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雷之律者参上 第8章

第9节 第八章 被诅咒的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从远处看去较为细小的巨石碑如今正在不断地变大，周围的房屋也从高大、整洁逐渐变得矮小、破损，甚至到后面完全就是一栋栋布满裂痕的“危楼”了。

在芽衣眼中，原本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东京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一栋栋破损建筑组成的废墟。

这，也算是东京？整个日本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这是东京外围区，因十年前第一次关东会战而损毁的废弃区域，也是那些‘孩子们’居住的地方……”似乎看出了芽衣的疑惑，身旁的圣天子轻轻地解释道。

“外围区么？”芽衣眨了眨眼，她似乎从圣天子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自责。

同时，圣天子口中的“孩子们”也让她稍微有些在意。

不过这时……

“圣天子大人！那辆警车停下来了！只是……”车内，开车的护卫队员一边开始减速，一边望着后视镜上那闭目养神的天童菊之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是什么？”圣天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接反问道。

再次望了望天童菊之丞后，司机缓缓将车停了下来，“只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天童辅佐官的养子似乎也在追着那辆车。”

“你是说莲太郎？”天童菊之丞缓缓睁开了双眼，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是，是的！”护卫队员连忙点了点头。

“哐！”

不过芽衣并没有在意这些，当车停下来的那一刻，她便打开车门提着村雨走了下去。

望着那辆停在信号塔旁的信号车，瞥了一眼偷偷摸摸跟上去的陌生少年，芽衣缓缓闭上了双眼，一道道细小的电流浮现在额前。

这是她对于自身所掌握的雷电之力的运用方法之一——生物磁场感应！

每个人的体内都带有微小的生物电，例如脑电、心电、动作电位等等；而根据电流的特性，哪怕是再微小的电流，在它产生的那一刻都会向外辐射出一种不可见的特殊物质……

那就是磁场。

电与磁在世界诞生以来就是不分家的，哪怕它们彼此之间的性质有些不同。

而身为雷之律者，理论上能够掌控所有电磁场的存在，芽衣可以凭借生物体内散发出来的磁场来辨别或寻找某个个体，以后说不定还能够进行干预和控制……

所以，她此时要做的，便是通过感应生物所散发出来的不同磁场来确定目标的人数以及目前所在的准确位置。

“共三人么？两个弱小一个稍强。为何‘灵魂世界’会对他们产生反应呢？若非我恰好卷入了某个事件？”感应得到反馈，芽衣的心里升起了阵阵疑惑。

“砰！”这时，一声枪响传了过来。

刹那间，在芽衣的感知中，那个磁场较强的生物个体所散发出来的磁场突然发生了巨大变化，一种莫名的心悸使得她睁开了双眼。

她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再不行动的话，恐怕就要错过一个重大事件了！

“圣天子殿下，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后，芽衣不再犹豫，周身泛起“噼里啪啦”的电光，整个人在车内那几人震惊的注视下化为一道湛蓝色流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芽衣……”圣天子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便使得她将卡在喉咙里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此时，通过激活体内的崩坏能，芽衣将律者之力覆盖自身，以近三十倍音速（闪电的最小速度，每秒10千米）的速度来到了目的地。

事实上在圣天子他们听到爆炸声之前，芽衣便已经进入到了通信塔内部。

要不是她将自身力量收缩到极致，并以律者那怪物般的身体素质挡住超音速带来的后续冲击，恐怕这座信号塔已经变成废墟了。

可就算是这样，芽衣来时撞到的那面墙此刻也化为了碎片，整栋楼都在因此摇晃，扬起的灰尘与玻璃碎片更是不知凡几。

阳光透过缺口，无声地洒落在这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建筑内。

此刻，如神一般强势降临的黑发少女、夕阳下那玲珑的身姿、所展露出来的绝美容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前方那呆滞的三人感到一阵梦幻。

然而，当少女迈动步伐向他们走来之时，对未知的恐惧唤醒了两位警察的神智。

“你……你是谁！？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戴着眼镜、满脸横肉的巡警举着警用手枪，战战兢兢地喊道。

而另一位瘦弱的巡警更是不堪，手上的枪被吓得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不断向后退去。

