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离渊
顷刻间，光球微亮，错综夹杂的声音混合着幻象出现，幼童坐地哭泣，男性抱头哀嚎，少女婉转轻吟，垂死老人倚树喘息，少妇对灯叹息，少年昂天长啸......
如是种种，不绝于耳。
他收回食指，一切异象瞬间消失。
他继续拿起光球把玩着，清冷的月色映着他的脸庞，平日里的温润感荡然无存，近乎死寂的冷漠感让他呈现着异样的危险感。
光球名为『人之心』，是他几千年来从人类身上收来大部分报酬汇聚而成。
现在这枚『人之心』快要满了，只是轻轻一按，其中积蓄的东西都要溢出来了。
“快了啊...”
羽生感叹一声，反手收起光球，闭着眼睛，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半晌后，英梨梨终于开口了。
“游歌，我想拥有超能力，能行吗？”
“可以，你想拥有什么类型的超能力呢？空间？时间？心灵？还是命运？”
“......”
听着羽生举出的例子，闭着眼睛的英梨梨嘴角抽搐，抓紧了被子。
她好像有点心动了...在这里选择一个超强的超能力，是不是就能开启不同的人生路线了？
不过前提是她能付得起代价。
“那个...我就问一句，心灵类能力具体能做什么？还有代价怎么算？”英梨梨试探性的问道。
“心灵读取、思维掌握、认知扭曲、强制奴役、好恶增量、记忆改写...等等，只要你想得到，我都能帮你实现，至于代价...”
羽生顿了顿，“灵魂和身体，任选其一，将拥有权交付于我。”
“咳~我们还是来谈谈其他的吧。”英梨梨就当自己没有听到过，愉快的转移了话题。
这种代价，鬼才会去交换！身体和灵魂的主导权没有了，不就相当于变成奴隶了吗？！
“我想提升画技，代价是什么？”英梨梨直接问道。
这才是她一开始想要实现的愿望，超能力不过是问问罢了。
她是一个小女生，并没有步入超凡世界的打算。
这个世界都有邪神这种不科学的存在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神秘力量的存在，冒然闯进去，会死的很惨的！
尤其她还是美少女，到时候就不只是死不死的问题了，可能还会有其他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成为世界级画家，只需要用你的愤怒来交换，很划算吧，用一种负面情绪来交换，这算是我给你的优惠哦~”
羽生温润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蛊惑力，好似邪神的低语般令人动容。
“愤怒...”英梨梨迟疑了，这种情绪好像真的没什么用。
说起来，她也算是比较易怒的，之前总是被霞之丘的毒舌气的头大，还有总会被伦也那个家伙的举动弄生气。
如果不在愤怒了，是不是能和其他人更好的交谈了？
“最近不是有一个14岁的世界级天才画家正在办画展吗？”羽生忽然问道。
“恩，我知道，椎名真白，天才画家。”英梨梨平淡的回道。
没有羡慕，没有嫉妒，差距太大了，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本子画师，对方确实世界知名的天才画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是和别人谈论起电视中会出现的超级名人，根本不存在对比的心思。
不过对方好像和她一样，都是英日混血儿。
“英梨梨小姐，你可以超越她哦。”羽生的话语中的蛊惑性愈发强大。
“哦...”英梨梨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
总感觉对于邪神游歌的神通广大习惯了...
不过，超越那个椎名真白？超越那个世界级天才画家吗？
好像挺有趣的...
英梨梨碧蓝色的眸子中升起显而易见的火热，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她的天赋可能差了些，但她的运气似乎很好。
“我换了。”英梨梨闭上眼睛，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做出回答。
世界级画家！不能笑。
忍住！不能笑，保持优雅。
但抽搐的嘴角却将她此刻的心思暴露无疑。
邪神游歌，终于给力了一次，没有坑她了！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羽生的声音中藏着散不去的笑意。
愿望实现。
英梨梨脑袋晕了一会，双手也出现了种奇异的感觉。
她并没有着急的起床去实验，世界级画家，需要耐得住性子。
是夜，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的英梨梨终于在睡意的侵袭下进入了梦乡。
......
