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狐狸不是貉
抬起头,对着五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事,白洛便手持已经重新化作武器的逆刃刀,向无想刃狭间的深处走去。
这无想刃狭间的氛围虽然很诡异,但还是明显能看到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只是和篝火以及食物残渣相比,那石壁上的血手印、和枯树上的抓痕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手印有大有小、有粗壮的也有纤细的,看样子留下血手印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应当是有序的按下手印,并且在进行某种仪式。
“仪式......”
嘴里默念着这个词汇,白洛忽然一阵恍惚。
伸出手,触摸着这岩壁上的手印,他的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起来。
“这是......”
这种排列有序的血手印,他应当是第一次见到才对。
可是现在,他居然产生了某种熟悉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仔细去回忆时,却又觉得十分陌生。
不知何时起,他的耳边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驱邪缚魅,内外澄清。回向正道......保身护命。”
单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他下意识的念出了一句口诀。
没错,他绝对见过类似的场景。
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此处。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面带决然,手持匕首。
而她口中念得句子,便是他刚才所念的口诀。
“魂出!”
她捏出了手印,手中匕首也刺向了白洛。
匕首离白洛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到那上面刻印的某种符箓,以及......污血!
右手死死的抓住了那个刺向他的手腕,白洛喘着粗气,缓缓抬起了头。
“你这家伙,还真是扫兴啊!”
逆刃刀出鞘,白洛直接一记刀光将其击飞了出去。
那名衣衫褴褛女疯子,应声掉入了无想刃狭间的水中,彻底没有了声息。
是祟神的力量吗?
不......
白洛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应当不是受到祟神的影响,而是这类似于献祭的仪式,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罢了。
可问题是......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为何他不知道?
他只是为了救一个孩子,跳入了冰窟般的河水之中,然后在至冬被救起了才对。
他在提瓦特大陆的一生都很完整,除了......
白洛愣了一下,目光也投向了眼前这如同河水一般的狭间之水。
除了被从河水中救出之前。
加入愚人众之后,他也有试着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相关的事情。
可无论动用怎么样的关系去寻找,都没有寻到任何的痕迹。
恍若这世界在他到来之前,根本没有白洛这个人一般。
后来他只认为自己不是魂穿,而是带着身体一起过来的,因此才无迹可寻。
现在看来......难道坠入冰河之前,这个世界的自己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情吗?
还有那个小女孩,他总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她是谁。
仿若灵魂中关于她的一切,都被割舍了一般。
“回去再想吧,先把这个鬼地方探索一遍。”
头痛的感觉已经缓解下来,白洛再次看向那被其斩入水中的疯子时,已经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刚才由于回忆被打断,愤怒间他使用了土龙闪。
逆刃刀虽有不杀属性,但只限于普通攻击,这土龙闪可是妥妥的技能伤害。
想必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逆刃刀收入鞘中,白洛继续朝着无想刃狭间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始终都在逆刃刀的刀柄之上,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无想刃狭间应该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和。
果不其然,一路走来白洛看到了不少因为祟神而发疯的人。
他们有的是矿工、有的渔夫、还有普通的妇人。
就连那海乱鬼和野伏众,居然都没有逃过祟神的影响。
和刚才袭击他的疯子不一样,他们只是呆滞的靠在一起,眼鼻口中全是漆黑的污血,走来的白洛只是引起了极少数人的注意。
而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白洛一眼,并没有攻击他。
在这种鬼地方,能活着都不错了,哪还有攻击的心思。
“滚出我的脑袋......不要在我大脑里长耳朵......不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略显疯狂的人,不停的用脑袋撞击着石壁。
就和白洛之前一样,他们也听到了耳边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他不像白洛一样,有一句驱邪的口诀,他只能日夜忍受着这耳边的声音,甚至因此活生生撕掉了自己的耳朵,刺穿了自己的耳膜。
可即便如此,那声音却还是在折磨着他。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的脑子里就像长了个耳朵,失去了原本的耳朵之后,他大脑里的【耳朵】只剩下了那祟神的低语。
忽然间,本来被白洛当成尸体的妇人,伸手抓住了白洛那血一样的袍子。
白洛逆刃刀即将斩断她手腕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
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清明。
“带......带他走......”
