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本无尘
很显然，城墙上的战场，终究范围小了些。
不管是肃正骑士，亦或整活骑士，在那种地方战斗，再如何激烈也不可能一口气投放全部兵力。
人数众多一方的整活骑士，兵力一直都囤积在城墙内，用于支援以及构建第二防线。
比起城墙上的骑士们，他们看上去要弱很多。唯一的共同点，只有眼底流露出的坚定信念了吧。
可信念再怎么坚定，也改变不了战力孱弱的事实。
刚一进入城内，肃正骑士得到彻底解放。
肃正骑士每一个都是身披重甲，装备精良的个体。
武器不只有常用的盾牌与骑士剑，实际上肃正骑士本就是为了辅助英灵圆桌们战斗，从而使用圣枪力量改造的个体。自然而然，会迎合英灵的实力，考虑多种地形全方位作战能力。
因而，除开盾和剑，就算是长枪与弓箭，肃正骑士也能熟练使用。
而进入到城内，如此开阔的地形，加上一上来便要面对比刚才数量更甚数倍的敌人。首先组成盾阵，后排拿出弓箭清扫两波。况且城墙上部分区域已经被肃正骑士占领，占据了地理优势。
实际上，肃正骑士如此行动了。
反观另一边，装备要差很多的整活骑士们，可没有继承耶路撒冷的遗产。
剑和长枪都是半年临时赶制的一批，又怎么可能弄来多余的铁矿打造盾牌呢。
可以说，箭雨之下，他们除了死亡别无他选。
“你们要在这里凄惨的死去，连抵抗都无法做到，我为你们感到悲伤。”崔斯坦没有做出攻击，而是拨动两下琴弦，似乎在为整活骑士们提前哀悼一般。
下一秒。
琴声宛如号令，所有肃正骑士顿时放开弓弦，无数利箭迸射。
抬头仰望上空密密麻麻的箭雨，所有肃正骑士眼底均浮现出一丝绝望。
他们无力抵抗。
这次防御战根本没有任何人领导，亚瑟只是告诉了他们，对面圣都要打过来了，要降要战都随他们。所以他们没有精密的作战计划，没想到城墙一被攻破就会遭受箭雨攻击。
因此···
“喂！代替我活下去！”
“他们···你这家伙一定要守护好啊！”
“一定要胜利！一定！”
“代替不能活下去的我，你来战斗！”
骑士们同时间做出了选择。
他们将距离最近的同伴扑倒在地，将手中武器连同希望交到战友手中。用并不宽厚的后背面对敌人，然后带着笑容，以身躯为盾，然后······
一人帮助两人。
或两人帮助三人。
就这样，硬生生撑过了三轮箭雨，倒下。
086:善变者亦能瞬间至善至圣
奉献！
牺牲！
肃正骑士们此刻的行为，无疑符合两种高尚的品格。
圣都中的狮子王身躯一颤。
而更加残酷的事情，这才刚刚开始。
唰唰唰——
三轮箭雨过后，接近半数的整活骑士倒下。
活下来的骑士们，手中紧握同伴交付的武器，眼中含泪立即组成了阵列。
他们没有失去作战意志，强烈的悲伤，压制住了颤抖的身躯。
“众骑士，准备冲锋！”
不知是谁号令了一声，立刻得到所有骑士的响应。
阵型有些杂乱，甚至刚才三轮箭雨没有被完全挡住，不少骑士身上都带着箭矢，拖着受伤的身躯做出冲锋姿态，也没有半点儿威势可言。
正是在如此情况下，崔斯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这些骑士，不会停下吧。
想要胜利，必须全部杀光才行啊。
于是···
“真是悲伤。我不得不在这儿，用超出你们认知的一击来击溃你们。”崔斯坦平静说道，没有丝毫同情亦或不忍。
接受了反转祝福的他，已经不会再有哪些情绪了。
他离整活骑士不远，可毕竟是嘈杂的战场上。
所以到了整活骑士们耳中，就变成了···
“喂！都振作起来，那个红头发的恶魔说了，接下来会一击把我们全部弄死！”
“什么？那个红发恶魔要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撕碎！”
“那个红发恶魔要把我们剁成肉酱就面包吃！”
“我主保佑，红发魔王要吃掉我们的灵魂！”
“主啊，您听到了吗？那个红发魔王，要把我们全部变成恶魔，然后操纵我们去吃掉我们的亲人孩子！”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恶魔！”
“拼了！我们和他拼了！”
崔斯坦：？？？
我说了啥？
就算接受了反转祝福的崔斯坦，一时间也懵了。转眼间，自己连人都不是，越说越夸张，就算他都觉得残忍。所以，自己真的要把他们变成恶···呸！我没那能力啊！
不管如何，只是心态小崩的程度。
还不会影响到战斗。
他举起竖琴对准了整活骑士们，体内魔力狂暴涌动，在手中聚集成了肉眼可见的光辉。
这一击无法接下！
立即发起冲锋也阻止不了。
就算没有魔力的整活骑士们，也隐约能感受到崔斯坦即将射出一箭的恐怖。那是无论如何都接不下，甚至就连他们的身后···
