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这样的想法回荡在上条当麻的脑中。说到底其实其他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有用的就只有一条核心的命令，那就是找到甘泉祐。
不管是怎么样悲惨的世界都没有办法击败的上条当麻，被这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世界轻易击败了。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所有人的人生都已经圆满了，不管是他知道的还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能够触及到的还是不能触及到的都是一样。
而在这个完美的世界中，不管上条当麻在做什么都会破坏别人完美的人生。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上条当麻的面前，说这种完美的世界是不对，所以要将它破坏。上条当麻估计会第一个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把那家伙打倒吧。
也正是因此，如果那个人换成了自己，大概也会是一样。
理智告诉上条当麻这是奥蒂努斯的阴谋，是奥蒂努斯为了击垮他们而使用的阴谋。
不，应该可以称之为是阳谋了吧。明明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上条当麻却根本没有办法握紧拳头来行动，却根本没有办法去战斗。
仅仅只是靠上条当麻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摆脱这种困境了，摆在上条当麻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破坏这个世界与奥蒂努斯继续战斗，另外一条路就是选择这个世界牺牲自己。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是最幸福的了，所以如果有任何变化的话那只可能是掉向不好的方向。而分配给他的角色，则正是将那幸福搅乱的恶。
第一条路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就已经彻底的被上条当麻否决了，而第二条路上条当麻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彻底下定决心。
所以他要去找甘泉祐，他要找到甘泉祐。要找到和自己处于同一处境的甘泉祐。
如果是甘泉祐的话，一定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定能够给自己有用的参考，从甘泉祐的身上，搞不好就能够获得超越这两种选择的第三种选项。
奥蒂努斯没有告诉上条当麻甘泉祐具体的位置，她只是说上条当麻只要随便走走就一定能够遇到甘泉祐。于是上条当麻开始寻找了。
一路上，就仿佛要向上条当麻展示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美好一样，所有人都带着笑脸，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雅妮丝所率领的修女团们每个人都不需要再战斗了，只需要享受这安逸的世界就好。
一群孩子簇拥着木原加群，他们说着笑着好像是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托尔与玛丽安还有投掷之锤，三个人也同样在街头行动，只不过玛丽安似乎在寻找着木原加群，嘴里面说着「贝鲁西那家伙果然又背着我们去找那个女仆了」。而托尔与投掷之锤无奈只能跟在她的身边，一边劝她一边陪着一起找。
大概是祭典吧，对于这样的活动茵蒂克丝是最开心的了，因为总能够吃到很多好吃的。
银发的修女迈着欢快的步伐与上条当麻擦肩而过，史提尔与神裂火织也没有多看上条当麻一眼的从上条当麻的左右掠过追上前面的茵蒂克丝……
有很多上条当麻都不知道的联系和关系展现在了上条当麻的眼前，让上条当麻的充分的意识到自己在过去或许确实是帮助了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但是对于那些人他或许根本就不了解，也从未深入了解过他们的内心与世界，他就一直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战斗，去解决问题。
没有矛盾与争吵，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幸福，奥蒂努斯解决问题的方式要远比上条当麻更加高明。
每目睹一个幸福，就是对上条当麻的一次磨损，就是让上条当麻确定在这个世界自己是多么多余的确认。
他们所抓住的东西，他们浮现出的笑容的重量，慢慢地理解了，这并不是单纯的书面的数字，是真正存在于这里的东西。
怀着最后的挣扎，手中紧握着那犹如蜘蛛丝一般纤细与脆弱的希望，上条当麻蹒跚在街头，即使身体之中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即使想要干脆利落的就躺在什么地方就那样静静的腐朽，他还是将手心最后的一根蜘蛛丝牢牢的抓住。
终于，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之中，上条当麻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找到了与其他人说着笑着的甘泉祐。
在甘泉祐的脸上，洋溢着和其他人一样快乐与幸福的笑容。看到这样的甘泉祐，上条当麻不自觉的扯动了嘴角。
没错，甘泉祐的状态和他完全不一样，甘泉祐一定已经看穿了破解这个世界难题的方法，一定已经找到了必胜的绝招，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表情，所以他才会那么轻松。
“阿祐！！阿祐！！”
近乎不顾一切的发出大喊，无视了周围人朝着自己望过来的诧异视线与下意识的躲闪，上条当麻拼尽全力朝着人群那一边的甘泉祐跑去，他奋力的，就像是挣脱某种束缚一般的穿越了人潮，站在了不知为何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迷茫看着自己的甘泉祐的面前。
然后他就愣住了。
“你……你……”
