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锈迹符文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着这位有些手足无措的十七岁少女。
这一切，和他们的生活，和这个时代的差距太大了。
一些人恍恍惚惚之间，甚至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时代，那段人们追逐着更美好的生活，追逐着更美好的未来的光阴。
而镜头中。
顾言同样坐在了沙发上，就在黛尔的对面。
“怎么，不习惯吗？”顾言的自然成熟，与明显拘束的黛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一点。”黛尔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不安地说道，“这会不会……有些浪费？”
黛尔大概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为了一日三餐而犯愁，更是习惯了物质的短缺。
这样的奢华，让他们都有一种强烈的不适。
“或许吧。”顾言对此不置与否，展开胳膊搭在了沙发上，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陷下去，淡淡地说道，“可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过去保存下来的，即便不用，也是浪费。”
“原来是这样。”黛尔这才恍然。
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人再生产奢侈品，但如果是过去遗留的，拿出来用也正常。
“除了这个理由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顾言又问道。
黛尔看着顾言那淡淡的微笑，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为了让我们铭记，人类真正的伟大。”顾言稍稍的加重了些声音，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之中，可以看出来，他是极为认真的在说着这句话。
黛尔自己默念了一句，有些茫然。
人类是伟大的吗？
可在她之前的看法之中，伟大的，只有人类之中少数的英雄。
就像是面前的顾言，像是人理守护协会之中的众人一样。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那样的普通，有着种种的劣性，甚至，这个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人类文明会走向陌路，这些普普通通的广大人类，有着难以逃脱的过错。
而在镜头面前的众人，尤其是那些年长者，更是不少露出羞愧神情。
他们想到黛尔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在人理守护协会展现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技术面前，他们已无力反驳。
这种情况下。
伟大两个字，实在是无法加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顾言却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吗？”他略有深意地说道，“黛尔，你应该已经学习过了人类的历史，在数千年前，甚至是数百年前，人类可无法实现你此刻看见的这一切，这一种奢华，这一种享受，正是整个人类文明数千年来伟大发展的体现，是人类迄今为止的缔造的繁荣的象征之一——这一切，足以说明人类的潜力与真正伟大之处。”
顾言很清楚。
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想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类行动起来。
一方面是要重新鼓舞他们的生存渴望，另一方面，也需要给予他们坚定的信心和坚定的心念。
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自暴自弃的学生，合适的鼓励也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
他说的其实没有错。
“实际上，在我们人理守护协会看来，现在的人类，仅仅只是走向了歧路，走到了一个低迷期。”顾言再次开口，“虽然它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如果它真的是毫无希望，甚至是完全没有拯救的价值，我们的努力和使命又有什么意义？所以，黛尔，记住你眼前的这一份奢华，这就是我们的信心所在。”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里德已经端上了一瓶冰镇的红酒，还有精致的酒杯走了过来。
然后给黛尔敬了一杯。
“来尝尝吧，你绝对不会忘记这种美味。”
黛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接过，又是怎么样放在了嘴边。
直到那股香醇的口感在舌腔之中爆发。
她才恍然回神。
脸上有过冰冷的感觉。
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流泪了。
是悲伤？
不，是感动。
“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食物！”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自己眼睛，但是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感动她的，并不单单是味道，还有人类真正的伟力。
毕竟，像这样美味的食物，就是人类制作的啊。
于是。
数千万人，就这样看着黛尔一脸幸福的喝着红酒，一边喝一边流泪，一边流泪一边感叹。
