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当时他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雪乃不要靠近灯柱,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他已经再三叮嘱,是雪乃自己任性地想要气他,他越是叮嘱,她就越是靠近灯柱。
灯柱砸落自然是意外,却不能说雪乃毫无责任。
至少如果站在灯柱下的不是她的话,也许神崎裕就不会承受这次的事故风险。
因为是她,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推开。
当然这只是雪乃自己的想法,不能作为事实的依据。
更不能借此来百分百地推测神崎裕是因为遭遇意外者是雪之下雪乃,所以他才会出手勇敢地挺身而出。
倘若换是旁人,他就会见死不救,没有这个道理。
这只是雪乃自己安慰自己的说法,由此来反复告诉自己:自己决不能推卸责任,自己要承担这次事故的所有后果。
这也能看出雪乃的责任感其实十分强烈,是绝对正直且仁义的性格。
是一就是一,绝不颠倒黑白,也不会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感而编造虚假的谎言。
一个人为了自己的任性而倒在自己眼前,雪乃有的只有愈发沉重的愧疚与不安,没有一丝一毫想为自己开脱的侥幸与自私。
同时,责任感强烈与消极逃避入世并不矛盾。
她对于社交的消极逃避,对于人际的消极逃避,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深知自己过于负责固执的性格。
因为太过于负责,所以才害怕去承受无时无刻都扛着责任在肩上的压力。
如一些在历史上选择隐居避世的著名人物。
他们其中很多人并非对世事一窍不通,反而恰恰是对于世事的了解过于透彻,才深感自己的无力,从而选择隐入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的出世也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因为试过各种手段都无法实现个人价值后,才失望地选择隐居。
当然在这里,雪乃跟这些历史人物相比还是显得十分稚嫩。
因为人家是历经世事沧桑变化,尝过各种滋味,看过人生百态,实在无奈之下才选择出世。
而她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品尝过真正的社会痛打,还处于自我构建出来的痛苦与幻想阶段,就是青春期的中二极端理想主义。
借此对比,只是试图更直观地折射雪乃的“幼稚”。
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的。
回到这次的事件,即便绕开雪乃自我给自我施加的愧疚感,有一个事实上的责任也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的。
就算不讨论是不是因为受害者是她,所以他才挺身而出。
那便是:至少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呆在灯柱附近,事故发生,他也不会那么及时。
而预知这一事件的神崎裕所采取的举动可谓是破釜沉舟。
借助这个意外实践,他一举完全打破雪乃对他的隔阂和防备。
就如同在她紧锁的心门上狠狠撕开一道口子,并且一辈子也许都不能再闭上。
也致使雪之下雪乃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用平等的姿态去面对神崎裕。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对雪乃的绝对主动权,从此之后,说句夸张一点的话,雪乃看到他都不自觉地低一头。
而她原本就已经有点低他一头的意思在里面,这次怕是令她更无法坦然从容。
但这不能完全说因为神崎裕的私心。
他的确主观上存着借此来突破雪乃心扉的自私念头,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主观目的。
正如刚刚所提到的: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的。
雪乃现在还有资本与条件,因为她还很年轻,还处于高中阶段,是一生中最不需要顾虑,也最没有压力的时期。
当她踏出社会,才会知道跟社会上的压力相比,作为学生时那所谓繁重的学习压力根本不算什么。
学生担心的只有成绩和入学,成年人却要考虑生活,考虑家庭,考虑所有一切与你自己有关的利益。
所以与其到时候等她被社会的现实逼到绝境,在无奈与痛苦中默默适应,倒不如现在就通过一些别的手段,让她自己主动地走出避风港,走出平冢静为她划好的舒适圈。
事实上平冢静与阳乃一直都是朝着这个目标去做的。
只不过平冢静的手段过于温和,虽然不会引起雪乃的反感,却也缺乏强制的约束力,没有什么效果。
阳乃的手段就跟平冢静相反,过于严厉残酷,虽很有效,却得不到雪乃内心深处的认可。
一个矫枉过正,一个矫正过枉。
只能说平冢静跟阳乃不愧是一对卧龙凤雏,能当好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神崎裕所采取的手段,便是平冢静跟阳乃的结合。
既严厉,强制让她走出去,却又是采取她认可的方式,至少是她自己认可的方式。
这样的话,那么在她的理解中,会让她觉得是自己选择走出去,没有任何人逼她。
由此她接受起来,就会分外容易。
而雪乃的追求,或者说诉求其实就这样。
让她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用任何借口和立场来绑架她。
由此可见她的家人对她施加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当然这种想法也是有错的。
自由不是放纵,自己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当然最好,可有时候自己的决定未必是对的。
现在觉得对,以后就开始疯狂后悔,这也是弊端。
身边人的建议,或是父母家人帮你做出的决定,有时候真的是基于为你好的立场,只是采取的方式过于令你无法接受罢了。
当然这也有弊端,毕竟个人的遭遇与性格都不同,同一套办法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未必管用。
阳乃就是犯了这个错误,她觉得雪乃能通过这种被苛责的方式慢慢成长,从而理解她的苦心。
实际上,雪乃越来越极端,往她预料的方向走得越来越远。
阳乃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她当初走上这条路,难道真是完全是基于被迫吗?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被迫的,是无奈的。
但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对雪之下家的事业,对成为女强人有那么哪怕一点的欲望吗?
