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老猎人 第342章

同样看向北方，黍又闷了一大口酒，他虽说“罢了”，但令知道，守边数百年，黍对每个将士的死都悲伤不已，若是变回岁会为祸人间，他甚至情愿自杀。

他们是喝不醉的，这反而成了一件悲哀的事情，而自杀……说不定只会加速岁的复苏。

“不说这些了，颉的情况怎么样？”

话锋一转，黍问起了另一位妹妹的事情，她比令小，写的一手好字，十二人的名字便是她一起取的——文绉绉的。

只不过，她也是兄弟姐妹中，状态最不好的，五十多年前的一场祸端，差点要了她的名。

“还好吧，这点我们倒是要谢谢岁，那外神的力量我们理解不了，但那血液却足以稳固她的状态，能撑一天是一天吧，反正已经撑了快一甲子了——会有变化的，不，已经有变化了。”

放下酒葫芦，随性的令，少有的认真了起来，身后的尾巴也搭在了大腿上。

“南边的事儿，国外的事儿，你不清楚，我倒是打听了不少——海里头的攻势停了。”

“哦？”

说到这里，黍眼睛一亮，镇守塞北，他确是消息闭塞了。

而她这个妹妹，虽受司岁台监管，但她的“逍遥”可不是凡人能约束的。

哪怕身在炎国，却没人能拦住她的梦。

“海里的——阿戈尔人？”

炎国南部毗邻南海，阿戈尔移民自然不少，数百年过去，人类已经忘了，但她们记得，记得那个海里的帝国有多强大，又有多脆弱。

“可能吧，我去探过，一年多时间以前，海嗣都和失了魂儿一样，它们的神叫人宰了，那这神，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但海嗣还在，说明他们的神没有死透，死灰复燃未可知。”

自嘲的笑了笑，令随手一甩，那酒盏化作的器灵便化为了一张泰拉地图——这是她从一位小妹那里学来的。

“还没说完呢，焚风热土里面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莽夫，也是差不多一年前，势头大减，卡西米尔封着的那个疯子，现在更是一点反应没有，像是彻底没了，然后就是卡兹戴尔……”

从阿戈尔，到萨尔贡，再到哥伦比亚，卡西米尔，卡兹戴尔……令画了一条弧线，那其中发生的，有关神明的大事，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

“你是说……这是一人所为？那他，不，祂现在，可能在乌萨斯？或者就在大炎？”

这么一说，黍也提起了兴趣，跟着思考了起来。

“而且，那些出事儿的神好像都有些共同点——好像，都和那位天上掉下来那位，有点渊源？”

作为碎片，两人所知都不多，但却是隐约猜出了什么。

“怕是很大的渊源……就怕是寻仇啊，岁的仇，该我们还么？大哥，要是是个女神的话，恐怕就得拜托你牺牲色相了？”

令晃了晃酒葫芦，里面不在有酒回荡的咣当声，她今天喝了不少。

“色相？要是那么好说话，也就罢了，老二虽然脑子坏了，但皮囊倒是比我好上不少，去也是他去。”

而黍，则是苦笑一声，也喝干了最后一口酒——今天二人的交谈，绝对会让司岁台的人精神紧绷，至少几百个人彻夜加班，也是苦了他们。

“那要是是个男的……”

“就让夕和年去，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古灵精怪，比我合适——谁家男人喜欢一个酒鬼媳妇儿？”

令吐了吐舌头，十分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了椅子上。两人都知道，若是那么好办，她们也不至于烦恼几百年了——实际上，令倒是一点也不烦恼，她不为任何事情烦恼。

“若是再神游大炎之外，我得去找那个菲林问问，或者是那个叫玛，玛什么的猎人问问，她们似乎都知道不少事情——就算是来寻仇，也希望他先找到邪魔头上。”

再度望向北方，令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手掌。

“我还记得，我曾神游过乌萨斯一段时间，北部群峰上有过不少人的手臂，梦魇的，萨卡兹人的，我便也留下了一笔，也不知……不对。”

紧接着，令发现，自己不是“忽然想到”，而是……有所感知？

下一秒，一道如水墨一般的明镜，浮现在了两人面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下意识地，令的嘴边溜出了一句诗。

那绝非实物，不过是令内心显化的场景。

那景色之中，一位身披黑色风衣，头戴三角帽的男人，正好奇的看向这边。

一旁，黍已经摸过了那把锄头，老旧的木柄碰到他手掌的瞬间，变化做了一柄漆黑锋锐的长戟。

“这都是……撒子哦？”

而令，依旧是那副懒趴趴的样子，本想去抓一旁挂着灯的手杖，但想了下，还是冲明镜中的男人本能地挥了挥手，长尾巴又卷起了一个灌满的酒葫芦。

【坏咯，是个男的，得想办法怎么忽悠忽悠小妹们了。】

而另一边，高奇则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依旧生神色如常的莉莉娅，扭头看向了那逍遥二字。

