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老猎人 第225章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高奇先生，以及……另外两位。”

伴随着一阵金属齿轮沉重的转动声，一个宽阔的实验室，出现在了巴洛克风格的洋馆之中。

和洋馆内那昏黄的灯光不同，这里被白色的节能灯照亮，随处可见严格的紫外线消毒灯。

“哇哦，真是让人……怀念，让我想起了在莱茵生命那边工作的时光。”

虽然在整洁程度上，比不上凯尔希那种重度洁癖强迫症，但是已经可以比肩莱茵生命的研究实验室了。

虽然这里也有着不少老式望远镜，黄铜蒸馏器，甚至还能看到似乎是和星极经常拿在手里的天球仪格外类似，但其中更有不少现代化设备。

各种研究仪器，在莱茵生命工作过的高奇，甚至可以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源石结晶探测仪，源石能量波谱仪……还有1090年雷神工业出品的军用过滤器，够专业。”

看着这“吸血鬼古堡”中，陡然出现的现代化研究室，高奇不得不丢掉了自己的刻板印象，承认即使是术士家族，也要用些现代研究的仪器。

“这不是有着很现代化的设施么？看起来哪怕是术士家族的一员，您也对现代科技格外了解，为什么还会和可露希尔不和呢？”

没有在这里看到和该隐赫斯特风格一样，充满血腥与污秽的房间，高奇有点遗憾又有些庆幸，不知道适不适合凯尔希住久了，他也有点洁癖起来了。

“您认为我应该如何，和千年前的萨米冬巫一样，对着大锅熬制药剂？科学技术的进步是客观事实，任何违背潮流者都必定落伍——数百年前，我从卡西米尔观星者那里拿到的天球仪，主体结构还是纯金制成的；巫王在位时，莱塔尼亚人还曾寄给我用感染者提炼成的高纯度法术结晶……现在这些都没有了，难道不是好事么？”

伴随着一阵消毒的白色雾气，阿隆娜尔从一旁的房间走出，高奇未来的岳母大人已经褪去了那身用于社交的华美礼服，换上了一身干脆利落的白大褂。

“但科学技术是工具而非玩具，现代科学只会成为我们解析世界的助力，而不是可露希尔天天闷在屋子里，和一帮狐朋狗友嬉笑打闹的理由——我只希望她做些有益于世界的事情，而不是搞些防火墙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吧，也许是这样，不过也许你们可以耐下性子多了解下彼此的工作……我只是一说。”

高奇耸了耸肩，不可置否，看起来，岳母大人和罗德岛奸商彼此之间的不理解还有很多。

虽然两个人都还算现代化的血魔，但一个常年泡在实验室里的术士，怎么看都无法理解一个顶尖网络工程师兼黑客的生活。

只能指望那位特蕾西娅殿下，能早点把可露希尔挖走吧。

“不过，也谢谢你对小女的关心，我曾经多次设想过我会与一个怎样的存在相遇，现在看起来，比我的那些设想都好。”

看着那位高大的黑发男性，可露希尔的母亲，血魔贵族，“渴血者”阿隆娜尔点了点头。

他看似放松，实则机警无比，浑身的肌肉紧绷宛若猎豹，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暴起作战。

哪怕他手中毫无武器，阿隆娜尔也知道，这位完美的杀戮机器，可以轻松干掉屋内的所有人。

而比起肉身上的强悍，那来自意志上的强大却更令人惊惧，他身上仿佛携带者以颗下坠的月亮，让人不由得生出拜服之意。

但，在渴血者看来，这些强大，都理所应当。

不然，他也无法让星空重新回归宇宙。

一位终结了神明命运的人，准确的说，是有着弑神之力的人是如此平易近人，让这位老血魔感觉有些庆幸。

不过，当看到他身后，两位白发红瞳的真少女和假少女，叹了口气。

“其实我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打算真的让你们来的……唉，真是麻烦。”

而听到她 话，两位萨卡兹姑娘同时挑了挑眉，非常同步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这就是你们这群贵族大人最麻烦的地方了，话说一半藏一半，剩下的憋在肚子里让别人猜，我们这些人下人从来不讲究这个，你让我来，那我就来了。”