瞥了他们一眼，芽衣面无表情的向着在场最后一位身影走去。

那是一位女孩，身高与之前见过的蛭子小比奈差不多，大概也就十岁左右，一身白色紧身上衣加皮带牛仔裙的装饰上此刻满是灰尘、污渍，那隐约可见的缝补痕迹也向芽衣述说着——

她只是一位贫民。

不过，相比于她的身份，如今最重要的是……

小女孩此时正仰躺在凹凸不平、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额头上那狰狞的弹孔是如此显眼，猩红的鲜血缓缓流淌在那张布满污垢的脸颊上，表情迷茫，似乎还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两位警察私自枪毙了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见此，芽衣那握着村雨的左手下意识紧了紧，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几乎死寂。

要是上个世界夜袭的伙伴们在这里，他们绝对会明白此时的芽衣到底有多么危险。

这是要杀人的前奏！

当迈动步伐逐渐靠近时，芽衣看到了小女孩那双酒红色的眼眸，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被诅咒的孩子。

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21年，这个世界的日本败给了一种具有高度感染性、能够改写生物DNA的恐怖生物——原肠动物。

那一次战争被称为“第一次关东会战”，日本战败并因此失去了绝大部分的人口与土地，被迫退守到东京、大阪、仙台、博多和北海道五个区域。

自那以后，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物质——原肠病毒。

虽然由于其浓度过于低微的原因而不会对人体造成明显伤害，但是如果孕妇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空气中的原肠病毒就会被其摄入并通过母婴传递在胎儿体内积累。

因此，体内积累着原肠病毒的胎儿在诞生时，她们就会有一双与原肠动物相同的红色眼睛，体质也和正常胎儿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身体素质在几岁时便超越了成年人。

在这个世界，她们这些年龄最高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们被人们视为不详的存在，受到社会各界的打压和排挤，没有基本的人权，甚至被视为“人形的原肠动物”而遭受莫名的仇恨。

这十年内，一些母亲甚至会专门在河边生产，如果看到自己的孩子有着一双红眼，她们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扔到河中溺死……

这就是个无比黑暗的世界。

而不知为何，所有诞生的红眼孩子皆是女性，似乎原肠病毒只能接受女性作为宿主，这更是让芽衣想到了自己最初的那个“崩坏的世界”。

……

言归正传。

当看到芽衣正向自己靠近时，黑发女孩那双红色的眼眸竟然动了动！

她还没死！

身为诅咒之子，她们不仅有着超乎常人的速度与力量，还有着原肠动物那般强悍的恢复能力，警用手枪射出的铅弹甚至无法击穿她们那坚硬无比的头盖骨！

因此，刚才芽衣降临的那一刻她其实全看在眼里，并且随着那强悍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作用，小女孩那朦胧的意识都在迅速清明。

“你……你是神明大人吗？”望着芽衣，小女孩嘴唇蠕动着，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听到她那虚弱的话语，芽衣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刚才为何不反抗呢？以你的力量，他们根本抓不住你才对。”

是啊，每个诅咒之子在常人眼中都是“超人”一般的存在。别说是两个普通的巡警，就算数量再翻一倍也不可能对她们造成威胁。

哪怕眼前的小女孩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的原因导致身体十分虚弱。

在芽衣之前的感知中，小女孩身上散发的磁场强度明明比旁边那两位巡警加起来还要强得多。

“不……”小女孩缓慢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妹妹还在外围区……我，我不能拖累她……攻击大人的话，大家都会有麻烦……我不能这么做。”

“原来是这样”芽衣瞬间明白了。

她们虽然是诅咒之子，拥有超凡的力量，但本质上依旧是一些无家可归、渴望温暖的孩子。

和寻常的孩子们一样，大人在她们眼中就是高高在上、不能反抗的存在，不然一旦引起公众的恐慌，她们唯一的栖身之地——废弃的外围区都会被取缔。

可是那些大人们却不会因此怜惜她们，反而还变得有恃无恐，对这些从小就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们肆意欺凌、任意打骂。

诅咒之子那强悍的自愈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还让他们感到兴奋，毕竟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自己稍不注意失手打死她们了。