思索几秒，高奇摇了摇头，决定不去考虑这些不科学的事情——毕竟他本身，就不是那么合理的存在。

“嗯......你们好？在吃呢？”

于是，在这遥远的乌萨斯极北，正打算搞一手乌萨斯人的外地老猎人，和不受炎国人待见的兄妹俩，第一次见了面。

大势将起，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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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摸，但却没有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牛头人呢？

好吧，其实是明天才回老家，今天还是老老实实更新吧~~~

岁家姐妹真可爱啊，迫不及待想要欺负一下夕，看年吃瘪的样子了，嘿嘿~~

67.被吓到的令与黍。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对于梦境，高奇有着最深刻的理解。

力量恢复到这个地步，高奇虽然做不到曾经那镇压所有上位者时，那无可匹敌的强大，但有些方面的能力，他可以说算是格外精通。

火焰与星空这些从神明夺来的力量他自信已经是卓越水准，海嗣的进化之力和亚楠之影的虚影之力则了解不多，但梦境……这个月之血姬最擅长操弄的能力，高奇已然臻至化境。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人偶小姐的降临。

人偶小姐虽然平时在梦境里担当吐槽役，教训高奇教训的格外狠，是梦境的女主人，不过一旦被拉入现实之中，则立刻变得人畜无害，在床上更是任由高奇摆弄，更是没有任何战斗力。

但即便如此，人偶小姐从性质上来说，依旧是上位者的眷属——高奇这个大邪神的眷属，和那些大头娃娃，吸脑怪，血魔丧尸没有任何区别。

她降临现实，本应该立刻遭受排斥，并且受到伤害，如果不是像血魔大君那样创造出一场小型天灾来削弱现实世界的稳固性，那么人偶小姐绝对会被瞬间踢回梦境。

而高奇，则巧妙的让她骗过了世界的排斥，而且……赋予了她真正的肉体——能怀孕的那种。

这也是邪魔们想要达到的目标，他们想拥有可以骗过世界的实际身体，而不是寄宿在黑雾中，靠人类的思想传播，还可能被困在一张移动硬盘之中。

只不过，他们没打算走月之血姬的路子，而是走了曼西斯学派的路子——方法不同，但目的殊途同归。

邪魔吸收和试验了几百年，到最近才即将成功的技术，却被只是高奇用来和人偶小姐做羞羞的事情——邪魔知道，恐怕要气死。

而对高奇来说，梦境与现实已经没有区别，现实便是大梦一场，梦境也是实实在在的另一个世界。

只要高奇愿意，他完全可以潜入到家中姑娘们的梦境中，和她们在梦中翻云覆雨一场，有时怀中搂着蒂蒂，睡自己屋里的W和塞雷娅她们，却是洪水泛滥了一晚。

当然，第二天一早，她就得面对一位，乃至几位红着脸冲进房间的姑娘们，高奇自然得负责一一满足。

现在，高奇梦中的世界已经不只是那个猎人小屋的大小，而是一片足有几百亩的辽阔原野。

梦境中的三位居民现在也是格外忙碌，退休的骑士王开始试着回归被玛利亚选中前的村姑生活，开垦了几亩农田，安娜莉丝也开始试着侍弄些明树花之类的可爱花朵，人偶小姐更是直接参考着高奇每天所见之景，在梦境中充当着鬼斧神工的大自然。

众人并不急切，每日只是稍加劳作，猎人梦境现在便已经成了遍布奇山怪石，林海草原的繁盛之地，天空中也不只是由一轮苍白之月，而是有着闪耀的点点繁星。

高奇甚至预估，如果他能从邪魔手中夺回自己的另一份力量，恐怕梦境还会再度扩张，他也会收回曼西斯学派那“创造生命”的力量，那时，也许他就可以让一些花鸟虫鱼自梦境中诞生了。

若是达到完全状态，恐怕……梦境便会化作一个新的世界了。

而对于高奇这个梦境大师来说，眼前的场景，那如水幕一般的光幕，以及那光幕中，一位熟悉，一位陌生的一男一女，只是让他惊奇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梦境大门——有意思。】

眼前这个仿佛传送门的一样的开口，高奇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高奇一旦又做出什么值得吐槽的事情，比如说——

