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恨耳吟罪
“你觉得此人所言有几分真实?”
男子略微沉思,缓缓说道:
“当年的南皇,有野心,也有胆量。”
姬平生端起矮案上的茶碗,轻轻吹动了一下上面的茶叶,喃喃自语道:
“这世上有野心和胆量的人很多,可成事的人终究没有几个。”
“你说这值不值得我们豪赌一把?”
“......”
男子没有说话,眉头拧成了川字,良久之后开口道:
“殿下,豪取,必要豪予。”
姬平生起身,背负着双手,笑道:
“可失了华州,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
......
雨后初晴。
碧空万里如水洗,往日的青山而今为一片薄雾所裹,仿若仙庭玉峦误坠人间。
苍劲斑驳的柳树则披上了绿意,若婀娜少女一般,枝枝浸人魂魄。
——苏北一路赶回了圣地,略有一些心虚。
没有打招呼便是偷偷跑了出去,一走就是一整天。
整了好了衣冠,朝着钥烟的屋子便是走了过去,周围的一众圣地弟子看着苏北,表情却没有什么惊奇之色,纷纷打着招呼:
“苏长老好些了吗?”
“苏长老终于出来啦!!”
“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苏北心中疑惑,难道他们都不曾知晓自己出去的事?
一路上来到了钥烟的院落门口,正欲敲门,突然变是被一女子拦住了去路。
她的装束与别人不同,绿璃银簪斜插在略有些颤颤危危的髻底,勾勒出两环青丝飞云。
摇摇欲坠的山峦,搭配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庞。
眉心的蛾纹描作三叶梅花,恰似樱红点点。
穿着白底红边的细布对襟襦裙,裙角与袖口绣着朵朵蔷薇,而脚上则是一对蓝底滚青边的丝履,在脚尖处各有一只羽蝉,端着双手迈动步伐时,蝉翼轻颤,好似欲飞。
一朵翩然蝴蝶。
她一手叉着腰,冷哼一声:
“姑姑在修炼!”
“你不能进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我相拥
,女徒弟们个个都想杀我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蝶衣,不知为何,苏北总是能从她的眸子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可是仔细想来,自己同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为何一副想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但还是温文尔雅地看着她开口道:
“那个,苏某见过蝶衣小姐。”
“此番前来是为了告别圣女。”
“苏某就要离开圣地了......”
“......”
蝶衣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双手背着围绕着他转了一圈。
绣鞋上的蝉翼轻盈的飞舞着,宛若一只翩翩蝴蝶,只是那双眸子中却满是震惊之色。
难道他一天就好了!?
经脉寸断按道理没有一个月都下不来床的......
若是苏北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必定会将鼻子对着苍穹,哼哼着:老子可是让......下不来床。
蝶衣轻咳一声,声音略作上扬:
“那就没有办法了,姑姑说谁都不见。”
说完后,又自顾自地嘟囔着:
“真是好人活不长久,大祸害遗留千年......”
这话倒是一点都没有避着苏北,苏北冷哼一声,径直上前,一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想要狠狠地弹一下她的脑袋。
这一下子,瞬间将她吓了一个激灵。
她强行压住惊意,眸子瞪得大大的,一边后退一边开口道:
“你......你要做什么!?”
“救......”
只不过救命二字还未曾说出口,便是被苏北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情急之下,她也不管不顾地猛地一张嘴,银牙便是狠狠地咬在了苏北的大手之上,
“嘶——”
苏北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大手便是狠狠地拍在了蝶衣的屁股上。
“松嘴!”
“唔......”
“你快点松开。”
“唔!”
蝶衣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明显后面已经是拍打的阵阵颤抖,但似乎同苏北较上劲了一般,瑶鼻一蹙一蹙的,不松手。
苏北没有办法,只得使劲地晃动着手臂。
于是蝶衣就好像是一个挂件一般,随着苏北的手臂来回晃动着。
......
“蝶衣姑娘,苏某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为何偏偏对苏某这般......不善?”
“......”
苏北坐在她身旁,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掌,看着上面两排整齐的还带着血丝的牙印,皱着眉头,侧着脸,撇着那边鼓着腮帮子的蝶衣。
蝶衣双手交叉护在身后,满脸愤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那一双桃花眸子中泪花盈盈,满含着羞涩之意,好似带着几分醉意一般,唯一不足的是,裙衫之下没有丝毫起伏。
一马平川。
嗫嗫嚅嚅了半天,蹙着黛眉,终于气呼呼的开口道:
“我要同姑姑说你欺负我!”
“......”
苏北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说起来,两人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见面,无疑不是感觉她在针对自己。
“胡搅蛮缠的小丫头罢了。”
或许是因为见多了自己的几个败家徒弟,暂且不提整个人就是一别扭的墨离,就是有一点小傲娇的萧若情,以及柔柔弱弱的剑娘两个徒弟,某些方面给自己的感觉都要成熟的多。
苏北眨了眨眼,而后嘴角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自己想当然了,这个年纪的女子有这一番表现是很正常的吧。
蝶衣本就因为羞愤而脸浮桃红,听到苏北的话语,脸色又红了一些,更显得娇艳。
不禁恨自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你才是小丫头!!”
只是下意识地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便是开始回忆起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和小丫头一般吗?
是不是这么长时间呆在钥烟的身边,前所未有的安稳,以及面前之人并没有给自己很大的危机感而逐渐地越发懈怠,以至于忘记了重生之前所许下的誓言?
难道自己几百年而养成的性格只是重回到了这具只有二八年华的身躯之中,便已经被冥冥中所影响了吗?
察觉到这些,蝶衣再次抬起头看向苏北,抿了抿薄唇。
看着面前突然变了的氛围,苏北挑了挑眉头,正向要说些什么,便是听到蝶衣看着他开口道:
“喂,你要去哪里?”
苏北虽然不是很想搭理她,但看着她颇为认真的神态,还是开口道:
“去一趟南疆吧。”
南疆?
听到这个词语,蝶衣的心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抬起头,看着他的样子,试图去寻找当初的痕迹。
即便是心中清楚他不会知晓,不会记得,但是自己还是带着那一丝希冀,若是上一世杀了自己的那人不是他该有多好?
“不去,行吗?”
不知为何,嘴中,竟是鬼使神差的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想要杀了他不假,但若是能阻止他最终步入那个地步,她更希望选择后者。
苏北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她是精神分裂吗?
为什么前后变化的这么大?
“当然不行啊.......”
话音刚落,便是听见了院落内传来了钥烟的声音:
“苏长老身体好些了吗?”
“能否请苏长老公子到院中一叙,有件私事想与你谈谈。”
“......”
蝶衣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北,明明此前钥烟说过谁都不让进去的。
苏北揉了两下虎口处的牙印,便是朝着院落匆匆走去。
院落之中有一座假山,并不高,假山之下有一竹亭,静掩于环围之中,极是静幽,也不易为人发觉。
稍徐。
昨夜的那一场雨将青石曲廊拂湿,把院中芭蕉滴透,便是墙角的竹柳也被它洗得焕然一新。
阳光略有些刺眼,穿过假山,让人的眼皮不停的颤抖着。
光晕打在苏北的脸颊之上,他下意识地伸出衣袖遮挡住了阳光。
——而后便是看见了亭中的女子。
苏北的眸子瞬间便是怔住了,只觉得似乎光晕极度的刺人眼帘,以至于自己一时间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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