妇人说话已经不太清楚,因为她口中满是乌黑的血块,舌头也已经腐烂不堪。
她口中的他,则是被她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
孩子根本看不出年纪,甚至已经看不出是个人。
因为他早已死去多时,只剩下一堆碎骨,只能从骨头的大小判断出是个孩子。
碎骨之上则是啃噬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死于祟神,而是......
看了看四周满口污血的疯子,白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会将其安葬的。”
一记土龙闪削去了那妇人的脑袋,白洛将那被包好碎骨提起,看向了那群疯子。
“驱邪缚魅,内外澄清。回向正道,保身护命。”
口中默念着那口诀,白洛走向了那群疯子。
第170章 绯木村
风吹过草坪,沾染着夕阳一般血红的小草,倔强的挺起自己的身子,在风中任意舞动着,任由风怎么吹拂,那红色的痕迹却也一直没有掉落。
甚至隐隐有些发黑。
祟神的出现虽然让此处成为了生物的禁区,但植物在这里却愈发的旺盛,甚至展现出了超出它本身的生命力。
红衣浪客一手持剑、一手提着一个包裹,步伐沉重的走了出来。
“绯村先生!”
看到白洛之后,那些守护于此的反抗军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白洛下去之后,就彻底和上面断掉了联系。
不仅是下面看不清上面,站在上面时也无法观测到下方的情况,祟神的力量完全将无想刃狭间与外界断开了联系,甚至连声音都无法传上来。
五郎怕出问题,一直让反抗军的人在各个可以出来的地方把守着,就是为了接应他回来。
“五郎大人呢?”
白洛手中提着的包裹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就像从踏鞴砂那边过来逃难的矿工携带的行礼。
那反抗军虽然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五郎大人担心您,于是安排我们在各个出口处把守,而他则在您进入无想刃狭间的地方守候着。”
“带我去见他,我有事情要问他。”
逆刃刀再次化作朱红色的油纸伞,那原本连雨水都冲刷不掉的梅花香,此时却被一股子血腥味所覆盖。
梅花香与铁锈一样的气味纠缠在一起,就像那红色的身影与阴暗的天空一样,极其违和、却又有着些许的无奈。
到底是祟神可怕?还是人类可怕?
到底是祟神操控了人类?还是人类操控了祟神?
祟神使人类变的疯狂,甚至为了所谓的信仰和仪式易子相食。
但这样的祟神却本就是人类本身释放出来的。
幕府知道祟神之后,不是想着第一时间解决,而是借此向珊瑚宫发难。
珊瑚宫知道祟神之后,不是想着第一时间解决,而是首先撇清自己。
也难怪内森仅凭一人,就能将作战的双方耍的团团转。
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绯村先生,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白洛是在半路上遇到五郎的,在知道白洛平安回来之后,五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白洛很重要,甚至比他这个反抗军的大将都要重要。
他出事都不能让白洛出事。
“这个是......”
看着白洛手中提着的包裹,犬类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从无想刃狭间带上来的东西,好生安葬了吧。”
白洛看了看旁边的反抗军兵士,并没有将其打开。
“我明白了......”
五郎也是聪明人,他意识到白洛话语中的意思,他郑重的接过了袋子里的骸骨,交予身后的亲信,并且低语了几句。
那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匆匆离去了。
“五郎大人,附近是不是有个村子?”
解决完骸骨的事情之后,白洛再次询问道。
他在里面也不仅仅是闲逛而已,他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比如这些聚集在无想刃狭间的疯子们,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附近的某个村落。
“村子的话......的确有一个,就在无想刃狭间对面,名为绯木村。”
五郎说起这个绯木村的时候,略微显得有些无奈。
因为对于这个村落,他也头疼不已,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村子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些......苦恼?”
小狗狗是最不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的,无论是垂下去的尾巴,还是略微有些耸搭的耳朵,都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那绯木村之前也与我们相安无事,但后来因为幕府的操作不当,导致御影炉心发生爆炸,那边的矿工也逃难至此。从那以后,绯木村就开始与我们反抗军交恶,宁可去和海贼做交易,也不愿意信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