【想和莉莉娅小姐结婚啊，人妻最棒了。】

咚——

【够了啊，色批猎人，我就知道你想对莉莉娅小姐——嗯？】

一个木制茶杯凭空从一旁的空气中飞出，敲在了高奇脑袋上。

这个时候，人偶小姐就会自己打开梦境的大门，狠狠给高奇一下，

不过，刚刚打开和梦境的连接，人偶小姐就愣在了原地，她感受到了一股相似而又不同的，与梦有关的力量。

【嘿，诈你一下你还真出来了，之前不是说你完全不会在意我想些什么，也不会偷偷看么，现在怎么绷不住了呀，人偶小姐~~吃醋了是吧？】

得意的笑了笑，将人偶小姐和现实世界的链接，与面前那映照着一男一女的光幕相比较之后，高奇确定，这两种力量十分相似。

【我可不是什么曹贼，对人妻没有什么特殊爱好，非要说的话——我只是单纯喜欢莉莉娅小姐而已！！！】

【哼！】

人偶小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而是悄悄观察着外界，她从不打扰高奇的正经工作。

小情侣间的拌嘴和吵闹，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瞬间完成，而在现实之中，高奇才刚刚和对面两人打了个招呼。

其中一人是位男子，虽然身穿玄色长袍，一头黑发披肩，仿佛一位白面书生，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但是从他那停在空中，正拿着木铲子打算给对面来人盛饭的手，以及那突然化作长戟的锄头，却让他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庄稼人才有的感觉——最近高奇和没少和农民打交道，这种老农民范儿可再熟悉不过了。

而另一人有着靛蓝色的角与长发，一根麻花辫搭在了肩膀旁，身上则穿着颇为随意的白色长袍，里侧则是格外时尚的白色紧身衬衣与黑色热裤，丰腴的胸口还搭着一根黄色的领带，如一位熟练打扮自己的火辣少女。

不过，她头顶的蓝色尖角，以及身后似龙非龙，鳞片紧绷的灵活长尾，却是表明了这位女孩身份的不凡。

她的手臂从手肘以下，却是同样变为了靛蓝色，蓝紫色的美目夹杂着惊讶与思索，而握着酒盏的手则是微微攥紧。

显然，高奇的出现，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他们被实实在在的吓到了。

不过还好，高奇认识其中那位姑娘，非常熟悉，熟悉到差点开口喊老婆的地步。

想到这里，高奇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不是喊老婆。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这逍遥二字，写的甚秒，想必是二位中的一人所写，不知是谁？”

取下了头顶的猎人三角帽，摁在胸口，朝着两人微微鞠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遇，高奇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而此刻，正处在玉门的兄妹二人，也开始激烈的交换起了眼神。

黍的手中已经握紧了武器，司职耕战的他爱好和平，能种地就种地，不过要想守护和平，首先要确保的就是武力——兄弟姐妹12人，身为大哥的他，自然是最能打的。

但是，在面前这个看起来蛮和善的年轻男子身上，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与忌惮。

他镇守大炎塞北，在玉门迎击邪魔数百年，这座城市对邪魔来说是明亮的饵食，每当邪潮涌起之年，无数邪魔便会将这里彻底包围。

北方邪魔，是种无形无相，但却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敌人，仅仅是认知到他的存在，他便会出现在你的身后，能抑制住自己的恐惧的凡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

但是，黍不一样，他并非凡人，在司岁台的巨兽学者眼中，和邪魔也并无本质上的区别，面对邪魔，他依旧可以不受侵害，战而胜之。

自然，邪魔那在人类看来如天灾一般难以撼动的存在，在12兄妹看来，不过是稍微有些价值的敌人。

除非现实的壁垒彻底崩塌，不然只凭目前泄露到现实中的邪魔，还难以与他们对抗。

哪怕是那以凡人之躯，触摸非人之境，比他们单独一个要强，但也不算是人的老天师，在黍看来，也是可靠的战友，与可敬的对手。

但是，面对面前这个打扮有点奇特的男人，不知为何，黍感受到了一股……畏惧感。

那并非是对方刻意展露出来的，他刚刚友好的冲着向这边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比起天机阁那帮天师好说话的多。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中的，乃至灵魂中的战栗与畏惧感，与他对视，黍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这甚至不受他自己控制。

在他的灵魂深处，属于“岁”的那一部分，前所未有的发出了一种恐惧到极致的颤抖，那是来自千年前的恐惧感与绝望感。

若这个男人是猎人，那么……他们仿佛在瞬间变作了猎物。

而这扇“大门”之后穿出的力量，黍似乎，有些熟悉。

几乎是一瞬间，这种恐惧，就让黍推测出了面前猎人的身份。

“你是，天坠——”

“是，是……是饿写滴！哎呀，你这让夸饿，饿都不好意思咧——你好你好。”

不过，与自己那如临大敌的兄长不同，一旁的令虽然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拿出了她以往的洒脱性格，甩了甩尾巴，靠在酒桌上，冲高奇挥了挥手，仿佛是见到某位酒肉朋友。

岁家兄弟姐妹12人，各自有各自的性格特点，排行老三的大姐令，便是最洒脱和自在的大诗人，不仅炎国官方找不到她，自家兄弟姐妹也找不见她——真应了那句“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像她写的那两个字一样，令所追求的，不过是“逍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