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那第二件事呢？”布朗尼已经隐约的猜到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某个经黎开雇佣的佣兵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寻找德尔塔所在的位置，我们的项目已经取得了成功，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去接她回来。】
“你锁定她的位置了吗？”布朗尼抱住了在周围晃动的无人机，像搂着玩具一样。
【已经初步锁定了，而且......那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帮助很大。】
“有多大？”
【我们一步一步的去收集世界泡实在是太慢了，绝大多数的世界泡都不过一个星球大小，甚至很多都没有这个规模，而平行世界里，类似规模的星球又何其多。】
【哪怕用万年，百万年的时光，如果依然只是小打小闹的话，我们世界泡的规模依然无法与平行世界比拟。】
“你把目光放在了平行世界身上？”布朗尼吃惊的看着黎开。
【不可以吗？】
“有崩坏意志啊，祂掌握着虚数之树与世界的连通渠道呢。”
【如果祂死了，或者崩坏真的被那个世界的文明彻底消灭或封印了呢？】
第一章 第十二律者的哀伤
逐火之蛾。
继第十一律者后，第十二律者很快就爆发了，其间隔甚至短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以想象，不久前还在为约束惨剧中牺牲战士而感到悲伤的时候，又一次灾难要到来。
起因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在她死前，没人能预测到律者的灾难将以何种方式爆发。
她是樱的妹妹。
当灾难到来的那个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反应了过来，包括德尔塔。
太快了，哪怕是与约束的争斗也持续了至少一个月以上，但这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人类最后的三座城市彻底灭亡。
侵蚀律者操控了核武器向人类最后的生存地发射了所有的核弹，当Mei将律者封印的时候，外界......已经没有外界可言了。
基地中，休息室内，德尔塔正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另一只脚不断的前后晃悠着，出神的看着地面。
经过这么多个月的相处，德尔塔以为自己已经融入逐火之蛾这个大家庭了，和很多人成为了朋友。
可当侵蚀律者被发现并被关起来的时候，德尔塔才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文明是真的格格不入，她，融合战士德尔塔，异世界的旅客德尔塔，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已经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那是人与非人的隔阂，也是强大与弱小的隔阂......德尔塔曾经以为可以不用在意普通人的目光，可当这些人真正的伤害到属于融合战士这一阶层的时候，德尔塔才发现自己做不到完全的释怀。
走到了末路的文明，其普通人的精神也是末路的。
头一次，她从未如此强烈的觉得这个世界剩下来，活下来的人不配得到拯救，不配得到凯文的坚持，爱莉希雅对人类的爱。
他们居然真的这么做了，杀死了一个明明完全有机会得到救赎的女孩，还洋洋得意的以为自己杀死了律者。
明明铃还有着属于人类的灵魂，她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得到属于律者的力量。
砰！
“这些人都是傻逼吗！”
德尔塔将属于自己的桌子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刻痕，但心中的烦闷与阴郁丝毫没有减少。
他们杀死了一个善良且纯真的灵魂，然后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即便他们已经死了，但德尔塔依然觉得不解气。
因为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不止一个人希望那个女孩死，只是很多人没有机会，也不敢动手而已，只有他们做出了实际行动。
动手的那几个人被侵蚀了，德尔塔找到了他们。
她不知道这些人还算不算活着的状态，若是侵蚀律者事件结束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正常。
不过这些跟她无关，她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再活过来的。
一刀一个，情绪因子以及神音的力量让德尔塔保持自我，不被侵蚀律者影响，只是，周围死了一地的人。
基地内的警报声依然在嗡鸣，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处理损失，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低沉，包括融合战士们，以及往日冷静的凯文。
樱死了。
平时的她沉默寡言，即便是开会也是谈工作多过私事，所以德尔塔与她接触的不太多。
但每次谈及她妹妹的时候，樱总是能露出一点笑容，似乎在这末世中，玲就是她唯一的宝藏。
当樱找到地下三十三层禁闭室内玲被残忍杀害的尸体的时候，她的心一定已经冷了。
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人！
你们分不清到底谁在保护你们吗！
————
啪！
德尔塔从椅子上跳下来，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的旁边，透过玻璃窗冷眼看着忙碌的人们。
似乎有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连忙停下，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德尔塔心烦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在他们的情绪之中，德尔塔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内疚，更多的是那个人终于死了的喘息，和对末日的麻木。
“爱莉希雅是对的。”
“在这个末世当中，如果有一天，多数人能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少数人，或者少数人抛弃多数人而不感到愧疚，那这个世界就是陌生的。”
“人与人会变得陌生，隔阂会加大，且不可挽回。”
侵蚀律者这次战役中，德尔塔径直的走向了地下三十三层，在砍死已经死士化的那些加害者后，利用情绪因子的力量去牵制侵蚀律者。
事后，当人们清点损失的时候，在情绪的感知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何为活着了。
德尔塔对此时此刻仅剩的这些人类的心情是复杂的，可悲，可恨，都有......积极的，阳光的人有，还在努力坚持挣扎的人也有。
但坏的总是远远多过好的，伤心的总是远远多过喜悦的。
她忽然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共情，不，倒不如说，她一直所牵挂的不过寥寥几个人而已。
拉上窗，将自己封闭在休息室当中，德尔塔拿起了电脑，打开了某个后台的软件。
嘟——
像声呐一样的声音传了出来，德尔塔扫了一眼。
依然没有任何回讯。
此时此刻的她忽然有些想家了，就是那个某个人的世界泡。
虽然那个世界拥有主人这样的事情很令人在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那个世界生活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她最舒适的时光。
她的确是把那里当做了家。
“这就是文明的末路吗......”
