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鹿星河又一年
“全力以赴?现在还用什么全力以赴?无非就是再重演一次之前的失败罢了。兵越多反而越容易散乱,最前面的那一小部分受挫后逃所有的部队就都要跟着逃跑,反而不如少数精锐重点进攻。”直布特无奈的说到。
“要是利尼雷亚将军在肯定就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他对战况更清楚,也更明白我军的处境。要是,要是没有这道手令就好了。”直布特不停的渡步说到。
“我们完全可以当做没有看到这个手令,就说空军根本没有投过来,他们给弄丢了。”副将连忙提议道。
“不行,绝不能这样。”直布特连忙摇头拒绝道。
“我没法这样做。”直布特目光复杂的回头看向副官说道。
此时如果违抗奥列格的手令虽然可能会让他的部队逃出生天,得以苟延残喘,但之后又该如何呢?奥列格如果知道他抗命不遵,那他以后又会有怎样一个下场?现在抗命逃出去了也就能苟活这一时,以奥列格的性格,如果说直布特这种他一手提拔的军官都抗命不遵,那后果绝对是异常恐怖,甚至直布特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送上刑场的模样了。
如果逃走,等待直布特的必定是奥列格严格的审判。而要是留下,尽管他的部队已无力抵抗革命军的进攻,溃败随时都可能到来。但一来他确实是执行了奥列格的命令,二来自己也可以趁乱逃走,还是有许多的转机的。直布特在原地渡步了五次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直到前线部队再一次被革命军打退了回来,狼狈不堪的逃回北岸,他才背起手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坚持守住,就有办法。”直布特最后咬牙说道。
......
“坚持守住,就有办法!”马罗军团的洛林将军对眼前的传令兵大声的下令道。
“目前我军正在猛攻敌人的防线,预计最晚后日即可与你部汇合。你们一定要坚持守住,不要惧怕敌人的进攻!马上战局就要反转,我现在正在带着两万精锐部队强攻敌军,不日即可汇合!”洛林将军继续说道。
“将军,目前我军陷入重围,最多坚持到明早就无法再继续坚持了!敌人的进攻与防守实在是太过可怕,我们需要更多的部队支援啊。”传令兵叫苦的摊手说道。
“你跟我叫苦有什么用!巴洛特将军总共就给我划了两万人,而我却要面对和钉子一样的敌军精锐以及敌主力战斗师的进攻。我现在已经在尽力与你部靠拢汇合了,敌人现在总共动用了四万人去围攻你们,只是你们的两倍而已。难道你们就没法多坚持一会,就真的连这点时间都守不住吗?”洛林又继续训斥道。
“将军,那马罗军团现在总共只面对两万人,为什么就不能多调拨一些部队支援呢?要知道,马罗军团可是有足足八万...”传令兵还想争辩却又挨了洛林一巴掌,他这才老实了,不再争辩的弯着腰敬了个不标准的礼骑马离开了。洛林是清楚直布特部的处境的,两万革命军就足以让八万马罗军疲于奔命难以应付,更不用说要在劣势下固守的直布特部了,他们的命运已经是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马罗军团内部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对直布特部的救援,要不然巴洛特也不至于只划出部分军队去支援直布特的第九军团,自己的大部队却依旧缩在南江北岸纹丝不动。
他们其实早就与革命军交上手,已经在一系列的机动作战中处于下风了。革命军的两个师用自身机动力更强的特点进行聚合攻击,集中优势数量兵力在前不久陆续摧毁了马罗军团的五个团部,直接把他们从东南省的中-西部地区逼到南江北岸地区了。
巴洛特将军压根就没有想过反击,只是一昧的收缩兵力等待革命军的进攻,想要进行所谓的‘以静制动’,等待敌人疲于奔命再发起攻势,也正因为这种战术,即使是分出两万人去支援直布特部,巴洛特将军也依旧感觉十分的不安,好像就要大祸临头了一样。
“尽力打吧。”洛林背着手对其他马罗军官说道。
“反正都是勇达利姆人的战争,我们没必要那么拼命的为他们去打仗。勇达利姆给的物资照收,攻势照做。但情况一有变我军就立刻撤回岸边防线,不用那么的在乎他们的死活。”洛林下令道。
......
