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雨清歌
和鼠王一起来到阴暗的地下室,注视着那个被四条粗大锁链死死扣住四肢,锁在阴暗地下室的的白发狼女,陈羽眉头紧锁。
他低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鼠王,问了一句。
“有必要吗?”
“当然,这只狼已经疯了,不这样根本关不住她。”
虽然林雨霞这件事并不能全怪拉普兰德,但鼠王对于林雨霞被人打伤这件事的怒火可从未减少。
无论如何,拉普兰德必须付出代价。
当然,代价归代价,出于拉普兰德是陈羽朋友这件事,鼠王并没有虐待拉普兰德的意思。
他用锁链将拉普兰德锁住,确实是逼不得已。
阴沉着脸,鼠王用手杖指了指被锁在那默不出声的拉普兰德。
“原本我只打算把她关起来,但没想到她直接毁了屋子差点逃跑,我试了几个办法,最后只能把她锁在这了。”
拉普兰德疯了。
在鼠王看来,她是真的疯了。
哪怕失去武器,用牙齿,额头,拳脚,她依然能够摧毁那些对普通人而言很坚硬的建筑。
像是不知疲倦,不畏痛苦。
这些天,疯狂的她攻击着所有一切,青石,墙壁,哪怕手脚的皮肉被砸的溃烂,额头与地面墙壁撞得能看见白骨,她也没有停下过一秒。
最后,还是鼠王看不下去,让人给她用了大分量的镇定剂才让她勉强安静下来。
不然,就算被锁链关押,拉普兰德也可能因为发疯,活生生把自己给弄死。
知道鼠王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摇摇头,陈羽没有说什么。
快步走到拉普兰德面前,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她现在的情况。
随即,他松口气。
还好,侵蚀程度不是很夸张,源石病也没有病变,情况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哗啦啦~
锁链扯动的声音。
蹲下的瞬间,拉普兰德猛地抬起猩红双眼,扯动锁链,用尽全力朝陈羽扑了上来,却被锁链死死拉住,停在了陈羽身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吼!”
镇定剂的效果开始显现,发出尖锐的凄厉的咆哮,拉普兰德又无力的坐了回去。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拉普兰德的情况很不好。
少女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可怕,额头上几乎没有一块可以称得上完好的皮肉,雪白的刘海上还粘着一些红色溃烂的皮肉,在之下,能看见白色额骨。
原本白皙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手指上看到的不是白嫩肌肤,而是累累白骨,手腕脚腕也因为挣扎,和锁链摩擦,硬生生磨去了大部分皮肤,看起来鲜血淋漓,异常可怖。
似乎察觉不到痛苦,她嘴角咧开,露出那尖利犬齿,灰白的眸子除了疯狂再无其它。
“大胸狼。”
疯狂的咆哮回荡在地下室,注视着面前这双看不见任何理智的双眸,陈羽心中一痛。
拉普兰德遭受的痛苦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多了。
他安慰着:“没事了,很快就结束了。”
说完,也不在意对方会不会攻击自己,他走上前抱住了状若疯狂的少女。
“陈羽,你疯了?!”
鼠王大惊失色,黄沙滚滚,就准备救人。
拉普兰德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陈羽这么做,简直就是找死。
别以为注射了镇定剂就没事了,哪怕失去武器,现在的拉普兰德依然可以杀死陈羽。
恩?
就在他准备救人时,就看见白光从陈羽身上浮现,如同方才治疗林雨霞一样的光,让他停下动作。
他眯眼,拄着手杖,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吗。
鼠王心里有了猜测,但却没有放松,黄沙依旧,在阴暗却不狭小的地下室化作黄色旋风,围绕在身边。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陈羽的动作,只要有点不对,就立马救人。
白光闪烁,在袖子下,掩藏的血丝开始浮现,在旁人无法察觉中蔓延,旋转,最后顺着手臂向上攀升,犹如老树根茎,密密麻麻,可怖异常。
常人无法想象痛楚从手臂上传来,犹如千万只蚂蚁撕咬着血肉,吞心蚀骨的痛让陈羽眉头稍皱,忍着痛苦,他微笑着抱着发狂的拉普兰德,低声安慰着。
“大胸狼,没事了,很快就好,在忍耐一下。”
“吼!”
低吼一声,拉普兰德一口咬在了陈羽肩上,哪怕注射了大量镇定剂,尖锐的犬齿依然轻易撕裂那脆弱的皮肉。
红色的鲜血溢出,沾湿了那苍白嘴唇,为其染上艳丽嫣红。
鲜血的滋味在味蕾绽放,无处不在的痛楚从全身各处不断传来,让拉普兰德的动作越发疯狂。
她撕咬着,似乎想要将这个猎物撕咬致死,但随着白光拂过身体,痛苦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沉浸。
好温暖。
柔和的白光驱散痛苦,温暖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让拉普兰德的动作变得迟缓,最后停下。
肩上的撕咬越发轻微,陈羽嘴角含笑,轻轻拍打着拉普兰德后背,安慰着她。
“没事了。”
“陈羽,我好痛...”
