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一名悍匪坠马临死之前,依稀可以看到远方持剑战周文的将闾,合眼时有气无力咒骂道:“干你祖宗十八代,你们不都说大秦太子只会花前月下欺负娘们吗?”
扶摇,一万玄甲已经接管了城防,嬴政车驾缓缓(cbfe)的驶入。
人如虎,马如龙,龙旗连云。
扶摇城中的越人,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景象,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倒在街道两侧,抬头就是雄健的马腿,马上是全身黑甲,一身肃杀的将士。
而且,密密麻麻望不到头,声息皆无,似乎连战马都不敢大声的低嘶。
扶摇越王宫,月儿,焰灵姬带着一群宫女站在门口,王宫中的侍女,丫鬟大肆渲染,大多知道来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能让杀了无摇大王的焰灵姬,亲自服侍一个中原小姑娘,已经跌破了众人的眼睛。
那个恭敬站在宫门口,迎接的人物,尤其是凡俗!
远远的见到六马王驾,月儿已经当先膜拜。焰灵姬战战兢兢的跪倒在洁净的青石台阶上。
当初在东郡,口口声声杀嬴政是一回事儿,但一见到这种威仪,却感到了脊背发寒!
六马王驾停在宫殿门口,侍奉在一侧的玄甲将军夜空,已经当先下马,跪伏于车辕一侧。
嬴政踩着夜空的脊背,下了马车。
夜空依然跪伏,但是从车上下来的北冥子,温馨却一飘而过,北冥子顺手一拂:“将军起身吧!”
“月儿姐姐!”温馨看到抱着小貅貅的月儿,惊喜叫道。
月儿却仿佛没有听见,仰头道:“月儿拜见父皇!”
“起身吧!”嬴政虚扶,却站定了脚跟,看了一眼月儿身后的焰灵姬:“百越火灵圣女!。他声音不重,停在焰灵姬耳中却如同炸雷。
“焰灵姬见过陛下!”焰灵姬额头触底,不敢抬头!
“起身吧,都是一家人无需这些虚礼!”嬴政这才笑道。
焰灵姬扶着身边的侍女,惶恐起身,一张秀丽的面孔却带着一股敬畏。
“将闾眼光不错!”嬴政欣慰点头:“挑选的女子,都是人中凤鸟!”
扭头看向侍立在一侧的蒙毅,他手中捧着一柄两尺多长的白色神剑。
“凰儿手下七星龙渊了!”没见凰儿迎接,嬴政也没恼怒,而是笑吟吟问道。
“东皇上师负了伤!”月儿含笑道。
嬴政摆摆手:“无需为她打掩护了,朕也没奢望她来迎驾!不过,在美丽的儿媳,也得见公婆……”
他话音还未落,一身红色长裙的凰儿,已经袅袅而至,手中一方黑龙印玺。秀美的身躯,站在嬴政一丈处,微微蹲身,却没说话。
月儿赶紧笑道:“宫中已经预备了膳食,父皇和上师还是进去说话吧!”
嬴政微微点头,凰儿侧身让出了一条去路。
进入宫殿各自落座,大殿之上,并无甲士护卫彰显杀气,北冥子也没来,只有夜空和蒙毅,矗立在嬴政身后。
看着端坐在案几之后的嬴政,月儿和焰灵姬再次行礼,凰儿巍峨不动,一双凤眸闪烁,却脸色冰冷。
嬴政有些沉吟,也不知道怎样开口,端起月儿送上的香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凰儿:“大秦和阴阳家合作多年,今日才见到东皇真容,却已经晚了二十年!”
他话语顿了顿,凰儿依然不说话,洒然一笑:“朕今日来,并无问罪之意,而是见见儿媳,你收下了七星龙渊,已经是赢氏皇族之人!”
凰儿默默垂头,依然不语!
“怎么,还让朕给你请罪吗!”嬴政微微皱了皱眉头:“当年朕下旨,让悲鸣,鬼谷,荀夫子追杀你,也是爱儿之心!”
