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吼！”
巨蛇转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向着江流扑杀过去，张开的巨口中喷出能将一切物体石化的焰光。
江流眉头一皱，漆黑的不死斩随即落入手中，男人蹂身而上，顺着巨蛇的身躯挥舞长刀，瞬间便飞跃了这条小山般的怪物，而漆黑的剑压也不知道释放了多少。
片刻，巨蛇浑身一僵，大大小小的细线在它身上显现，如脆弱的玻璃板瞬间破碎，无数血肉崩解开来，消散为了无形的咒力……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股让人心悸的波动传来，江流瞳孔一缩，看向了雅典娜的位置。
只见银发的女神左手伸出，虚空托着一枚眼珠大小的漆黑球体。
江流注视着那平平无奇的小球，不知为何竟从身体深处感到一阵颤栗，仿佛普通人凝实万丈深渊一般。
“呵……”
她看着江流，快意而挑衅地勾起了嘴角。
“【——此乃遮蔽天空之物！】”
轻轻抬手，那漆黑的小球缓缓升向天空，与夜幕中心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正对，继而缓缓扩大，将月轮完全覆盖。
“【妾身是过去、现在、未来，贯穿时光而唯一的女王，集合天空、大地、冥府的威能而为一。】”
黑球继续扩张，边缘的空间与光线开始扭曲，仿佛将星空都吞噬下去了一般，无数星光点点被膨胀的黑球吸引过去，没入了无法目视的黑暗尽头。
恍惚间，那吞噬一切的黑洞竟然已经来到江流眼前，而他却几乎没能察觉到过程。
……就像连时光都被吞噬了一般！
这便是只有最古老的地母神才能使用的法仪，全盛时期的雅典娜女王倾尽一切所释放的，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咒术之一！
其消耗的咒力一般的不从之神根本无法负担，也只有雅典娜这种最上位的神灵才可以承受这种负荷，由于身处雅典，受到地脉灵气全方位加持的她，所召唤出的漆黑球体更是远超理论规格的破格存在！
将最深沉的黑暗具现为形，召唤出能湮灭一切的神造天体。
其名为“终焉之星·黑之月”！
将这世界的暗面反转，支配天空与大地的终极决战咒术！
“【——此刻，千之呼唤、万般俯首，将这灾祸的星辰孕育而出！】”
随着言灵落下，遮蔽了整个天空的黑之月将繁星吞噬，无可抗拒的异力将江流的身躯向黑之月推去，瞬间便没入半个身子。
“——！！！”
宛如被千万利刃分割，又恍若被百万吨的巨锤碾压，江流那堪比神明的肉身在瞬间被分解，只留下些许骨架，来不及挣扎便被完全吞没进去……
嗡！
金色的光焰在黑暗中心升腾起来，血肉重新在骨骼上缠绕，矫健的人形再次显现。
然而即便塑造了身体，却仍然无法逃脱连光明都能吞噬的黑暗天体，那坚韧的身躯竟宛如布偶一般在无可抵挡的引力下四分五裂——
再次重生！
再次毁灭！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过程竟又重复了一次！
注视着这一幕，雅典娜眼睛微眯，她知道江流有着重生的权能，但却并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但无论如何，即便权能没有上限，这种非人的痛苦却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终于，在第三次被碾碎之后，黑暗天体之中再也没有光明的存在了。
看着沉寂在天体中心，仿佛被琥珀包裹的虫子一般静止不动的江流……的残缺尸体，雅典娜不禁抿住了嘴唇。
死了吗？
看来是真的……死了啊。
这个男人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之身，终究是会死亡的，况且自己释放出这轻易不能动用的“黑之月”，本来就是就是将他杀掉……
但是，真的做到了，反而让人有些寂寞啊。
当然，这并不是心软，也绝对没有受到感情的左右，睿智的女神是理性而高贵的存在，不会对区区魔王产生除敌意之外的任何感情。
只是，稍微有些遗憾而已。
将他收为奴仆的誓言……无法实现了啊。
雅典娜想起，曾经在西西里岛，她被厄喀德那击败之后，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便是江流与莉莉娅娜，算是被他救了一次。
然后联手对抗不从之提丰与不从之厄喀德那，那场战斗无比惨烈，但江流那跨越重重修罗场仍屹立不倒的背影，直到现在都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一幕幕闪回，雅典娜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毒舌，各种意义上都很惹人厌……但也并非毫无优点。
当然，现在谈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双方赌上了一切开始战斗，那么生死之间也容不下温情和软弱。
“……”
默默注视着那具尸体，雅典娜忽然心中一动。
须知，她同样也是冥府的支配者，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即便是死者也能以某种形式复活，例如守护灵那样的存在。
这样，或许那个誓言还能继续也说不定——
就在此时，沉寂的黑之月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闪光。
“——！”
雅典娜猛然抬头，双瞳紧紧一缩。
呼！
原本只是星光一般的微弱火种，但倏忽间便在不停的摇曳中包裹江流全身，绽放出燎原的焰火！
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火焰，而是凝成实质正在燃烧的生命力！
血肉、皮肤、骨骼、神经……简直就像是在看解刨图一般，被湮灭在虚空中的肉身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重新被铸造出来。
分不清是时光溯回，还是单纯的将肉体再生……但转眼之间，那个男人便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黑之月的异力没有半点削弱，仍旧能将森罗万象都吞噬并绞杀，但这次江流的肉身却坚强地硬撑了下来。
一条条血痕出现在身上，皮肤和肌肉被撕裂开来，但却没有如之前一般狼狈死去，而是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界线上拉扯，让那些被破坏的组织时刻维持着修复的平衡。
下一刻，江流睁开了眼睛——
轰！！！
刺目的金光自最深沉的黑暗中诞生，巨大的机神显露身躯，于黑之月的中心无声怒吼。
喀、喀、喀……