除了那张脸之外……其他的所有一切和自己知道的都对不上。
不仅仅是困惑的表情，还有着其他更加本质的东西让上条当麻确定这根本不是甘泉祐……
不，应该说，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甘泉祐。
“难道……难道说你是真正的阿祐吗……”
从心底涌现出来的寒流将上条当麻吞噬，上条当麻呆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奥蒂努斯……奥蒂努斯就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得到吗！！
她将那深藏在所有人心底小心掩藏不愿意拿出来面对的东西血淋淋的掏出来变成了现实吗！！
“真正的阿祐……”
「甘泉祐」迷茫的看着突然喊住自己，一脸惊喜的穿过人群来到自己面前反倒是露出了莫大恐惧的陌生刺猬头少年。
“你谁啊？认识我的？”
“不，不对……”
上条当麻不自觉的后退，后退的他只不过的摇头，犹如否定现实一般的不断低语。
“不对，你不是阿祐……你不是阿祐……你不是我认识的阿祐……”
无法抑制的从喉咙之中挤出了吼叫，上条当麻转身朝着随便什么方向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第-298章 感谢你们
“啊啊啊——”
比起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无数幸福，反倒是看到「甘泉祐」之后带给了上条当麻更大的冲击。
从见识到这个完美世界开始，从与奥蒂努斯对话开始，从不断的见证所有人的幸福开始，上条当麻考虑的就只有自己。
站在放弃与不甘的岔路口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甘泉祐。并天真的想着只要能够看到甘泉祐就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所有的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毕竟不管是再怎么困难的状况甘泉祐都能够解决，哪怕是魔神甘泉祐都成功的杀死过一次。
但看到这个「真正的甘泉祐」的时候，上条当麻才忽的意识到……
这个世界……
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彻底击溃他而存在的，这个世界是为了击溃「他们」而存在的！！
一度将上条当麻逼迫到了这种程度的这个世界，对甘泉祐来说也根本轻松不了多少吧。
上条当麻没有办法想象甘泉祐看到「真正的甘泉祐」时到底是什么感受，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奥蒂努斯的话浮现在了上条当麻的脑中——现在的甘泉祐比起你要更加不堪。
说到底，上条当麻了解到的就只有真正的甘泉祐彻底消失在了暑假末的天使坠落事件中，他更加熟悉的这个甘泉祐是个轻小说题材里常见的异世界转生者之类的。
对于两个甘泉祐之间的关系与纠葛，甘泉祐从未说出口过，也正是因此，没有人能够想象到甘泉祐在看到这一幕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即使是上条当麻也只能勉强从奥蒂努斯的评价之中略微体悟到些许甘泉祐的心情。
有人嘲笑上条当麻或者是甘泉祐，说就算是被背叛无数次，上条当麻也依旧会相信甘泉祐。
其实上条当麻相信的并不是甘泉祐嘴上的话，而是他相信着这个甘泉祐的内核，相信着他的内心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如果甘泉祐是一个真正铁石心肠十恶不赦的人，一定不会感觉到痛苦吧，正是因为潜藏在甘泉祐内心深处的是一颗并不是那么坚强的内心，所以他才会因为这种状况备受折磨，一蹶不振。
闷头狂奔的上条当麻下意识的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奔跑。
下意识的远离那些欢乐与幸福，下意识的寻找着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的「世界」。
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子里胡乱的碰撞，到最后就连上条当麻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那已经濒临破碎的内心与灵魂，又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消失了，天空逐渐变成了墨染般的深蓝色，几颗星星挂在了天空中。
迎面吹来的风像是刀子一样的刮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刀片在肺部切割。从那只有无尽寒意的风中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孤独和寂寥，就只有冰冷。
当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在不知道那条河边的河畔了。双手双脚犹如被灌满了铅一般的沉重，可是没有办法停下来，就好像停下来就会被什么追上然后被抓走一样，即使明知道没有任何意义也要继续向前迈步。
忽的，上条当麻注意到了河边似乎坐着一个人，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抱着膝坐在那里，抬起头静静的眺望着远处，眺望着前方——那一边所有人都聚集的祭典——一动也不动。脸上带着的是既寂寞又守望般的表情。
这是上条当麻从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他很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有了一种相当亲切……不，应该说非常熟悉的感觉。
“阿……祐？”
喉咙中无意识的挤出了一个人的呼唤。上条当麻的声音很淡，大概即使是无意识他也不敢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吧。淡淡的声音在离开嘴唇的时候就消失在了风中。
然而，坐在那里的男人却像是有了感应一般的慢慢的扭过头朝着上条当麻看了过来。
注意到是上条当麻的他脸上那寂寞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但落在上条当麻的眼中，那就像是蹩脚的伪装，像是便宜的面具。
