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二三
看着艺伎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寒不禁皱了皱眉,抬脚走向了管事屋。
笃笃笃——
轻轻叩门的声音响起。
老执事九条良实缓缓道:“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苏寒推门而入,屋内现有四人,分别为:老执事九条良实,天领奉行九条孝行,二少爷九条镰治,与一名容貌清秀的陌生青年。
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苏寒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良实大人,属下来迟了。”
九条良实并未作答,倒是一名白鬓老者捋了捋胡须,淡淡道:“你就是代行宫司举荐的苏三?”
苏寒似乎猜到了这名老者的身份,故作恭敬地答道:“回大人,在下正是苏三。”
九条良实呵呵笑道:“苏三呀,记住了,问你话的这位就是九条家的现任家主,天领奉行——九条孝行大人。”
九条孝行不悦地哼了一声:“【足轻】苏三,既见家主,为何不行拜礼?”
苏寒神色淡然,抱拳道:“大人,恕在下有甲胄在身,不便施以全礼。”
看着苏寒单薄的一袭白衣,在场之人俱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你他妈当我们瞎是不是?
屋内的那名陌生青年本来还以为九条孝行会被苏三的恶劣态度激怒。
不曾想,那九条孝行瞥了一眼苏三的脖颈后,竟是偃旗息鼓,只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九条良实吩咐道:“苏三,你的天领奉行制服与十文字枪,老夫都已给你准备好了,就在隔壁房间。”
“你的职责便是在天领奉行府维护稻妻的治安,也可去看守【町奉行所收监处】,月俸三十万摩拉。”
【町奉行所收监处】收押的一般都是些扰乱稻妻治安的泼皮无赖,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则会被关押到重罪监狱中。
所以说,看守【町奉行所收监处】的牢役一般不会碰上什么大事,平时还有油水可捞,是一份相当不错的闲职。
九条镰治暗自咋舌,倒是没想到良实伯伯竟会给他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
苏寒抱拳谢过老执事后,转身就去隔壁换上了天领奉行的制服。
嗯,记得小狐狸之前与我提过九条家的九条镰治。
以那家伙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既然如此,说不定能利用他一番。
换好制服的苏寒重新推门走进了管事屋。
刚一走进屋,苏寒就见到那名陌生青年跪了下来,咬牙道:“大人,请给我一次机会吧。”
“贱民出身虽然卑微,但却有鸿鹄之志,愿为将军大人效犬马之劳。”
“如今贱民呕心沥血写就一书,若大人能按书上所说,认真采纳贱民的各项建议,定能改变稻妻现状,恳请大人慧赐一观。”
老执事九条良实不耐烦地呵斥道:“什么玩意儿,赶紧滚蛋。天领奉行所恪守的,正是将军大人的【永恒】。”
“将军大人的意志,也是你一个小小的贱民能指点的?再不滚,我就喊人了。”
九条孝行挥手道:“哎,良实,谁让你这么没规没矩的?要是错失人才,你可担当得起?”
老执事低头道歉:“抱歉,家主大人,是我僭越了。”
九条孝行和蔼道:“津一郎,把你的书呈上来吧。”
津一郎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呈上了所著的书籍。
九条孝行接过那本书,随意翻看起来,抚须笑道:“嗯,不错,不错,果然是好书……”
津一郎神色激动:“大人……”
九条孝行朗声笑道:“良实,镰治,你们看,这艺伎的儿子,写的笑话就是不一样。”
老执事呵呵笑道:“艺伎的儿子嘛,他懂个屁,把这破书拿去八重堂说不定还有人追捧。”
九条镰治:“……”
苏寒:“……”
津一郎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
九条孝行嗤笑道:“津一郎呀津一郎,你好歹为你那个艺伎娘亲想想。”
“你一个连姓都没有的贱籍子弟,怎么配得上指点稻妻?这书呀,我看不如还是给良实吧。”
老执事接过那本书,随意瞥了几眼,嗤声道:“这破书,留给当我擦屁股纸还差不多。”
津一郎愤怒地从老执事手中夺过那本书,指着屋内的苏寒等人说道:“你,你,你们……”
“稻妻迟早会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与其被你们糟践心血,不如我亲手毁了它!”
说着,津一郎气得抓起那本书就用力撕了起来,一下,两下,撕得漫天雪花飞舞。
苏寒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问【町奉行所收监处】在什么地方,关我什么事啊?”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名足轻,见识短浅,帮不上你什么忙。”
津一郎环顾一周,恨声道:“津一郎今日贱如草芥,他朝未必不能腾达得势。”
“有朝一日,你们必会因今天的举动而感到后悔。”
砰的一声,津一郎一挥衣袖,愤然离开天领奉行管事屋。
老执事眯起了眼睛:“家主,这贱民似乎心怀怨恨,要不要做了他?”
九条镰治劝道:“良实叔叔,父亲,我看他已经很可怜了,不如就放过他吧?”
九条孝行哼了一声:“草芥就是草芥,艺伎的儿子就是贱民,永远都别想翻出什么风浪。”
“当然,正是这样一心想要翻身的人,也是最容易被利益收买的,心志难成气候,不必放在心上。”
苏寒沉声问道:“镰治大人,请问【町奉行所收监处】在什么地方?”
