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莫羽从烤架上撕下一片烤肉，放在嘴里，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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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都神殿，诸神齐聚一堂
众神看着被押送上殿的拉哈姆，一度以为被抓住的是恩利尔。
可是他们很快注意到，这名绿发女子并没有恩利尔那般恐怖骇人的气势。
会是恩利尔的姐妹吗？
如果是，那恩利尔这一番大义灭亲让诸神无话可说。
此时诸神心中不禁莫名发虚，之前可是他们一众联名要求马尔杜克对恩利尔神进行调查。
若是恩利尔的嫌疑被洗白，他们在座一个都跑不了，肯定多少会受到恩利尔的责罚。
恩利尔伫立在神座旁，身边挨着莫羽和伊什塔尔。
内尔伽勒没来，这些天他差点过劳死，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
马尔杜克手持雷电权杖，神情肃穆威严。
“自称是阿普苏神之子的罪人，报上你的罪名。”
拉哈姆垂着头跪坐在地上，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讥笑声，抬起头嘲讽的看着马尔杜克。
“呵呵，弑杀了父母的逆子，有什么资格将我定位罪人，你们才是真正的罪人啊！坑杀了生育你们的父母，撺掇了他们的位置！罪人，是你们呀！！”
此话一出，诸神脸色骤变。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美索不达米亚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那些不可见人的过去。
恩基神杀死了父神阿普苏，马尔杜克杀死了母神提亚马特
神明虽然因此获得了统治地位，却也遭受了二神的诅咒。
“放肆！”
马尔杜克暴怒之下，权杖降下一道闪电，将拉哈姆点的浑身焦黑。
可没有痛觉的拉哈姆只是冷笑着，这些天她早已习惯了马尔杜克的鞭打。
她刚想继续出口讽刺，莫羽询问道：“瘟疫是你散播的吗？”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莫羽扭头对旁边记录的祭祀说道：“记下，罪人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心虚而不敢回答。”
拉哈姆顿时瞪大眼睛：“你......”
“并且罪人还有试图倒打一耙。”
“给我住口！”拉哈姆面色狰狞的咆哮道。
“难道我有说错什么？难道不是你散播的瘟疫？”
“不是！”
“记下，犯人很傲娇的否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实际上她只是口嫌体正直。”
“莫羽大人，傲娇是什么意思？”
祭祀听得晕头转向，傲娇和口嫌体正直都是什么意思啊？
“傲娇的意思就是口嫌体正直。”
“......好吧。”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卑鄙的神明！”
面对那些诸神，拉哈姆还能凭借口舌争一时之利，但面对莫羽的降维打击，她就像是个三岁婴儿。
莫羽的嘴一向很刁钻，只是自从离开迦勒底后，他就很少再言语犀利罢了。
平时状态下，神性让他变得更理智，而在面对这些自以为是的恶人时，他会变得无情。
仁慈，从来不给是施舍给恶人的，残酷才是。
在莫羽的一连串话术下，拉哈姆基本没有还嘴之力，全程被莫羽牵着鼻子走，给诸神看的一愣一愣的。
说起来，虽然之前他们就对莫羽有所印象，但更多的只是当他是马尔杜克的好友。
今天这一幕，莫羽巧妙的话语不禁错开了拉哈姆的逼问，反而还紧紧抓着她的罪行不方，让她就算想当杠精反驳也做不到。
事实上，这种类似杠精的行为，莫羽在前世见得就不少。
你和她说一件事，她却莫名其妙拿另外一件事和你扯。
就好比邻居懒得处理家里粪水，索性泼出到了大街上，你这这件事询问，对方却反过来说‘你不也往街上撒水’一样。
偷换概念不说，还扭曲事实。
当然，拉哈姆还没有这么高的段位，她只是单纯想要让诸神回想起曾经犯下的罪过。
但其实那也并不能算是罪过。
阿普苏神因为厌倦了诸神的吵闹，所以想先动手消灭掉诸神，结果计划失败被反杀。
先动手的他自然不占理，诸神完全可以以正当防卫的名义来为自己辩护。
莫羽也将上述内容有条有理说了出来，诸神听到后一个个眼睛放光。
长久以来，诸神对于弑杀父神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他们一直认为，丰饶的美索不达米亚一旦爆发灾难，肯定和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有关。
然而经历了今天莫羽的分析，他们发现自己没貌似并没有犯错。
毕竟别人要杀我，我有生存的权利，我为什么不能反抗而是等着让人杀呢？
就算这个人是养育我的父母，我会坐着让他们杀？
明显不会！
保护自己的生命，从而进行反击，这是正当防卫！
马尔杜克面带微笑，他知道莫羽口中的正当防卫，之前两人曾经探讨过规则。
莫羽给他详细说明了法律的必要性。
而任何法律最重要的一条，莫过于生命安全。
不论如何，生命都是最重要的。
恩利尔在听到莫羽说的条法时，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凝视着莫羽的背影。
伊什塔尔则满脸不愧是我丈夫的自豪。
