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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菜单,看了看才想起没什么好翻的,无聊地把菜单递给琴,“还是老样子。”
半晌后,顾绿才小心地直起身子。
想起了不久前和荧的对话,行吧,这次真的成顾绿了。
刚才好像是因为闹出了一点动静,引起了丽莎的注意,情急之下他找出空间里压箱底的冒险家制服,还是当初加入协会时领的,从头到脚都是绿色,然后点开面板一键换装。
顾白就这样变成顾绿了。
头上带着一顶帽子,也是标准的冒险家款式,帽檐压得很低,将黑发遮住,连同自己的半边脸。
但这下连跟店家交涉都不可能了啊……
坐得这么近,别说起身了,光是说话就会被认出来。
那位魔女小姐的直觉有多恐怖,他对此从不怀疑。
那么,都被逼到墙根里了,就乖乖从了吧。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样的台词,等无路可走之后,他开始慢慢后悔起来。
早知道刚才就该大大方方走出去打招呼了。
现在突然换了身衣服,万一待会露馅了,只会让人笑话。
而且拖得越久越丢人。
接下来的时间在煎熬中度过。
拜托,两位女士,你们两个身材保持得这么好,一定吃得很少吧。
请务必快点吃完快点走。
顾白准备再信伟大的神明——巴巴托斯大人一回,在心里不停祈祷着。
然而巴巴托斯大人再一次不负众望地让人失望了。
“又没吃午饭?”丽莎将魔女帽摘下,轻轻拍了拍,倒扣在一旁的座位上,“平时都是点小份,今天点了大份,还多加了芝士,看来是饿坏了。”
琴将双手放在桌面上,是平日里难以见到的迷糊语气:“没吃?还是吃了?好像是渔人吐司?我也忘了。”
“渔人吐司是昨天的事。”
“那就是没吃,坐下来才觉得好饿……”
算了算了。
心累地叹了口气,顾白托起下巴,什么困难面前永不言弃,他看是遇到困难摆大烂还差不多。
不折腾了,丢人就丢人吧,消极点的说法是命里当有此劫,积极点的说法是自己作的。
谁让当时跑雪山去了。
现在优菈搬出去住了;
荧丢下自己逛街去了;
琴这边也不好开口。
顾白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待会能体面点。
正准备站起身,对话声响起,他动作一顿,准备等两人说完再出场。
“还是火火肉酱面?”
“嗯,多加番茄,配一份红茶和奶酪沙拉,至于甜品,想吃是没错,但晚上不能吃太多甜食……亲爱的琴,要不你点一份,我从你那里挖一口,只要一小口就足够。”
原来魔女小姐也会有这种俏皮的语气。
“求我也没用,我也吃不下。”
“我觉得你可以。”
“我觉得我不行。”
“那可真是让人伤心,喝点什么,咖啡?”
“这次就不喝了,我也要一杯红茶吧。”
“哟,代理团长大人还挺听话的嘛。”
“丽莎——”琴微微提高了声音,“别乱说,只是想换换口味而已。”
“我信了。”
“你小声点。”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难道还怕被听到?”丽莎调侃道:“总不能某个人就坐在你身后吧。”
顾白闻言眼角抽搐了一下。
想不到吧,还真就这么巧。
“我是说这个。”琴说着扯了扯衣袖,她今天出门时没来得及多做打扮,只是换下了代理团长的制服,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你的眼神告诉我,这居然是真话。”丽莎无趣道:“不说这个,这几天把你喊出来可比以前容易多了。”
“只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少一点。”
“我看是散心吧,嗯,怎么不说话了,别当没听到哦。”
“怎么又说起这个。”
“不是你想说的吗,我还以为你这几天跟我出来,是想问过关于某个人的事呢。”
顾白竖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反正都是丢人,再拖一会也没事……
这样想着,他又伏下身子。
“没有。”
来自琴毫不犹豫的回答声。
因为看不到身后的画面,他只能凭着各种动静来判断发生了什么。
比如现在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走出去,随之就是茶匙在杯壁间搅拌的声音。
听起来是在放方糖。
大概是丽莎端起了杯子:“你不想说就算了,况且你不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办法帮你出主意啊……让我想想,事情之所以会成这样,是因为你那句异性朋友?”
顾白一愣。
前半句话他隐隐能明白在说什么,应该是自己那晚和琴的对话,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异性朋友?
琴那天为了瞒过自己,是说过“为了一个重要的朋友”不假,还像模像样地说她排队吃了披萨之类的,但从没提起过一个异性朋友的事。
“应该不是……”
“按理说,这个是最有可能的,还是说你没告诉他这件事?”
“……嗯。”来自琴轻轻的应声。
“没意思。”丽莎有些失望的声音
“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判断,他当时什么反应?”
“没怎么说话。”
“估计是被吓到了。说起来,你有明确拒绝过他吗?”
“应该……有吧。”
“犹豫了一下,难道还有隐情?”
“没有。”
等等……什么拒绝?
那晚有说过这方面的事吗?
顾白则越听越绕。
他怎么觉得,自己所认为的、和两人真正谈论的,其实压根不是一件事?
所以说,她们口中的“那晚”,到底是哪晚?
自己走得这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白突然不准备出去了。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齿,但好像是唯一打听清楚的途径。
至于去找琴问?他连她们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先不说好不好开口,等开口了又该问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向里挪了挪。
只是两人默契地止住了那个话题,怎么也不继续说了。
“还是说回他去雪山的事好了。”过了一会,丽莎又慢悠悠地说道。
顾白想了想,这个应该能确定是自己的事?
除了他也没人去过雪山吧。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他因为那天生日宴的事生气?”
这次琴没有回答,丽莎继续说道:
“瞎担心,照我说他哪有生气的资格,别说那些话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
“可是……”
“可是他不告而别,你想说这个?”丽莎好笑道,“你想不想听我一个全新的发现。”
想——
顾白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新发现是什么。
只是丽莎端起了红茶,轻轻吹了口气,“突然想吃甜的。”
“我待会去点一份松饼,你吃不完我来帮忙。”
“还说你不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好好,我说还不行,你也知道,我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尤其是看人这方面。”
“以前呢,我认为他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混蛋,但现在……”
“是什么?”
“过分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区别在于一道说出了口并带着些催促,另一道则是在心里充满残念的念叨了一句。
“现在我突然发现,他不会是害羞了吧?”
……………………………
松籁响起之时 : 第185章 哈,哈哈…好巧啊
“害羞?”
琴微微将眼睁圆,表情因诧异而显得可爱。
半晌后她拿起茶匙,在杯子里轻轻搅拌着,但没有喝,单纯是为了手中有些事做。
“是不是太……”
“你觉得很奇怪?”
“嗯。”
“跳出当事人的角度看,就不显得奇怪了,那一次你昏倒就是这样,未必是不想做出回应,而是……脸皮太薄。”
丽莎像是在谈论某个小孩的幼稚园老师,大人怎么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有的只是憋住的笑意与居高的语气: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过得去的理由就是了,某种程度还不如你主动。所以呢,别以为他会是闹脾气或者不高兴,抹不开面子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你可能没见过,从小到大除了修行就是修行,与同龄人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我在须弥留学的时候见过不少。”
“一群精力无处发泄,又想闹出点动静彰显存在感、但等到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的小孩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看的人头疼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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