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木立日
38
随着冥门关闭，幽冥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被仙族大军践踏，就连那些龙骨幽冥也被仙族其余圣尊们纷纷击落击散，仙族大军的战吼声激荡人心，就连幽冥都无法阻拦他们仙族的霸路，还有谁可挡仙族？
他们可是足以称霸星空的人族最强大军，曾经只有玄黄可以阻挡仙族铁蹄，现在就连玄黄都要迎来末日，他们仙族自当在星空无可阻挡。
仙族的天，就要来临！
而此时此刻还挡在仙族面前的事物唯独一个，那就是阿修罗王夏毅，其实之前也就只有夏毅一个，在夏政逝去之后，无论生死都是他孤身一人，生而悍不畏死，死亦百折不挠，在消散与重组之间无尽轮回。
一腔无法发泄的怨念，一股源于内心的不甘。
阿修罗王仰天长啸，手持破败的铁枪不顾一切冲向南天神，南天神只是用手就能轻易挡下阿修罗王的攻击，即使阿修罗王的确拥有能与半神匹敌的力量，但只可惜他此时此刻已拥有真神战力，背后更是有着亿万同族助阵。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南天神的表情很是冷漠，阿修罗王的执念越是深，对仙族而言就越加危险，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之内，管它有多少怨念多少坚持，在绝对的力量下也只会烟消云散。
挥手之间神力流转，南天神用手指都能将阿修罗王的身躯戳破，阿修罗王始终都不会躲闪，它只会一次次爬起来试图进攻，这几乎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虐杀，但阿修罗王竟越挫越勇，死亡只会让它更加愤怒，更加具备攻击性。
越是负伤，越是临近枯竭，阿修罗王便越是疯狂，不愧为阿修罗之名，它来自于冥土的不灭战神，南天神持续对阿修罗王进行攻击，直到头一次没能把阿修罗王击退，竟被阿修罗王的长枪划破了脸颊。
鲜血留下，南天神退后几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阿修罗王，阿修罗王的左臂已经完全无法恢复了，可攻杀强度居然接近于神。
南天神第一次受伤，就算是他也无法在阿修罗王高强度的攻击下安然无恙。
“南天宫主大人？”
“您没事吧？”
“需要助阵吗？”
南天神身后的那些仙族圣尊都被吓了一跳，利用仙道开门取得真神之力的南天神居然受伤了，南天神立刻伸出手一只手，而后缓缓摇头，示意其他人不要出手。
“我没事，只是擦伤罢了，你们对付不了阿修罗王，被让它最后换掉你们任何一人！”
“别忘了，将死之人最是疯狂，更何况这阿修罗王！”
一个死了无数次都还不倒下的存在，它的消散会有多疯狂，就是南天神都说不好，其他人很可能会被阿修罗王杀死。
不过就在南天神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阿修罗王又在咆哮，凶性又上涨一分，那白森森的骸骨都有些发红发黑，从阿修罗王身上散发的怨念世所罕见，哪里像是一生一世能够诞生的。
简直就像是……恨了千年万年百生百世那般。
“玄黄魔，任你再恨，你玄黄也只剩下被灭这一个可能。”
“我欲开天，证我金仙！”
南天神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第二把神剑，这也是一把铸造得非常精良的罕见神兵，南天神将剑紧握在手，神兵开始破裂，并逐渐蜕变成一把辉光之刃。
仙族的真仙斩可是足以斩天的恐怖杀招，乃仙族五帝共同创立，只有传承仙族最巅峰时期之血的后人才得以使用，但几乎每一剑都会毁去一把神兵。
但阿修罗王却毫不畏惧，视那散发这神圣金芒的辉光之刃如无物，它仅存的右臂握着长枪，嘶吼着踏步而至，南天神只是冷漠的斩下一剑。
真仙斩并不浮夸，也没有金辉耀世的盛大景象，但能切开虚空留下一道仿佛无限延伸的金线，金线就这么穿透阿修罗王手中的黑铁长枪，阿修罗王也并非是完全不知闪躲，它诡异的左移了一步，金线只是切开了长枪，切开了他了右肩。
啪嗒一声。
长枪折断，被一分为二，阿修罗王的右臂也失去了，失去了双臂的它愣愣的站在原地，它现在不仅失去了武器，更是失去了双臂，已无再战之力。
南天神见此，直接向前想要继续攻杀残掉的阿修罗王，但阿修罗王却低下头看向地上折断的长枪，而后慢慢跪下，弯下腰用牙咬住枪尖的那一部分，再一次的站起。
它，还能战！
“仙……族……”
有些颤抖着的，吐字不清的嘶哑声回荡在死寂的星辰之上，就是南天神也在这一瞬间停下了脚步，阿修罗王凝视着他，而他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稍微向后退了一步。