W双手抱胸，一边好奇的对周围那些大型玻璃舱室查看起来，从记事开始就在逃命和打仗的年轻萨卡兹，可从来没见过这些高级的专业设备。

“不过嘛，我人微言轻，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这种无名小卒，我过来就是图个乐，要说正事儿——你还是得跟这家伙说。”

说着，W还是伸出自己的手，弓起手指，敲了敲高奇的胸口，发出了砰砰的闷响——没事儿的时候，W总喜欢这样解闷，高奇还蛮结实的~~

而另一边，华法琳依旧紧紧挽着高奇的胳膊，在自己的老闺蜜面前撑着门面。

“我对你这个老红眼病的研究也不感兴趣，但高奇是我男友，我怎么可能放着他和你这个寡妇共处一室啊，想想就不可能！”

显然，华法琳对高奇和阿隆娜尔要说的事情格外好奇，而高奇被当做了一个良好的借口。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要和高奇聊那些……凯尔希研究的事情，那么我听听也无妨——对吧？”

说着，华法琳仰起头，冲高奇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尖尖的小虎牙格外诱人。

虽然华法琳本人醉心于血液医学，但自己那位老朋友凯尔希，还有这位阿隆娜尔这些年来，一直研究的问题，她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华法琳也清楚，不管是天灾还是矿石病，以及某些多年来无法解释的灾难现象，似乎都与她们二人的研究有关——凯尔希在全世界范围内，还有不少研究伙伴，但只有她是身体力行走遍世界的。

考虑到高奇和凯尔希的关系，华法琳觉得，他想要了解的事情，自己最好也得知道。

“……行行行，你们听听也无妨，虽然我觉得你们也听不懂——泥岩，你也进来吧，这样显得大家在排斥你们似的。”

无奈地点了点头，高奇又冲着门外招了招手，下一秒，泥岩那独角兽一般的黑头盔就从门外钻了进来。

“我们可能得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泥岩，你真的不考虑下脱掉盔甲？”

看了看她那差点碰到门框的长角，高奇虽然适应了这个“大块头”的存在，但还是希望能早点见到里面包裹着的那位可爱小公主。

“不了，脱下武装后，我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我会优先保证高奇先生您的安全，之后抽空休息。”

泥岩摇了摇头，默默地站在了高奇身后，她完全不在意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情，只是不希望离高奇太远——她已经决定要保护好高奇了。

“那这样便好，高奇先生……您的人格魅力比我想象中强大，您能和凯尔希阁下相识也在意料之中，甚至于看起来，您和她格外熟识——如果她没有碰上您，那反而会让人感到奇怪。”

纤细的手掌轻轻一翻，源石技艺携带的信号，便将房间内电脑上的一个投影仪打了开来。

很快，一张画像出现在了投影之上，画风的笔触惟妙惟肖，真实的仿佛一张照片。

照片之中，一位和可露希尔长相相仿，充满青春气息的黑色短发少女，正跟在一位有着白绿色短发的菲林女性身旁，满脸崇敬地看着她，仿佛是个小跟班。

那位菲林女性身上穿着古老的，色彩晦暗的衣着，虽然高奇对服装历史并不怎么了解，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现在用来cosplay的戏服，而是货真价实的古代萨卡兹服饰，看起来打扮得像是一位学者。

而很显然，那位依旧摆着司马脸的菲林女性，只会是一个人。

“哈……凯尔希，我想，另一位可爱的姑娘，就是您吧？”

看着这老旧的写实画，高奇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这只老猞猁，真是哪里都能见到她。

“那时我还年轻，而不是现在，被一个比我年轻不了多少家伙叫‘老红眼病’——凯尔希曾经是我的启蒙者，也是我的私人教师，她睿智与远见让我崇拜不已，虽然我们的理念不完全相似，但我也从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这个世界的运行的规则，我们已经多年未见，但依旧在彼此的道路上努力着。”

平静地诉说着将近千年之前的故事，这位老血魔的语气之中满是怀念与惆怅。

“老红眼病……在场可是有三位红瞳的女士，这可不能算是骂人话。”