光辉凝聚出来的铠甲在不断破碎，似乎连太阳王也无法正面对抗这颗星辰的伟力，但机神的主体结构却始终没有被分裂。
“——！！！”
承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太阳王猛然一震，双臂对着无尽的黑暗狠狠一撕！
那星辰便如实体一般裂开巨大的缝隙，几乎只剩骨架的黄金机神撑住两边，仿佛挣脱囚笼的猛兽，一点一点将身体挤压出来。
“吼！！！”
光辉之力被压缩到极限再骤然释放，一道日轮在裂缝上显现，虽然比黑之月更小，却炽热而辉煌，那无限的光明连最为深沉的黑暗也能填满！
渐渐的，黑之月在日轮的消磨中变小，最终裂缝遍布全身，一瞬间碎裂为无数片，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喝！”
一道人影在极光的照耀下急速坠落，青色的火焰在空中留下虚幻的轨迹，在他的威压之下，空间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寸步难行。
雅典娜豁然抬头，嘴角露出意味复杂的弧度，但最终还是变成了兴奋而好胜的狂气，毫不示弱地拿出了死神之镰，浓郁的咒力将死之言灵化为实体的锋刃。
【武仙座】的星图在灵魂深处熠熠生辉，不死斩镀上了青火般的神岚霸气，江流将咒力贯穿全身——
“【绝灭·射杀百头】！”
第565章：小腹上的令咒
“胜负已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看来还很难接受现实啊，女神大人。”
在仿佛月球背面的荒芜大地上，一处处废墟和环形坑之中，银白色的纤细身影半跪在地，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已经到处都是血污，几道醒目的巨大伤口险些将她整个人都撕裂成肉块……
女王雅典娜吃力地喘息着，竭力维持模糊的意识，不让自己闭上眼睛。
她有种感觉，一旦在这里失去意识，那么便会回归神话，从现实之中消失。
虽然那样的结局已经很不错了，力战而死也符合女战神的身份，但她却并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倔强的留了下来。
因为她还有个承诺没有完成！
女王的高傲和矜持让她无法抵赖也无法否认！
漆黑的不死斩缓缓挑起了女神的下巴，锋锐的刀锋散发出无言的杀机，那个可恶的家伙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注视着她。
“你要怎么选择呢，女神大人。”
两者的关系已然倒转，如今换成江流高高在上了。
“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但胜败就是胜败，既然已经有了结果，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否认，身为女神我还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
雅典娜深吸一口气，冷冷与江流对视着，那种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着实难以承受，但江流却若无其事。
其实，以她现在这种状态，就算直接回归神话也没问题。
但那样做不仅意味着她在战斗中输给了江流，也意味着她放弃了自己的荣誉和矜持，这对神明来说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能说过强的自尊心和要强不服输的性格让她拒绝了更轻松一些的选择。
“那就定下契约吧。”
江流收起了不死斩·拜泪，上下打量着雅典娜的伤势，轻轻一笑。
“建立契约之后我也可以供应咒力给你治疗。”
“多谢好意！”
雅典娜轻咬嘴唇，然后冷淡地说道：“但不用了，这片土地的灵脉与我契合度极高，只要不是立即死亡，总能慢慢恢复的。”
“噢噢，那还真是方便。”江流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可惜，即便有这种优势，也还是赢不了这个男人——雅典娜暗自想到。
其实她还没有到彻底山穷水尽的地步，因为取回了【蛇】恢复了远古的身姿，并且又是在“雅典”这个极为特殊的地方，所以她的力量处于真正的巅峰时期。
客观来说，她是比江流遇到的不从之赫拉克勒斯、不从之提丰＆厄喀德那更强的，实际上她也确实让江流损失了三四次重生的加护。
只要能设法逃走，她就能在雅典的土地之下汲取灵脉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实力。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她输给了江流这点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便重回巅峰，她也照样无法战胜这个男人。
当“黑之月”被撕碎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被决定了。
况且……这个男人大概也不会给她逃走的机会。
既然如此，与其难看的耍赖，不如坦荡承认自己的失败。
当初的赌约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也怨不得别人。
“虽然输给了你，但你也要认识清楚，我的确打算履行约定，成为你的仆……仆从。”
雅典娜脸色苍白，话音带着一丝颤抖说出“仆从”这个词，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复好了心情再接着开口。
“然而我可不是你的奴隶，别指望我会对你百依百顺！
你我之间充其量只是主从关系，我会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都借给你，遇到战斗的话我也能帮助你对付敌人。
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要妄图让我做普通侍女的工作，那样的话我宁愿与你再次大战一场，至死方休！”
江流表情微妙，促狭一笑：“不过之前你可是让我舔你的脚呢，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呢，女神大人？”
“……”
雅典娜表情一僵，继而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绝表情。
江流见状摇了摇头，摊开手大方说道：“没办法，就答应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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