梦境，依旧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羽生依旧在喝着茶等她。
“来，穿上。”羽生拿着犬娘COS服，如是说道。
失去愤怒的英梨梨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在羽生逼迫的视线中穿上了犬娘服。
这一次，她是独自穿上的，没有让羽生帮助。
“趴下，学狗叫。”羽生语气略显强硬的要求到。
英梨梨挠了挠头发，有点委屈的趴在地上。
“汪~汪~汪~”
隐约间，英梨梨差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真乖~”羽生笑眯眯的挠了会英梨梨的下巴，然后拿出颈环和链子为她带上。
愤怒，无论在何种学派中，都被称为人类的基础情绪之一。
没有愤怒，何谈反抗？
我亲爱的小狗狗，你又上当了。
第三十五章
四月，暖风正好，温润的阳光透过玻璃浸入卧室，游离在空气中的灰尘在晨光的映照下纷纷显露身形。
俏脸晕红的英梨梨从梦境中归来，她缓缓的睁开眼，平静的望着天花板，澄澈通透的碧蓝眸子好似一泓清泉，见不到丝毫波澜。
她坐起身，习惯性的抹去额间细密的薄汗。
我好像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她微微侧头，虚着眼睛，透过指缝去看初升的旭日。
昨夜的邪神出乎预料的强硬，行为和方式比以往过激很多，而她却丝毫愤怒不起来，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她很清楚，这不对劲，她应该反抗邪神的暴行。
但没有怒气支撑的反抗好似空中楼阁般虚幻，与其说是反抗，还不如说是欲迎还拒的情调，反而让邪神愈发的兴奋，愈发的肆意妄为。
“邪神...游歌...”
她试着模仿以前，醒来后咬牙切齿的咒骂涩情邪神，但软绵绵的声音却好似拂面的清风，说是在呼唤情郎也不为过。
“......”
她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繁复花纹，隐隐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漫过心头。
这一次，她错的很离谱。
愤怒的丢失，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不安和心悸，就像是心脏被挖去了一大块，一种难言的空虚感让她焦躁不已。
她闭上眼睛，紧闭双唇，平复着杂乱如麻的思绪。
少顷，英梨梨睁开眼，起身下床向浴室走去。
原以为摒弃愤怒，能让自己冷静的处理一切，但结果显示，没那么简单，难以平息的焦躁感如阴云笼罩在心头，让她越发的无法看清前路。
淋浴完毕，英梨梨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是这学期以来最早的一次，距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
她到书桌前坐下，拿出画纸，手持铅笔，专心致志的绘画。
心绪渐渐投入其中，焦躁感略有缓解。
“叩-叩-”
不知多久之后，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英梨梨手一顿，停下来侧耳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
“英梨梨，醒了吗？早饭准备好了哦~”
一如既然，妈妈来叫她起床吃早饭了。
“妈妈，我醒了，马上就来。”她放下笔应道。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英梨梨双手拿起自己的画认真的观察着。
画中，只有一双眼睛，一双她自己的眼睛。
画中的眼睛在愤怒，蓬勃的火焰在眼瞳中燃烧，只是看着，就好似听到了她自己咬牙切齿的怒斥声，怒斥着自己为什么要抛弃『她』。
她莫名的有些心虚，手一松，画纸飘落在桌上。
“......”
明明只是一幅画而已...这种犹如实质般的张力真是恐怖...这就是世界级的画家吗？
不，这可能要比大部分世界级画家还要恐怖，最起码在她去过的画展的，鲜有神韵如此真实的画。
“呵呵~呵~...”她捂着额头干笑两声。
愉快，焦躁，忧虑...种种情绪混杂，让她怎么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英梨梨，你很棒！”她深吸一口气，夸奖着自己。
就如同昨夜的梦境，邪神游歌拉着她的双马尾夸奖她。
她浅浅一笑，收起画纸放入书桌抽屉中，起身去一楼餐厅用早餐。
愤怒，我有点怀念你了...
......
“英梨梨，这几天有碰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快和妈妈分享分享~”
一楼餐厅，小百合凑到英梨梨身边，笑容甜腻的问道。
“没有啦~哪来那么多有趣的事情。”英梨梨有些嫌弃的侧开身子，继续享用着早餐。
小百合虚起眼睛，紫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狐疑，有点不对劲。
从女儿进入餐厅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丝丝不对劲。
气质，女儿的气质改变了。
每个人的气质中，都藏着过往。
她对自己的女儿很熟悉，英梨梨的气质和普通的美少女区别并不大，只是多了几分贵气和骨子里的宅气。
而今天的英梨梨不同，沉稳，平静，宛若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还有隐藏在湖水下如暗流般的焦虑。
这不是她女儿该有的气质。
“英梨梨~真的没有吗？”小百合笑眯眯的继续向英梨梨身上凑。
“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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