听见了华法琳对渴血者的揶揄，高奇突然想到，原作之中，那位来自乌萨斯的，喜欢控制美少女穿漂亮小裙子的不死黑蛇……似乎提到过这个名词。

甚至于，还表达出了些许畏惧。

果然……“渴血者”这个老红眼病，也是个不得了的长生者。

先是总辖，后是渴血者，一个两个都是凯尔希的学生……这只老猞猁，她在遗尘漫步的这段时间，天知道还在全世界埋下了多少暗棋。

自己未来的老婆，是自己岳母的老师什么的……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好吧，如果什么事情和凯尔希扯上关系，那么就都不奇怪了，让我们回归正题，阿隆娜尔女士……首先，我想请问，您到底是如何知晓我的存在，又是怎么知道，眷血城有人想追捕我呢？”

按照常理来思考，这位在眷血城中有权有势，还有足够支撑起庞大实验室资金的老牌贵族，从外部探听到高奇的消息并不难。

但很显然，这位凯尔希的学生，知道的并不止这些。

“我无所不知——好吧，开玩笑的，如果老师不像让人了解某件事的时候，她往往会这么说。”

说了句让高奇有些惊奇的台词，阿隆娜尔又随手一点，投影仪上的内容，很快就换成了另外一副画像。

“这就是另一桩往事了——那大概是我一百岁出头的时间。”

画像之中，有位身穿白袍，胸前绣着眼睛纹样的库兰塔女性，正和已经成长为一位大姑娘的阿隆娜尔并肩而立。

“啊……我明白了。”

懂了，完全懂了。

高奇当然认识她是谁，两个月前，高奇还和她近距离交谈过——星空之神。

准确的说，是那位还没有成为星空之神，只是卡西米尔星相学会成员的库兰塔学者。

“虽然萨卡兹帝国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消亡许久，但当卡西米尔还是神民统治之时，血魔王庭也曾派我去莱塔尼亚，卡西米尔与高卢帝国进行学术访问。”

看着画中人，这位老血魔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怀念。

“她也曾受过凯尔希老师的教诲，但她也选择了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道路，打算用自己去平复星空的创伤……而她在消亡之前，从千里之外将消息传递给了我，以及其他几位老朋友，一部分经验，一部分教训，如此而已。”

看着面前，这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猎人，这位“渴血者”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个对大家共同发问的问题，大家都知道，今年是泰拉历1091年，那么问题来了——你们听说过，泰拉历元年的‘天坠’事件么？”

28.天坠与博士！（5k）

泰拉历元年的由来，稍微学过一些历史的人都曾知晓。

就和地球上一样，虽然各地历法各异，但官方采用的最广泛的历法，还是泰拉历。

这一历法最早被运用在宗教祭典之中，在从拉特兰传出，并且逐渐在现代社会被各国采用。

元年的第一天，被拉特兰人称作天坠之日。

当时，整个大陆都在遭受可汗麾下梦魇怯薛的铁蹄蹂躏，来自草原的长鞭抽打着教会的骑士们，让整个西方都为之战栗。

甚至于，当时还幅员辽阔的拉特兰，被可汗胞弟率领的军队，直接逼到了自己首都，靠着拉特兰厚重的城墙抵御可汗铁蹄的兵锋——要知道，那个时候，拉特兰人还没挖出来铳械STC标准生产模块，不然他们早就统一大陆了。

对拉特兰人来说，他们还从来没这样钓起来打过，不少虔诚信仰他们唯一神的牧师，甚至认为神明已经抛弃了拉特兰，而可汗就是惩罚他们的灾厄，在绝望中自杀。

不过……事情发生了转机。

围城持续了一年多，但是从某一天开始，大可汗包围拉特兰的队伍忽然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让饱受摧残的拉特兰城劫后余生，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历史上的准确解读，是因为大可汗本人在炎国的鱼城下围城数月，久攻不下，最后在一次侦察中被炎国天师的雷霆风暴所击中，伤重不治，没交代继承人就暴毙了。