骑士们不约而同的看了后方一眼。
王曾说过，每个人都有各自能做到以及做不到的事情。有些人可以战斗，而有些人无法战斗。
因而，要不要成为骑士，一直都是自愿的。
他们选择成为骑士，是为了无法战斗的人。
他们的妻子，年幼儿女，不便行动的老人，全部在后方。那便是希望，驱使他们踏上战场的理由。
而此刻崔斯坦手中蓄力的一击，等会儿恐怕就会穿过他们的防线，连同他们守护之物一并毁灭吧。
“不能让他的箭射到哪里！”
“要挡下来！”
“挡下来！”
“挡下来！”
无论人们如何呐喊，崔斯坦的魔力已然凝聚完成。
“——【痛哭的幻奏（FAILNAUGHT）】。”
轻轻吐露出宝具的真名。
声音很小，瞬间就被战场上的其他声音淹没。
但那赤红的魔力光辉，绝对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A级对军宝具，全力爆发！
那是能将阻拦在前方一切撕裂的闪光，任何障碍物都能顷刻切断的箭矢。
此刻，观战的狮子王终于动容了。
手中圣枪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剧烈颤动。
“不要！”
下意识发出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和之前不同。不再是悍不畏死的勇气，死亡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决然。此刻在战场上，那些强大一击的骑士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是爱。
浓郁无比的爱意。
对亲友，对家乡，对手足，是要付出一切，无条件奉献的爱意。
毫无疑问，那片战场中的每一位骑士，其灵魂都在璀璨闪耀着。
之前那些不洁、污浊，被欲望侵染的灵魂，此刻无一不是纯净。
“不要！崔斯坦卿，不要伤害他们！”她急切的想要阻止。
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依仗的圣枪，除了毁灭似乎没有拯救那些人的功能。
“很美丽吧，那些在你看来无可救药的人类，真的创造了奇迹。他们灵魂的脱变，仿佛浑浊污水突然有一天自己净化变得清澈一样，不是就发生在眼前，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幕呢。”亚瑟轻笑一声。
在神灵的认知中，所谓人类，就应该是那种生物。
诞生时纯净无比，又在成长之后，会因名为爱的因素变得璀璨耀眼。可那也不过是暂时或特例罢了，无论多么纯净，无论何等璀璨，一旦染上污浊便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只能抛弃的善变之物。
然而此刻，亚瑟正是要告诉狮子王。
“人类本质便是这样的生物，何等善变。可以心如蛇蝎，也能至善至圣。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善变到极点的生物正是人类。或许你们神所追求的纯净，厌恶的污浊，从开始就不存在，立于大地之上的，从始至终只有人类。”说罢，亚瑟感慨似的轻轻一叹。
每个人类皆如此。
狮子王清楚的理解，纯净灵魂终有一天会被污染，所以选择将有资格的人类身体及意识全部暂停在纯洁的一瞬。
可现在亚瑟告诉了她。
纯净会被污染成丑恶，浑浊也能净化清澈。人类本就是既不纯净也不污秽的。
所有人都如此。
那么只选择拯救部分人类的狮子王，最后究竟想要选择的是什么呢？
“卿为何能如此淡然的接受那些纯净灵魂消逝？难道一直以来守护他们的不是卿吗？！卿就为何这样的···残酷？”狮子王却显得异常激动。
那并非源自神性，亦或阿尔托莉雅记忆中诞生的情绪。
对此亚瑟只是回应了一个，让狮子王更加愤怒的浅笑。
另一边的战场，崔斯坦的箭矢射出了。
绚丽无比的光辉，却蕴含冷冽杀机。
那是肃正骑士无法接下的一击，因而···
“噗——”
响起了血肉被贯穿且灼烧的声音，旋即瞬间接连不断。所有整活骑士不知何时，排列成了如长龙般的队伍，他们用坚毅且骄傲的眼神注视光辉将自己的身躯贯穿。
一人！
十人！
百人！
千人！
直至，原本城内防御的万兵，只身下区区不到三千之数，箭矢的光辉终于被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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