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老猎人 第39章

四个猎人，走上了海岸。

1.泰拉漫步（4k大章）

泰拉，一片广袤无垠的大陆。

东起炎国与东国，西至玻利瓦尔与萨尔贡，北部是萨米和乌萨斯帝国组成的漫长雪线，极南之地则是伊比利亚的阿戈尔沿海。

然而，这块大陆真正与海洋接壤的文明，只有伊比利亚那一处并不算太长的海岸线而已。

只有那里，才是大陆已经探明的边界。

而北边，东边，西边，还有伊比利亚之外的南方，到底有什么？

人类已知的泰拉疆域，这片“大地”，究竟是不是泰拉的全貌？

文明所遍及之处，是大地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还是……仅仅是狭小的一隅？

没人知道，不，也许有人曾经知晓过。

千年以来，哪怕人类还未掌握源石工业时，无数仁人志士便开启了对域外之地的探索。

萨尔贡西南方的焚风热土，乌萨斯与萨米以北的无尽雪原，还有雷姆必拓地下的大量遗迹……都曾让无数人心驰神往。

但探索者，开拓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人类的疆域被定死在了这个固定的范围之内。

在源石科技的作用下，快捷的远程通讯被建立在一起，泰拉诸国间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

也从未如此之远。

互相沟通的国家与种族间，并未如同空想家所预想的那样，彼此团结为一，向着未知的领域共同进发——陆地、海洋、地下，乃至头顶无垠的繁星！

恰恰相反——资源的争夺，信仰的对抗，领地的冲突，疾病的歧视，人民的伤亡……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催动仇恨之轮转动，碾过了生活在大陆上的每一个人。

诸国崛起又陨落，王权没有永恒。

萨卡兹王庭衰朽后，无数代人复国的努力从未成功。

高卢帝国盛极一时，但却在反高卢同盟的围剿之下彻底覆灭。

维多利亚王室原本强盛而团结，但随着哥伦比亚的独立，王位空缺已有数十年。

乌萨斯帝国的军事扩张曾经让战火覆盖半个大陆，如今虽仍旧强势，但却同样内忧外患。

至于伊比利亚，他的黄金年代，已然随着大静谧的到来消散，只有无数挣扎在海岸线上的饥荒城镇，以及束手无策的国家当局。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人类则永远重复着相同又不同的错误。

而在这支离破碎，彼此隔离警惕的诸国之下，更是存在着超乎人类想象的事物。

一旦他们将触手自非人的疆域，向着现实的世界涌入……他们可不会去管什么“政治”和“文明”，只有混沌与永恒的折磨。

这，就是凯尔希的所见所闻。

作为一个泰拉大陆，再普通不过的旅行者，她最大的财富，便是一个又一个被记忆在脑海中的故事了。

不过，这次盐风城之行，倒是难得的，让她碰到了一个不算圆满，但足够好的结局。

——————

尘土、砂石、黄沙，斑驳泛黄的草甸，偶尔可见的一簇簇紧密连接的灌木丛。

这里没有特别修建的道路，只有一条条车辆驶过压出的车辙，勉强构成的土路。

透过宽大的玻璃车窗，这就是高奇能看到的一切。

自从高奇和斯卡蒂，解决了深海教会的问题，搭乘凯尔希的源石汽车离开了盐风城，远离了阿戈尔沿海，已经有一周时间了。

离开了伊比利亚海岸，向着内陆挺进，气温越来越热，环境也越来越干燥。

热带草原气候，这是伊比利亚国土内大部分的气候。

当然，就在不久前，高奇一行人，同样穿过了一片潮湿的雨林边缘。

高奇粗略的猜测，伊比利亚和萨尔贡的雨林气候，就泰拉大陆所在星球的赤道附近。

而现在，他们从处于南半球的阿戈尔沿海，跨过了赤道，进入到了北半球。

走走停停，汽车已经驶过了一千多，将近两千公里，从伊比利亚衰颓的南方，进入了比较衰颓的北方——总之就是很衰。

连续开了一个多周，源石车才勉强接近了伊比利亚的国境线。

虽说原型是总是非常糟糕的西班牙，但很显然，伊比利亚的面积可不是一个西班牙能装得下的。

而伊比利亚，更不是泰拉最大的国度。

如果高奇没猜错的话，整个泰拉大陆，恐怕比欧亚非大陆加起来还大不少。

“哈欠——还没到。”