终于是难以坚守,已经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刻。经过三天两夜的战斗,直布特部一方面面临第五师的如钢铁一般的防御而无法突围,一边面临三个主力战斗师的进攻而一步步受损收缩,在两线战线汇聚到一点时,终于不再有作战的斗志,出现了全军范围的大溃逃,没有人还敢与革命军继续作战了。
所有的部队都在无序的逃往,又向西跑的,打算翻过山岭逃向马罗军团的驻地寻找生机的。也有向东跑的,打算碰碰运气找找海军看看能否逃到对岸。更多的则是散漫的四处乱窜,失去了一切的组织和纪律,被革命军到处撵着跑。
他们被追赶着和几股友军汇聚成一团后又被多方面围攻歼灭,也有直接缴枪投降放下武器不再愿意作战的,更有甚者直接钻入山林,占山为王当起了山大王想要用这个方法以求自保。
“将军,我们在这躲一会!说不定一会就有战舰来救我们了!”
副将搀着直布特在一堵矮墙后面坐了下去,他又朝外面探出头去看了看情况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脱下自己的军外套披在直布特身上安慰道。
早上的失败是那样的突然,黎明时分,革命军的一支小部队不知怎么居然绕进了他们的营地附近,在近距离下与发现他们的巡逻队发生了交火。本来就高度紧张和恐惧的府政军们误以为革命军已经冲破防线打过来了,他们惊慌失措的狼狈逃窜,任凭军官们怎么呼喊都没法制止他们的溃逃。
军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直布特现在还处于大脑混沌的状态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忽然就被副将拉起来了,然后和亲兵们一起骑马逃窜。
他们绕开河滩钻入山林艰难的逃跑,一路上不少亲兵都被追上来的革命军打死,只有他和副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抵达到上江边上。现在他们正躲在上江边一个已经废弃的小村子里,等待着海军的支援,希望能通过海军逃出生天,回到南江南岸去。
“你尽可能的去收拢部队,叫他们在此地布置防线,阻击敌人的进攻!”直布特又抓住副将的手腕下令道。
“是,将军您先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副将连忙敬礼说到。
越来越多的残兵败将开始往岸边靠拢了,革命军第五师与革命军主力部队会合后一同发起了对敌人残部的攻势,大多数府政军在合围攻势下投降,但也有少数部队侥幸逃了出来想要回到南江南岸。他们也一眼就看到了破败的村庄,纷纷驻扎进来等待着救星的到来,盼望着魔族的军舰赶紧到来,把他们从这里救出去。
魔族军舰确实是来了,不过他是被革命军的起义号追来的,正在狼狈不堪的向西逃窜。起义号在那个风帆战舰的后面不停的开炮追击,直至将其彻底击沉才摇晃着朝岸边靠去。府政军最后的希望已经沉入江下破灭掉了,眼下已经没有人能来救他们了。
他们的聚集很快就被革命军发现,并且迅速展开了对这座村庄的攻坚。直布特躲在矮墙后面看着外面的炮弹纷飞不由得心如死灰,他拔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了自己,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免遭“侮辱”。
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副将正好赶了回来看到了他的动作,紧忙伸手一把打掉了手枪阻止了直布特的自裁。直布特看着副将的行为又气又恼,正当他想训斥副将几句时,一颗炮弹在他的身边落下炸开,释放出光亮和烟尘将他笼罩,带他飘向空中去了。
537人民才是主人翁
“四月二十二日,我革命军部队顺利合围敌直布特军团,共计歼敌杀伤七千余人,俘虏八千余,剩余残部仍在进一步的追击之中。根据前线的作战统计,此战俘虏府政军多名动反军官,其中被定为内战战犯的更是高达四人。敌主将直布特极有可能已在战斗中死亡,存活概率微弱……”
“直布特的死对于他自己来说无疑是格外轻松的,他逃过了人民的审判,就这样的一死百了了。他在之前犯下的罪行是难以数清的,其军衔抵达临时府政陆军少将,官至第九军团军团长,期间贪污的军费数量难以估计,残杀的革命同志和由他下令残害的人民百姓更是难以计数。他的仕途完全是踩在人民的身上发迹,用无数人的尸体当垫脚石爬上去的。”
“他在八零四惨案中背叛德默科特谠左翼,积极投身到大地主大资产代表的奥列格麾下为其鞍前马后,残害革命志士,炮制多起惨案。在战争期间,其纵容部队抢掠村庄城市,以剿匪的名义屠杀村民,强征青壮征当苦力。他的名声在广大东南省人民之间早就传播开了,人民们称他为‘屠夫直布特’,‘饿狼直布特’,以此来表示对他的憎恨和厌恶,更是侧面反应了他的残暴行径到底让人民有多么的反感...”
