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刘季看着将闾道:“如果我说了,你相信吗!”
“只要有证据,为何不相信。”将闾也明白,月瑛突然放下桑海诸事,恐怕也是为此而来。
刘季苦笑摇头:“其实说了也没用,这种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小吏能够管的了的。”
将闾淡淡一笑:“亭长可能没看明白,这块玉牌,可以调动楚境所有的民众军队。”
刘季再次拿起桌上的玉牌,那条盘龙下面,赫然雕刻着两个小字,帝命。顿时冷汗的就流淌下来,片刻之后,刘季咬牙道:“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所有事情就全都清楚了。”
将闾长身而起:“那就有劳亭长了。”
刘季交代了一下琐事,带着二人再次来到码头,坐上将闾的小舟,指着县城的方向:“去那里。”
刘季不懂武功,将闾和神隐都没将他看在眼里,两个侍从在水面上行舟快如奔马。
将闾笑问道:“亭长是打算带我去私访民户。”
刘季神秘一笑:“一户户的私访民户,就是查上一年的时间,保准你什么都查不出来,我带大人去见一个人,一次就能查清。”
将闾惊讶的追问:“一次查清。”
刘季一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人敢做,就有人知道。既有地河,就有神工。两大人但放宽心,保你一个铁证如山。”
半夜时分,小船靠近县城的西门,刘季吩咐一声让两名侍卫靠岸,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回来,县城门下的栅栏无声的打开,小船快速的滑了进去。
五人登岸,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走去,没多长时间,来到一个低矮牢固的石门前,刘季举手敲了几下,片刻之间,房门一声轻响,一个女子打开院门,惊讶的道:“刘大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刘邦却没拿自己当外人,当先拱手道:“四位请进。”
女人关上房门,走在几人后面,向着亮灯的正屋喊道:“刘大哥来了。”
一个中等身材,身为微胖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你的鼻子好长,我刚刚弄到了好酒,你就当了不速之客。”
刘季笑道:“今日所来,不是饮酒,而是有正经事,这位是来自咸阳的官吏,话语投机,是个汉子。”
将闾拱手笑道:“半夜来访,多有的罪,将闾有礼了。”
那人微笑还礼:“沛县功曹萧何,见过两位大人。”
“轰”将闾的脑袋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问道:“你是萧何。”
“区区一个沛县功曹,还有人冒名顶替不成。”萧何摆手笑道。
“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了,进屋去喝酒。”刘季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热情好客的让人。
萧何等将闾落座,这才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身为沛县功曹,眼光和刘季可不一样,将闾身上的纹饰和玉带,让他触目惊心。
稍等片刻,萧何的女人送上香茶,刘季告罪一声,来着萧何走到后面去了。
将闾盯着二人的背影,目光闪烁不听,神隐惊讶的看着他:“公子认识这个萧何。”
将闾苦笑:“如雷贯耳,只可惜今日才见面。”扭头大量着萧何的房间,微微点头,除了三方几案,便是四个特大的竹制书架,竟然码满了简册。
很明显,萧何也是一个有学问的干吏,片刻的功夫,刘邦和萧何从后面走了出来。
萧何快步走到将闾身边,躬身一礼:“请教大人姓名。”
将闾微笑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将闾。”
“犟驴,这个名字好怪啊!”刘季大笑。只不过瞬息之间就让他目瞪口呆,萧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刘季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他是大秦太子。”