“真是的，就算是变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我啊。你到底对我有多执着啊当麻。你要是女孩子我搞不好都会喜欢上你啊。”
甚至开了平时根本不会说的玩笑，满口白烂话。
上条当麻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这个本名不详，上条当麻只知道称呼其为「阿祐」的男人则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他重新看向远处的祭典，用和刚才几乎没有变化的语气接着说道。
“抱歉啊当麻，没有去找你，因为想稍微找个地方单独一个人坐一下。”
“呃……”上条当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甘泉祐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正常反倒是会让人感觉到不安。
犹豫着，他最后还是迈开脚步，从一边来到了河提梯形下方的河边，坐在了甘泉祐的身边，和甘泉祐一起眺望着远处那热闹的祭典。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幸福，所有人都能够拥有欢笑。
除了两个人。
除了坐在这里多余的两个人。
“过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一个阿祐。”
犹豫了半晌，夜晚河边的冷风格外的冷，两个人就这样仍由着冷风吹过。到最后，上条当麻还是迟疑着说了出来。
“你也看到了啊。那才是真正的甘泉祐。是如果没有我出现能够过上平静生活，而不用彻底消失的真正的甘泉祐。”
上条当麻蠕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已经憋在嘴里了，最后还是一句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甘泉祐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大概就代表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吧，到这种时候再去说一些什么真的有必要吗？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从天使坠落的那个时候，上条当麻就应该明白自己已经插不上嘴了。
“谢谢你，当麻。”
“呃……”
“谢谢你们。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所有时光……我都很开心。曾经只能作为幻想的事情化作了现实，没有谁不会高兴吧？
能够和你们相遇，能够和你们在一起走过这段旅程，我由衷的感觉到幸福，也由衷的感谢一路上有你们的陪伴。”
第-299章 各自的选择
像是……遗言……
上条当麻回想起了整个世界再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他所知道的那个「真正的世界」，他与奥莱尔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甘泉祐被奥蒂努斯彻底摧毁的那个瞬间。
一路走来甘泉祐将所有人都推开，最后只留下了自己，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将奥蒂努斯杀死。
然而回想起来，他是否有留下遗言的时间呢？如果不是他和奥莱尔斯赶到，那么整个世界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为了所有人做出的牺牲吧？
他就会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时候化作那一捧白灰，在所有人都会庆祝魔神莫名其妙就消失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人会因为助纣为虐的甘泉祐一起而一起喜悦和庆祝。
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这些话，是否就是补上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口的呢？
上条当麻没办法阻止自己不这么去想。
“对于这个世界，当麻你是怎么看的？”
“我……”
上条当麻张开嘴，只是发出了简单的音节。远处的霓虹映射在他的瞳孔中，隔着那么遥远，上条当麻却仿佛能够看到所有人的笑脸。
“我没有办法破坏这个世界……我没有办法再和奥蒂努斯战斗下去了……”
当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上条当麻突然发现自己有的居然不是沉重而是轻松，就仿佛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就确实已经做出了选择，知道了内心深处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样。
“世界会变成这样，我早就知道了，奥蒂努斯想要这么击垮我们，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那你……”
“我原本以为我能够将其彻底无视，我能直到最后一刻都能继续与奥蒂努斯抗争，我失败了。”
用仿佛在询问上条当麻今晚要吃点什么的平淡语气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平淡到过分的语气反倒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不是自己的感受。
“我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给你们带来更好更加安全的环境，所有的抗争都不过是在和命运战斗而已。
必要的成长？努力的战斗？成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坚强意志的人？少他娘的开玩笑了啊啊混蛋混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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