大可汗的死，让本就并不紧密的游牧政权瞬间分裂成了几个阵营，在彼此政权夺位之中耗尽了自身潜力，最终在东西方的反击下彻底消亡。

但，对于大可汗军锋退去的原因，拉特兰人却是有自己的解读。

那天，全泰拉大陆上，都出现了规模庞大的流星群，硕大的流星甚至没有完全被大气层所消磨，而是落在了大陆各处。

“这就是天坠之日，拉特兰人认为，那些流星之中裹挟着的是神明的恩赐，一场神明间的战斗发生在了天空之上，神明的怒火砸在了大地之上，将大可汗的军队化作了飞灰，而留下的，则是神明对于崇信者的奖励。”

投影仪上，许多年岁久远的古代壁画被呈现了出来，其中一副便是拉特兰大教堂上的壁画《神怒之日》，这是拉特兰最著名的人文景观。

那颜色浅淡，但却意蕴丰富的壁画中，无形的神明挥舞着手中长剑，燃烧着的天空降下了无数闪耀的流星，异端在神明的怒火下奔走哀嚎，而虔诚的信徒则跪倒在地，赞颂神明的伟岸。

“这些信教的人肚子里向来踹不住二两油，他们很快便将从陨星之中获取了不得了的力量，这一事实公之于众——不过巧的是，每个有着神明信仰，哪怕只是浅信仰之处，都获得了这份力量，包括那位不信神的骑士王。”

站在投影仪前，渴血者用手把玩着一根当做教鞭的小巧魔杖。

“拉特兰内部对教义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认为神明并非唯一，并且要利用异神之力的那部分改革宗开始出走，建立了伊比利亚帝国，这便是‘大分裂’的由来……”

对着面前已经懵逼的两位佣兵，以及一知半解的华法琳，还有不断点头的高奇补充着设定，阿隆娜尔这些话，似乎已经准备了数年。

“天坠之日，就是泰拉新纪元的开启，在那之后，泰拉的科技开始了蓬勃发展，对于源石技艺的研究也逐步深入……当然，也包括已经成为死剩种的萨卡兹人，高奇先生，如果你真的是我老朋友推测的那样，应该能明白我话语的意思。”

血红色的眸子看向了高奇，渴血者很高兴的，看到了她期待中的那份理解。

“我明白了……我对此早有猜测。”

点了点头，高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心中却是波澜万千。

显然，那就是高奇来到泰拉的时刻——泰拉历元年，元月一日。

那时，高奇离开了亚楠所在的猎人世界，在跨越世界时消耗了过多的力量，遭到了不明身份神明的袭击，那原本强大力量被扯碎分散，坠落到了泰拉各处。

在萨尔贡，高奇取得了焚风之神被封印的力量。

在卡西米尔，骑士王将高奇的圣剑物归原主。

高奇确信，如果能取回这些力量，他不仅会重回那时的巅峰，甚至还能……变得更强。

原因无他，泰拉本就人杰地灵，高奇点一点属性点，给自己力量的加持甚至会超过在亚楠的增幅。

毕竟，亚楠的土地中，可没有那么多的源石矿物，蕴含的能量也不会那么多。

【哈，还说幸运还是不幸呢，幸运的是没有提早一千年醒过来，大概只能看到凯尔希一个老婆，不幸的是在不知道哪里整整睡了一千年……你怎么看，人偶小姐，难不成我掉进亚空间里了？】

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命途多舛，即便是强大如上位者，依旧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高奇向脑海中的人偶小姐询问了起来。

【如果我们早醒一千年，你就不至于祸害这么多小姑娘了——不过，我也不清楚，善良的猎人，我与你一体同心，也都是在一年前苏醒的。】

脑海之中，人偶小姐也严肃了不少，但思索再三，依旧摇了摇头，她不可能知道比高奇更多的事情。

【我只能隐约记起，我们在离开亚楠不久，便漂流到了此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随后便遭到了袭击——您将我护在身后，一人与他们鏖战，接着……咳，哼！】

又忍不住回忆起了高奇帅气的一面，人偶小姐忍不住红了红脸，又觉得这种行为和自己最近高冷的形象不太符合，最后只能轻咳了一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行吧……唉，真是事儿赶着事儿啊，我就想好好养个老而已。】

叹了口气，高奇知道，自己那时，肯定遇到了不得了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