围攻直布特的胜利无疑是意义重大的,革命军集中优势兵力粉碎直布特部的防线,将他的部队完全击溃,使上江防线空虚,南江防线也出现漏洞。现在南江以南的广泛地区只有马罗军团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是撤退还是继续坚守。府政军自诩金刚不坏的南江绝对防御圈已然出现漏洞,革命军攻破这个动反的最后防线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李察同志所领导的革命第五师无疑是全军同志们学习的榜样,第五师全师在此次战斗中扼守重要阻击线,成功的将直布特部困在上江北部无法动弹一步,也没有让任何一支府政军队顺利的与直布特部汇合。第五师在此次战斗中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数个战斗连被打没了番号,全师两个旅下的七个团没有一个还保持着完整编制的。团一级的指挥员同志都有两位阵亡,营一级更是不在少数。
孙伯阳同志在得知第五师的事迹时也是极其的激动,这支铁一样的军队参与多起革命解放战争,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不曾退缩一步,真不愧为铁军,不愧为猛虎军!
东南的战事还在持续进行,米高奇与佩涅同志决定立刻调集主力部队,马不停蹄的准备下一场战斗,在南江北部汇聚七万大军与马罗军团形成均势,优先三线合围吃掉这一股意义重大的军队。如果马罗联军被击败,那临时府政在南江部署的所有防线就都可以宣告破产。攻破南江,绕道迂回夹击利尼雷亚的主力兵团,解放整个东南省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如果说这场战争是完全依靠解放区府政来提供战备物资,那解放区府政现在肯定步履维艰,不得不抽调府政的绝大多数人力物力来维持解放战争的进行。在东南省的整个大战场上,以及北部漫长边境的长久对峙维持二十多万大军的后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对于绝不愿意向府政军那样压榨百姓的革命军来说,这将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负担。
在通往前线的土路上,这里并没有因为战事而变得冷清,路上难以见到几个行人。恰恰相反,这里早就是一副摩肩擦踵的样子,人挤着人,小推车顶着小推车在缓缓前进。然而如果你要定睛看去,这些人事实上也并不是革命军的后勤运输队,他们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商人,只是一位位平凡的老百姓罢了。
“大伯,你每次都在这木条上刻刻画画什么呀?”一位倚着独轮车边上的少女好奇的对身边的伯伯问道。
“这是字,我走到哪里就记在那里,以好等回家后给乡亲们诉说。你瞧,这个是强山城,这个是府政城,这个是天阳城。我都能认出来,记得可清楚着呢。这些可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就是等以后老糊涂了,也绝不能忘记。”面容淳朴的老伯拿着自己的拐杖边刻下长短不一的竖杠边笑着对少女说道。
“等以后我孙子长大了,我就拿出这根拐杖给他看。告诉他他爷爷以前去过那些地方,怎样的帮助过革命军们。告诉他他爷爷还和一位营长同志握过手,也为解放战争出过力嘞。”老伯又笑着说道。
大道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独轮车,无数的这样的农民推着一车的粮食、衣服、鞋子朝着前线慢慢的赶去。他们的队伍是那样的壮观,以至于自私的人无法相信他们是自愿去支援前线的。自私的人会这样的想,那就是绝不可能有人自愿的去做这样的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样的长途跋涉,这样的捐赠物资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这简直是违背了人类的人性,其中必然存在着压迫与欺凌,才形成了这样的场景。
可是,这样多的人民,这么多的经历者里不会有一个人认同这样的想法,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在解放战争期间,解放区府政从来没有强制征集过脚夫,让他们毫无保障的长途跋涉去为革命军提供后勤援助。这些同志无一例外都是自愿的从五湖四海赶来的,他们有的在西南省,有的在中南,有的在中央省,甚至还有东部地区的。他们怀揣着同样的目的去支援革命军战斗,那就是一定要把白匪军打败,解放全勇达利姆!