在自我代入上，她一向很可以的。
马尔杜克环视一周后，朗声宣告道：“如无疑问，立刻执行天罚，诸位可有异议？”
诸神纷纷摇头。
“那便带到祭坛，准备执刑！”
经历了双重打击，拉哈姆彻底失去说话的力气，她无力的趴倒在地上。
可她似乎又想起什么，眼前微微一亮，她突然放声大喊道：
“你说的很对，我无话可说，但是啊...如果你们真的没有罪，那么恩利尔身上背负的能够毁灭美索不达米亚的诅咒，又是什么？”
一句话，像是坠入大海的陨石，在诸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男人马尔杜克
“阿普苏神死前曾向杀死他的神明施加了这样的语言，杀死他的人，也终将杀死提亚马特神，而后神代也将因她而终结。”
拉哈姆狰狞狂笑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诸神脸色各异。
马尔杜克冷声喝道：“妖言惑众，阿普苏神是由我父亲所杀，提亚马特神则是由我动手，即便诅咒是真的，也不可能生效。”
“真是这样的吗？”
拉哈姆愉悦的笑了起来，她目光落在旁边的恩利尔神，颤抖的声音带着兴奋。
“恩利尔！作为杀死阿普苏神的真正凶手，并且间接击败提亚马特神，你难道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
众神闻言皆大惊失色，视线焦点纷纷聚集向沉默不语的恩利尔身上。
此等事关美索不达米亚生死存亡的重大事情，身为主神的恩利尔居然隐瞒不说？
如果恩利尔站出来矢口否认倒也罢了，可她恰恰在不该沉默时沉默，相当于无声默认了拉哈姆的话。
马尔杜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
从小到大，在他的认知中，杀死阿普苏神的便是自己那位勇敢的父亲，他在众神都不敢反抗时，主动站出来率领诸神抵抗父神。
他也一直视自己的父亲为骄傲，因为他敢为人先，开辟出了一条属于众神的未来。
可现在却告诉他，真正杀死阿普苏神的竟然另有其人？
如果拉哈姆在撒谎，叔叔绝对第一时间就会出手击毙她，毕竟主神的威严不可污蔑。
可叔叔她沉默了，她就在站在自己如此近的距离，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中，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莫羽微眯起眼眸，没想到拉哈姆竟然连阿普苏神对恩利尔施加的诅咒都知道。
这个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三位主神知晓，连马尔杜克都不曾得知。
不过他倒觉得没什么，阿普苏神诅咒说严重也不严重，毕竟提亚马特神还没有死。
想要杀死没有死之概念的存在，就算是恩利尔也不能轻易做到。
没有马尔杜克当初击败提亚马特的那把手斧，能够限制住她的存在一只手数得过来。
所以在莫羽看来，拉哈姆只是死前也想恶心一下恩利尔。
甚至这次死亡对她而言也无所谓，毕竟拉赫姆都是群体，她八成也有许多分身。
马尔杜克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问道：“叔叔......？”
“我...”恩利尔犹豫的张开薄唇。
伊什塔尔皱起眉头，站出来说道：“等等，刚才老师所说的话你们都没听明白吗？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对罪人施行惩罚！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也不晚。”
马尔杜克恍然回过神，心中暗恨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分心。
就算恩利尔真的杀了阿普苏又如何，她终究是自己的叔叔，自己没有理由去怀疑她！
而且提亚马特神现在还在虚数空间中，被放逐的母神不可能回归......
就算回归，只要不是由叔叔动手杀死母神，由自己来解决，一切都没问题。
他眉头倒竖厉声喝道：“小人，你休想动摇在场的诸位，恩利尔神拥有将美索不达米亚天地分隔的开辟伟业，又有在数次大难中守护我们，岂是你这种恶人怀疑之辈？”
他大手一挥，不留犹豫的下出命令。
“拖出去，准备行刑！”
两名神祇分别从两侧走出，架起拉哈姆带向神殿外。
被拖着走的拉哈姆依旧狂笑不止。
“就算杀了我，诅咒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背叛父母的逆神们，等待你们的下场只有毁灭！”
疯狂的笑声回荡在神殿外，为神殿内的诸神笼罩上了阴霾，直到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响，神殿都为之颤动了几分。
至此，世界才重新安静。
诸神面色各异，偷偷打量着彼此。
此时他们谁也不敢站出来当出头鸟询问，便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寻找敢站出来的勇士。
这时，一名身高八尺容貌威严的金发男神站了出来。
“美索不达米亚诸神自诞生至今已有数亿年，神代文明万万不可毁于一旦。太阳神沙玛什在此请愿，还望马尔杜克主神作出公平公正的决断。”
“小神附议。”
“俺也一样！”
马尔杜克扫视座下议论纷纷的诸神，心中只觉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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