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她是谁?她可是罗网近五十年来,最年轻的天字级杀手,丧命在她手中的人,上至高官显宦,下到百家游侠,足足有百十人,什么时候变成呆头呆脑了。
“你好像还不服气?”嬴政道。
“奴没有。”清夕连忙回答道。
“你确实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嬴政道。
清夕的剑术很强,这一点,嬴政见识过,内功这个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可能是最大的短板的东西,也不弱,但是,唯独有一点例外,那就是感情。
她终究不是一柄冷冰冰的剑。
清夕这次学聪明了,她选择了沉默。
“又下雪了。”许久之后,嬴政看向窗外道。
这次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晚上有些冷。”嬴政继续道。
“你冷吗?”嬴政对清夕问道。
“奴的内功已经练到了无惧寒暑的境界了。”清夕见躲不过去,开口回答道。
“这话倒是真的,确实很暖。”嬴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视线却是忍不住落在了清夕那高高鼓起的胸襟之上。
之前虽然有着更为亲近的举动,但那只是将其当作任务与责任,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可是,此时,在嬴政的视线下,清夕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情绪,嬴政的视线虽然平静,但清夕却觉得如同最锋利的利剑一般,直透心扉,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幼年之时,面对罗网最严厉的剑师时的感觉。
好在,嬴政随即就移开了视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精力放在书案上空白的竹简上,在其手掌的笔锋之下,一行行的漂亮的秦篆出现在竹简上。
这是课业。
第19章惊鲵
夜色已经很深了,但在咸阳宫中,灯火依旧闪烁着,在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属于清夕的软榻上,此时却躺着嬴政,只见这位少年秦王一点也没有就寝的意思,反而是神色慵懒的盯着廷柱上的雕饰。
在其脚边,是捧着一卷竹简朗读着的清夕,而在她的脚下,已经堆满了竹简,竹简堆积的高度几乎已经与她的小腿齐平,显然,她朗读竹简这件工作,已经做了许久了。
清夕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山间的清泉一般,泠泠作响,章句字词在其唇间嘤嘤成韵,只是声音,就足以让人忘却烦恼。
但作为这个可以让人忘却烦恼的声音的主人,此时却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烦恼。
朗读书简这件工作,她已经做了一个时辰了,即使是以她的体力,此时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朗读书简与练习剑术,完全是两件事情,尤其是为嬴政朗读书简。
体力的消耗虽然不算什么,但对于心神的消耗,却让这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极为吃不消,每时每刻都要全神贯注,生怕出错的清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疲惫,夜间的困意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并有了燎原之势。
随着心神的消耗,这股困意的力量越来越强,突然间,清夕的一觉得一股难受克制的痒痒感袭击了自己的咽喉,然后,忍不住张开了嘴,一道哈欠的声音从嗓子中冲了出来。
被一道哈欠惊醒了心神的嬴政下意识的向声源处看去,正看到慌乱只见连忙捂住嘴巴,漆黑的眼睛却是滴溜溜直转的清夕。
“你困了?”嬴政问道。
“嗯。”清夕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此时地她只觉得心中慌乱,实在是没有否认地底气和勇气。
“你可以休息了。”嬴政道。
“休息?”清夕的眼睛不由落在看嬴政身下的软榻上。
先不说字能不能休息,自己的床都被占领了,自己该怎么休息?清夕眼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这里挺舒服的,你若是困了,孤的那张床让给你。”嬴政侧过身子,使自己面向清夕道。
“那样不合适。”在嬴政审视的目光下,良久之后,清夕才呐呐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这张软榻就是你的吗?不也是孤的吗?”嬴政道。
“可是?”清夕迟疑道。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此时的清夕很想这么给嬴政说,可是,她终究没有那个底气。
嬴政却不再理会清夕。
清夕面对这样的场景,一时间进退无措,只能再次朗读起手中的竹简。
这是她抗议的手段,既然是这样,那我们都不用睡了,看谁能够熬得过谁。
嬴政当然熬不过清夕,当然,嬴政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在清夕几乎已经榨尽自己潜力的时候,在软榻上,响起了嬴政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
清夕看着陷入熟睡的嬴政,一时间哭笑不得,我睡哪里啊?
