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她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这么说的，毕竟自己也是贞德，既然有复仇的权利，那么也就有宽恕的权利。
见白贞德沉默不语，黑贞德脸上浮现出讥讽笑容：“果然是这么想的，真是蠢到家了，来到这个特异点这么久，你难道还没意识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吗？”
在白贞德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黑贞德缓缓说出了一个令她彻底震惊的事实。
“这里并不存在圣女贞德，你也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率领军队拯救法国的过程了吧。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的时代贞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换言之，率领着四风骑士推翻王权贵族，将会给欧罗巴带来自由的我才是真的贞德呀！而你只是被我抛掉的残渣罢了！”
真的贞德。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炮击在耳边炸开，只觉得大脑中嗡嗡作响。
贞德呆滞了足足有数秒，一股凉意在脖颈剑传来，她这才急忙举起战旗抵挡住黑贞趁机斩过来的剑刃。
A级筋力所爆发出的力量直接将从匆忙防守的她一剑击飞，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咳咳咳...”
被打的灰头土脸的贞德狼狈的倒在地上，撑着战旗无力的站起来，蔚蓝的双眸黯淡无神。
并不是她身体疲惫了，而是黑贞德所说出的话让她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识。
自己确实没有战争的记忆，只有离开栋雷米前那个乡村少女的无忧记忆。
那时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孩，帮助母亲做家务裁缝，每日过着朴实的生活。
这些记忆，是之后她被俘虏进监狱后，也不曾忘记的美好过去，每当遭受的痛苦大到她无法承受时，她便会回想起这些珍贵的记忆。
突然的，一点闪光在脑海中浮现而出，让白贞德冒出了一个想法。
假如自己没有了战争记忆，那对面的自己是不是只有战争记忆呢？
没错，一定是这个可能！
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意识到了还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机会，于是她那双黯淡的眼眸重新恢复了一些光彩。
这一幕让黑贞德很是不爽的咂了咂舌。
接下来应该就是要问出那句话了吧，那句......让人无言以对的问题。
“你说我不是贞德，那么被复仇之火冲昏头脑的另一个我啊，你是否还是记得栋雷米的过去？还记得伊莎贝拉的笑容？还记得仙女树下的微风？还记得皮埃尔的顽皮？”
贞德的语气愈发坚定，双目认真的盯着漆黑的自己，振振有词说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她知道这么说的自己很卑鄙，但这是她唯一能够与其辩论的机会了。
拥有这些童年记忆的她，清楚的记者那些美好，所以才愈发不想让这份美好破灭。
正是因为爱着自己的家庭和这个国家，她才选择在主指引下走上那条不归路的。
她看到黑贞德沉默了，如同沉思一般一言不发，眼中流露出一分柔弱。
不久，她见到黑贞德轻笑了一声。
“呵，讨厌的家伙，这也在你的算计中吗......真的是万无一失。”
这是在说谁？
白贞德本能察觉到，黑贞德似是提到了某个人，但她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这时，黑贞德已经重新看向她，平静的脸色浮现出追忆之色。
“栋雷米的村庄很宁静，伊莎贝拉的微笑很温柔，仙女树下的风很轻和，皮埃尔很欠揍。”
“你说的那些记忆，我都有哦。”
平淡的话语，击碎了白贞德内心最后的防线。
第六十一章 咆哮吧，吾之愤怒
“你说的那些记忆，我都有。”
平淡的话语，击碎了白贞德内心最后防线，惨白的脸颊看不到一分血色。
见她那一脸受伤的沉重神色，黑贞德厌恶的皱了皱眉。
果然还是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不爽，真想就这么一剑砍了她。
于是她提剑便砍了过去，打算送这位贞德回英灵座上。
哦，应该不会回去了，只要她在这死去，历史上的那位救国圣女也就彻底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
但遭受打击的白贞德似乎并没有彻底放弃战斗的机会，她勉强挡下黑贞的怒火剑击后，身上大半白甲被烧毁，裸露出了水灵娇嫩的肌肤。
“怎么，还想继续战斗下去吗？”
黑贞冷冷的说道：“不仅仅是曾经的美好，战争的残酷我也一清二楚，我清楚记着战友死在身边悲痛，也记得被火灼烧的痛楚，所以我抱着这份痛苦而战斗。而只是残渣的你，又有什么战斗的理由？”
荒野的风不大，但却将白贞那娇柔的身躯吹的摇摇欲倒。
身体上的伤痛远不如对方的一句话更让人难受，原以为自己能凭借仅有的儿时记忆成为反击点。不成想对方却展现出了比她还要全面的记忆，她甚至连着最后的执着也没了意义。
望着白贞德那动摇的神色，黑贞德默然不语，手中圣凯特琳再次燃烧漆黑火焰，朝着圣女头颅斩落。
噹！
再一次扛下了魔剑的斩击，清脆的声响贯彻星空
黑贞德不解的看着明明已经失去斗志却依旧要战斗的另一个自己，内心中升起莫名之火。
“为什么你还要坚持！”
话说落下，她身上爆发出汹涌的漆黑魔力，堪比魔力放出的爆发式力量直接将白贞德大半身子都打入了土地中，后者双手撑着战旗勉强不让剑刃落下来。
“我不知道。”
迷茫的白色圣女语气低沉的答道，低耸着脑袋看着地面。
黑贞德身上气焰更盛：“不知道就给我去死好了，不要再在这里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为什么对方能如此坚定呢？如果她自己的战斗没有意义，那么复仇就有意义吗？
白贞德张了张嘴想问出这个问题，但她下一刻就被黑贞德汹涌的魔力放出炸飞，如同一个破落的风筝飞了出去，而后摔在地上。
她此时全身的铠甲已经没有几处完好，大半肌肤都暴露在了空气中，白皙的肌肤上随处可见泛红的烧伤。
贞德艰难的问道：“复仇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见到白贞德那副软弱表情，黑贞德只觉得内心暴躁愈发高涨，决定说出那个足以否定白贞整个人生的事实。
“你还在坚信那个所谓的主？居然连一丝怀疑都没有过？如果主真的庇佑你，当初为何连解救你都做不到？我的记忆中可是非常清楚，因为听从了他的声音，我连续数次都没能逃出监牢，反而遭受到更残酷的监禁。
如果主真的让你去拯救法国，为何却又让你在一场小战斗中被俘？其实你自己最清楚，那个真相就是—”
一连串的话语，勾起了白贞德内心深处的阴霾。
她看着黑贞德张开的嘴，已经能预测到接下来对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不要......”