这些自愿前来的同志也从未受到过所谓的压迫,解放区府政在支援期间进行了非常仔细的记录,把每位同志送来的支援资源换成等价的工农币进行补偿,绝不存在以道义压迫白拿同志们东西的行为。前往前线的沿途路上更是有解放区组织的后勤部进行指挥和帮助,安排同志们休息和吃饭,为同志们提供一切力所能及应该做的帮助。
前往前线支援过的同志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补偿,以其出发地到前线为路程计算,根据目前的解放区运输工人的工薪进行补贴。这种态度是前无古人,历朝历代未曾有过的,从古开始,征集民力作为脚夫对于无数王朝来说就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徭役而来的脚夫本来就是作为压迫对象使用的,那还轮得到补偿呢?
可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解放区府政是人民的府政,一切的战斗与工作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进行的。对于解放区的工作人员来说,补贴自发来支援的同志们这是一件天经地义必须要做的事情,但对于很多感情质朴的同志们来说,这可就是一种另类的‘侮辱’。
很多农民都认为革命军就是千年一见的救星天使军,孙伯阳更是来带大家脱离苦难的帝波罗化身。平常大家就受到解放区的善待,不止分给了他们田地,还不欺负他们,把他们当人看。许多西南省的老人甚至会进城求画师画一副孙伯阳的画像拿回去偷偷挂着,当做帝波罗的人间使者来供拜。像今天的这样挺直腰板做人是千年来未有的,这又怎能不让受到解放的人们热泪盈眶,让他们愿意竭尽全力,把列斯泽克当做自己的亲人去帮助呢?
解放区现在受制于后勤而不得不转变一些作战方案,北部战线以减少消耗的防守为主,优先等待东南战役获胜再准备进攻作战。眼见解放区需要帮助了,人们便绝不提出二话,连夜推起了家里的小推车,带上家中的最后一斤粮食,最后一尺布送去前线支援战斗。
乡亲们在路上宁肯吃自己的黑面包与干饼也绝不去吃同志们准备的食物,最多去取一瓢水喝然后就踏上了路途。他们在路上搭起简陋的棚子休息,在面对狮鹫骑兵的轰炸时舍命保护物资,像是一群真正的革命军战士。
他们又‘高傲’的拒绝在记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匆匆忙忙的再赶往后方日夜不息的去运输物资支援前线。这是在他们眼中十分不起眼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记录再返以补偿,若是那样做了简直是一种侮辱。解放区帮助了他们这么多,在他们心中他们也应该这样不求回报的去帮助革命军同志打赢这一场解放战争。
于是在东南战役期间出现了这么一副神奇的画面,革命军所需的物资有三分之二都是人民群众自发协助运送或者捐赠去前线的。他们的帮助让革命军大大缓解了后勤的危机,进攻的力度一提再提变得尖锐无比。这也就不能不让米高奇同志热泪盈眶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东南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推车推出来的。”
538面对我们的骨灰...
直布特所率领的第九军团溃败的是那么迅速和彻底,以至于利尼雷亚将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切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在直布特被困期间,利尼雷亚将军还在忙于西面的主力战场作战,与革命军的五个战斗师进行正面对峙,严防死守革命军的大规模进攻。革命军的正面攻势同样强大且难以应付,米高奇的作战风格非常激进灵活,这段时间利尼雷亚也一直疲惫不堪的相互应对,实在是没有工夫去理会直布特部的存亡。
米高奇对现代武器的性能有着十分优秀的掌控力,他很清楚这样一件事,那就是随着武器的不断升级,六年前的线列作战战术绝对不适用于现在。武器的更新换代速度太快,使用六年前的作战战术指挥现在的部队无异于用冷兵器时代战术指挥热兵器部队。现代武器的日益先进完全可以支持部队做出一些以前无法做到的战术,以此来换取更大的获胜纪律。
米高奇擅长充分使用部队,发挥革命军武器先进,兵员素质极优的特点与敌人大胆作战,打的府政军晕头转向。利尼雷亚将军虽然与革命军对战多年却也终究是有极限的,他的府政军素质极差,武器相对落后,实际控制地的动员能力更是难以言喻,即使手中有十万大军依旧难以与革命军的五万部队打出均势。这段日子对利尼雷亚将军来说,无疑是异常困苦的。
