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老猎人 第149章

“高奇先生，我的朋友，我们可能得暂时得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了。”

从副驾驶上探出头来，一个被铁皮装甲包裹住的男人，礼貌地向着高奇道歉。

坎诺特·古德英纳夫，Can not good enough，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名字，便是一位活跃在哥伦比亚边境，以加帕斯荒原为主要活动范围的行商。

商人们需要勇气与智慧，才能在国家与国家之间投机倒把，而更多的，则是需要一点良好的人脉。

这位商人坎诺特，正是被凯尔希介绍给了高奇，让他和斯卡蒂跟随着对方的商队，前往目的地卡瓦莱利亚基。

“出什么事了，坎诺特先生？我对旅途速度并没有要求，一切按你们的节奏来——毕竟我们只是个搭车的，不是么？”

挽住了斯卡蒂的胳膊，高奇冲这位看着就像隔壁洛斯里特跑出来的NPC一样，脑袋上顶着一个金属头盔，身体被宽大斗篷包裹的男人，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这位老哥虽然是个路人级的配角，但高奇在做前博士的时候，玩rougelike的时候，没少碰见这货，自然对他格外熟悉。

能在两国边境穿梭的人，哪有真正纯良的合法商贩，这位can’t先生自然也有所依仗。

不过，高奇不关心，也不担心，哪怕再来一个加强连，高奇也并不在意。

“哪里的话，凯尔希女士的客人，自然也是我的贵客——几年前，我还是个想要成为大商人的愣头青，但如果不是我刚好载了凯尔希女士，我可能已经成为贼窝里的一具枯骨。”

坎诺特弯下腰，冲着高奇微微鞠了一躬，对他颇为尊敬。

“更何况，莱茵生命可不是约翰老妈那种只能在提卡伦多作威作福的地头蛇，他的影响力有目共睹，二位身为莱茵生命的外勤专员，我自然会予以尊重。”

高奇现在的身份，是莱茵生命的外勤专员，总辖赠予他的合法身份会给他不少方便。

坎诺特的尊敬发自内心，而且，不只是因为以上所说的两点。

一开始，坎诺特也只当这对男女，是借着为莱茵生命出差的机会，以权谋私想要公费旅游，完全不知道荒野危险性的城里人。

毕竟，除了高奇先生各自高些，这位斯卡蒂小姐实在是过于柔弱和漂亮了，漂亮到正常劫匪看到他们，除非是好男色的人，否则肯定想劫个色。

敢带着这样漂亮柔弱的女人出门，八成是个愣头青。

如果不是凯尔希女士的托付，加上莱茵生命的身份，坎诺特压根不会对他们上心，

但是，就在两天之前，当这个明面上只有十人出头，四五辆车的小型商队，遭遇到了一股流寇的袭击。

对方是卡西米尔方面的佣兵，比起劫货，坎诺特知道，肯定是卡西米尔的某些竞争对手看不惯他的生意顺风顺水，想要过来给自己添堵。

但是还没等坎诺特呼叫暗中跟随在远处的护卫，前去逼退对方，他就见到两位客人冲了出去。

高奇先生在弩箭构成的箭雨之中来回穿梭，不带武器，直接用双手勒住了那位萨卡兹佣兵的脖子，用蛮力把他摔晕在了地上。

而斯卡蒂小姐则更加离谱，她的跑动速度比车辆还快，只是轻轻一拍，一辆吉普车就被轻松掀翻在地。

一个人数将近二十人的佣兵团，被这两位大爷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直接轻松剿灭——这是只有顶尖佣兵才能展示出来的实力。

现在，他对这两尊大佛已经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尊敬，在高奇先生和斯卡蒂小姐面前，他那点隐藏起来的小本事，反而确实算不上什么了。

“随队天灾信使预报，我们西北方向，这座高原下方的平原附近，有个小型天灾云团正在形成，有一半可能会在形成过程中被消散，而另一半可能，则是会形成一股四级天灾雷沙暴。”

坎诺特向高奇认真地汇报道，仿佛他才是这个商队的领袖。

和源石污染等级一样，天灾同样分五级。

五级天灾的形式往往是大雾、暴雨，只要防护好其中夹杂的源石粉尘，就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

但是到了四级之后，天灾云就会从物理层面对人产生影响，荒野之中，雷沙暴是最常见的天灾形式。

夹杂着雷暴的沙尘暴天气，会用和异客相似的闪电法术，以及夹杂着大量源石颗粒的沙尘暴，摧毁每一个敢于进入的人。

如果是陆行舰，也许敢于闯入四级天灾的范围，但也会遭受一定的损失，高奇所在的篷车商队就不用想了，碰了准会死。

而从窗户外看去，荒野的天空依旧晴朗，看不出任何征兆。

这也是天灾信使的作用，泰拉的天灾可不是刮风下雨，不可能看看天就知道，凯尔希货车内有着一整套天灾预警设备，即使是她也对天灾格外警惕。

“那就停下来吧，我也能难得的从远方欣赏一次天灾——不过天灾一旦生成就没完没了，我们应该可以绕行来节省时间，比起源石燃料，食物和饮水的价格反而更贵一些。”

