整个河泽的事情?这是我们该管的吗?!这事情就应该让朝廷去管,朝廷要是管不了,我们瞎操什么心!”
王星怜深吸一口气,心中有几分烦躁。用眼角一瞥,师尊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正在喝茶.......
王星怜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没这种道理!”
影衣祖师怒道:“上回江湖觉得匹夫有责,是在承露岛!然后是什么结果,你们都清楚!王星怜,你师叔和师祖就死在那里!!”
王星怜抿起嘴唇。
承露岛之战,是百辟楼不太愿意回想的一段往事,百辟楼的上任掌门,一位神游境界的武道高人就死于承露岛,还有她的师叔,十四年前雏凤榜的第一人,被视为板上钉钉会成为下一任门主的天才人物,同样死在承露岛,此外,百辟楼在承露岛丢失的神兵利器,更是数不胜数。那一战之后,百辟楼元气大伤,才有了其后许多年的青黄不接。
影衣祖师冷声道:“说不出话了吧?枪打出头鸟,风吹鸡蛋壳,这种事情,我百辟楼犯不着冲在前面,替朝廷的狗官当什么马前卒!”
王星怜一时间哑口无言。不该是这样的道理,但她却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话。
掌门祝玄鸿在此时终于出声道:“方才影衣师姐也提到了我们的上一任,我稍微说两句吧。”
祖师堂的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百辟楼掌门的画像,祝玄鸿朝着上任掌门的画像躬身一拜,然后才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对于我这个掌门,心里其实并不服气,只是因为我那个才华横溢的师弟死了,所以才轮到我这个最不成器的人当掌门。影衣师姐更不服气,因为觉得处处都比我强,但最后却是我当掌门,肯定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重男轻女。”
影衣祖师大怒:“你少血口喷人!”
祝玄鸿平静道:“在赶赴承露岛之前,师父就对你们说,若是他一去不回,下一任掌门就由我来当。但是他不曾告诉过你们原因。在离开的前一晚,师父找到我说,玉溪铁逐渐枯竭,洋人的长枪大炮涌入中原,百辟楼已经走到了前进的关口,以后无论是遵循祖制,还是另寻新路,一定都会有人尝试,他最担心的就是两派弟子吵得不可开交,让好端端的百辟楼,硬是分了家。所以才选我,因为我脾气最软,最会和稀泥。”
沉默了几秒,祝玄鸿从袖口中抽出一封发黄的信,道:“在承露岛最终陷落之前,师父曾经寄来过一封信。你们不知道吧?我来给你们读一读。”
他将信纸拆开,酝酿了好一阵,才对着信纸缓缓地读了起来:“吾徒玄鸿:承露岛之战事惨烈远超我等事先想象,然,成功成仁之外,别无他途。身为武夫,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不负一生所学,只是乡关万里,稍感戚戚。若是我当真一去不回,勿悲,勿念,更不必心怀怨恨。好好习武,百辟楼,便交给你了。”
书信很短暂,但祝玄鸿念得很慢,到了最后几句时,他眼角已然有些湿润。他将信纸重新折好,塞回袖子里,过了片刻才道:“影衣师姐,我想师父前去承露岛,应该是不曾后悔过。”
影衣祖师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星怜有些奇异地朝着自家师父看去。师父祝玄鸿,虽然身为掌门,但每次祖师堂议事的时候,都充当着和事佬泥水匠的角色,除了和稀泥,就是和稀泥,这回居然终于主动开口了?
但影衣祖师虽然不再说话,马上又有人提出别的反对意见:“要说去南城,和那个官商见面,我也是不同意的。你王星怜捣鼓那么多没用的玩意儿,让我们百辟楼丢了多大的脸,还学什么洋人的开车.......”
王星怜顿时被戳中逆鳞,冷笑道:“丢脸?”
那人噎了一下,然后道:“王星怜,这里是祖师堂!你还要对我动手不成?”
王星怜深吸一口气,道:“我就不说废话了,直接一点。支持我的有谁?”
没人说话。掌门将茶放下,道:“我。”
但议事厅并非掌门的一言堂,在这个地方,若是只有掌门一个人表态,那其实根本无用。
王星怜目光从一位位长老脸上扫过去,道:“这么说,你们全都反对?”
