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会时停啊 第480章

虽然平时总被教皇冕下恨铁不成钢地将他评为‘混子圣职者’，可实际上，中年组出身的萨顿和自己的队友们一样，属于关键时刻超级靠谱的那种。

与其他人印象中【圣职者无力化】是从今早开始的不同，早在几天前，各地的教会就零零散散地收到了‘使用圣术的时候有凝滞感’‘莫名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晚上会做说不清内容的怪梦’的报告。

这些异常非常不起眼，就像普通人睡梦中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似的，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注意。很多圣职者甚至并没有将自己觉得微妙不对劲的地方告诉其他人，直到【圣光降临】后，他们才从彼此口中得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并不是特例。

而萨顿一直在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这些零零散散的情报，试图从根源上理出一条清晰的时间线，为探明圣光降临背后的真相积累线索。

整整一天都在翻看各地递交上来的报告，无法用圣术缓解疲劳的萨顿早已头晕眼花。当听到暴风说‘陛下有事找’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精力再做过多判断，拿上总结书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老友来到了书房。

然后，在看到某个人的瞬间，他清醒了。

【尤、尤希娅这孩子怎么也在这里】？！

困意与疲倦瞬间被上头的热血冲的一干二净，几乎是下意识的，红衣主教的眸子转向了皇帝与帝都首席的方向。

皇帝当然还是那个严肃的皇帝，只是，他直直地注视着这边的方向，目光炯炯、摆明一副做看好戏的模样。

至于梅菲则更加露骨。注意到主教瞅过去的眼神后，他故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又做出了明显到夸张的口型：

“快·打·招·呼·呀~”

——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憋什么好屁！从梅菲这张害人的嘴里能说出人话才有鬼了！

读懂了损友的口型，萨顿差点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众所周知，红衣主教萨顿先生是中年组的一员、当今陛下的亲密战友、一同冒险时还有在不知道皇帝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超开心地怼过他的经历。

然后……现在的他，在名义上是特斯拉之女、皇女尤希娅殿下的【属下】。

圣域那群孤寡贤者老爷子的性格各位又不是不知道，与人美声甜处处完美的小小圣皇女比起来，人到中年性格混子还是个男的的萨顿先生根本毫无竞争力。

一开始他还能用长辈的口气随便和小小圣女开开玩笑，某次不幸被某名大贤者当场抓获后，他就接受了包含《论该如何尊敬圣女殿下》《论尤希娅说的都是对的》《论尤希娅想摘星星的时候该怎么帮她把月亮也摘下来以便于她能更好地看清星星》在内的一系列再教育。

其结果就是，他成了中年组几人中唯一需要对尤希娅用尊称的可怜存在。

在常人看来，这件事情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和父女关系这个梗之于梅菲一样，萨顿本人十分在意这一点。为了避开与尤希娅和皇帝同时见面，自从接受圣域贤者们的再教育后，他就再没有踏进过帝都的城门。

——谁能想到，居然在今天撞了车！

双眼一一扫过满脸写着看戏的梅菲、表面严肃实则看戏的皇帝与站在一边暗中看戏的暴风，红衣主教心中一片凄凉。

天呐！难道这就是命运对我偷拿圣域仓库的财产溜出去吃喝玩乐的惩罚吗？！

说真的！我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我先叫一声‘尤希娅大人’，然后梅菲那混球马上超大声大笑，暴风躲在角落偷笑，特斯拉虽然不会笑出声、但他绝对会用一种故作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无声询问‘老伙计，你怎么管朕的女儿叫【大人】呀？’

社死了！没救了！

无比凄凉地眼一闭心一横，混子主教先生决定迅速打完招呼甩下报告就走人。

然而——

“既然现在身在皇宫，我自然是帝国的【皇女】——萨顿叔叔，好久不见啦。”

——在听到这句无异于天籁的解围时，萨顿似乎顿悟了尤希娅这么受贤者老爷子们喜爱的理由。

尤希娅！你好温柔！和你的父皇完全不一样！

讲真，突然想认真谈个恋爱、然后再生个女儿了。

第831章 圣光之论

多亏了圣皇女小姐温柔的解围，原本做好社死觉悟的萨顿主教一下放松下来。而看到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明白没有好戏看的皇帝与梅菲斯对视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开口说道：

