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写书真累
他们暗暗估算自己在法境五重时能否抵挡住这等攻势，结果都是必死无疑，顿时吓得自己脸色发白，微微摇头。
这已经超过法境五重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他们看向擂台中的余乐，心中都在为他默哀。
如此优秀的人才就要丧命于此了。真是遗憾。
但这时，他们发现面临龙虎扑击，生命危在旦夕的余乐，脸上别说恐惧紧张害怕，甚至连肃然凝重之色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期待的笑容。那笑意仿佛强烈到无法压抑，令他在这般凶险情形下仍然勾起了嘴角。
众人一愣。为争胜负，临危不退，这等觉悟他们敬佩，也能理解。但身处死境，不惧反笑，这是为何？为何露出这种笑容？为何如此期待？为何如此兴奋？
众人心中齐齐浮现了一个疑惑。
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这回老子肯定死定啦！余乐在心中兴奋地呼喊：看这气势，看这特效，看这声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大招。咦？怎么这台词有点熟悉。啊啊不管了！关键是掌教都出来阻拦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招的危险度是有天境十重强者认证过的啊！
绝对童叟无欺！不死包退！
啊……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死了。余乐心想：等我转世拥有永生无敌之力之后该干什么呢？好像什么都能干了。百无禁忌呀。真是期待。
幻想着日后的时光，余乐笑容越发灿烂，看着袭来的龙虎就像看着飞奔而来的后宫佳丽。
当然他不会展开双臂迎接，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但如果太消极怠工，被系统判定为故意自杀就麻烦了。
还是必须全力抵抗才行。
龙虎异象奔袭而来，所引发的风压刮得余乐衣袖猎猎作响。
他举起长剑，静待龙虎奔至，静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台下众人，乃至十五名法境五重弟子，亦是睁大眼睛，等待着那一刻，心情与余乐一般紧张。
——最后的时刻到了。
嘶吼咆哮的龙虎已然来到余乐面前，明明只是两道没有实体的虚像，余乐却感觉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他微眯眼睛，长剑全力劈下。
长剑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砍向龙虎异象，就在即将击中之际，这两道笔直袭向余乐的异象，忽然各自向左右挪移。
长剑落空。
“诶？”余乐一愣。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龙虎异象已经从左右夹击而来。
左青龙，右白虎，轰然撞在一起，余乐所处的擂台当即在巨大的压力下塌陷，激起大量的粉尘，将余乐包裹其中。
一时间不少人都看不清灰尘中的状况。
紧接着，亢！
一声脆响。
半截长剑剑身飞了出来，插在擂台外不远处的地面上。
观战众人脸色微变，心中都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擂台上，青龙白虎交缠着从灰尘中升腾而出，它们在升空的过程中，逐渐褪去各种的形状，化为纯粹的青白光团。
两道光团宛如热油与水，在交织的同时不断激烈爆炸。
众人的视线随着光团的上升而上升。
最终光团钻入鱼丹峰上空的乌云当中，沉寂片刻后，乌云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强劲的冲击波以光团所处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乌云骤然被清空。
阳光再度洒落整座鱼丹峰。
十五名法境五重弟子施展龙虎伏魔至阳剑阵，所带来的压抑凝重气息随之尽数消散。
但众人并没有因此感到放松，反而眉头紧锁，神情更加凝重。
他们盯紧天空，视线四处扫视，越看脸色越是糟糕。
“余乐呢？余乐在哪里？你们有谁看到他吗？”
“没有。哪都没有。”
“我这里也没看到。”
“难道说……不是吧？该不会是……”有一名灵境弟子喃喃道：“死无全尸？”
众人不寒而栗。
“不对！”有一名长老忽然说道：“快看擂台。”
众人循声看去，定睛仔细观察一会儿后，发现在扬起的粉尘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下一刻，一阵风吹过，将灰尘拂去，露出了其中余乐的身影。
他手握半截断剑，衣服破破烂烂，正从凹陷坍塌的大坑里走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看着这一幕，不仅是台下的众人，甚至连对面的法境五重弟子们也陷入了呆愣。
而等他们从呆愣中清醒过来之后，便齐齐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灵境弟子们纷纷激烈地交谈起来。
“活着！他居然还活着！”
“竟然抗下了那么强大的攻击。了不起！了不起啊！”
“但看他一直待在擂台上，似乎是用某种方法躲开了后续的攻击，而不是全部硬扛下来。”
“能够避开那么可怕的攻击，这神乎其技的技巧，难道不是更值得夸赞吗？”
“确实。太强了！越想越觉得这可太强了！”
“不过怪了。龙虎交击临近时，他满脸笑容，兴奋不已。现在成功撑过了攻击，怎么反而一脸难看了？”
“大概是受伤了吧。倒不如说正面抗衡这种剑阵，不付出点代价，脸色不糟糕点才奇怪吧。”
“也是。也是。”
而另一边，长老们一样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掌教，您看余乐现在状况如何？”有人询问道。
其实以他们的能力，自然能看出余乐的现状，但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们不自觉向更强者寻求确认。
“气息悠长稳定。就算有受伤，估计也伤得不重。”掌教微笑道：“这场剑子挑战，必将是余乐的大获全胜！”
长老们长呼一口气，很想也跟着欢呼，但毕竟要顾忌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生生忍住不失态。
身为问剑门长老，看到门内出现优异弟子，总是开心的。
掌教看了余乐一眼，随后脸上笑容逐渐收敛，转身离开。
早在看到龙虎伏魔至阳剑阵的时候，他就想离开了。只是担忧余乐安危，才留下来。
但现在尘埃落定已经无需担心了，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嗯？”有长老注意到掌教的动作，讶然问道：“掌教，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一个人。”掌教面若冰霜，“跟她谈谈关于龙虎伏魔至阳剑阵的事情。”
