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眼前谈话进展僵滞不前，莫羽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无法对恩利尔神放下警惕，那我又如何呢？我也曾见过恩利尔神的记忆，你可以透过我的记忆去看恩利尔的记忆。”
观看了恩利尔完整记忆的他，提亚马特可以透过他的视角去看恩利尔的记忆。
此言一出，提亚马特和恩利尔两人皆呆住了。
这种套娃方法，一般人可想不到。
“你...看过恩莉...记忆？”
提亚马特目光怔怔盯着莫羽。
“嗯...出于某些不可避免的原因，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记忆。”
恩利尔的脸顿时红透，当着母亲的面，被莫羽提及这等隐私之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镇定，忍不住垂下了头。
尤其是，提亚马特目光在二人之间反复跳跃，最终像是确定了什么般点了点头。
“好...不过有个前提，她要从这里出去......”
是担心恩利尔趁此机会偷袭吗？
莫羽征求性的看向旁边垂着头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的恩利尔，见自己互换了她数声都没动静，下意识的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呀！”
恩利尔发出一声惊呼。
于是，他看到了和恩利尔相识以来，她最可爱的一面。
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下意识的跳到了一旁，眼神凶巴巴的瞪着莫羽。
莫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一幕可比伊什塔尔全力施展美的显现还具有冲击力。
难怪她喜欢撸大猫...
连提亚马特也忍不住多看了恩利尔两眼，仿佛觉得眼前的女儿突然变得好陌生。
四道目光汇聚在她身上，主神小姐终于无法保持云淡风轻，雪白的脸颊泛着粉红，声音酥软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在外面守护你...”
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提亚马特的灵魂空间里。
莫羽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提亚马特。
“如何？现在可否相信我了呢？”
有些愣神的提亚马特被他的话语拉了回来，眼神复杂的审视着他。
“可以...”
得到允许后，莫羽这才走上前，伸出自己的手。
按照恩基所说，探查灵魂记忆只需要两个灵魂体接触。
记忆只能单方面传输，换句话说，提亚马特触碰自己后，他也可以去窥探提亚马特的记忆，但那样一来绝对会引起提亚马特警惕。
所以只要放空大脑，让提亚马特进入自己便可。
母神望着那只手，再三思索后，轻抬起手触碰他的手心。
在那一瞬间，她被卷入到了灵魂旋涡里。
无数错乱的记忆像是被粉碎的残片，四散在周围。
不同的碎片倒映着莫羽不同时期的记忆。
其中最清晰的莫过于最近的碎片，那是和恩利尔有关的记忆。
提亚马特看到了恩利尔从出生到成长最后成年的记忆。
望着那一幕幕过去，她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而当看到阿普苏渐渐疯狂，自己外出寻求治愈办法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记忆中，恩利尔面对疯狂的阿普苏所展露出的痛苦让身为母亲的她看着都不禁心生难过。
彻底失去理智的阿普苏试图毁灭诸神来颠覆天命泥板的预言，而自幼被灌输守护神代的恩利尔则陷入了两难境地。
最终，她作出了选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千辛万苦寻求治愈办法无果心生绝望的自己看见。
又一场无法解释清的误会发生了。
其实那场误会并非真的解释不清，只是双方都太累了，累到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疲惫。
结果便是矛盾愈发激化，又一场灾难性的战争爆发。
提亚马特杀死了自己诸多孩子，恩利尔不得不借助马尔杜克放逐了母亲。
神代延续下来了，但恩利尔心中的神代早就毁灭了。
至此，记忆结束，恩利尔随后的生活可以用空洞二字来形容。
原来她一直背负着这份痛苦吗？
看到这里，提亚马特突然觉得面颊湿润，她伸手轻轻触摸，是她的泪水。
“恩莉......”
她轻轻念诵着孩子的名字，想要迫不及待的从莫羽记忆中抽出。
可就在这时，其余的记忆如海啸般向她涌了过来让她躲闪不及，一头扎进了海啸下的漆黑深渊。
暗藏在海啸之下的，是少年从不向任何人展示的痛苦与绝望。
那一幕幕过去，即便是提亚马特也不禁看的心惊胆战。
即便是以旁观的角度，都能深深的感受到少年当时的折磨....
那个叫做莫羽的孩子，儿时居然曾经遭受过这样经历吗......