利尼雷亚在直布特部被围攻期间只来得及调动少量部队走南江航道支援,就在他犹豫的思考要不要把更多的部队调向东北支援直布特部时,战争已经结束了。直布特部全军覆没,革命军正式占领上江一线进一步压缩府政军的作战空间和获得补给的航线数量。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只是短短的不足一周就已经结束,甚至都没给利尼雷亚开会讨论的时间,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直布特部的溃败意味着南江防线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整个南江防线必须依靠那些不靠谱的马罗军团做战略防御,没有第二支部队可以用来调动了。利尼雷亚也不是没想过把西线主力兵团调回去填补南江防线空缺,但这个想法也很快的被他给否决掉了。西线防线相较于南江防线更加难以防守,一旦革命军在正面战场上不存在兵力劣势,西线防线就随时都有可能被冲破,那时候就真的是陷入天罗地网退无可退的处境了。
处于西线防线的安危考虑,利尼雷亚将军只好授予马罗军团的巴洛特将军全权负责南江防线的重要任务,与自己平级负责整个东南战役。奥列格元帅在昨日终于返回了西部不再在东南省逗留了,北方的府政官员们越来越不老实,隐隐约约有食言取消獨裁的想法。奥列格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利只能先回西部巩固统领位置,防止自己在前线指挥时被忽然夺权了。如果失去了权利,那就是打赢农匪对于奥列格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利尼雷亚将军来说这无疑是谢天谢地的事情,奥列格元帅终于返回了北方,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再有人能干预他的指挥了。府政中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奥列格元帅的军事素养,即使是革命军内也承认着奥列格有着不俗的作战能力。他毕竟是多年与魔兽潮作战的老将了,其作战的素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问题是,他现在不只是一位元帅,更是一位统领,是临时府政的最高领袖。一旦涉及这个身份他的军事素养就不灵了,底下的人就不再敢对他实话实话现在的府政情况,军队的情况也变得玄之又玄了。他也只能拿着用来糊弄他的纸面数据对军队进行调动指挥,底下的人也有苦叫不出的只能按照他的部署进行作战,战事就迅速变得一塌糊涂了。
这也有利尼雷亚将军盼望着奥列格元帅赶紧走的原因,奥列格元帅对东南省的实际情况完全不甚了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内弟和弟弟到底把东南省霍霍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东南省现在的民生凋敝到了什么程度。他只知道东南省很富,自己的家族稍微小捞一笔根本不算什么。利尼雷亚想起来这些事情就感觉头疼欲裂,这些日子他必须喝医师调配的药水才能入睡,要不然就得失眠一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可就是这样的部署在革命军面前也多少显得有点迟缓了,革命军在消灭直布特部并没有停下步伐,他们迅速从北、西、东三面夹击马罗军团,共计六个战斗师三面合围臃肿庞大的马罗军团。革命海军的起义号与革命号也进入了上江一线阻挠他们的撤退路线,不求完全阻遏住马罗军团的撤退路线,只要让他们感到撤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一旦后撤就会陷入进退失据的情况就可以了。
这场战斗注定是异常激烈的,前线指挥部在制定了一系列详细作战计划后决定争取歼灭大部分马罗军团部队,以更迅猛的攻势迫使他们进行战略决战。部队说开始进攻就开始进攻,空前重要和激烈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一日又一日下来,对马罗军团的围攻在紧迫的进行着。前线的总战线每天都在变化,让佩涅和利尼雷亚的指挥部都无比紧张的昼夜不息的发出一个个严格的作战命令。巴洛特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担心军团的后撤会导致损失惨重,或许是觉得自己临江防御可以回头咬一口了。他居然只是调换少量部队退回南江南岸防守,大部队则留在了北岸,继续与革命军打起了正面战斗了。
每日都有同志牺牲或者受伤,在战线不断变化的同时战士的伤亡数量也在不断的变化着,为了实现级阶解放从此可以自由的活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里牺牲,一位位年轻的战士为了三千万同胞的不受压迫而献出了生命,他们将热血洒满了这片土地,灵魂从这里沉睡,身体永远的倒在了东南省这片古老的大地上。
“佩涅同志,明日我团将渡过飞鱼河,追击歼灭敌人的残余部队,以实现前线指挥部的战略部署,在西部地区实现合围,迫使他们不断的向中线聚集,放弃部分码头渡口,为以后的解放全东南提供更多的保障。”
阿斯特团长走在佩涅同志的身边汇报到,他们的身边是一位位前来支援的人民群众,自发的行走于前线和后方运送伤员,救治受伤战士。担架的队伍连成一条线无法看到尽头,战士们披着群众送来的各色的被子躺在担架上,这些被子是那样的破旧,却又在佩涅同志心中这样的昂贵如金。