九条镰治说道:“苏三,正好我也准备去【町奉行所收监处】,不如你就随我一同过去吧。”
苏寒微微颔首,谢过九条镰治,与他一同离开了天领奉行府。
九条镰治的举动正合他的心意,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如期进行。
既然神子不愿沾惹麻烦,那么接下来,就要借一借九条镰治的「势」了。
虽然苏寒只是天领奉行的一名小小【足轻】,但在代行宫司稻城萤美的面子上,老执事与九条家主表面上待他的态度都不会差到哪去。
反观那名津一郎,只因是艺伎的儿子,就被嗤笑侮辱,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只得愤然离去,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正如九条孝行所说的那样,津一郎过于在乎自己的贱籍,一心想要翻身,出人头地,但却是不懂得察言观色。
说难听点,就是情商低下。这样的人就算有朝一日真成了官,也迟早会得罪其他人。一旦落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
在去往【町奉行所收监处】的路上,苏寒再一次遇到了那名艺伎。
艺伎身边站着的那名容貌清秀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苏寒与九条镰治之前在管事屋见过的津一郎。
不远处,艺伎从身上掏出今日身上所赚取的摩拉,递到了津一郎的手中。
可津一郎非但不领情,反倒面容扭曲,用力推了他的母亲一把,将其推了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
“你以为我津一郎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我空有一身学识,无处施展,就是因为我是艺伎的儿子,我是贱籍。”
“我以后只能和你一样去当一名供人取乐的艺伎!”
苏寒顿住脚步,眉头紧蹙,走上前扶起那名艺伎,冷声呵斥道:“津一郎,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怨天尤人也是命运所趋,怪不得你。”
“但从你推开生你养你的老母亲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不能在稻妻有所作为。”
九条镰治也颔首道:“说得好,苏三。身为人子怎能对生养自己的母亲不敬?”
津一郎咬着牙,攥紧拳头低声道:“你们生来高高在上,又怎会理解我的心情?”
“我津一郎在此发誓,若有朝一日时来运转,定要让你们这些昏庸无能之辈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
九条镰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苏三,我们走吧。”
苏寒对津一郎多看了几眼,默然转身离去。
……
稻妻,町奉行所收监处。
九条镰治拉着苏寒坐到一张桌前,沉吟道:“苏三,我听说你昨日去拜访了三名失去神之眼的人?”
苏寒淡笑道:“镰治少爷认为我不该与他们接触吗?”
九条镰治微微摇头:“其实,不瞒你说,一直以来,我也在怀疑……”
苏寒挑了挑眉:“怀疑?”
九条镰治坦白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一直以来,我都在对父亲的做法怀疑,也对将军大人追求的【永恒】感到怀疑。”
“我们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将军大人为何要颁布眼狩令,父亲又为什么要执行下去呢?”
苏寒默然不语,他看不懂,这九条镰治是真的不理解,还是想钓鱼?
眼狩令分明是勘定奉行与天领奉行联合推行的,你身为九条家的少爷,难道会不知道?
苏寒淡淡道:“镰治少爷,我只是一名足轻,恐怕无法给你提出很好的建议。”
九条镰治叹了口气:“也是,你只是外来的璃月人,才来稻妻不久。我的这些担忧你恐怕并不理解。”
“我还以为你拜访那三名失去神之眼的人,是想证明眼狩令的危害呢。”
苏寒无动于衷:“镰治少爷说笑了,眼狩令与锁国令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名愿为将军大人效力的足轻,成不了什么气候。”
九条镰治拍了拍苏寒的肩,随后转身离去:“也罢,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
“把我说的话忘了吧,就当我没有和你说过。”
看着九条镰治离去的背影,苏寒摩挲着下巴,失笑起来。
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身为九条家的少爷,倒是没什么架子可言,比津一郎给人的感觉舒服多了。
待到九条镰治走后,监狱里的那些牢役,下至【足轻】,上至【与力】,全都一哄而上围了过来,眼中带着讨好之色。
苏寒傲然抬手:“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是镰治少爷的心腹,名叫苏三。”
“最近镰治少爷得到了消息,有不法之徒想要劫狱。”
此话一出,牢役们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苏寒手掌微微下压:“肃静,肃静,你们再听本大人说两句。”
“镰治少爷怀疑你们这些人里有内鬼,想跟外面不法之徒里应外合,协助监狱里的犯人越狱。”
“所有镰治少爷才特意让我过来调查一番。谁是内鬼,自觉站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
牢役们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也想不到内鬼其实就站在他们面前,正在给他们训话来着。
这时,一名刀疤武士从远处缓步走来,不耐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聚在一起?”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那边那个,你是谁,凭什么坐在这里?”
一名牢役在苏寒耳边窃声道:“苏三大人,那位就是管理町奉行所收监处的水户组头。”
苏寒傲然道:“水户组头,你来得正好,本官有事要问你。”
水户不屑道:“呦呵,你一名小小的足轻,也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官?”
苏寒冷冷一笑,将之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水户脸色微变,急忙向身边人确认,得到确切的回复后,立马赔笑道:“苏三大人,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咳,我万万没想到,咱们这些人里竟然混入了内鬼,不过您是如何得知的?”
苏寒似笑非笑道:“要不,我领你去问问镰治少爷?”
水户急忙摆手:“别别别,我就那么一说。苏三大人,您现在是想把内鬼揪出来是吗?”
苏寒不置可否,吩咐道:“水户,你去把这里的平面图与犯人名单拿过来给我看看。”
“本官要挨个审问,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串通外人前来劫狱。”
水户完全不敢质疑,忙不迭地走到档案室,取来了监狱的平面图与犯人名单,供苏寒过目。
苏寒粗略地扫了一眼平面图,而后翻开犯人名单,从上到下挨个看了起来。
终于,苏寒在最新的犯人名单中找到了正胜师傅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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