影衣祖师道:“百辟楼不该掺和这件事。”
“对。”“没错。”“我也是这个意见,”陆陆续续,另外几名长老也开口表态,赫然是都支持影衣祖师的意见。祝玄鸿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全都不赞成。也是,毕竟星怜的这个想法,在他看来,都有些异想天开。
王星怜道:“我明白了。”
王星怜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猛然间长身而起:“好,非常好,我非常尊重各位的想法,毕竟这里是我们的祖师堂,哪怕是掌门,地位也不比长老更高,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不愧是江湖上门风最为醇正的百辟楼。那就这样吧。看到你们的表情,我就知道,大家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阻止了我这个满脑子离经叛道的毛头小姑娘,维护了百辟楼的门风,也让百辟楼免于不确定的损失,没有成为那只出头鸟儿,真是好事一件。”
“你们一个个都反对,反对这个反对那个,反对东反对西反对来反对去,行!!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自家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就是根植于我们这个民族内部根深蒂固的优秀文化,不想有人去操心其他人,不想有人承担责任,不想有人承担后果,不想做的事情就回避,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扭过头去闭上眼睛,麻木不仁,冷漠迂腐,永远永远只要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等着别人去做吧!”
“习武,打铁,幻想着世界是不会变的,窝在这个小山谷里,毕竟山清水秀,好一条玉溪好一座青神山,真是个好地方,只要呆在这里,外面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毕竟被大烟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又不是你们,不是你们的妻子儿女,不是咱们的百辟楼弟子,至于百辟楼之外的千千万万人,看不见!”
王星怜面目狰狞,毫不掩饰的嘲讽:
“但是我直接告诉你们吧什么都不会变好的只会变得更糟,以后还会有一场又一场的承露岛之战,以后鸦片会在这片土地上继续泛滥,会有更多人因为这些东西家!破!人!亡!!但是没关系,毕竟江湖就是要远离朝廷,就是要超然世外,就是要当缩头乌龟,真是太好了!”
“王星怜!!”影衣祖师暴怒:“你在祖师堂也敢大放厥词——”
“那就把我驱逐出百辟楼啊!!!”王星怜回以更大声的咆哮:“毕竟你们早就想这么干了吧,要不是因为我是九境早就让我滚了!一边需要我这个九境来给百辟楼撑场面,一边又觉得我年轻,我离经叛道,果然这个门派还是需要你们这些老东西来把舵呢!丢脸的是你们——”
“你们居然还知道这里是祖师堂!那你们就给我看着墙上那些画像,好好看着,然后告诉我!你们不觉得愧对祖先吗?不觉得愧对子孙后代吗?!”
“算了!”
王星怜简直要怒发冲冠,又像是心如死灰,仰天大笑出声,摆了摆手臂,阔步朝着门外走去:“反正和你们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随你们!就算得不到百辟楼的支持,要做的事情,我也一样会做!”
第一百一十三章邀战
顾时雪睡前锤炼了一个时辰的烘炉桩,精疲力尽,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顾时雪元气满满地从床上蹦跶起来,她已经做好去点灯寺的准备了。
陆望咳了一声,道:“点灯寺是比较古板的门派,对我们这种妖类不太友好,我就不去了。”
顾时雪“啊”了一声,有些委屈:“咱们两年来形影不离诶!”
陆望拍了拍顾时雪的肩膀,摆出一副托孤的姿态:“孩子还是要自己长大嘛。”
顾时雪气呼呼道:“那一会儿我在城里吃好吃的,一个人吃独食,不带你吃!”
陆望噗嗤地笑出来。这姑娘生气也有点可爱。
陆望伸了个懒腰,道:“我打算一会儿和白渔她们几个上青神山逛一逛,嗯,再带上阿瓜。如果能遇到山上的食铁兽,那就更好了。”
顾时雪撅了撅嘴巴,道:“好吧,那我走了啊?”