家人与朋友在与原肠动物的战争中遇害，那些“被掠夺的世代”不敢去城市外击杀原肠动物，反而将愤怒与仇恨发泄在这些无辜的孩子们身上，以为这样就算是替亲朋们报仇……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人类的劣根性。

可恨的是，他们甚至从来就没有把诅咒之子们当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她们有着人类的外表和人类的感情，也会哭、会笑……

想到这里，芽衣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那两位悄悄后退的巡警。

“请问她犯了什么错？竟然值得你们私自枪毙？”

“她……她这个赤鬼竟然敢当街抢劫！还打伤了我们的一位同事！不枪毙她枪毙谁！？”似乎手上的枪给了自己安全感，戴眼镜的胖子巡警理直气壮地说道。

“咳咳！”这时，黑发小女孩咳出了一口血，虚弱地反驳道：“我只是拿了几个水果和一件衣服……妹妹很饿，没东西吃……那个大人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只是想要逃跑……”

听完她的话，芽衣再次望向了那两位巡警，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东京区的法律已经严苛到这种地步了？竟然抢了几个水果就要枪毙？还是说……这只是你们两个私自定下的‘法律’呢？”

感受到芽衣身上那散发的恐怖压力，戴眼镜的胖子巡警浑身都在颤抖。

随后，他突然举起枪，对准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发女孩。

“该死的赤眼小鬼！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给我去死吧！”

然而在下一刻，他那只举着枪的右手便被突然出现的雷分身切了下来。

对付他，芽衣连村雨都懒得出鞘，因为觉得不值。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胖子跪在地上嚎叫着，从断臂处喷射出的鲜血溅射在满是石灰的墙壁上，使周围这幽暗的环境显得极为恐怖。

而就在这时，芽衣突然转过头，望向了这层的进口处。

在那里，名为里见莲太郎的少年正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是芽衣与此界主角的第一次见面。

第10节 第九章 斩杀人渣巡警！

时间回到之前。

就当芽衣还在车内听圣天子讲解外围区知识的时候，在她们这辆轿车所行驶的道路前方，一位骑着深蓝色电动车的黑发少年同样也在追逐着那辆驶向前方的巡警车。

“希望不要有事啊……”紧盯着那辆不快不慢行驶着的巡警车，他的心里暗自着急。

里见莲太郎，这是他的名字。

今年十六岁，就读于东京区内较为有名的勾田公立大学……所属高中部的二年级，天童菊之丞的养子，是一位有着一年战斗资历的民警，IP排名为123452（12万3452）位。

一身黑色的勾田高中男式制服，内有白色立领衬衫，系着深蓝色领带，一头黑色短发此时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那稍显稚嫩的帅气脸庞上，一双棕黄色的眼眸里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毅。

这一次，他是受自己的起始者之托，同时也是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前去拯救被两位巡警抓上警车的可怜女孩——也就是在东京区备受歧视的“被诅咒的孩子”其中的一位。

在经过连续不断的弯弯绕绕后，在他的视线中，那辆巡警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信号塔旁。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眉头一皱后，莲太郎在附近停下电动车，然后偷偷摸摸溜了上去。

警察跟自己这些民警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万一让那两个巡警发现自己竟然在跟踪他们，恐怕这件事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莲太郎每前进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仔细观察。

“砰！”突然，一声枪响传遍了附近这片废弃的区域。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

“嘭——哗啦啦！”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道爆炸般的声音。莲太郎前方这栋钢筋外露的废弃信号塔顿时摇晃了一下，年久失修的窗户上烂玻璃瞬间破碎，同时大量的石灰也洒落了下来。

“你……你是谁！？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这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建筑内传了出来，使莲太郎睁大了双眼。

这是其中一位巡警的声音！之前他和另一位巡警抓走那女孩时莲太郎还与对方说过话！

“难道她反抗了？袭击警察可是大罪！更何况她的身份本来就敏感……”

想到这里，他哪还顾得上隐藏行踪，直接疯一般的向信号塔跑去。

“啊——！我的手……”还没靠近，巡警那凄惨的叫声更是让他心里一沉。

看来她真的反抗了……要赶快去阻止她！

想到这里，他全速窜进了建筑。

而一进入光线昏暗的信号塔内，哪怕普通的右眼因习惯不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暂时失明，莲太郎左边那只特殊的义眼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也不免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