“这些都是二营的伤员,他们这几日担任前锋与最难缠的敌人作战。敌人的魔法师会一种马罗地区特有的光系魔法,对我们的同志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还是克服了困难,并没有让组织失望。”阿斯特团长看到佩涅同志站定也立刻解释道。
佩涅走向了一个盖着花被子的担架,抬着担架的四位姑娘正好放下担架换一个姿势继续抬着,也就笑着先开了被子让佩涅看里面的伤员。伤员在被子里歪着头沉睡着,佩涅伸手放在伤员战士的鼻子下试了试鼻息,沉默的将他的衣领扣子扣上,没有再说什么。
“刚才还在照镜子,说回去要给他奶奶买一副老花镜。怎么忽然就......”一位姑娘鼻子一酸擦着眼角说道。
阿斯特团长也沉默的再次给战士盖上被子,又把战士那沾满鲜血的手松开,拿出了那枚小镜子放在了他的口袋里,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烈士的遗物一定要规整完善,不能有任何遗漏。”佩涅同志下令道。
在不远处的村子里,无数的担架在这里停放着,卫生员同志在紧张的救治伤者,附近的乡亲们则来回的奔走帮忙,没有一个对此坐视不管的。在村子的空地上,无数的担架就那样的堆放着,蒙着一头洁白的白布就摆在那里宛如一座座高大的丰碑。
老人们在流着眼泪为烈士们擦拭脸庞与身体,给这些高尚的人儿在这个人世间最后一个体面。他们掀起一次白布就不由得留下一滴眼泪,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而无言的热泪盈眶。他们细心的为烈士擦洗脸庞,无数次的将水盆里的水染成红色,又无数次的重复盖上白布这个轻松又不轻松的动作,迎接下一个烈士的面容。
面对战士的墓碑,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感动于他们那惊天动地的壮举,震撼于他们空前绝后的伟业。无数的孩子将在阳光之下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并且在某天拾起他们的衣钵,就像他们一样的,迈着没有一丝犹豫的大步,继续朝曲折又光明的前路走去。
539门户大开的南江
(革命军第六师三十二连连长的一封信...)
“你常说,邻居这段时日时常来帮我们家的忙,或者帮着种地,或者帮着把娃从学校接回来。这些你说的都很轻松,可我却是很明白这都不是小事。娃上的学校离村子四十多里地,就是顺路接回来也是个不小的路程,一路上肯定少不得劳心照顾的。”
“这是邻居们的热心帮助,是帮了不少大忙的,咱家不能因为我在前线打仗就受到优待,不能因为我是个革命军战士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帮助。你得谢谢人家,也要帮大家做工,不能有高人一等的想法。革命军战士也是人,没有什么高贵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同胞们的解放区战斗的。”
“我还听你说村集体也在帮着咱们家,给咱们家分补贴,送过来府政给的礼品。这些东西咱们家是不该要的,咱们还年轻,有力气去用自己的双手过上幸福日子。谠让咱们从旧社会中站起来,那咱们就不应该去得寸进尺的占用国家的资源,而应该为谠和国家节省一点,把这些东西拿去补贴给更穷的人家,让人家也过上和咱们一样的日子。”
“你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去。我想我们是该有自觉性的,得带个好头,不能只顾咱们家而不顾大家。咱家是谠员,我还是连长,得以身作则,绝不能像旧社会的官老爷那样甘于堕落了。咱家现在有地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了。等打完仗我回来,什么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大娃就让他去当兵,二娃就去当个科学家,一文一武,为革命的理想献出自己的力量......”
孙伯阳在窗边站定,他倚在窗户边上看向深沉的夜晚,表情是那样的坚定,好像刚刚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将纸烟点燃夹在手中,目光透过窗户像是在看夜空又像是在看城市,还好像是在与某人对视。他缓缓深吸了一口纸烟,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无声的站立着。孙伯阳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是那样的巍峨,又是那样的让人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这里,一切就稳如泰山,不必产生什么忧虑了。
“一切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孙伯阳轻声说道。
“只要东南省解放,勇达利姆的国内解放就要到最后一阶段了。”
......