清夕放下手中的竹简,看着空旷的大殿,一时无言。
对于她来说,即使几天不眠不休也不是问题,可是,在最近的这段日子以来,几乎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的她,变得用些慵懒了,再加上今天实在太累了。
在嬴政富有节奏的呼吸中,清夕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困意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放大着。
我要怎么办?清夕的目光不由向寝宫中那张宽大的床上看去,难道自己今晚真的要睡在那里吗?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清夕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仿佛那不是一张床,而是一片刀山火海。
迟疑了片刻的清夕毅然决然的走向前去,不停地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原因,我也是被逼的。
最终,清夕终于躺在了被他视为刀山火海的床榻。
“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清夕看着床头的雕饰,鼻翼间环绕着熟悉的味道,让人不觉间沉醉于其中。
眼眸闭合间,寝宫彻底陷入了黑暗。
软榻虽然舒服,但毕竟太小了,用来午睡倒也没什么,但晚上的话,似乎就不怎么样了,因此,在后半夜,嬴政从睡梦中醒来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的嬴政从软榻上站起身,向属于自己的领地走去。
来到床榻边的嬴政接着微弱的灯火,看到了将自己包裹在锦被之中的清夕,裸露在外的里衣告诉着嬴政,她似乎睡得很安心。
“醒醒。”嬴政俯下身拍了拍这位睡美人的肩膀道。
“大王?”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清夕茫然的看着出现在头顶的脸,下一刻,眼眸中的慌乱代替了茫然。
“这里?”清夕正要起身,却被嬴政按住了肩膀。
“不要动,要不然热气就要跑完了。”嬴政说着眼睛钻进了被窝之中。
在那么一霎那,嬴政感觉到,被子中的温度升高了不少。
整个人僵硬地如同一块石头的清夕想要躲开,但却发现,身影竟然不听使唤,她那掌控入微的身体,此时变得迟钝的如同朽木。
“果然,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嬴政惬意地说道。
“大王,奴?”清夕地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嬴政额一只胳膊已经将她揽进了怀中。
“在这寒冷的冬天,能够拥有这么一只软软的暖暖的抱枕,真的很不错。”嬴政抱着怀中的一团暖玉道。
“放松一点,要不然,就变成玉石了。”嬴政安抚着清夕的香肩道。
清夕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嬴政,彼此间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
“睡吧。”嬴政道。
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清夕被嬴政抱着,更是一动都不敢动,茫然无措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相对于清夕,嬴政则睡得十分安稳,前所未有的安稳。
这才应该是秦王的待遇。
这不仅是一个美人,而且还是一个武功绝强的女杀手。
通过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嬴政早已经能够肯定,所谓的断水虽然存在,但却不是自身身边的这个女子。
清夕的名字可能是真的,但所谓的代号却另有它称。
断水是假,惊鲵才是真,明白这一点的嬴政,怎么可能让这一条鱼逃脱自己的网。
第20章龙出水
嬴政以为自己是那张网,是那张可以抓到鲵的网,而这条鲵似乎也真的是是难以逃脱了。
但鲵,不能够逃脱的,从来都不是网,而是水。
她真正离不开的水,是水的温柔让她沉沦。
所以,当嬴政以为这条鲵自投罗网之时,却不知道,其实他就是那鲵离不开的水,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嬴政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他真的出水了。
几乎是一夜都不曾入眠的清夕昏昏沉沉之间,直觉在在双股之间,似乎是被什么利器顶着一般,初始的警惕随着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气息缓缓消失,只是,在警惕缓缓消失的时候,另外的一种异样缓缓升起。
从双股而生,爬过小腹,直入心扉。
突然间,清夕只感觉到一个灼热的气息喷在鼻翼之间,昏昏沉沉的眼眸瞬间睁开,一股力量透过双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刺穿一般。
“这?”清夕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股,突然之间,决堤了。
随着一声伴随着轻吟的闷哼声,一切复归于平静。
意识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清夕茫然无措的转过头,迎上了一双似醒非醒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之中,有着一丝畅快,又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着属于少年人的羞涩。
“你知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这样下去,孤只能灭口了。”从迷乱的睡梦中惊醒的嬴政迎上清夕那双探寻的眼眸,先发制人地说道。
“大王,要怎么灭口?”慌乱之中的清夕下意识地问道。
心中同样不怎么平静的嬴政却将清夕的这句话中听出了挑衅的味道,所以,他反击了。
“就是这样灭口的。”嬴政说着已经探过头去,噙住了那两瓣小小的软软的唇。
“这就是大王所说的灭口吗?”许久之后,重新获得自由的清夕喃喃地说道。
“这样不行吗?”嬴政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化作了一滩春水的鱼儿道。
“如果这就是大王所说的灭口的话,那奴倒是不怕了。”清夕轻声道。
“你曾经怕过?”嬴政问道。
“嗯。”清夕点点头道。
“倒是可惜了,没能见到你的那个样子。”嬴政道。
“大王想要见到吗?”清夕说话间,已经从被子中钻了出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嬴政问道。
这个时间可还不到起床的时间。
“大王那样,应该会不舒服,需要清洗一下才是。”清夕转过头道。
嬴政愕然。
她现在想到的就只是这个?一时间,嬴政觉得,面前的这个女杀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把握。
龙出水,确实不是一件没有多么舒服的事情,但龙入水,却自有一番惬意。
看着埋首在自己膝间,小心拂拭着的清夕,嬴政忍着那别样的刺激,却面不改色的问道:“你现在又知道了孤的一个秘密,你说,该如何灭口才是?”
“大王真的要灭口吗?”清夕抬起头道,眉眼间的清冷多出了几分水色。
“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嬴政伸出手捏住了清夕的脸颊道。
“大王是说?”清夕的目光忍不住多了过去,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不敢再想下去。
“作为秘密,应该等价交换才是,你既然知晓了孤的秘密,孤也应该知晓你的秘密才是。”嬴政道。
“大王想知道什么?”清夕忍着羞怯道。
“你的身份,我知道你是罗网的杀手,但你绝对不是断水。”嬴政挑明道。
虽然嬴政也承认,此时的清夕的身上有着一种外表与内在的反差萌,但嬴政更像看到了是她真正的相貌,情调虽然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但以后的几乎还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
况且,正如清夕之前所说,一个天字一等杀手,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杀手那么简单,她或他本身就是罗网中的一方势力。而嬴政现在,虽然并不急于收回权力,但罗网却是例外。
所以,他要收服这个杀手,但并不是秦王对于罗网杀手的收服,还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收服。
“大王知道?”清夕惊慌失措道。
“孤能看出你是罗网的杀手,也能看到别的,断水虽然存在,但却不是你,母后身边的那个近侍才是真正的断水,而你,应该有着别的名字。”嬴政道。
“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清夕竭力稳着心神道。
“你能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吗?”嬴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