说不清楚的滋味在所有人的心中回荡。
“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我已经忘记了红酒的味道，但是这个时候，忽然充满了怀念。”
“真想再喝一次。”
“可恶！我还从来没有喝过啊，就这样死掉的话，那也太不甘心了！”
“我好怀念过去的生活，真的好怀念。”
“……”
一条一条的评论，都在抒发着人们内心的情感。
尤其是那些老人。
他们已经几乎要忘记了人类曾经的辉煌，记忆之中仿佛只剩下了这灰暗的世界，只剩下了这绝望的未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
在顾言用话语刻意引导下，在出自协会之中大厨之手的美味之下。
人们的心中，开始充满了怀念。
甚至还有隐隐的骄傲。
哪怕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的世界，自己让自己衰败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们曾经有过那样的辉煌，就像是一个败家子，无论多么的落魄，也永远无法忘记那已经铭刻在骨子里过去。
与这份骄傲对应的，也是无与伦比的悔恨。
而这正是顾言需要的。
“旅途还需要一些时间，飞机上还有不少的糕点和零食，你都可以品尝一下，也可以看看外面。”顾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只剩下淡淡的声音传来，“有的时候，从不同的视角，能够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他还需要去准备一下。
毕竟，协会在这个世界上，可没什么基地。
第516章 难道是海底基地
黛尔并不知道顾言去做什么了，她也没有询问。
只是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
因为还是夜晚的缘故，外面实际上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飞到了多高的距离，但是模糊可以看见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非常的少。
她回忆起曾经在网络上看见的夜晚的城市的图片，都有密密麻麻的灯火，远比星空还要美丽，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想象，过去那个时候的城市，会是何等的繁荣。
此时的评论区也安静了很多。
人们从镜头前也能够看见一样的内容，在这个时候，数以千万的人，仿佛都有了类似的情绪。
而在某一时刻。
飞机就像是冲进了漆黑的云层一样，只能够看见犹如迷雾一样的东西。
然后——
仿佛听见了“噗”的一声。
视线在一瞬间开阔起来。
甚至有一些明亮。
因为在所有人的面前，有着一轮巨大而又皎洁的明月。
黛尔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月亮，从她出生开始，整个天空仿佛永远都是灰暗的，即便偶尔能够看见月亮，那也是灰蒙蒙一个光团，既不美丽，也不好看。
可现在完全不同。
这是真正的，就和过去的图片一样美丽的月亮！
原来在高空之中，在那厚厚的云层之上，这个世界，还有着和过去一样的美景！
此刻的网友们，也同样有些呆住了，尤其是那些老年人，一些甚至忍不住落泪。
他们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完蛋，以为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消失了，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在灰暗的背后，还是残留了一些过去的美好。
恍恍惚惚之间。
人们甚至有种想法，这莫非也是在象征着这个世界，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之中，其实还有着没有被人发现的希望？
毫无疑问。
如果真的还有希望，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来自于人理守护协会！来自于黛尔即将抵达，他们即将看见的地方！
就这样。
整个旅途，持续了不少的时间。
黛尔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播，她只是举着手机，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见她看见的场景，然后坐在窗户前，端着那杯异常美味的红酒，一边看着窗外的美景，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很少说话。
她似乎是有些醉了。
脸色上的红晕始终没有消散，就连目光，都有些沉醉。
但即便是这样。
整个直播间的人数也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了。
得益于人们的相互转告。
很显然。
人们已经开始期待着。
随后，他们更是目睹了高空之中的日出，目睹了这个世界至今还存在着的美景，当然，他们还通过了那被破坏掉的巨大的臭氧层空洞，火热的光芒极为的刺目，在这美丽的天空之中，就犹如丑陋的伤疤一样。
最终。
飞机开始下降。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就知道！”有人已经忍不住兴奋的打字，“人理守护协会一定是在大海上！也许是某个小岛，他们拥有这样的先进技术，整个大海都是他们的！”
这很合理。
人类的工业水平的退化程度，不仅仅让他们失去了天空，更是让他们失去了大海。
那些曾经代表着人类工业巅峰水平的巨舰，已经一艘接着一艘的退役，即便还有残留，也在日渐退化的经济下失去了作用。
然而——
和所有人想象之中的不一样。
飞机并没有来到某一座小岛，而是停留在了灰暗的海面上。
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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