手握方向盘，高奇打了个哈欠，轻轻点了点油门，认真观察着前方道路。

虽然亚楠没有汽车，但做了这么久猎人，高奇并没有完全遗忘地球上的事情，年轻时考的驾照并没有白费。

泰拉世界中不存在石油，所有能源都来自于源石，做袋子的塑料，以及给罗德岛上姑娘们穿的黑丝白丝混合丝所需的尼龙，则是通过其他工业方式制作的。

而高奇所开的车辆，所用的能源自然也不是汽油柴油，而是内部源石发电机组生成的电动车。

所以，准确的来说，泰拉不存在“油门”这个词汇，顶多叫做“源石门”。

当然，档位设计没什么区别，刹车还是那个刹车——虽然高奇开着的车是电动车，而且也有自动驾驶定速巡航功能，但刹车还是能刹得住的。

所以，只是观察了一小会儿凯尔希开车时的动作，加上虚心向这位“莱塔尼亚学者”求教，高奇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掌握了驾驶源石车的技术，能够和凯尔希两班倒着开车，不需要停车休息。

“高奇先生——要咖啡么？”

端着一杯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凯尔希从车厢后方坐到了副驾驶位上，表情淡然的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

虽然看起来是个老旧的厢式货车，但实际上，这辆车内部更像一个大型房车，设施格外齐全。

不仅有床，简易厨房，摆满各类图书的书架，凯尔希专用的实验台——甚至还有自动马桶！

“谢谢啦，凯尔希老师——斯卡蒂现在怎么样？”

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接过凯尔希手中的咖啡，不管烫不烫，直接一饮而尽，高奇对凯尔希的称呼，在这几天之间发生了改变。

趁着这次长途汽车旅行的机会，高奇这个异乡人开始了解起泰拉的现状。

身为博士时，游戏只能让高奇了解部分剧情，从干员台词和档案中，了解这个世界的部分现状，可以说是管中窥豹。

想要真正了解泰拉诸国，为自己接下来的旅途做准备，高奇自然不会放过凯尔希这个泰拉百事通。

说她是泰拉最富有智慧的人，那未必是完全正确的，至少她指挥方面就比不过博士。

但对这个年龄起码一千起步，超长保质期的老猞猁来说，泰拉诸国的信息情报，整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加了解。

除此之外，凯尔希那丰富的藏书，也让高奇有了开阔视野的好机会。

“真苦，要是有点方糖就好了。”

一口将咖啡喝光，高奇将杯子递给凯尔希，笑容灿烂。

凯尔希显然还对他存有戒心，但高奇却对她没啥可防备的——毕竟是女主嘛，只要他不动歪心思，凯尔希是肯定不会做什么的。

“抱歉，这个并没有，糖类虽不至于短缺，但依旧是昂贵的医药材料，我也需要糖类作为培养基——勉强喝吧。”

收回还有些发烫的咖啡杯，凯尔希看着高奇稍微有些发红，却完全没有被烫伤的嘴巴，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虽然仍未辨认出高奇的由来，但凯尔希也有不少老朋友有着这样的铁胃。

别说热咖啡了，那个炎国女人就算是喝钢水都没问题。

“还有，别叫我老师，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只是告诉了你一些常识而已——泰拉大陆人都应具备的常识。”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两侧飞速向后方离去的风化岩石，凯尔希默默地抿了一口黑色的苦咖啡。