“真是......糟糕透了。”
广播中传来了Mei的声音，她在向基地中还存活着的人们传达战后的一些信息，包括损失，以及人类还剩下多少。
没错，经此一役后，人类这个种族的数量已经可以精确的数出来了，毕竟就几万人的规模.......
“总有人抱着只要牺牲小部分人就可以让大多数人活下去的心态去苟且着生存，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的去享受一下这种思想带来的后果吧。”
“当人类真的只剩下了几万人，只有逐火之蛾总部基地这其唯一一个可以栖息之地的时候，我倒要看看......”
“你们还有什么可以牺牲的。”
第二章 文明的末路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般进行着，当侵蚀律者将人类最后翻盘的希望灭绝的时候，逐火之蛾基地内彻底陷入了绝望。
在绝望中，人类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且绝大部分是丑陋的，混乱且挑战道德底线的行为开始在底层滋生，并迅速蔓延到中层。
至于核心层，尤其是融合战士们的情况也不算太好，虽然没有如同中下层那般失去纪律性，但人心的隔阂与疑虑已经出现，且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态势蔓延着。
最先出现矛盾的是华和凯文。
不，也不能说是矛盾，不过是理念不合罢了，不过在这样绝望的氛围下，原本只会藏在心底慢慢自我消化的观念和情绪也会在不经意间被释放出来。
口角因此诞生，只不过两人都知道，任何观点上的分歧都会在这样的氛围下被扩大成更严重的事件，他们两人知道彼此不和仅仅只是不和，但其他人，其他的融合战士可不知道，所以必须克制，人类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一场内斗了。
而这不过是所有融合战士们之间的一部分缩影，面对着每天都在以数十位，数百位的数字消失的人类，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焦躁起来。
情绪是会传染的，融合战士间的每一次谈话都带着情绪，每一位融合战士的性格都是那么的特别，于是争执不可避免。
为了不让裂痕在不经意间扩散，融合战士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与其他融合战士的接触的时候也愈发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又成了怀疑滋生的最好的土壤。
而最先打破默契，让这样的裂痕再次产生不可抑制扩散的，是因为三个人的行动。
梅比乌斯把华叫了去，研究侵蚀律者的秘密，这样的行为几乎是一手将人类推进深渊边缘，要知道侵蚀律者和其他律者不同，它没死，只是被封印了。
然而没有人能劝得动梅比乌斯，哪怕是受实验者华。
而在这期间，爱莉希雅的行踪越来越神秘，会议也不开了，团建也不做了，原本最活泼的灵魂人物现在宛如一个边缘人一般。
不过在爱莉希雅最初这些行为之前，比她反应更大的其实是德尔塔。
透过情绪的观测，她几乎是全程看到了底层士兵和中层军官是如何一步步放弃身为军人的荣耀的，他们选择了拥抱堕落，尽管很快就会招致逐火之蛾的惩罚，但类似的现象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多了。
曾经的德尔塔对一个文明的灭亡没有什么概念，也正因为此，她始终对文明墓碑这样的存在有一种敬畏，或者说对物哀之美的一种朦胧的感叹。
然而她之所以能有这种感觉，都是因为距离，因为朦胧，当文明真正走向末路，当所有的朦胧都被揭开面纱，当她近距离亲身经历至此的时候她才发现。
原来一个文明，在即将踏入坟墓的时候可以这么丑陋。
如果不是在凯文、爱莉希雅等人、以及个别普通人的身上德尔塔还看到了很多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值得帮一把的闪光点，她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回舰桥，找个休眠仓一躺，睁眼就能看到黎开和骇兔他们熟悉的脸，以及莉莉娅希儿她们的欢呼和笑容。
这样不香吗？
带着这样的情绪，德尔塔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很多天，几乎过上了半禁闭的生活，除了几个好朋友以外谁也不见。
过分吗？
比起梅比乌斯正在做的事，比起逐火之蛾高层残存议员和中下层正在做或者悄悄做的事，德尔塔只是不合作已经很省心了。
每天在休息室里，不是在发呆就是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软件中的接收装置一圈一圈的扫过。
每扫过一圈，德尔塔的眼睛就会亮一下，在没听到预想中的回应后，又变得暗淡。
————
是夜，德尔塔关掉了休息室内所有的灯，只留下了电脑还在发光。
她怔怔的蹲坐在椅子上，下巴贴合着膝盖，尾巴一下一下的敲在键盘的一旁。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让德尔塔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关掉电脑，扭头往后看。
“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依然在有规律的敲动着。
德尔塔皱起了眉。
“谁？！”
依然无人回应，德尔塔忽然火从心中起，攥着拳头，穿上鞋就走到门前，冷冷的看着门。
咚咚咚——
又是一次有规律的敲门声。
咔嚓。
门被德尔塔打开了，她用力的伸出手从门缝窜出，抓向门外的目标。
啪！
德尔塔的胳膊被一只柔软的女孩子的手格挡，并且握住了，从门的缝隙之中，德尔塔看到了一撮粉色的头发。
“爱莉？”
德尔塔一怔，皱眉的将门全打开。
“好久不见，怎么都不欢迎我了？”爱莉希雅一如既往的用较为少女和活泼的声音打着招呼。
只是，在人类如此惨淡的背景下，德尔塔并没有被爱莉希雅的举动唤起多少开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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