萧何抹了一把冷汗,顺手就把他抻到在地,尴尬一笑:“太子恕罪,刚才下官没有在意,没有听清楚太子的名讳,所以才有不恭之举。”
将闾大笑,站起身来,双手拉起二人:“我的名字有点怪异,再说私服而来,说什么恭敬不恭敬的。”
第0156章 一窝子叛贼
神隐掩口而笑,这厮的名字简直奇怪到了极点,一不小心就听成了犟驴。
将闾的目光却有些凝重,现在的地点是沛县,眼前的这个是萧何,不用问刘季刘亭长就是大耳贼刘邦了,沉声道:“不知道萧功曹有何教我。”
萧何告退走入后堂,没多长时间就捧出一个青铜箱子,将青铜箱子放在将闾的案上:“太子殿下,这是泗水郡民田买卖的证据,虽然不是很精细,但也有八成的证据了。”
“八成凭证,就可以定罪了。”将闾有些惊讶。
“买卖土地,已经遍及泗水郡了。”萧何的声音带着一种郁闷惆怅,翻开青铜箱子,拿出一本用羊皮装订的大书,又把箱子翻过来,向着案几一扣,哗啦啦的掉落出一大堆竹简。
萧何咬牙道:“太子殿下请看,这是本土地交易的账册,这堆竹简就是订立的秘密契约,现在的泗水郡,民田流失将近百万亩,占了全部民田的八成。”
将闾有些惊讶,虽然早就知道土地交易,但是却从没想过这样骇人听闻。默默拿起一块竹简,面色阴沉的端详,竹简上只有两行字,比起官府的契约简单的多。
民周勃卖田百六十亩于项氏勃户以田主之名为佣耕不告官不悔约若有事端杀身灭族。
将闾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才明白大秦为何二世而终,楚境地域广大,就是不算岭南之地,比起大秦的原有土地也多了两倍,这块土地上的居民足有两千万之多。没有天灾人祸,这片土地上的黎民还可勉强糊口,一旦天灾,就变成了灾民流民。
所以陈胜吴广两个狗腿子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应者云从。
将闾看了二人一眼:“项氏,不是被灭族了吗!”
萧何惨笑道:”郢寿之战,项燕虽然战败,江东封地也被楚王斩杀一空,但是这种家族根基全在百越震泽,岂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之中。
棠溪一战,江东八千子弟被大秦一把火烧死,但是逃出了龙且,而且听闻项燕的之子项梁已经逃亡。
龙且联系藏身在震泽的项氏子弟,乔装成商旅在江东泗水郡购买田产,谁要是报官或者不从,就利剑加深。
就连刘亭长也是深受其害,项氏商旅逼迫老太公买田,用二十个楚国金币,强行买去了二百多亩好田,结果老太公想不开,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那时候刘亭长还是个浪荡子,家道中落,这才靠萧何举荐,当了亭长,勉强混口饭吃。”
刘季恨得咬牙道:“一个亭长,在项氏眼中连个狗都不如。”
萧何继续到:“这位周勃,耕田全都被强买光了,只能当了个吹鼓手。还有一个樊哙,没了田地无法存活,只能去买狗肉,一家人想要吃饱都难,哎,今日如果不是太子,萧何也不敢将这些东西交出来,一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
“我要是皇帝,就灭了项氏一族。”刘季恨声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将闾微微一笑:“这不我就来了吗,只不过,萧何只不过是一个小吏,为何知道这么多,但是大秦罗网密布天下,得到的消息还没萧何多。”
萧何双眸中精光一闪,长长的叹息一声:”这种事情,对朝廷大员来说,探查极为不易,就连罗网,一个陌生人,谁敢对他实话实说。
但是对一个靠土地生存的黎民,一个县吏,就像是太阳底下的事情。萧何心中愤怒,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记下了每一笔血帐,太子殿下如果想知道的更加清楚,萧何可以给你讲几千几万个血泪惨事。”
历史的真相,总是被改变的面目全非,将闾站起身来,深深一躬:“萧何天下良吏,刘季也是豪杰,就想窝在泗水郡吗!”
萧何慌忙还礼:“小人只不过是在民知民,岂能有非分之想。”
刘季看着将闾:“皇帝陛下能够堵住田地流失吗!”
将闾洒然一笑:“我奉父皇之名,总领天下民政,这种事情不用请示朝廷,一言可以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