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但吉尔德雷很快摇了摇头道：“吾之圣女啊，你说的很对，如果签署这份协议，那便是对我们复仇信念的侮辱。”
这才让黑贞德放下了心，她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向莫羽。
“怎么？难道你打算强抢不成？也对，毕竟你们这些魔神柱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违背信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这句话说完，巴巴托斯脸色微微一青，暗道事情要糟糕。
虽然和莫羽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很清楚，有关契约的事情，莫羽是不会有半分妥协的。
正当他以为莫羽会继续以武服人时，莫羽却是轻笑了笑，好似黑贞德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我这里倒是还有另一个选择，就看你是否答应了，只是由他人妄想所诞生的你，纵使将这个世界燃烧殆尽，最终所留下的也只剩空虚吧。”
“啊？你还不死心吗？”
黑贞德不爽的看着莫羽，虽不知他还会搞出什么新花样，但不论什么条件她都绝对不可能将圣杯交出去的。
绝对不会！
“所以说，有考虑成为真正的你吗？”
平淡的话语，精准戳中了少女内心最柔弱的位置。
第三十七章 贞德的契约
当爱超过了寻常能够接受的程度，那便是恶。
吉尔德雷对贞德的爱无疑是极端扭曲的，以至于他在得到圣杯后的第一刻起，想到的既不是利用圣杯召唤出强力英灵去毁灭这个世界，也不是利用圣杯巧妙的改变历史。
而是制造出了自己心目中贞德本来应有的样子。
他心目中的圣女贞德，应该神圣不可玷污的，并且还拥有一颗复仇的心，然后用自身的怒火其将这个世界燃烬。
凭空制作出一个不存在的从者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因为这样的从者既没有知名度加成，也没有灵基加成，
单纯依靠圣杯堆强度，圣杯魔力少的话，创造出来的英灵也就会相对较弱。
但对于疯狂的吉尔德莱而言，贞德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撑，弱不弱完全是次要的。
而莫羽居然想让黑贞德成为真的贞德，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信念。
“我不同意这件事！”
吉尔德雷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莫羽笑看癫狂的蓝胡子：“因为她是被你创造出来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刺激到了吉尔德雷，
被戳中痛楚的吉尔德雷抱着脑袋仰天咆哮道：“不...她不是被我创造出来，她就真正的贞德，从来不需要别人去证明！”
“因为她是你创造出来的。”
莫羽收起笑容，严肃的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她是贞德不假，但只是你心目中憧憬的贞德。”
吉尔德雷面色狰狞狂怒，他那被反复折磨的痛苦灵魂早已经受不住旁人这般话语。
哪怕这人说的是真话...
不，正因为这人说的是真话，他才会愤怒。
“魔术王的走狗啊，为了夺走圣杯竟不惜使用这种手段吗？既然当初亲手将圣杯交给我们，又为何要使出这种下流手段！”
歇斯底里的怒吼中是无尽的怨恨与疯狂，如果不是打不过，吉尔德雷早就已经动手了。
疯狂却又意外的冷静，在吉尔德雷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可以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莫羽微眯起眼：“只是磋商，另外提一点，虽然吾不介意，但你最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契约如果不能和气商谈，就会容易出意外。”
莫羽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以强势一方对弱势一方说这话，稍微有些威胁的意思，于是便又补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就像国家之间的谈判往往驴唇不对马嘴，诸如充分交换意见的事，我并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们若心有不甘可以直接拒绝，我会遵守契约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你们。”
“我们当然会拒绝！没错吧，吾之......贞德？”
吉尔德雷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这回换成黑贞德陷入了沉思。
自从降临于世到现在，这位空壳少女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即便想起来也会抛到脑后，用复仇的怒火去覆盖一切试图动摇自己的东西。
但当心中的迷惑被其他人说出时，她便如同薛定谔的猫，随着盒子被打开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有多个，但被观测到的结果只能有一个。
她想成为贞德吗？
当然想，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界。
但是，她也不想中了对方的阳谋。
“呵呵......哈哈哈哈哈！”
突然地，漆黑的圣女肩膀颤动着轻笑了起来，并且笑声不断变大，最后变为开怀大笑。
“我当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这就是你的底牌吗？真是有够好笑的。”
少女不留情面的讥讽着面色平静的少年，试图让他那张如石雕般棱角分明的俊俏脸蛋上露出怒容。
但很可惜的是，莫羽以及保持着微笑的面容。
为什么这个家伙能一直保持淡定？
那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就仿佛掌控了一切。
不爽，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贞德就觉得莫名窝火。
也许是他目空自大，也许是他杀了法芙娜，更也许只是自己单纯争强好胜。
想要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很难，但想要带着刻板目光去讨厌一个人却很简单。
