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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比矛盾的选择:
面对着你所厌恶的过去,如若抛弃,便等同于彻底否定了过去的自己。
她不允许过往的人生宛如一个笑话般被否定。
那么,携带着过去的自己,现在的「我」,又该是谁?
比起仇恨与报复,比起家族与世人,在那之前,最重要的是找回自己。
「我」的生存方法、「我」的自我保护、「我」的不懈执着……
无论如何表达,也难掩骄傲与顽强的本质。
顾白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这个答案;
他只确定,如果找到,这便是他所要守护的东西;
如果没有,他愿意陪着她一起找下去。
“想什么呢?”
优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有些心痛。”
“心痛什么?”
“没什么。”
“快说!”
“那就问你一个问题啊。”
顾白在她身边慢慢躺下来:
“你之前为什么不离开蒙德,最好是坦率一点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平时不坦率?”
“关注点偏了,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行,你要先回答我。”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撒娇吗?”
“胡搅蛮缠。”
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否认,优菈只是嗔了他一眼,随后声音有些失落:
“其实原因有很多,要不是遇见了安柏的祖父,说不定就一走了之了。”
“要谢谢他老人家,那根本的原因呢?”
“根本的原因……可能是不甘心吧,一旦真的走了,虽然生活会很轻松,但要是回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些美好的记忆啊……总觉得像个笑话一样。”
优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非要说的话……你先保证,听了不许笑啊。”
“嗯,不笑。”
“以前呢,哪怕家族的要求很严苛,但像是礼仪、剑术、厨艺、舞蹈……再苦再累都在坚持着,是因为内心有所依托。”
“但这份依托突然消失了,一瞬间就感到好害怕,会发现自己坚持的一切也跟着失去了意义,真的很害怕的那种……”
她悄悄看了顾白一眼,发现他正认真地听着,又说道:
“所以,是为了重新找到那份依托吧,也算是重新找回自己。”
“那现在找到自己了吗?”
“有也没有。”
有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
“那就说得明白一点好了,我自己,似乎还没找到,但快要找到了,这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样。”
“另一样……”顾白想了想,却发现她的话更加难懂起来:“所以另一样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并没有得到答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胸口上多了一份柔软的触感。
顾白转过头,看见优菈侧过了身子,她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将手掌贴在他的胸口,然后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慢慢比了一个口型:
“你猜啊。”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转而说道:
“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适应。”
“唉,你这个人啊,只不过稍微坦率一点,这不是你要求的吗,现在又有这么多事,好麻烦。”
罪人小姐托起下巴,看起来在为这个问题苦恼着。
“真的好麻烦。”
她又如此重复了一遍。
随后,她勾起嘴角,将手掌伸到顾白眼前,晃了晃,只留下一根手指:
“既然这样,从这一秒钟开始,你就学着适应吧。”
那笑容绚烂而富有神采,令周围的一切事物黯然失色,顾白看着她的俏脸,一时无言。
心中有什么在慢慢松动,却又化为另一件更为牢固的东西。
“以前……还从没有人像这样,陪在我身边。”
她收回手,换上了比刚才低一些的声音。
“不管怎么任性,都一直耐心地陪我胡闹、哄我开心,我……”
那声音像是在回忆,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袒露着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总是把内心封闭起来的她;那个面对生人时以冷淡与锐利还击的她;那个即使与朋友也难以坦率的她;
正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谢谢你啊,顾白。”
说完之后,她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就连耳垂也跟着红起来,带着微微的紧张垂下眼,不去看眼前的身影。
是不是太突然了,应该再等上一段时间,万一他……
在她开始懊恼的功夫,缩回身前的手又被抓起来,优菈下意识抬起脸,面前的人正浅笑着,将她的手重新贴回胸口:
“以前从未有过吗……”
“那,从这一秒钟开始,你也学着慢慢适应吧。”
“我的大小姐。”
这是蒙德临近冬天的时节,天地间是茫茫的积雪,风吹日照、斗转星移,它们仍回以冰冷而永恒的白色。
在这片白色之中,他们在这间帐篷里,他握紧她的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一起做下了关于未来的第一个约定。
顾白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话涌到嘴边,耳边响起的却是物体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雪层松动。
是雪崩。
月下龙奇潭 : 第135章 雪崩
雪层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倏然间,优菈睁大眼睛:
“雪崩!”