“啧……”
南天神此刻极怒，他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玄黄人居然会退，会胆怯，他不可置信，他们仙族应当都是感觉不到恐惧为何物的大无畏之人。
下一刻。
阿修罗王用嘴咬着长枪，向着他奔袭而来，南天神伸出手臂，直接往自己脸的侧面一拐，长枪精准的切在了他的手臂上，更是切入血肉之中，让神血挥洒。
“我，绝不怕你。”
话毕，南天神直接用另一只手捏住枪尖，被切伤的那只手握成拳头直接对着阿修罗王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几乎把阿修罗王的脸都打裂，阿修罗王更是无力松口，断裂的长枪已经到了南天神手中。
南天神用力的将长枪扔在地上，更是踩了一脚，而后就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一般，竟然主动冲上去攻杀阿修罗王，阿修罗王抓住一切机会用头去敲，用膝盖去碰撞，也击伤了南天神许多次，让南天神都伤痕累累。
这要是换成其他半神，早就被阿修罗王所杀。
虽然燃烧着的怒火不熄，但承载怒火的载体却渐渐迎来了终焉。
之后，随着双腿也被南天神给破坏掉，只余留破碎身躯和烂了一半头骨的阿修罗王，依旧咆哮着想要爬起。
39
骸骨在破裂。
已经无法重组，可怒火还在燃烧，要如何去发泄？
倒在地上的阿修罗王死而不僵，还在地面上颤动，将牙咬入大地移动着身躯，向着浑身浴血的南天神爬去。
南天神用手背抹去嘴角和脸上的血，浑身上下也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这个阿修罗王竟让他一个真神都拼到了这个地步，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玄黄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最后胜利的只会是仙族，只能是仙族，两者过于巨大的战力悬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玄黄的灭亡，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拯救。
就是逆天，也无法阻挡玄黄今日就会消失在星空。
南天神看着骸骨破裂脱落的阿修罗王，知道这东西接下来就是放着不管也会消散，而也或许是因为某种怨气，它特意留给了阿修罗王一点最后的时间。
走上前，他一脚踩住阿修罗王的头，而后看向了星空彼岸那颗蔚蓝色的星辰。
“你就在消失前好好见证玄黄的灭亡吧。”
“幽冥？阿修罗王？呵呵，我们仙族已不会再犯曾经犯下的错误，这片星空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我们灭尽玄黄的决心。”
“现在，属于仙族的天纪，开始了！”
南天神一脚踢开阿修罗王，而后转身挥剑指向星空彼岸。
“全军听令，进军玄黄，不许留下一个生灵，不许留下一颗植物，不许留下一栋建筑，不许留下任何痕迹，不管是玄黄人还是玄黄人的造物都得通通消失，进军，进军！！”
南天神高声呼喊着，仙族大军为之振臂高呼，军心和士气迎来了最高点，延续十万年的仇恨，于今日正式终结，而这也是仙族霸路上最为重要的一步。
飞舟重重升起，金辉闪耀世间，圣道战力齐齐飞向天空，没有人再看阿修罗王一眼，密密麻麻的大军向着玄黄挺进，很快就离开了星辰之上，进入了星空之中。
而在那死寂的星辰上，一个破裂的骸骨望向星空，它用牙咬入地面，竭尽全力的向着它眼中那颗星辰爬行，更是在爬行过程中发出阵阵低声的嚎哭，那不再是冥土的声音，而是隐藏在无尽怒火之下的不甘与悲哀。
颤动着，蠕动着，想要去到那颗星辰之上，牙齿都开始迸裂脱落，它又用自己的鼻骨顶住大地继续向前，嚎哭声既可怕，又充满着可悲，可曾听过死者的哭嚎？
那是远比生者更要来到绝望悲哀的声音。
而鼻骨也很快破裂，脸已经不再是脸，完全就是残缺不全的黑洞，可即便如此，它又用下颌抵住大地前行。
下颌紧接着破裂，它用尽浑身解数进行最后的挣扎，消耗最后维持着的它存在的力量，最终浑身上下如连锁效应般的奔溃终于让它在最后成为了一捧灰白的散沙。
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捧散沙曾经是什么，这捧散沙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他来过这世间最终也逃不过既定的命运，一切反抗皆是徒劳。