虽然泰拉世界的主题便是天灾，但高奇来到泰拉这么久，虽然碰到了不少“堪比天灾的上位者”，但是真正的天灾，却是从来没见过。

高奇不会赞颂灾难，但如果是这种荒野之外，无害的天灾，高奇不介意陪着斯卡蒂多看一下。

“哈，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了，高奇先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在哥伦比亚、卡西米尔和维多利亚三国交界处，同样存在‘锈锤’这个组织？”

坎诺特踏前两步，将一个小型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高奇。

“啊，我知道，一个以荒野为家的无政府组织，从乌萨斯到萨尔贡，荒野之上尽是他们的组织。”

高奇点了点头，看过各种故事集的他自然知道，所谓锈锤是个怎样团体。

虽说这帮人不算纯粹的废土，但也不是什么团结的组织，他们唾弃文明，没有统一的领导，各地小团体之间几乎没有联络。

锈锤这帮人，顶多算是使用同一个名号的许多割据小势力。

“这点，坎诺特先生，你比我清楚的多，不是么？”

而面前这位同样在荒野之上谋生的坎诺特，自然也与锈锤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哈哈，高奇先生，你真会说笑，来，斯卡蒂小姐，吃点腌制鱿鱼须吧，这可是稀罕货，听说你们阿戈尔人就爱吃这个。”

听到高奇的话，坎诺特的罐头脑袋微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随即掀开了斗篷，从无数扭曲的，有两根手指粗的触手中扯下一条，递给了斯卡蒂和高奇。

“我们前方的天灾云附近，有一群武装团伙在靠近天灾云团——除了天灾追随者那帮怪人，没人会敢这么做的。”

“阿戈尔人不都愿意吃这个……不，算了。”

斯卡蒂刚想表示，自己天天待在海里，大王乌贼手臂粗的触手都快吃吐了，但她很快就想起了高奇和凯尔希的告诫，收下了这份礼物——陆地上的阿戈尔，大多从小到大都没吃过海鲜。

“高奇，你吃。”

闻了闻那丝毫未经处理的鱼腥味，斯卡蒂果断将手中的鱿鱼须递给了高奇。

“好好好，我看看。”

高奇被斯卡蒂将腌制过的怪味触手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竖起望远镜，看向了不远处，似乎渐渐扬起风沙的荒野。

“天灾追随者将一切天灾当做神明崇敬，认为死于天灾之中是神明让人类飞升的恩典，并且会在天灾产生时，在四周大肆抢掠杀戮——现在他们好像在追什么人，哪怕绕道，我们也肯定会碰上去，所以才不敢动。”

坎诺特叹了口气，锈锤之中不是没有好人，但是这帮天灾追随者却是谁都害怕的疯子。

但是紧接着，他却突然看到，高奇的身体瞬间绷紧，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杖。

“好了，坎诺特先生，此地离目的地不远，我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斯卡蒂，我们去凑凑热闹。”

从望远镜中，高奇看到，山崖之下，一帮衣裳破烂源石的武装分子，似乎正追逐着两个骑着摩托车，迅速移动的人。

她们是两位萨卡兹人，一个身着黑袍，一个身穿白裙，而两人的相貌……高奇似乎，有点熟悉。

“嗯，好！要打架了？”

斯卡蒂也兴奋了起来，在这里窝了几天，她终于能再次作战了。

“高奇先生，你们真要——那里是天灾！”

此刻，坎诺特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凯尔希女士托付给他的，似乎是两个比天灾追随者更加疯狂的存在。

“是啊，那里是天灾，放心吧，坎诺特先生，我们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让那些潜伏在周围的兄弟么出来吧，怪累的。”

拍了拍坎诺特的肩膀，高奇和斯卡蒂走过坎诺特身边，走下了汽车。

砰——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爆鸣声，高奇和斯卡蒂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径直向着山崖下方冲了过去。

“哈……我们等到天灾消失再走，叫上恶魔帮的人——我们扎营。”

坎诺特知道，也许一开始，自己的身份，就没逃过这个男人的眼睛，而这两位神仙的战斗力，则是从来没把自己放在过眼里。

“让他们给那帮疯子点教训也好，呵，我才不愿意当他们是锈锤。”

坎诺特不会想到，下次看见高奇和斯卡蒂……会是在卡西米尔的官方新闻上。

而且——是重量级新闻。

9.与黑白恶魔的初遇。

天灾的形成，往往是肉眼难以分辨的。

天灾毫无预兆，亦或是和寻常天气变化没什么区别，在天灾面前，肉眼鉴别与经验分析往往没那么高的准确性。

所以在古代，移动城市未曾建立起来时，那些靠着驮兽与牛马移动来躲避天灾的聚落，就经常因为老萨满的一次预测出错，而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而随着现代天灾学的进一步研究，人类发现了越来越多，用于推算与测定天灾爆发的方式。

