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走吧！”
艾蕾就这样挽住莫羽手臂，两人走下深渊。
一直走出很远，莫羽仍然能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盯得他有些不适。
从冥府下到深渊需要漫长的路途，不过有艾蕾在身边，路程其实可以变得相当短暂。
也可以变得无比漫长。
不过考虑到地表瘟疫肆虐，艾蕾还是选择了正事要紧，尽快带着莫羽来到了冥府最下层，也就是和深渊的接触点。
和幽暗的冥府截然不同，深渊这边就像是一片地下湖泊，平静的湖面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而在湖泊边缘则生长着一株株淡蓝色的植物。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艾蕾突然问道。
“什么？”
莫羽自然是知道的，可见艾蕾那副想要炫耀的可爱表情，他便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艾蕾顿时喜笑颜开：“那是可以让凡人长生不老的仙草哦，是绝大多数人类梦寐以求的宝物。”
“对神明呢？”
“神明本就拥有悠久的寿命，所以这种仙草的意义并不大，而且大多数神明追求的都不是漫长的神明，而是在生命中路途中绽放出神明该有的荣耀之光。”
艾蕾一边解释着，一边牵着莫羽的手来到了湖边，伸手指着平静的湖面。
“这里就是深渊之海的表层了，我之前潜入到其中调查过，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于你说的阿普苏神瘟疫诅咒，我也并没有见到过。”
莫羽环视四周，这里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艾蕾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被吸入了黑暗之中。
他绕着湖泊走了一圈，同样没有发现异常状况。
会不会在更深处？
莫羽尝试着将自己的感知向着脚下大地扩散，不断向下蔓延。
可以阻断辐射声音以及热量的岩石，此时却是他神识的最佳介质。
他的意志就像是一只只手，穿梭过重重岩石。
向下，再向下。
突然，一股磅礴的恶意如同海啸般从地下席卷而来。
那一瞬间，莫羽仿佛看到了无数张牙舞爪的狰狞怪物，他们仿佛是这世界上最黑暗的物质构成，完全无法看清他们的实体！
莫羽飞快撤退自己的神念。
殊不知这一举动却引起了钓鱼反应。
无数恶念像是饿了许久的鲨鱼闻到了甘甜的血腥味，竟然紧咬着不放他追逐而来。
下一刻
平静的深渊之海猛然炸开！
无数漆黑的魔物席卷而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普通而又自信的敌人
一团阴影在水面上越来越深，仿佛是嗅到了血腥气味的骇人饿兽，追寻着莫羽的神念。
平静的水面被重磅炸弹轰然炸开，溅起千层水花。
艾蕾睁大了眼睛，晶红眸子中倒影的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
漆黑的泥状流体中闪烁着猩红的血丝。
它就像是一团纯粹的黑暗，将一切化为虚无的黑暗。
嘶嘶嘶
紧接着，黑泥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足以刺穿人耳膜的恐怖声音仿佛能够连同灵魂一同撕碎。
艾蕾脸色微微泛白，眼中不可避免的出现恐惧，可她很快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启动了冥府权能。
刹那间，无数电光在深渊湖面上升腾而起。
发光发热的闪电犹如出海蛟龙，缠向从水底源源不断跃出的黑泥。
每一条电弧都散发着恐怖的热量，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冥府的防御机制，其中还有艾蕾太阳权能的加持。
那一道道电光将黑泥灼烧融化为缕缕烟尘，然而从海面下源源不断涌上的黑泥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冥府防御机制几乎不起作用？”
艾蕾紧紧握着长枪，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为何深渊中会存在这种恐怖的生物？
就在她思考的这些时，黑泥毫无征兆在水面炸裂，一块块充斥着憎恨与怨念的泥巴落在了四周。
而后黑泥与冥土之沙纠结融合为一体，化作一只只模样千奇百怪的丑陋怪物。
它们有着尖锐的四肢，通体漆黑，并不能算是头部的头部只有一张可以代言牙膏广告的大嘴。
拉赫姆...
明明应该是提亚马特神的造物，此时却在这里出现。
而且这些造物明显对冥府的防御机制有一定的抗性，居然能在持续高强度的输出下还能分散开来独自成型。
这些‘生物’在原地活动了下身体后，纷纷将莫羽与艾蕾锁定为了目标。
嗖嗖！
拉赫姆化为一团团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伸出尖锐的刺手，想要一击刺穿两人。
“莫羽......”