“凰儿不是妖女,也无祸国殃民的心思!”沉默许久的凰儿,终于开口了。
嬴政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朕也没说你祸国殃民,当年要杀你,是希望将闾摆脱阴阳家,但今日来见你,却是和你尽释前嫌!朕有太子,你有夫君,却千不该万不该是同一个人!”
第1022章 杯酒释恩仇
凰儿璀璨的凤眸,流出了一丝无奈,唇角笑的也有些苦涩,咬牙道:“我不后悔!”
“但朕却后悔了!”嬴政惆怅的看着殿外芭蕉树,碧色如洗,迎风飘展宽阔的叶子:“如果当初把将闾送到天宗,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苦酒!”
不等凰儿回话,继续道:“将闾五次离开咸阳,每一次三五年不等,记得第一次,他以阴阳家星君的身份,出使韓国,离开之前,在咸阳城门御剑刻下,老子会回来的!”
“那时候,朕还以为他心向天宗,想要拜在李耳门下!现在却知道,他剑下的老子,却是他自己!”
“苍天不老,已是人子,故人不能无情的意思!”嬴政看着凰儿,笑了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自古王室的通病,那时候将闾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朕会和阴阳家做一个胜负手!那一走,五年没回咸阳,谋韓国,战燕国,远走楼兰。
第二次,却是率军出征楚国之时,临走之前,留下了一篇酣畅淋漓的将进酒。”
嬴政拍案轻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昔日东宫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神色之间更见惆怅:“此曲犹如天上来,流落民间不复回,这是他自逐之歌,多了一些少年意气,这是他和你黄河漂流,结发定情之后的事,战罢楚国,他就自请卸下军职,!朕不得不在他十五岁加冠为太子,就是要以皇权捆缚他~的心!
但他依然不肯留在咸阳,远走桑海以太子身份主政南国,实则是因为你在蜃-船!”
嬴政自嘲一笑:“如果不是老将军王翦,在岭南误食河豚,朕不得不轻车简从,来到岭南,而将闾和晓梦乘白鸟而来,朕还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这个-儿子!
从那时候开始,朕就知道,必须和阴阳家做一个了断了,是以才借召他觐见,派出了北冥子,荀夫子,鬼谷先生,联手杀你。
那是你和他从仙游山归来之后的事,你以霜魂之刃,剑劈鬼谷先生,朕也差点失去这个儿子。
如果不是晓梦借神龙之子降世,将他迎回咸阳,他已经和你浪荡天涯去了。”
月儿呆呆的看着嬴政,一双星眸中盈满了泪水,这些往事她略知一二,但并不真切,听皇帝这样一说,才知道太子哥哥,为了凰儿上师,和父皇斗了这么多年。
焰灵姬已经听呆了,真正的呆若木鸡。
嬴政叹息一声:“也是从那时候起,朕一直在杀你和不杀你之间犹豫,杀你是为了帝国天下,留住一个虎狼之君,不杀你,是真怕他和朕分道扬镳,伤心之人远走海外!
但也正因为朕的犹豫,他第三次远走,却在李由的庆功宴上,留下了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既是警告李斯,不要得意忘形,以权臣之心,遗臭万年,也是在警告他自己,不能让有用之身,逍遥于世外,那时候,朕还以为他已经幡然醒悟了。但却没有想到……”
他话音未落,凰儿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捧着七星龙渊,盈盈下拜,泣不成声:“父皇!昔日凰儿是有私心,想借秦周合之预言,给姬姓王族一块封地,甚至窃取帝国天下。几次试探将闾,但君心如铁,始终没有答应。
凰儿也负气避不见他,但心中始终放不下他,这一次他来岭南,始终隐藏在他身侧,本想拼着性命,杀掉风扑子,以谢君恩!却没想到,将闾悍然闯阵,耗死了老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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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文以死,凰儿心中再无牵挂,父皇是杀还是逐,凰儿绝无怨言,只求父皇,让凰儿和将闾在见一面!”
嬴政呵呵一笑:“你手持七星龙渊,已经是东宫之主,代替太子行使皇权。朕还怎么杀你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