对于斯卡蒂与她所代表的深海猎人，以及大洋之下的深海帝国，凯尔希虽然并不能全部了解，但至少能做到心里有数。

阿戈尔很强，但她的强大仍有极限，面对环伺的群敌，以及隐藏的灾厄，阿戈尔仍不能独善其身，这都在凯尔希的理解之内。

但是，高奇不同。

和高奇相处越久，凯尔希就越能发觉，他在这个世界的违和之处。

高奇不仅可以理解大陆各种语言，甚至可以看懂某些小语种文字，不管她的口中蹦出来如何晦涩的单词，高奇都会当做最普通的语言进行理解。

同时，高奇对于泰拉诸国间的关系，也有着广博而笼统的认知，不管是乌萨斯帝国还是炎国，维多利亚还是还是哥伦比亚，他都有着相关的知识。

甚至不经意间，他还会表现出，对于特定国家的理解或不屑，显然是对世界形势有所了解。

虽然听上去没那么厉害，但实际上，在这个基础教育并未普及，大部分区域仍旧落后的泰拉，能够准确地认识世界形式，这是只有部分学者和政客才能得到的教育。

而与高奇对泰拉的了解相反，他对于泰拉的生活，几乎毫无常识。

他不擅长源石技艺，不会使用源石电器，开车不会换档，而且嘴里经常蹦出一些凯尔希都不知道的名词。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路过一个小村庄，结果里面的村民亲切地，向你分享了移动城市巨型源石动力炉技术一样——违和感十足。

【闻所未闻的战斗机巧，以及那极其特殊的血液，基因序列更是和任何已知种族不同，大陆诸国之中，完全找不出这种相似的存在——真是奇怪。】

凯尔希看不透高奇，这种未知的感觉，凯尔希也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那家伙的话，现在也该到特蕾西娅那里了。】

想起了某个老熟人，凯尔希不由得把高奇和那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高奇的身份，要么是某个未知团体制造的，唯一性极强的人形兵器，要么就来自……大陆之外。

甚至于——

凯尔希忍不住看了看天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可能，的确太过于遥远了。

抖了抖耳朵，凯尔希放弃了继续深究这些浪费她精力的问题。

“斯卡蒂的话，我已经给她开了药，剩下的部分，就要靠她自己慢慢适应了。真想不到，深海猎人竟然会水土不服——好了，停车，换我来开，你去照顾她吧。”

喝完咖啡，凯尔希拍了下高奇的肩膀。

“我已经联系了蛇头，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抵达边境，并且离开这里——离开伊比利亚非常容易，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是伊比利亚公民。”

“好，你也别太累了，我睡一觉就来换你，唉，斯卡蒂也真不让人省心。”

高奇闻言，立刻轻点刹车，将大货车缓缓停了下来，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就算是老猎人也会有些疲倦。

“放心，我对自己的体力有所计划。”

看向了西北方向，那满是黄沙的地平线上，凯尔希看着车辆缓缓停下，再度起身。

“还有，提前整备武器，最近边境……并不安宁。”

“没问题，走啦，我去洗杯子。”

高奇冲凯尔希竖了个大拇指，拿起两个空杯，走进了后车厢内——临走时，他还不忘拍了拍凯尔希那裸露着黑色源石结晶的肩膀，在凯尔希发火之前逃了回去。

“你——”

凯尔希用翠色的眸子瞪了高奇一眼，坐回驾驶座，再度踩下了油门。

“真是……奇怪。”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和这个叫做高奇的猎人相处时，自己总会忍不住松懈下来。

————

“斯卡蒂，你怎么样了？肚子还不舒服么——诶？”

走进后车厢，高奇并没有看到斯卡蒂的身影。

“哗——”

而随着一阵冲水声，后车厢的偏门内，身着红裙的纤细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高奇……难受。”

小脸蛋有些苍白，斯卡蒂捂着自己的帽子和肚子，眯起眼睛，柔柔弱弱地向高奇走了过来，动作甚至有些踉跄。

而看到她的动作，高奇一下子慌了起来。

“斯卡蒂，你千万稳住，别别别别扑过来，车平衡不了——”

砰————

伴随着一阵重击，平稳行驶的车辆猛地跳了一下，一边轮子甚至离地了一秒，驾驶座上的凯尔希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唉，我的仪器，可别真的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