这条路那么漫长,中间哪怕她有一点自觉和顺从,稍微有一点思想的转变,也已经与雪乃发生了不同。
所以神崎裕就要采取这种:让她觉得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实际上还是由他所辅助的方式。
那么既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发自本心,必然会全力以赴。
他的手段极其有效,唯一的缺点就是代价有点大。
怪不得一些文学都喜欢采取死人的方式来推动人物成长。
虽然俗套,但效果确实是无敌。
如果神崎裕不能提前预知,也没有这bug般的体质的话,那他的举动就等于拿他的命去赌,拿他的未来去换取雪乃的成长。
雪乃没有令他失望,小木曾雪菜口中所说的这个情况便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加入学生会这个选择,先不说好坏,至少是雪乃从“被动消极选择出世”到“主动积极选择入世”的一个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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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坚持啊!
不过预料之中归预料之中,神崎裕还是假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小木曾雪菜细心地留意着他的反应,见他面露惊愕,嘴角那抹得意就止不住地扬起。
“是不是很吃惊?”
她娇声问道。
神崎裕挠挠头,仿佛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消化。
他只好干咳道:“的确让我有点吃惊,我记得之前辉夜主动邀请她,她都没有上心呢。”
小木曾雪菜娇嗔道:“上次的情况怎么能跟现在相比呢。”
似有一抹狡黠在闪烁,她的目光夹杂着些许揶揄:“毕竟上次可没有你的帮助喔。”
神崎裕眼眸微缩,有点不敢置信道:“你是说她加入学生会,是因为我?”
现在他需要极力地避免展现出他跟雪乃有过深的联系。
在小木曾雪菜面前,在此时此刻这个气氛的烘托下,他尽量还是不要刺激她敏感的内心。
至少现在是属于她的时间。
“嘛~虽然雪之下同学没有承认。”小木曾雪菜蹭了蹭他的手臂,眯起眼望着天空的寒月:“但是我想肯定跟你有关系。”
“哦?她是怎么说服你们的?”神崎裕来了兴趣,随口一问。
“她说她想加入,是为了锻炼自己,除此之外,跟任何人都无关。”
“但是吧,如果真的跟任何人都无关,只是发自内心地举动,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个呢?”
“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她不需要说服我们,她只需要说服四宫同学就可以了。”
“辉夜?”神崎裕诧异道。
“嗯。”小木曾雪菜柔声道:“这就是第二个消息了呢,四宫同学回来了。”
“就在你刚发生意外没多久,她就从家里回到学校。”
这个消息倒是让神崎裕真的有些吃惊。
但转念一想,似乎。。好像。。也和自己有关。
他心底默默思索着,反倒是小木曾雪菜,直接就把这个猜想说出来。
“说起来也有点巧合呢,你刚发生意外,四宫同学就回来了。”
“这巧合到都让我有点怀疑你们是不是串通在一起的,但又怎么可能呢,对吧?”
小木曾雪菜面带微笑,目露审视。
神崎裕点头淡定道:“这是自然,辉夜估计是痊愈了,所以四宫家没有再限制她的行动。”
“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小木曾雪菜脆声道:“不过我总是有一种错觉呢,如果不是事先串通,那算不算你和她特别默契啊?”
“本来还担心你发生了意外,学生会的后续工作没办法展开。”
“结果四宫同学后脚就赶上,马上就稳住整个局面,又加上雪之下同学的加入,现在的学生会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有活力呢。”
这话里似在告诉神崎裕如今学生会的情况,又句句隐约带着一些试探。
神崎裕装傻道:“那还好,这倒是让我放心了。”
“我躺在医院里都惦记着学生会的事情,这下子总算能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会。”
小木曾雪菜嗤笑道:“啧,真没看出来原来裕君你是一个那么有事业心的人呢。”
“哈,我的确事业心不强,但我责任心很强啊。”
“既然临时把事情交到我的手上,我就有义务和责任把事情妥善地完成。”
“推卸责任可不是我的风格。”
神崎裕揉了揉雪菜的秀发,带着一丝宠溺:“这一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的回答也是含含糊糊,仿佛在悄悄地回答小木曾雪菜方才话里有话的试探。
小木曾雪菜娇哼道:“何止责任心很强,你的心胸也很宽敞呢,能装不知道多少个人。”
她小手抚上他的胸口,轻轻摩挲。
“不是宽敞。”神崎裕轻声道:“其实我心胸狭隘,特别小气,之所以让你觉得宽敞,是因为我特别博爱。”
他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最荒谬滑稽的话。
“好比在路上偶尔碰到一些流浪的猫猫狗狗,我每次如果时间空闲,都会忍不住去买一些小零食给它们充充饥。”
小木曾雪菜似笑非笑道:“那你遇到的猫猫狗狗有点多呢。”
“没办法,是我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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