注视着陈羽,鲜红的雪染红薄唇,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流下,拉普兰德第一次露出软弱。
那一天的那一剑,拉普兰德是记得的,但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剑刺穿陈羽的胸膛,随后便被痛苦淹没。
真是没用的狼啊。
露出平常完全无法想象的软弱表情,她哽咽着。
“我真的好痛啊...对不起...”
“没事的,不怪你,我知道的。”
陈羽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和那肮脏枯燥的长发,噙着笑,安慰着。
“在说了,我不是没事吗,不要紧的,你没事就好,等会会有点痛,在忍耐一下,马上就过去了。”
像是泡在温水中,在让人沉醉的温暖触感过后,那折磨了许久的疼痛开始减小,虽然还有些难受,但已经能够接受。
无与伦比的轻松感浮现,但她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
真是没用啊。
默默看着被自己咬的那血肉模糊的肩,少女紧抿着唇,神色复杂,最后露出嫣然笑容,轻声应道。
“恩。”
白光越发明显,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痛楚从脑海中迸发,拉普兰德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
——咻!
一股黑气从拉普兰德身上窜出,在发出一声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刺耳尖叫后,便消失不见。
看着这幕,鼠王的脸色愈发难看。
想到自己从前在某本珍贵文献上看过的资料,他不由咒骂。
“该死,居然真是这东西。”
这些肮脏的玩意不是早就退出大地了,居然真的又出现了,还出现在龙门,这下麻烦大了。
思考着文献上的资料,他暗下决心,是时候让黑蓑彻底检查一遍龙门了。
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也好提早准备一下。
十年前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要是重蹈覆辙的再来一次,那才是丢人。
想好对策,鼠王便收回思绪,望着那边在陈羽治愈下连伤口都开始恢复的拉普兰德,脸上阴晴不定。
虽然很诧异陈羽的能力,但他现在更在乎另一件事。
如果拉普兰德真的疯了,他或许可以揭过这件事,但既然拉普兰德恢复正常,那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按照龙门的规矩来。
“这是?”
温暖而安心的暖意将少女包裹围绕,在拉普兰德惊诧的神色里,随着暖意,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手腕和拳掌间的烂肉开始不见,粉嫩的红色嫩肉取而代之,没多久,白皙皮肤覆盖其上。
这些难看的伤口,只用了短短时间就恢复正常,这让拉普兰德非常震惊。
原来陈羽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看不见额头,但从额头上那明显的温暖感觉来看,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身体依然有点虚弱外,她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她异常震惊。
流浪生涯让拉普兰德见过不少有着治愈能力的源石技艺,但很少,她没想到陈羽也会。
将拉普兰德身上的伤治好后,陈羽松开拉普兰德,对着她微微一笑。
“好了,接下来我帮你解开锁链。”
没有找鼠王拿钥匙,陈羽只是轻轻一点,四条紧紧锁住拉普兰德四肢的锁链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开锁声,便同时从拉普兰德的手腕脚腕处脱落。
沉重的链条脱落并没有让拉普兰德轻松多少,相反,没有锁链的支撑,身体的虚弱愈发明显,她身体一软,就要瘫软在地。
一个踏步,将拉普兰德抱在怀里,陈羽低下头,无奈叹息。
“大胸狼,就不能小心些吗。”
软绵绵地趴在陈羽怀里,倒也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相反,因为折磨自己的痛苦不见了,拉普兰德似乎又恢复了本性,听到这话,顿时不爽起来。
“喂,这也能怪我啊?”
虽然因为疼痛疯了,但她偶然还是会有一点意识的,所以这几天的情况她还是稍微知道一点的。
例如,她可是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件事,所以说,现在没直接昏过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咋咋嘴,拉普兰德抬起头,刚准备反驳一下,就愣住了。
她发现,陈羽的样子有点奇怪。
似乎在遭受什么痛苦,陈羽脸上苍白的不像话,额头上的汗水甚至打湿了刘海,黑发的墨色褪去,染上大片死白,给人一种看起来就很不安的感觉。
她清楚的记得,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陈羽的头发可没有这样。
她心头一颤,也顾不上反驳,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陈羽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
使用力量的后遗症开始出现了,肉体开始崩溃,难以忍受的痛苦正从手臂传来,疯狂的挑衅着陈羽的神经。
忍着惨叫出声发泄痛苦的欲望,陈羽的身体轻轻颤抖,似乎察觉到拉普兰德的视线,他低下头。
嘴唇蠕动,看着满脸担忧拉普兰德,嘴角扯动几下,艰难的扬起一丝幅度,勉强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
话语咽在咽喉处,拉普兰德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身体此刻正在不停地颤抖,那死寂的苍白头发让她心头微颤,忍着询问,她反手抱住陈羽。
无力的将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想要给他带去一丝温暖,拉普兰德扭头,心中的情感越加复杂,然后她将脸颊贴在对方脸上,露出微笑。
“没事。”
如果是平时,拉普兰德做出这样的动作,陈羽说不定会跳起来大喊对方贪图自己美色,想要沾他便宜,然后鄙视她,顺便在得意一下。
但现在陈羽明显没有这种心思。
越发强烈的痛苦让他意识开始有些迟缓,让自己不惨叫出声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好痛,好痛。
只要轻轻一动,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便混入血液,钻进皮肉,从手臂处顺着肩,脖颈,胸膛传遍全身,在每次颤抖中,迸发出更加让人不堪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