就这么走了。
经过那块匠心独具牌坊的时候,顾时雪发现王星怜昨天停在这儿的车已经不见了,就知道这位大宗师已然出发前往南城了,王星怜的行动力果然十足,顾时雪暗暗咋舌,这出门也太早了。
点灯寺,千年古刹,历史悠久。论及世系,中原禅宗尊菩提达摩为初师,随后开枝散叶,分为五派,后来又有雪庭祖师整合五派,创下点灯寺,也是因为如此,点灯寺的七十字谱诀中才有“雪庭为导师,引汝归铉路”这一句。
至于寺名中的点灯二字,出自“众星罗列夜明珠,岩点孤灯月未治”,但这首禅诗最耐人咀嚼的,反倒是后面那句,“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
点灯寺不仅是禅宗正统祖庭,自从昔年龙象僧人在此地开创出无漏境界,便也确定了这座寺庙在江湖上的泰斗地位,几乎能与无双宫齐名,历代武僧潜心钻研武学,禅武合一,名扬天下。
寺中有一口大钟,名为去烦恼钟,一天敲响一百零八次,晨钟暮也钟,早敲三十六,晚敲七十二,一次不可多,一次不可少,佛家寓意消除一百零八烦恼根。传闻点灯寺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门去烦恼指,便是僧人从敲钟之中悟出,但后来在江湖上以讹传讹,变成了去敲钟就可以悟得绝学,所以好多大侠就给自己剃了度,跑去寺庙里当和尚,然后就陷入佛门之中,出不来了。
晨钟响起之时,顾时雪来到点灯寺,递交了拜帖。门房僧人匆匆地将拿着帖子步入寺中,顾时雪抬头看着寺庙前的对联,自在自观观自在,如来如见见如来。
片刻,便有僧人将她邀请进去,在待客间给她沏上一壶茶。依然是点灯寺大名鼎鼎的罗汉茶,但同一种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点灯寺自己用来待客的茶,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档次。
顾时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借喝茶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紧张。
陆望不在肩膀上,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像是少了点儿什么。顾时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心想,大概是缺少了一只猫的重量,所以整个人都有点儿飘飘的。
心神不宁啊.......
脚步声忽然传来,顾时雪赶忙放下茶杯,咽了咽口水,朝着脚步声传来之处看去,一老一少两位披着罗汉堂黑色袈裟的僧人迈步走入待客间内,顾时雪心知肚明,这两人多半就是照彻和他的师父,罗汉堂首座朗明禅师,龙虎榜第四。
顾时雪站起身来,朝着两僧行了一礼,心想若是算上这位,点灯寺足有三人都在龙虎榜上,不愧是淮远的第一门派,甚至可以说是,放眼整个河泽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名门。
朗明禅师对回了一礼,方才落座,笑道:“顾施主,我这个人最不爱打机锋,我就直接一点,你是来挑战我徒儿照彻的吧?”
照彻站在朗明禅师身后,古井无波。
这位年轻僧人如今二十六岁,五官清秀,棱角分明,极为英俊,一双眸子尤为动人,居然是一对稍显阴柔的丹凤眼,但却让这位僧人平添几分说不出的魅力。所以不少淮远的大家闺秀在远远见过他一面后都放出虎狼之言,说最想诱惑这个和尚脱下僧衣,让他破戒。
顾时雪点点头:“不错。”
朗明禅师哈哈大笑,道:“没看错的话姑娘应该才十四五岁吧?这个年纪便有如此修为,确实是厉害,一日之内连下六城,携着连胜之姿,邀战照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小施主如果是奔着出名去的,还是应该见好就收才是,毕竟先前胜利越多,就越承受不起失败后的众口铄金。我弟子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宗师,境界比你高出太多,这一战。”
他摇了摇头:“说实话,没多少意思。”
顾时雪微微一愣:“所以.......禅师这是拒绝了?”
“不不不。”朗明禅师摇着头,笑道:“反正输了的总不可能是照彻。但对施主自己,还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方才说的话。”
这位罗汉堂首座相传是带艺出家,投入佛门的时候已经四十二岁,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说起话来的确没什么禅味儿。
顾时雪沉默片刻,道:“禅师,其实我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江湖人重名,我倒是不太在乎。之所以来淮远走了这么一遭,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为我师父正名。”
“李行舟。”朗明禅师点头道:“我已然听说过了,你是李行舟的弟子。对于这位九境,在此之前,江湖上的确没有多少名气,我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九境大宗师。不过小施主,我这么说吧,你觉得你家师父,身为九境高人,需不需要你一个才四境的武人为他正名?”