大气中源石粉尘浓度测定，源石能量辐射计数，源石法术构型，以及当地源石矿脉分部……各种要素都精确测定后，人类便有资格推断出天灾发生的位置、时间与烈度。

这便是天灾信使的职能，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之后，他们就成了泰拉大陆上最不可或缺的领航员。

但是，时至今日，仍旧有不少人，依旧靠着经验和感知，来推算天灾的到来。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位教给特米米和嘉维尔源石技艺的老巫医，阿卡胡拉雨林内部的天灾不多，但周边偶尔也会发生雷暴和林火。

每到这之前，老巫医都会挨个部落发去警告，让这帮满脑子只有打架的家伙赶紧逃命，没人会傻到和老天爷作对。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这种不存在天灾信使的原始部落中，一个年长之人的经验颇为重要——这也是高奇如此敬重凯尔希的原因。

但是，在另外一个种族之中，有着丰富经验，以及漫长存活时间之人……其实并不少见。

萨卡兹人，这个生来被祝福，也生来被诅咒的种族，有着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漫长寿命。

事实是，至今没有确切记载表明，萨卡兹会因为岁月而衰老致死，她们的生命的尽头往往只有病死和战死两种结局。

年长的萨卡兹强大且睿智，甚至有人认为，她们不需要语言就能释放出源石技艺，源石能量便是其双手的延伸，她们更是只需要直视，就能判断出天灾生成的条件。

这也是“魔族佬”这一蔑称由来的原因之一，她们与其他种族，太过于格格不入了。

但至少，有些传说并没有出错——萨卡兹人，却是有人能只靠肉眼观测到天灾的降临。

“抓稳，系好安全带，丽兹，雷沙暴就要来了，我们需要提前释放法术。”

呜————

引擎在轰鸣，排气管在咆哮，一辆被灰尘覆盖的三轮源石摩托车，正在愈刮愈猛的阵风之中迅速前进，橡胶轮胎和砂石地面摩擦，压出了深深的印痕。

黑色的长袍和白色的裙摆在风暴中舞动，三轮摩托的车速飙到了将近百公里每小时。

而和吵嚷的周边环境不同，在驾驶座上，闪灵正回过头，晃了晃头顶的白色长角，表情淡然地对着身后的金发萨卡兹女孩轻声嘱咐道。

四周，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成了土黄色，无数浅黄色的小颗粒，凭空出现在了两位萨卡兹女性周遭的空气中。

这并非是被狂风扬起的沙尘，而是在天灾气候下，瞬间形成的源石结晶。

单单是吸入这些源石结晶，就有可能让人感染矿石病。

而沙粒构成的地面上，许多黑色的源石结晶也开始从无到有蔓延开来，就好像盐析结晶一样，迅速在地面上增殖。

这就是天灾发生的前兆，而当源石结晶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源石能量彼此的碰撞，就会激发出最原始的，由自然生成的源石技艺。

风暴，闪电，砂石，这些在人类手中常见的源石技艺，在自然力量的驱使下，会成百上千倍的增强。

不过，对于两位萨卡兹来说，这种级别的“天灾”，还属于勉强可以接受的范畴。

“我知道，法术已经构建——”

丽兹的表情依旧淡然，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三轮摩托的侧边副驾驶位中，手中的法杖上，四处摇晃的小小提灯，正散发着点点幽幽的蓝光。

丽兹的表情丝毫没有畏惧，但却有着淡淡的忧愁与悲伤，不知是因为天灾，还是因为自己的烦恼。

很快，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保护罩，便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噼啪——噼啪。

四周，凭空出现的源石结晶，撞击在了半透明的护盾上，发出了小小的爆鸣声，在激起火花之后失去了活性。

要知道，每一粒源石结晶的爆炸，都差不多有一颗普通源石子弹的威力。

但是，就是这样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盾，却压根无法抵挡住扑面而来的沙粒，丽兹和闪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将挂在各自长角上的防风护目镜取了下来。

实际上，丽兹和闪灵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但两人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丽兹也知道，这位年长自己许多的萨卡兹，真的非常喜欢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感觉。

“闪灵，后面那些追逐我们的人怎么办，雷沙暴好像并不能阻止他们，竟然还有人不害怕天灾……真是稀奇，还是说并不稀奇，只不过我忘记了？”

回过头，丽兹看到，数台破旧的皮卡车，正死死地咬在两人身后，无论闪灵如何加速，都很难甩脱。

“沙暴在庇护我们，这是天灾之神降下的旨意！抓住这些魔族佬！她们此举已经亵渎了天灾，星空遮蔽了灾厄的到来，我们会让真正的天灾降世！”

很快，一位浑身绑着骨头和兽皮制成的护甲的有角男性，便从皮卡顶部站了起来，一边大声演讲，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向着两个逃跑的猎物射了出去。

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也是个萨卡兹？

“不用理会，他们不是我们的目标——这些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们将天灾崇敬若神明，最可怕的是，他们信仰的对象，也许真实存在。”

被闪灵别在腰间的的漆黑的十字法杖上，淡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闪灵发动了自己的源石技艺，紧接着，一道带着淡淡金光的白色护盾，叠加在了丽兹的护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