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aihoZwei
“你不用悄悄地封锁周围的空间了，我并没有从这里逃走的打算。，”博士忽然说道。
“极鬼剑术……暴风式？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时间过太久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换句话说，我真的想要走的话，你也拦不住我。”
“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的话，就算我从这里离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李恪沉默。
半晌之后才说道，“你果然也是从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人，而不是什么先民的后人。”
极鬼剑术、极神剑术这几个字，他除了在忽悠伊芙利特的时候提起过一次之外，就根本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而且和伊芙利特谈起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具体的招式名字。
一方面李恪觉得在战斗的时候喊出招式的名字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另一方面李恪也不太想提及太多以前的事情。
既然博士知道这个词，那么说明他至少曾经接触过那款游戏。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遇到从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人。
“还有，也别想着和我视线相交，挖掘我的记忆了，那种粗劣的使用手段只会对你自身造成损害，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少力气。”
说着，博士便拉下了自己的兜帽，挡住了自己双眼，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是对李恪极度的熟悉。
“……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恪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如果说知道那款游戏还勉强能说得通的话，那读取记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这片大地在我的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博士说道，“放下不必要的紧张吧，我现在只是例行公事地和你聊一聊而已。”
“等我说完之后，我会安心地迎接这一次既定的结局。”
“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你觉得决定一个人存在的，是他的记忆、意识、人格、还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见李恪没有回答，博士也没有在意，他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那么，你有听说过忒休斯之船么？”
忒修斯之船，非常著名一个哲学问题，在各种各样的科幻小说中都有出场，只要涉及到‘身份更替’这一悖论，都会不可避免的提及这一哲学问题。
就像博士刚才博士所问的那样，决定一个人本身的要素究竟是什么？记忆？意识？人格？还是灵魂？
“一艘在海洋上不断航行的船只，每当船上有一个部件发生了老化，就更换掉这一部分老化的零件，直到整艘船的零件都被更换一遍之后，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么？”
“当然是。”李恪想都没想地答道。
“那么，如果将这艘船换下来的零件重新拼成一艘船，这两艘船哪一个才算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博士的问题中察觉到了一丝别的意味，这好像是在说克隆人的问题？克隆人究竟算不算那个人本人，这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这种问题毫无意义，”李恪说道，“你是想说先民将自己的意识人格进行上传，然后通过克隆身体的方式让自己复活么？如果那是我认识的人，只要他给我的感觉和以前没有区别，那就是他本人，如果是我不认识的人，那么他和之前的自己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又不认识之前的那个人。
对于这种折磨人的哲学问题，李恪向来只有一个回答，关我屁事，只要没有和他扯上关系，他就从来不会考虑这种闲得无聊的问题，干脆一点将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才比较简单。
博士看起来对李恪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将一个人记忆、人格、乃至一切全都输送到一台超高性能的计算机内，这台计算机也能完美地模拟这个人的存在，你觉得这台计算机就是那个人？”
这一次，李恪干脆就没有回答，反手就朝着博士的方向挥出了一道极寒剑气。
看来博士的脑子真已经坏掉了，问这种问题不是纯粹在刁难人么？话说关于这些问题，先民的法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么？李恪没有中间一段的记忆所以不知道，但先民的科技水平都已经这么发达了，义体化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对。
关于这种事法律应该有明确的规定才对，按照法律规定的来看不就行了，博士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儿？
极寒剑气在靠近博士身边不足一尺的距离时，就被那个球形生物身上所冒出的火光所抵消，不禁让李恪重新打起了精神。
或许博士本人没有什么实力，但是他脚下踩着的那个东西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到现在李恪都没有看出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正常的生物可不会长成这样一个球，应该是博士用先民的技术改造出来的什么东西。
李恪这一次面对的情况和以往都不同，博士可是货真价实的先民，还非常了解他的情况，李恪也猜不到博士还掌握着什么样的手段。
因此李恪并没有鲁莽地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试探性地用剑气向他发出了一番攻击。
这些攻击被那个球形生物给挡了下来。
那个球形生物就是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软泥，在博士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就自动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它就像是流动岩浆，散发着无比炽热的气息，寒气根本无法靠近就会被抵消，普通剑气的效果也大打折扣，对于这种像是流体一般的东西，劈砍、穿刺造成的伤害都十分有限。
以博士刚才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了解程度来看，李恪毫不怀疑，这东西就是博士专门制作出来针对他的。
“正确的答案是，当这个人的意识被上传到计算机中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兜帽挡住了博士的大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记忆、人格、还有意识，这三个要素缺一不可，只有将这三个要素完美地复现，才可以说是将一个完整的复活。”
“这三个要素无论哪一个出现了问题，所复活出来的，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博士的这番话还隐藏着别的深意，但这对于李恪来说并不重要。
这些在李恪看来并没有太多实感，失去那一段记忆，就等于李恪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而且和博士不一样，他也没有半点回想起那些记忆的迹象。
“多说无益。”
试探结束之后，李恪已经确定了那个球形生物的大致能力范围。
如果它只有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的话，那么要它解决的话不是特别的麻烦，唯一让李恪有些困惑的反而是博士。
在李恪进行试探性攻击的时候，那只球形生物做出了非常剧烈的反应，但是站在它身上的博士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不禁让李恪怀疑，出现在这里的是不是只是博士的一个全息投影，真正的博士藏在其他的地方。
但是在李恪的感知之中，博士确实就站在那里。
博士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恪的打算，依旧在那自顾自地说道，“庞贝，你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么？它是古罗马时期的一座庞大城市，但是忽然有一天，这座城市就被一场火山爆发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博士有着非常强烈的倾诉欲望，自从见到李恪之后，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前言不搭后语活像是一个精神病人。
“这只源石虫就是在火山的特殊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我给它取名为庞贝，它很适合这个名字。”
不是吧？这玩意居然是源石虫？你仔细看看那东西，从上到下哪有一点像源石虫的样子？
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番之后，李恪的心也随之沉寂了下来。
色彩正在从李恪的视野中剥落，整个世界正在逐渐变成黑白二色，在这个失去颜色的世界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的缓慢，李恪是在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还能正常行动的。
李恪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博士的面前，只用了一剑，那只名为源石虫实为史莱姆的生物就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
它强悍的再生能力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中发挥出来，这种生物一般都存在一个核心，将它彻底刨成两半之后，李恪很快就在这东西内部找到了一块结晶，并将其彻底敲成了碎块。
失去了这最后一重屏障，李恪也终于看到了毫无防备的博士。
和李恪最后一次见到博士时相比，他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只是他的眼神……让李恪觉得稍微有一些陌生。
明明只是眼中蕴藏的情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可在旁人来看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这种感觉还真是非常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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