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托你的福,轻松了很多。”
一身便装的狄开俄波利斯笑着说道。
这是他真心实意的话。
那一战,若是没有郑器最后的那瓶药,恐怕……
所幸,那般交战之中,没人有机会时刻监控他的身体状况,郑器最后灌药的动作又很利索,没被任何一台摄像机捕捉到,所以最终检查的结果也没人能提出多少异议。
骑士竞技,本就是以不伤人命为基本规则,双方在不玩命的基础上各显神通,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人想对狄开俄波利斯施压的。
或者说,是甩锅。
毕竟他输了。
然而,监正会的介入,以及联合会内部的一些拉扯,让狄开俄波利斯并没有在赛后受到太多刁难,赤盏骑士团也是同样。
就算是输了这一次,他和赤盏骑士团仍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没有败了这么一次,就放弃的道理,不是吗?
第266节 第九十六章:我被甩了
“看起来那位罗素奶奶还是蛮有信用的。”
“果然是因为你啊。”
听到郑器的话,狄开俄波利斯笑了笑。
他并非不懂那些扎根于卡西米尔的弯弯绕绕,只是对于这些深埋阴影之下的利益纠缠向来没有兴趣。
为了生存,他可以忍,可以装聋作哑。
但他从不欺骗自己。
所以在得知监正会介入了自己这边的事情之后,他就隐约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在安顿好了赤盏骑士团那边后,会便装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来找郑器。
老马丁的酒吧是偏僻,但在那些退役老骑士的圈子里还是蛮有名的。
而赤盏里的感染者骑士中,也不乏和老马丁他们同一时代的退役骑士。
狄开俄波利斯原本想着就算遇不到郑器,也应该能遇上耀骑士相关的人,或许就问得出郑器的下落,不曾想一进来,就见到了正坐在吧台打电话的郑器。
他的运气不错。
各种意义上。
“所以你是来找我道谢啊?”
“对。”
狄开俄波利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郑器。”
“喝点什么?”
郑器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是推荐这个。”
闻言,狄开俄波利斯笑着摇摇头。
“老板,生命之水,有【波连多】的吗?”
“有的。”
老马丁擦了擦手,走过来,从后头酒柜上拿起一瓶黑金色包装的酒:“想怎么喝?”
这是一瓶七十九度的烈酒,一般都是用来做各类鸡尾酒内的配品或基酒,偶尔也有人会添冰单饮。
但总得来说,会点这酒的人确实不多,十天半个月可能都遇不上一次要用的时候。
所以老马丁手里的这瓶,是自从上一瓶【波连多】用完后,就大概半年左右没人提过的,未开封的新酒。
“拿过来吧,麻烦再给我个和他一样的大杯,要冻过的。”
狄开俄波利斯只是伸出手。
老马丁递过酒和冻过的杯子,他是做生意,客人有什么正常需求自然都会满足。
只见狄开俄波利斯倒转就凭,一手握住瓶身,一首捏住瓶底,随即一道有些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再看狄开俄波利斯的双手,酒瓶瓶身完好无损,唯独被捏住的瓶底如瓶盖一样被生生“拧”了下来。
他将这一整瓶琥珀色的酒水倒入冻过的大杯里,恰好倒满。
酒水贴着杯口,在吧台昏黄的灯光下轻轻晃动着宝石般的色泽。
狄开俄波利斯端起大杯,稳稳当当,一滴不漏,然后稍稍仰头,一饮而尽。
老马丁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会喝的人他见过,但这样喝酒的人他确实第一次见。
“咚。”
放下酒杯,狄开俄波利斯吐出一口气:“果然……”
“还是比不过你啊。”
“你不是说我度数高得像毒药?”
“美食要吃,毒药也要吃,这才算得上健全的米诺斯人。”
狄开俄波利斯应道:“我还小的时候,奶奶常这么说。”
“可惜了啊……”
“怎么一副被甩了的样子?”
郑器也放下了自己的杯子,有些无奈的看向狄开俄波利斯:“我还以为你不是会多愁善感的类型。”
“我是被甩了啊。”
“……啊?”
郑器一愣:“被谁?”
“你。”
“……”
郑器脸上流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我现在,有些明白你那天同我说的那些话了,关于恋爱的那些话。”
狄开俄波利斯抬起头:“原本属于自己的对手,忽然转变了注视的方向。”
“看向了其他的对手。”
“可恶,为什么是他(她)?他(她)就那么好吗?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比不过他(她)了?”
“——被无视的那人,肯定是会像这样懊悔的思考吧。”
“这确实和恋爱很相似,你说的没错。”
“我被你甩了,毫无疑问。”
郑器收回了看向狄开俄波利斯的目光,他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被你甩了的人不只是我。”
他低声说道:“那个年轻的梦魇,你也看出来了吧。”
“哪儿都不缺乏献身者。”
“你要成全他吗?”
“……他要真是一心一意,那就说不上执迷不悟了。”
郑器面色平静的回答道。
“是嘛……也对。”
狄开俄波利斯站起身:“老板,结账。”
他正要从兜里拿钱。
“别了,记我账上,我挂这的钱还没用完。”
“……那下次我请。”
“一定。”
临到了门口,狄开俄波利斯侧头最后看了一眼郑器独自坐在吧台的背影,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酒吧。
“来,薯条,还有冰奶。”
重新装满了冰奶的杯子和一碟热气腾腾的薯条放在了郑器面前,老马丁拿起一瓶红酒,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
“这是要陪我?”
“反正也还没客人,科瓦尔去找老弗,现在也还没到营业的正常时间,谁像你大白天的来酒吧。”
老马丁笑着说道:“就当陪我吧。”
“一个人,不也挺没意思的。”
“……确实。”
郑器笑着举起杯子:“走一个?”
老马丁一愣,随后从善如流:“走。”
杯子一碰,叮当作响。
清脆的声音,蕴在收音机播放的老歌旋律里,分外悦耳。
——
玛莉娅在奔跑。
她把用来修复玛嘉烈臂铠的凝胶修复液忘在了老工坊里。
老工坊距离玛嘉烈现在住的姑妈家有些距离,她得赶紧。
只是少女一边奔跑,一边又忍不住皱着眉担忧。
她知道,姐姐在和逐魇骑士的那一场战斗里所受的伤,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轻。
像那样的伤势,玛莉娅觉得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挤出点眼泪来。
可姐姐却依然是那样面不改色。
就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若非和姑妈对练的时候姑妈看出了她动作上的一些瑕疵,也许她都不会主动说出伤势的问题。
而面对佐菲娅姑妈和自己的担忧,姐姐只是笑着说,不过是轻伤罢了。
……哪里算轻伤了?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仿佛习以为常的笑容呢?
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姐姐才能说得出,做得到对这种痛苦习以为常呢?
玛莉娅很担心。
她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要对这些习以为常,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强呢?
对于她的疑问,姐姐只是这么回答她——
“锵啷啷……”
奇怪的声音,打断了玛莉娅的思绪。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你……你不是她。”
有人从阴影里转了出来。
拓拉直视着玛莉娅:“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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