顾时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肩膀上陆望常蹲着的地方,然后才道:“如果是我师父,肯定不需要。但弟子不该是师父的应声虫。我做这件事,师父虽然不会赞成,但是也肯定不会怪我,这就足够了。”
朗明哈哈大笑:“原来是这般一个妙人!照彻,你倒是应该好好学学她!”
照彻双手合十,恭恭敬敬道:“弟子明白。”
朗明笑道:“胡说八道,你明白了个屁!”
照彻不语,顾时雪暗暗咋舌,出家人这都可以说吗。
朗明问道:“那么小施主看来是心意已决,一定要挑战我的徒儿了?”
顾时雪点了点头。
朗明道:“照彻,你呢?”
照彻抬起头,看向顾时雪,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种不属于僧人,但属于武者的凌厉气势:“我接。”
顾时雪松了一口气,又连忙道:“那个那个,我还有一事相求!”
朗明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道:“直说吧,不必如此客气。”
顾时雪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和照彻师兄比武三场,一天一场。”
朗明挑了挑眉:“哦?输了一场不够,还想多输两场?”
朗明忽然间坐正了一点,眼中精光闪动,奇异道:“你居然觉得自己能赢至少一场?你是觉得,在失败了一场之后,回去稍微总结一下,努努力,第二天就能赢回来?”
顾时雪抿着嘴唇。朗明啧啧有声,扭头看向照彻:“徒儿,被一个低你两个境界的小姑娘看不起,这你能忍?忍不了吧?”
这人,怎么还拱火的!顾时雪眼角微微抽搐。照彻双手合十,道:“那就按女施主说的来。”
朗明道:“那么第一场,就在今日?”
顾时雪点头道:“就在今日!”
朗明禅师笑容逐渐玩味起来:“好,那就今日申时,南门大演武场。”
第一百一十四章演武场,大烟馆
演武场是个常见的名词,只要是比武的场合,似乎都能叫做演武场。但若是前面冠上一个大字,那么对于淮远人而言,指的自然就是那唯一一处。
两百多年前,天下初定,央朝太祖志得意满,想要在淮远建立一座观鼎台,以彰显自己定鼎天下的霸业。这座高台规划极为宏伟,仅仅是一个台基就去地十丈高,上有五楼,共十五丈,铜柱铁瓦,楼中供奉一口九州鼎,象征央朝太祖一统九州之霸业。
但这座观鼎台,刚刚建造了一个台基,就被臣子劝阻说天下初定,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不该劳民伤财建造什么观鼎台。皇帝因此作罢,成就了一段君臣相和的佳话。而那建成的观鼎台地基也不曾拆掉,就留在那里,逐渐成了淮远江湖人所谓的大演武场。
淮远江湖风气浓厚,因而这座大演武场,也就成为了淮远人心中的一个象征。
顾时雪离开点灯寺后不久,她于大演武场约战照彻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淮远的大街小巷。不过眼下距离下午申时尚早,顾时雪在左右没事干,在点灯寺中逛了一圈,就看到一位老和尚等在树叶边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顾时雪有些好奇,凑过去一看,树叶上停着一只七星瓢虫,老僧看着瓢虫,怡然自得。
顾时雪伫立不语,老僧笑问道:“施主觉得人生中的乐事是什么?”
.......和我打机锋?
顾时雪歪了歪脑袋,又仔细看了眼那只瓢虫。这只瓢虫不知道是不是飞进过厨房,因而身上沾着些面粉。顾时雪恍然大悟:“是白嫖!”
老僧沉默片刻,古怪地看了一眼顾时雪,道:“贫僧原本是想将瓢虫喻人,将面粉比喻为红尘,但施主这么一打岔,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修行还是不到家。”
顾时雪道:“大师说笑了。”
上一篇:四合院:看我晋升加彩礼?不娶了
下一篇:刀客塔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