第一卷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幕后黑手
问剑门太上长老潜修的峰林
掌教踏入其中一座山峰，直奔山上的木屋，毫不客气甚至有些粗鲁地推开大门，对着屋内的中年女修冷冷道：“袁凤师妹，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余乐死了吗？”袁凤面无表情道。
“把龙虎伏魔至阳剑阵交给法境弟子的人，果然是你！”掌教说道。
“没错，就是我。”袁凤直接承认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瞒得过。
现今知晓龙虎伏魔至阳剑阵就那么几人，其中又都基本上是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唯一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就只有袁凤一人了。
“你当初答应过我，只要余乐不走歧路，你就不会出手的。”掌教压抑着怒气道。
“我后悔了。”袁凤毫无羞愧道：“人力有穷尽，更何况我不能无故离开峰林，不能待在近处亲眼紧盯着余乐。时日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疏漏。万一你管教不利，让他还是走上了沈凝竹的老路，我又恰好没注意到怎么办？与其一直担惊受怕，还不如趁现在设计杀了他省事。一劳永逸。”
“你觉得我会任由你这么做？”掌教怒目圆瞪道。
“那么师兄。”袁凤毫无畏惧地与其对视，“你打算用哪条门规惩治我呢？”
“除非出现大事，否则太上长老不准干涉本门事务。”掌教说道。
“我做了什么干涉到本派事务了？”袁凤冷笑道：“我只不过是与曾经的弟子叙旧，偶然提及本门曾有一门厉害剑阵而已。更别说这门剑阵并没有被禁止借阅、修炼以及用在同门对决当中，所以我做错什么了？”
一股怒火顿时从掌教心中升腾起来。
但他并没有因此失控。天境道心不至于被这种情绪干扰。
掌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师妹真是精明，做事利落，不留手尾，一如当初。”他淡淡道：“可惜你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袁凤微眯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把龙虎伏魔至阳剑阵交给法境弟子们，就能顺理成章在剑子挑战中杀死余乐，然而结果并没有像你想那样发展。”掌教道。
“你亲自下场中断对决了吗？居然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真是不知羞耻。”袁凤嘲讽道。
“我曾试过这么做，但被阻止了。是余乐阻止的。”掌教微笑道：“他宁死也不肯中断挑战。以一己之力正面迎击龙虎伏魔至阳剑阵，并且活了下来。”
袁凤一怔。
“他活下来了。师妹。他活下来了。”掌教继续道：“并且他的行为折服了在场所有人。本来本门有不少长老，灵境法境弟子对他不满，但现在他们都对余乐心生敬佩。全靠你的努力，余乐在本门声望暴涨。”
袁凤握紧拳头，眼帘微垂，片刻后她才说道：“沈凝竹创下的剑心决就这么厉害吗？”
“是啊。就是这么厉害。”掌教道。
“那师兄，你更该小心了。”袁凤看向他道：“别忘了。当初沈凝竹也是广受爱戴，万众敬仰。这些为剑痴狂的疯子们，最初的时候总是表现得那么好，仿佛本门宗旨的化身。但那都是假的。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质，又不够强大，仍需顾虑他人眼光，所以下意识压抑自己的极端本性，最后展现出来的模样。结果恰好符合了众人的期待而已。
“可是当他们明白自己是何人，当他们自认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当他们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的差异，他们将会抛开那层伪装，然后不顾一切地追寻自己渴求的东西。沈凝竹当初引发的灾难，会再度重演。”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掌教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往屋门走去，“就像我一开始就说过的那样。余乐他不是沈凝竹，他也不会成为沈凝竹。”
走到屋门口，他忽然停下来，说道：“还有。师妹，你可以继续针对余乐，继续精明下去，继续布置你的阴谋。但你最好保证自己永不犯错，永不留下痕迹。否则……”
他回头看向袁凤道：“你也会被我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袁凤神情阴冷。
而掌教回头，大步迈出木屋。
他御风向着掌教宫殿飞去，心情淡然。
与相识多年的师妹彻底决裂，当然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但来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现在自然不会有太多波动。
他现在倒是在疑惑另一个问题。
“剑心决原来有这么厉害么？”他自语道。
虽然在和袁凤对谈的时候，为了保持气势，他一副自己很了解剑心决的架势，但实际上当他看到余乐居然硬扛住龙虎伏魔至阳剑阵时，他也非常震惊。
尽管他是天境十重强者，又极擅长剑法。
但毕竟他没有练过剑心决，而这门由沈凝竹创下功法又与世间其余功法走的不是一条路子，没法单靠秘籍内容判断威能。
掌教其实是通过比照沈凝竹当年的表现来判断余乐实力的。
但毕竟沈凝竹当年是散功重练，没确定方向的时候来来回回反复折腾，确认了之后就一路猛冲，根本没在法境停留多久，他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沈凝竹测试而已。
而后来到了天境，他有了交手的机会，却已经没法测出沈凝竹的极限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不用再担心他被人活活打死了，甚至更进一步，或许真能期待他击败章高蝉，成为下任剑子？”掌教喃喃道：“只是这么一来，究竟是福是祸呢？”
但下一刻，他神情一变，低声道：“不对。不能犹豫。既然已经决定好好教导他，那就要负责到底。否则你在袁凤面前说的话都成什么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专心飞行。
很快，他就回到了掌教宫殿，然后讶然发现余乐守在门口。
而且看他衣衫褴褛，显然是结束剑子挑战之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掌教疑惑地问道。
“掌教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余乐立刻迎上去，一脸严肃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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