在这方面,经常在野外执行任务的她要比顾白有经验的多,仅凭一些轻微的响动就可以做出判断。
顾不得多说什么,顾白闻言面色一变,直接抱起优菈,一个闪身冲出帐篷,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放眼望去,远处白色的山体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
“往旁边跑!”
优菈又急忙大声喊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方才羞涩的一面消失不见,思维迅速变得冷静与敏锐,这才是她作为浪花骑士时原本的性格。
双手紧紧勾住顾白的脖子,将身体的重心向他靠拢,让他抱得更轻松一点——
她明白,现在并不是纠结的时候;
既然已经被顾白抱着冲出来,再去说“放下我,我自己能跑”的话已经毫无意义了,任何轻微的挣脱都可能浪费逃生的时间,这样做只会拖后腿。
顾白应了一声,调整好方向,注意着前方的情况,又快速向旁边的山坡冲去。
山体的裂缝肉眼可见地越变越大,只是一刹那的功夫,皑皑的积雪已经变为一条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
粉末状的雪粒充斥在空气中,掀起一片白色的气浪,随后呼啸着向这边冲来。
顾白不由抬起头,气流将他的头发吹乱,雪龙不断拉近与营地间的距离,势不可挡地平推过目所能及的一切。
一切近在咫尺;
而他只跑出十几步的距离。
他咬咬牙,索性冲到山坡背后,在一棵粗壮的松树旁停住脚步:
“吸一口气!”
说完这句话,顾白将优菈拥在身体与树之间,双手死死地抱住树干,同时将一大口气憋在胸腔中。
下一刻,白色的洪流将两道身影淹没。
雪扑向面部,堵住鼻子与耳朵,像刀子般的划过脸颊,巨大的推力几乎要将身体冲开,耳边尽是轰隆隆的响声,以及着树干轻微的断裂声;
他抱住优菈,艰难地向一旁侧过身子,尽量用肩膀帮她抵消一些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力道减弱,周围终于回归沉寂。
在这万籁无声之中,顾白迅速判断着自己的情况,他尝试着挪动一下身体,头部能自由活动,肩膀也能……不如说,整个上半身都没有被埋住。
他用力晃晃头,抖落脸上的积雪,慢慢松开一只手,将优菈脸上的雪擦干净:
“没事吧?”
“你怎么样?”
“我没事,那就好……”
听到彼此的声音后,两人放下心来。
腰部以下的位置被雪覆盖着,他和优菈借助树干将身体从雪里拔出,随后坐在周围的雪面上,微微喘着气。
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营地已经消失了,地面的高度差不多升高了几米,那些熟悉的景象,帐篷、火堆、护栏、矮树,以及裸露在外的土地,如今已经被积雪所替代。
顾白和优菈对视一眼,先是感到一阵心有余悸,随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有弄出过很大的动静吗?”
“没有吧……”优菈不确定地说道:“看来是自然引发的雪崩,呼……还好规模不大。”
“是啊,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顾白点点头,除了规模不大以外,多亏了前方的山坡与树木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力,不然的话,就要等荧回来上演一出沉默的十五分钟了。
“这几天似乎干什么都不太顺。”
他自言自语道。
先是自己发烧,又是优菈,现在还引来了雪崩,如果让他知道荧那边的遭遇,顾白肯定会把“似乎”这两个字去掉。
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正要坐起来,优菈的声音响起:
“坏了,靴子。”
两人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穿靴子,只有一层袜子在,直到现在精神微微放松,才感到双脚上刺骨的冷意。
“你说这个啊,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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