提亚马特内心没来由的感到悲伤，她现在好像立刻将两个孩子拥入怀里，告诉他们不用再难过了。
可是还没当她完全反应过来，记忆海啸裹挟着更加庞大的信息量涌了过来。
那一幕幕记忆，更加古老，更加原始。
记忆中的那位古老神明......
她竟然觉得意外熟悉。
—————
海面之上，反创世纪还维持着原本的规模不曾改变。
只不过原本汹涌的海面，此时变得平静，黑泥也没有再继续向着四周蔓延。
母亲像是陷入了安详的沉睡，匍匐在海面上。
恩利尔伫立在反创世纪内，她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莫羽，白皙的脸颊残存着红晕。
她仔细打量着怀中少年的睡容，那张俊美的脸蛋看着是格外的柔和，仿佛是寒冬里的暖阳，将温暖直接送达人的内心。
心中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莫羽的脸颊，却又仿佛害怕他突然惊醒，手指触电般缩了回去，嫩白脸蛋瞬间红到耳根。
数千年来，恩利尔从未像现在这样内心平静。
甚至想要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一直到永远。
当然，这一幕很快被打破。
安努满脸好奇的飞到了反创世纪外探头探脑，在看到抱着莫羽的恩利尔时，顿时眉飞色舞。
察觉到远处貌似有个碍眼的玩意，恩利尔目光骤然冷冽，抬起头扫了过去。
原本看好戏的安努面色一僵，尴尬的咳嗽一声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默默飞开。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好像他多舍不得自己的老母亲。
恩利尔轻抚着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是低头看到莫羽的睡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一抹幽绿的光芒贯穿了反创世纪，朝着怀中的人射去。
恩利尔面色凛然，手中凝聚出璀璨光枪，轻而易举的瓦解掉了夺命诅咒。
她抬起头看去，只见反创世纪外，拉哈姆脸色阴冷。
“看来你已经逐渐熟悉星锚力量了啊...姐姐！”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记忆，过去，突变（四合一）
反创世纪内，
恩利尔冷视着拉哈姆，默默把莫羽放在身后。
“没想到连你也会关心的人啊。”拉哈姆不屑的看着她。
对此，恩利尔回给她的是又一道光枪。
汇聚着星之力的光锚以迅雷之势刺向拉哈姆，不过却被她及时躲了过去，
不过打空的光枪却在空中突然爆散，如同暴雨梨花针般将拉哈姆炸得浑身衣服破烂不堪。
“啧，这种贫弱的攻击是不可能伤到我的。”
“让你狼狈就足够了。”恩利尔冷声道。
“你的嘴，也开始变得和身后那个混账一样犀利了呀。”
拉哈姆眯着眼看着莫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恩利尔侧过一步挡住了她的目光。
“想要伤他，你得先跨过我。”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拉哈姆仰天大笑起来。
“伤他？哈哈哈，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可都不是他，而是你啊！”
“我？”
恩利尔目光沉静如水：“你的目标不是毁灭神代？”
“不，毁灭神代当然是我的目标，你也是我的目标。”
“？”
恩利尔不解的看着她。
拉哈姆眼神阴冷的看着她：“我愚蠢的姐姐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
灵魂之海中，莫羽看着提亚马特脸上表情的变化，多少推断出了她都看到了自己的哪些记忆。
一开始的笑容，应该是看到了恩利尔幼年时的生活，随后笑容渐渐消失，说明她看到了阿普苏发疯的那段记忆，而后脸上露出自责与后悔，意味着她应该见到了恩利尔杀死阿普苏的真相，对恩利尔表示了谅解。
按理来说到这里提亚马特就该苏醒了，可是她的脸色很快变得无比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提亚马特的表情变化很微小，但还是躲不过莫羽那双善于观察的眼。
莫羽推断，提亚马特八成看到了他穿越到迦勒底后经历的种种遭遇吧。
正当他想主动让提亚马特离开自己的记忆时，后者睫毛微微颤动着，留下了两行清泪。
随后，她睁开了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同情与自责。
仿佛没能关爱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大失职。
莫羽试探的问道：“您看到了我过去的那些记忆吗？”
提亚马特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很痛苦吧。”
莫羽轻松一笑：“那都是曾过去的事情了，人是善于忘记痛苦的生物。”
大多数人对痛苦忘得都很快，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是人对自我的保护机制。一旦痛苦深刻到无法忘怀，那么就会对精神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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