“现在事态紧急，多余的话无需再说，路希，给萨顿看看【那个】。”

那个？

没想到皇帝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萨顿微微一愣。

冷静下来看看才发现，不仅是尤希娅这孩子，她的队友们也都聚到了这间小小的书房里。

从道理上讲，身为圣域第二位【天生圣人】、本身又是那座天空城之主的路希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拖家带口的是什么情况？

奈奈那孩子可因为这一屋子的大佬集会紧张到呼吸都不敢了哦？塞莉卡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怯场，但她的小手正在偷偷摸的那个、没看错应该是皇家代代相传的大师名画吧？

“去，别乱摸。”

显然也注意到了屑莉卡不甘寂寞的举动，路希赶紧把她的小手按住，同时对萨顿点了点头：

“那萨顿主教，请看这个。”

宝物吗？还是有关这次异变的文献？

顺着路希的手指看去，萨顿看向了他肚子的方向。而后，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

肚子，只有肚子。

男人的肚子有什么好看的？真要说起来，圣域大图书馆的管理人修女克莱雅小姐的小肚子才真好看，为了偷看她的好身材，我有一阵天天往大图书馆里跑。教皇老爷子以为是我浪子回头，一高兴还给了我两张【禁闭减刑券】。

那个时候我就想吐槽了，为什么您老人家是以我被关禁闭为前提给的奖励啊——

【圣光的祝愿】发动。

“——呜嗷！！！”

随着一声惨叫，一不留神被圣光小拳头晃到眼睛的主教先生毫无形象地哭天抢地。

直到看不下去的皇帝给他递了张纸。

————————————

“……嗯，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尽管眼睛周围还是一片通红，但萨顿看向路希的眼神中绝对满满都是光彩：

“有关那枚小拳头，我与大家的判断是一样的——毫无疑问，那就是圣术。”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呀。”

意味深长地笑笑，梅菲斯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明明【圣光】宣称收回了所有生命使用圣术的能力，可路希这边却还能照常亮出那枚圣光拳头——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早上的圣光很有可能是个冒牌货。”

和总爱卖关子的梅菲斯不同，暴风将军的总结永远是这么简明扼要：

“它或许是以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封印了其他圣职者的能力。因此，我建议帝都观星所马上组织人手研究相关的课题，只要是封印，就一定有被解开的可能。”

“抱歉，我并不这么认为。”

彼此都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萨顿没有在意暴风将军的身份，在前者话音刚落时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暴风你不是圣职者可能不知道。但清早圣光现身时，全体圣职者都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甚至明悟——发出宣言的存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圣光】本身，我不会把话说死，但至少能有这么多把握。”

“萨顿叔叔说的没错。”

作为在场唯二的正统圣职者，尤希娅也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我的圣光亲和度比较高的关系，在圣光降临前的一晚，我接受到了来自圣光本体的信息。与她交流时的感觉与从前接收【天启】时一模一样，在天启梦的最后，她又告诉了我一些……很重要的情报作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经过后来的确认，这些情报也是准确无误的。”

尤希娅说的自然是有关【魔王军干部】的事情。当下的情况已经够复杂的了，若没有必要，她也不愿路希被自己的父皇小心提防。

“既然你们都说【有种直觉告诉你们那就是圣光】，我们何不问问路希呢？”

明白只有思维激烈碰撞才能逐步贴近真相的道理，梅菲斯现在完全把自己放到了【反对者】的角色里，试图找出两位圣职者话中的各种漏洞：

“作为已知范围内唯一能使用圣光的存在，他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路希，你不是也被教皇冕下封为【天生圣人】了吗？难道你昨晚也做了和尤希娅一样的梦？”

“至少我的梦里没有出现【圣光】。”

路希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

“总体来说，我昨晚的梦十分平常。而今早我看到圣光降临时心中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就立场而言，路希是支持梅菲斯的观点，即‘圣光降临事件本身或许有什么猫腻’的。

固然，他这‘天生圣人’完全是蹭了初代圣女小姐的光，可是，海耶拉小姐所用的也是圣光体系，若是【圣光】真如它自己宣称的具有绝对的掌控力的话，他技能列表中的【圣光的祝愿】应该也会变为灰色的不可使用状态。