在西部地区,新修建的元帅府中,奥列格元帅就在这里回见来客,处理政事。
“奥列格元帅,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老者微微弯腰与身穿元帅军装的奥列格握手说道。
“凯南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请坐,请坐。”奥列格毫无架子的拉着老者坐下说道。
“凯南先生是,我国的著名文人,也是府政议会内最公正的议员,还是我谠最坚定的谠员。您这么一鞠躬我可消受不起,您和我交谈只需要以长辈的身份说话便好了。”奥列格笑着坐下说道。
“元帅如此亲和,令凯南汗颜无比。凯南不过是写写文章,发表发表意见,只是秉承谠志清廉做官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称颂的。”老者局促的笑了笑后又对奥列格说道。
“元帅大人如此深夜找我来,必定是有什么急事?”凯南又探出身子询问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和你聊聊。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讨论政z,讨论谠的方向了。”奥列格笑着回答道。
“是啊,是啊。”凯南先生连忙点头感叹道。
“我听说各国在前不久拒绝为国内剿匪战事支援资金,而且还羞辱了我国大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实在是逼人太甚了。”凯南先生犹豫了一会又找话题聊到。
“岂止是外国人在逼我,就是本谠内有些人,也在冷眼旁观,期待着广南会战出现重大失误,促使剿匪局势变化,以此逼迫我让出统领位置,好让他们去做他们的勾当。他们都想要看我的笑话呢。”奥列格怀着怒气冷哼一声说道。
“凯南早就有想法为元帅进献忠言,只是这些时日元帅您忙于战事,我就一直没有敢去劳烦您,把这个事情搁置下了。”凯南摸了摸椅子把手又谨慎的说道。
“凯南先生,你是我很信服的谠员,有话请讲,不用客气。”奥列格大手一挥道。
凯南先生则显得还是十分谨慎,他犹豫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纸烟,看了奥列格一眼后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先生所想的,无非是行政主国不必受制于人,使国家一统不至于四分五裂。依我看,这事不能只从军事上入手,只靠军事是很难完成您的想法的。”凯南点燃纸烟后又缓缓说道。
“讲下去,大胆的讲下去。”奥列格立刻提起了精神指着凯南说道。
“元帅,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取回民心,民心啊,只要有民心一切就都好做了。有了人心,我们才能有更好的士兵和更多的物资,有了人心,我们也能有一支不逊色革命军的军队。若是有了人心,我们也就能受到民众的欢迎,可以与革命军在地区上争夺,不至于让他们肆无忌惮。除此之外的一切军事行动,就是取得了什么胜利进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经不住轻轻一击啊。”凯南先生缓缓说道。
“取回民心?我这些日子看到了多少这样的大字报了?都在含沙射影,逼着我辞职!”奥列格不满的说道。
“自从东部地区的饥荒事件出现以后,社会舆论不免有些尖酸刻薄,但也不能全说都是盼望着府政坏的。若我们能值此机会果真能做出几件实事来,便能振奋起三千万同胞的内心,使人们感受到德默科特主义的火焰,重新信任我们德默科特谠起来。如果我们能重拾维克多先统领,提彻仁先生的思想,那必定能使舆论为之翻转。”凯南先生有些激动感到快速说道。
“我可以做出怎样的实事呢?想维克多提彻仁那样,被称为德默科特谠的领袖?”奥列格不动声色的问道。
“元帅,您全当我接下来说的都是老人的胡话,能否请东南省省长,国家的财政大臣两位先生,向国家做一点捐献呢?只是一万金币,三万金币,如果可以的话是十万,还有,还有元帅您是不是也可以...”凯南先生面带讨好的十分谦卑的说道。
奥列格还没听完就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的面容变得愤怒起来,让凯南不由得为之一颤。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有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还有各种奇异的非同寻常的表情。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倒塌了,他本来还能稍微直起的腰完全弯了下去,连带着他的信仰,一块的弯曲了。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凯南先生您该回去休息了。”奥列格站起来笑着安慰道。
凯南先生喉咙微动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弯着腰点了点头缓缓的走了出去,身上一下子失去了来时的那股‘气’,从背后看去与普通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了。他的步伐变得蹒跚起来,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而不是一位在谠内备受尊敬的元老。
凯南是最早追随维克多的一批进步人士,也是无论德默科特谠变成什么模样都还一直坚持工作的老德默科特谠员。不管德默科特谠变成怎样丑陋的模样他都没有离开这个政谠,只是用尽自己微小的力气想要把德默科特再次扶直,恢复正轨,但是今天,他的信仰终于垮下去,彻底化为粉末了。
凯南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服毒于家中,他死时穿着得体,佩戴着维克多曾经授予他的民主自由勋章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身边还放着提彻仁的著名著作《论民主自由》,无不展现了他对德默科特谠的曾经光荣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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