艾蕾口中的退后二字还没说出口，那些拉赫姆便已然到达两人身前。
她心中不由暗叫一声糟糕，她低估了这些奇怪生物的战斗力了。
危机关头之下，一道金色的波纹以莫羽为中心向着四周荡去。
拉赫姆逼近的身影在此停顿，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它们尽数拦下。
它们挣扎着想要动弹，可却被看不见的手死死钳制，既不能向前也无法后退。
只见莫羽眼中金光熠熠，大地伴随着他的心跳而脉动，一道道金色的力量向着四周散去。
居然控制住了这些怪物！？
艾蕾看着那些被停下的拉赫姆，虽然她早就知道莫羽很强。
但没想到的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
而且莫羽现在的状态还并非全力，没有冥府压制的他实力更加恐怖。
“汝等的身体皆取之于地，那么直接将你们的躯体化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伴随着莫羽平静的话语，周围的拉赫姆体内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即崩碎成一块块石渣，像极了夜空的烟火。
不过这场烟火很丑陋。
即便如此，这些残渣似乎依旧没有死去，承载着黑泥的冥土之沙颤动着想要重新聚拢，可是在莫羽力量控制下，黑泥甚至连脱离冥土都做不到。
本来它们是将冥土作为抵御冥府制裁的躯壳，结果反倒是成了莫羽封印它们的手段。
“艾蕾，它们现在已经无法再承受冥府的制裁之雷了。”
“交给我吧。”
艾蕾点点头，当机立断举起长枪重重插在地上，赤红的雷光自枪尖散开。
仿佛感受掉了死亡的威胁，那些黑泥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电光之下，拉赫姆发出阵阵似是惨叫的嘲笑，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语言，化作了缕缕黑烟。
至此，黑泥被完全消灭。
艾蕾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些残存的砂土，即便知道那些黑泥已经消散，可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并不是被它们的实力所震惊，它们其实并不强。
但它们能在冥府中还如此无拘无束，着实令人怀疑它们的来历。
“它们是什么东西？”
艾蕾见莫羽神情淡定，似乎知晓这些生物的身份。
“拉赫姆，提亚马特神利用神之泥所创造的全新生物，不同于现在地表上的神明与人类，它们有着更完美的身体构造。”
“这是，母亲她创造的？”
艾蕾言语中难掩吃惊，她从未听说过提亚马特神创造过这种狰狞生物。
仅仅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生胆怯，而在听到它们那渗人的低语后，更是觉得精神意志受到了扭曲。
莫羽点头答道：“是的，不过它们是提亚马特作为生命方舟应急程序所形成的紧急生物，并不具备寻常生物的可塑性与进化能力，它们一出生就是完美的，或者说是不可改变的。”
“可是母亲已经被放逐到了虚数空间中，按理来说，她不可能有能力创造这些生物。”
艾蕾现在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莫羽拧着眉头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提亚马特神若是归来，诸神绝对会察觉到，可她显然没有回来，也就是说有人借用了她的力量...也可以理解为，她将回归的预兆。”
“呵呵呵，敏锐的感知，美索不达米亚的神明倒也不全是只会推辞的废物。”
突兀的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仿佛和刚才的拉赫姆如出一辙。
莫羽抬头扫视四周，最终目光定焦在了再次荡起波纹的湖面。
一名有着和恩利尔类似的绿色短发女子从水面浮现而出，她静静的伫立在水面上，眼神戏谑的打量着莫羽。
而莫羽则同样平静的审视着他，开口问道：
“你...不是阿普苏吧。”
绿发女子挑眉笑道：“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做到的？”
“你觉得丈夫这两个字是为没凸起的人准备的吗？”
“......”
女人顿时被莫羽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从他那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莫羽这句话的挑衅力十足。
艾蕾也有些诧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莫羽话语如此尖锐。
可对莫羽而言，这只是常规操作，不说不代表他忘了。
对于这种出场就自带嘲讽的敌人，莫羽一向不会留情。
比如某个还被关在石头里面壁思过的魔术师。
而对于这个明显是幕后凶手的人，莫羽更是如此。
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和其他神明相似的神性，反而在他身上能感知到的只有无尽的怨念与憎恨。
即便垃圾堆中的恶臭脏污，也远不及他身上的那些怨念污秽。
虽然被莫羽的话噎的不轻，但他还是尽可能保持着优雅。
“那么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乃阿普苏神的唯一正统继承者，拉哈姆。如今我已完全苏醒，尔等背叛父神之辈，也该回归到原水之海中了。”
提亚马特神的孩子是拉赫姆，而阿普苏神的孩子是拉哈姆吗？
神话中拉赫姆和拉哈姆本事一对，按理来说两者样貌也应该类似才对。
“为何要在现在出来？”
“随着瘟疫的爆发，收割的灵魂已经足够我苏醒，本想趁机埋伏恩利尔，结果来的却是你们，不过也无所谓了，今天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拉哈姆脸上浮现出狰狞笑容。
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气浪掀起水花。
如同瞬间移动般，拉哈姆凭空出现在莫羽的身后，手臂化作利刃斩向莫羽的脖颈。
“死吧！”
手刀随着拉哈姆长啸声斩下。
咔嚓
玉璋护盾在这一刀下出现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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