她好想用心中的怒火撕碎那张从容的脸蛋，好想看到他呜呼哀求的样子。
于是，她改变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回复。
“好啊，我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
无视吉尔德雷那震惊的面容，漆黑圣女脸蛋浮现出病态笑容。
“你既然有办法让我成为真正的贞德，那就意味着现在的我不是贞德吧，可我本来就是真正的贞德啊！又何须去证明！
既然你喜欢契约，那么不如来与我签订一份更刺激的契约如何？
如果我没有任何改变，那么我不仅不会将圣杯交给你，你还得成为我的护卫，帮我守护这个特异点！
相反，一旦我有所改变，那我就会乖乖将圣杯送到你手上。怎么样，有胆子答应这份契约吗？”
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巴巴托斯和安度西亚两人听了直皱眉。
黑贞德的契约代价也太大了，而且明显不公平，莫羽根本不可能答应。
你小小一个圣女，何德何能配摩拉克斯大人去当你的护卫？
就在所有人这么想的时候，轻蹙眉头思索的莫羽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和你签订契约，也就意味着，我现在就有责任守护你吗？”
“当然，你怕了吧。”
少女很是傲气的挺起丰满的胸脯，这句话说的可谓是畅快淋漓，将之前积攒的憋屈一吐而尽。
害怕吧，拒绝吧，然后再摆出一副愤然的样子离开吧！
少女这般期待着，渴望着少年露出自己心目中的表情。
然而，少年却像是找到了什么贵重物品，鎏金眸子比之前明亮了不少。
“那么作为护卫的条件，这段期间的一切支出就由拥有圣杯的你来支付，没问题吧。”
此时此刻，就像语文课老师点起你的名字，让你回答鲁迅文章段落的内在含义包含着何种思想，你却回复说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龙之魔女何许人也，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却见过不少大场面。
莫羽这边既然敢问，她当然敢答。
“当然没问题，所以你的答案呢？快说，不要给我卖关子！”
少女不耐烦的催促着，眼中出现了慌张，内心随着莫羽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顺着那条弧线来了一个冲刺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沉了下去。
“那么，以岩神摩拉克斯之名为证，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将完成。”
第三十八章 为法兰西带来风与自由吧
1428年的夏夜
位于栋雷米以北约十二公里的沃库勒尔
圣女贞德的旅程便从这里作为开始，在说服了当地驻守的指挥官罗伯特·德·博锤科特后，获得了他援助的战马和物资，得以继续向西前行抵达希农，也就是王太子查理七世的所在地，而在获得了查理七世的授权后，正式开始了光复法国的征程。
一切从这里开始，她最初的伙伴也都是来自这里。
“魔神柱还拥有能够让时间倒流的能力吗？”
看着陌生的城镇，白发少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不知道这份熟悉从何而来，被怒火燃烧的金瞳中带着一丝茫然。
她是贞德，却并没有贞德成为圣女前的记忆。
在她的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只有战场与临死前的那根火刑架，以及无尽的怨恨。
身旁的俊俏少年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大口呼吸着草原吹来的新鲜空气，微笑解释道：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但在特异点中却不是没有可能。”
兵装舍针对第一特异点所研发的特殊烧却式，能够重启第一特异点，重新选择时间线。
“你想让我重新度过一段她的过去，从而彻底取代历史上的贞德？”
少女揣测的这位自称岩神少年真实用意，可他那张笑脸却像是层岩，当她以为自己敲开了一层可以看到下面内心时，却依旧是一层岩石遮掩着他那颗真正的心。
抬头望着星空的莫羽轻笑了笑没有回答，将问题轻巧的抛回给了少女。
“对你而言什么才是真正的贞德，心里其实很清楚吧。”
为什么他总是这幅游刃有余的表情，他就不能露出半点惊措的样子吗？
黑贞德轻咬了咬牙：“不要把包袱抛给我，契约内容明明是让我成为真正的贞德吧。”
望着星空的莫羽侧目瞄了她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干扰你的生活，把你塑造成我以为的真正的贞德？”
黑贞德顿时哑口无言。
刚出生的小孩就像是块泥巴，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的任何人都会给这块泥巴留下自己的痕迹，使其形状逐渐像个人。
但对于类似重生的黑贞德而言，她更像是一块棱角锋利的石雕，贸然伸手只会被割伤。
所以能够塑造她的，只有她自己。
看来自己提了一个蠢问题。
羞耻心极强的少女只能略显狼狈的把身子转向旁边，不让莫羽发现自己的窘迫，装作淡定的样子继续问道：
“吉尔，还有你身边的同伴呢？”
在莫羽的术式生效后，当贞德再有意识时便发现自己和莫羽已经来到了这座有些简陋的城堡中。
那个没正形的绿帽弓兵以及可可爱爱的女孩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吉尔德雷也是如此。
“他们有别的任务要完成，毕竟你不打算做引领法国军队的圣女了吧，那么这个时代的人们需要一个新的目标。
法国的风很舒服，人们也向往自由，我挺喜欢这里的。”
意思是，他们要代替自己改变这个时代吗？
黑贞德脸色一阴，冷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可是以复仇者的身份降临到这个世界的，让这个世界被我的怒火焚烧殆尽才是我要做的事情。”
莫羽淡定反问道：“一切烧完后，本就是空壳的你便什么都不剩下了吧，就像是一场梦来得快去的也快，你甘心吗？”
黑贞德再次哑口无言，因为她觉得自己智商又被压制了，或者说因为对方对自己的了解，她根本辩论不过这个少年。
她当然不甘心复仇完毁灭这个世界就消失，单纯的毁灭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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