“从听到主的声音到遵从主的旨意，从踏上希农到死亡，你人生的一切全部都在抑制力的控制下。而你的价值就只是成为圣女贞德这个英灵而已。”
“不要......！！！”
残酷的话语如同刀子，一刀刀穿透了她的心灵，少女双目空洞彻底失去色彩，月色下的姣好脸蛋浮现出痛苦挣扎之色。
那些模糊的记忆，像是被打开阀门蓄水池，汹涌的灌入了脑中。
那是十七岁时的记忆，那时还是普通少女的贞德第一次听到主的声音。
【贞德，你爱着这个法国吗？】
“主啊，我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这个国家的所有人。”
【那么，去拯救这个国家吧，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让迷途的人们再次回想起主，聚集于旗下为国家而战吧。】
“主的，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我只是个普通人。”
【只要你对主抱有虔诚之心，你便不会受到伤害与痛楚。】
“是，我会遵循主的意志，让法兰西重获荣光。”
抱着期待与憧憬，懵懂无知的少女毅然决然走上了这条未来充满光芒的路，一路上她遇到了形形**的人，有人不算太坏的贵族，有人不算太好的刁民，更有性格顽劣的士兵。
希农到奥尔良战役后的日子，大概是贞德最开心的日子。
她每天都能听到主的声音，每次都能在主的引导下保护大家。
原本不信主的人加入了天主教，原本不虔诚的人变得无比坚定。
那是她眼中最有意义的一段人生，她就像是飞向高空的伊卡洛斯，感受着主的光与热，却不知背上的翅膀渐渐融化。
贡比涅之战，她第一次因为没有听到主的声音而被俘，而后开始了一段漫长而又煎熬的日子。
换作任何人，可能都已经选择妥协，老老实实按照教会给出的发言供认自己的罪刑，但她却据理力争，凭借自己对主的虔诚将教会也辩的哑口无言。
那时的她认为主依旧在守护自己。
可一直到十九岁临刑前的那段日子，在主的指引下数次逃狱失败后，少女便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她除了每日默默祈祷以外，就是静静等着死刑。
“主啊，请您守护我身，庇佑我心不受奸邪歪道所迷。”
......
“主啊，如果您听到我的声音，请为我指点迷津。”
.....
“即便主你不再回应，我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
曾经护佑她的神明，已经不再与她沟通，曾经的庇佑，此时也已经消失。
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少女依旧不曾有半分动摇，并说出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主啊，此身将交由您的处置......”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主啊，你为何不肯回应我呢？
花落尘扰，灰散水清
“你就死在无聊的幻想之中吧。”
冰冷冷的话语下，是黑贞德不再留情的绝杀。
圣杯的魔力被大量抽调进入体内，汹汹的复仇烈火将白色圣女彻底包围，无数漆黑枪刃从虚空中刺出。
La?Grondement?Du?Haine咆哮吧，吾之愤怒
————
希农宫廷内
通过侦查使魔，黑白圣女的战斗场面全程被弗朗索瓦看在眼中，他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哈哈哈哈，吉尔先生，你看到了没有，真是何等愉悦的场景啊！”
宫廷的阴影角落，身披黑袍的凸眼睛男人默默走出，他手捧着一本人皮书，脸上充斥着喜悦与挣扎。
“哦，确实非常愉悦，两位圣女即便是互相残杀的样子。无论是白贞德迷茫的娇柔，还是黑贞德复仇的绝念，都实在太美丽了。”
在当初他答应莫羽要求的时候，便做好了背叛的准备，他不会饶恕任何一个敢抢走贞德的人，哪怕他们是魔神也不行。既然莫羽要抢走他的贞德，那他就站在人理这一边。
弗朗索瓦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很是得意的说道：
“当然啦，毕竟我愿意响应阿赖耶的条件就是为了这个呀，而且这还不是最愉悦的。毕竟吉尔你是我的卧底这件事，莫羽应该还不知道吧，我真的很期待他被背刺时的表情呢，想必一定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表情吧，虽然他本来就很帅。”
说到这，他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手中冒出一朵美丽的香根鸢尾，靓丽的淡紫色调正是盛开季节的花才有的颜色。
轻轻将这一片片花瓣摘落，片叶轻轻飘落在地上，而后被他用脚碾碎。
“越是美丽的事物，才有摧毁的价值。”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吉尔德雷笑着询问道。
弗朗索瓦耸耸肩道：“先把那些进城的骑士解决掉吧，要是让他们发现这座城里的魔术阵就麻烦了。”
看着影像中正在苦战的白贞德，弗朗索瓦露出一丝微笑。
“看来我们的迷途圣女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
巴黎
上一篇：我在天命当圣女
下一篇：洪荒：我把圣人打造成了诸天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