除此之外，经受了小说电影游戏的无声熏陶，见到【神】一类的存在就下意识想要怀疑也算是现代人的通病。路希当然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这么想肯定是错误的，但在眼下这种环境里，怀疑的声音绝不意味着杠精，而是谨慎的另一种体现。

皇帝的书房内，此时隐隐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观点。

两位圣职者根据自身的直觉和经验确信那就是‘圣光’，而以梅菲斯为首的另一边则对此抱持些许的怀疑态度。

只是，因为圣光降临的事态发生的太过突然、而其影响的规模也太过宏大，一时之间，两边谁也无法拿出确实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

“那、那个……”

就在书房中的空气变得有些凝重的时候，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片沉默，众人侧目看去，正是奈奈小心翼翼地举起小手的模样：

“我这边倒是有一条情报，不知可不可以派的上用场……总之，先说一下我认为的结论吧。”

“我觉得，【圣光】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才对。”

第832章 真真假假

“圣光应该没有意识？”

没想到一向不会在这种场合表达自己意见的奈奈居然说出了这样的结论，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

最后，还是路希看出了奈奈‘居、居然真的说出来了！我我我好慌！’的心理活动，开口接过了这个话题：

“别着急，奈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嗯，不能慌张，我的身边还有路希在！

一定要加油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好地帮到大家！

听到路希的声音，软妹原本不安的心情奇迹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深深吸了口气后，奈奈先是对路希点了点头，而后鼓起勇气抬起了眼眸，对着众人说道：

“路希、尤希娅、塞莉卡，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很久以前，我们大家曾一起去一个名为【箱庭版奥西里斯】的地方探过险？”

“啊，吾记得！”

因为自身不擅长做脑力活动，自从探讨开始后就没说过话的塞莉卡此刻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

“记得那次吾的脑袋上长出了很帅气的双角、双手只要叠放到一起就能放出超帅气的强大光炮！”

“的确，那次箱庭中的回忆实在太过神奇，让人想要忘记也难。”

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尤希娅说道：

“我在那次事件中扮演了初代圣女·海耶拉大人的角色。虽然只是舞台上的戏剧，但能有幸体验到那位大人万年前所处的环境，我感到十分光荣。”

“尤希娅是海耶拉小姐，我是名为狄文思的占星大师，塞莉卡是以【提亚马特】为名的强大龙族，夏里则是精灵族当时的贤者。”

极快地梳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路希看向奈奈的方向：

“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嗯。根据我那时听到的话，主宰箱庭的幕后黑手想通过反复重启的方式，让大家在【命运的分歧点】做出两次入戏的【选择】，从而完全入戏到万年前存在的英雄们身上，以此实现自己的某个目的。”

作为那次事件的大功臣，奈奈自然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

“然而，因为没有合适的角色，当大家在第四次轮回中全员【入戏】的时候，我仍然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正是因为如此，我看到了大家——准确来说是万年前的英雄们的一天。”

一旦陷入完全入戏状态，内在的自我就会完全与扮演的对象达成完全同步——换句话说，将完全入戏的几人看做是万年前的英雄本人也毫无问题。

可以这么说，这出在完全贴近现实的舞台上由完全入戏的几人上演的华丽剧目，很有可能就是发生在万年之前的【现实】。

终于理解了奈奈所要表达的意思，尤希娅忍不住追问道：

“在第四次轮回中，奈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由尤希娅扮演的初代圣女大人向其他英雄们介绍自己能力的一幕。”

回想着那时的场景，奈奈认真的说道：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当时的英雄们称呼圣光体系为【圣光学派】。而初代圣女大人自己也说这是一种天赋型的能力，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作为圣术开创者的初代圣女并未说明圣光具有意识】——这条由奈奈提供的情报再次为梅菲斯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按照她的说法，万年前的人们似乎将圣光作为一种单纯的能量来认知，这一点就与今早圣光宣称的【我将力量赐予你们】形成了矛盾之处。

作为同样亲身经历过箱庭奥西里斯事件的人，尤希娅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圣光给人的【真实感】绝对不是假的，但奈奈说的也有道理。虽然那次我们从箱庭奥西里斯中顺利逃出，可其中发生的种种怪异有些直到今天仍未解答。

圣光既是真的、又是假的？这种情况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不过，奈奈啊，你在‘第四次轮回’中看到的一切也不一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