哪怕能在未来复仇，能在过去感受，也绝不可能现在拯救，这便是大道至理，永远也别想改变的轮回，纵使再多不甘，也只是加深无力的悲哀。
或许，就这样随风消逝，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重复着无尽的悲哀，重复着轮回之苦，只有怨念累加终成阿修罗，但即便是选择让自己受尽永世怒火折磨，它也仍然无法改变现在。
纷飞的白灰有一些飘向星空，似乎是想要在最后落在一颗遥远的星辰上与它一同落寞，就如尘埃落定一般，又是一个定局。
就连轮回，都无法再一次开启。
直到……
那随风消散的白灰飞逝，在白灰的底部，有着少许青灰还未散去，那些青灰似乎还维系着什么，用极其微弱的一丝联系，维系这过去未来与现在。
那是轮回石之灰，亦是时之沙。
黑暗深处，虚空之外，因果彼岸。
天如画，地如镜，天地反射出形形色色的风景，在万千枯骨中含泪出逃，在玄黄灭后立于孤星低头哀叹，在天君战时被景一击败，在陌生的界域和美丽的女子相会，在炼丹炉前枯坐，在盛世中迷茫，而后转身。
如梦似幻，虚假与真实交织，线成丝，铺就成画，而又乱作一团。
一个白衣少年站在这片天地的中心，看着那些画面时不时闪过。
忽然，一个在万千枯骨中含泪出逃的他，和他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在画中诡异的转过头，看向了立在中间的白衣少年。
“到此为止……吗？”
很快，画面一转，那是一位藏身于黑暗之中，有如魔头般的存在。
“终究还是这个结果……”
就是魔头也叹息，又迎来潇洒剑客，他凝视着手中的酒葫芦，而后忽然捏破，美酒洒落一身。
“早就是如此了，我说过……”
画面又变，一个身影立于云霄雷海，双手操控万重劫。
“一次次的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雷光湮灭了他的身姿，天地忽然变得更加细碎，分割成一幕幕小小的画卷，更多和白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过头看向了白衣少年。
“或许仙不灭玄黄，就无我们。”
“我何尝不知晓！”
“可我不甘！”
“我们谁又服过？”
“从未……服过！”
那些声音有些喧闹，白衣少年抬起头，看向这一幕幕细碎的画卷，他也只能仰天轻叹。
“我不曾后悔，但也……只是不后悔，可不悔又能改变什么？”
一言出，诸天地沉默，白衣少年握紧手心，眼中含泪，却又只能无力放开。
“就连过早的触碰轮回石，我也认为自己无错，否则便无伊始，但这又是否证明，我……不，我们注定无法改写已有的定局。”
白衣少年一个劲的摇头，都已经战至修罗解体，神魂亡了，就连意志都耗尽了，可还是迎来了不变的结局，别说百世，就是千世万世也枉然啊！
“不尽然……”
“我不承认……”
“残留一丝轮回，再开一百零二。”
“我等已无力随同，仅全力助你去引导，你已是过去。”
声音纷纷扰扰，白衣少年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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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画地境，因果彼岸，这里乃存在与不存的交汇之处。
“我已是过去吗？”
白衣少年摇头苦笑，是啊，他也已经是不存之物了，不是过去又是什么？只能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莫名其妙的存在。
这种存在几乎等同于消亡，却又偏偏还通过某种东西和现世存在联系。
“从现在起，我们都是过去。”
“你，第一百零一前世。”
“虽未成帝，但显化阿修罗象，也万幸你触碰了轮回石，我们还有选择。”
细碎画面中的自己几乎全都是同一个意见，白衣少年却始终摇头。
“再重来，又能如何？延续这无尽无穷的悲哀？”
“我会去引导，但我不会让下一世在此刻守住，我会告诫他放弃，保留希望，等待日后东山再起。”
白衣少年说完，忽然抬起头观察着每一幅细碎的画面，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哪一世曾和我一样战至现在？”
诸天沉默，最后还是一个白衣少年比较熟悉的诸天开口回答，这是一个充满了无量功德光的诸天，应该是圣德天。
“弑天曾和你一样，但他修天魔解体大法，败亡后也并未结束他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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