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兑鲤习惯不语,但心中好奇却无法压制,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你怎么能在棺-材中沉睡二十年。”
“这是飞升羽化之术中的龟息!”风扑子脸上无悲无喜:“以后,你们两个就跟随老夫吧!等老夫打开三界,就将这飞升羽化之术,-传授给你们!”
兑鲤看了一眼离舞,却见她微微摇头。随即也沉默下来。
“怎么,你们不信!”风扑子等了半响,没听见二女回答,讶然看了他们一眼。
“大人走出这座山腹,就是举世皆敌!”离舞一声轻叹:“我是在为大人担心!”
“担心什么!”风扑子仰头狂笑:“昔日老夫归隐之时,天宗北冥已经臻破无情,可惜肉身溃败,也就熄了羽化飞升的念想,托庇于秦王室,苟延残喘罢了。
鬼谷先生一心想要学姜尚,以家国战阵之术入道,参悟长生,可惜的是,姜尚化为厉鬼,长生之途以断。
昔日一些后生,也就荀卿略有看头,可惜的是,他弃儒修法,难参大道。割舍不下尘世,怎么能逍遥长生!”
“那大人为何……”离舞淡淡道。
“老夫身为大周王族,也有一些割舍不下的东西。”风扑子眸光闪过一丝戾色。
兑鲤默默的看着风扑子的脊背,扫了一眼离舞,却见她脸色阴沉,看向持剑而立的风扑子,露出深深的忌惮。
离舞不是兑鲤,心思没这么简单,从走出龙穴开始,她就盘算怎样逃离风扑子身边。道貌岸然,心思歹毒之徒她见的太多了,越是表现礼贤下士,贪求也就越多。
夕阳坠落西山,如同一个垂垂老者,已经迟暮却不肯就此沉寂,反而是一种天地回春的迹象,但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簇拥在西方天空,似无数团烈火,绚烂无比。
俗语说早烧不出门,晚烧行千里。
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看到明天的朝霞。
火烧云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身姿婀娜,眸光冷冽,素手按剑,脚踩星云。
而夕照灿阳,映红了白衣剑客的白衣,仿佛披上了一层黄金战甲。
盖聂在百丈之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东皇,左手拇指按住木剑剑脊,剑气积蓄含锋不露。
原本以他的清高,是不屑联手对敌的,只不过此战关系到了天下大势,九鼎归属,即便他在不情愿,也得违心做事。
风扑子静立不动,按照兑鲤讲述,那位横行霸道的大秦太子,也进入了这座幻阵之中,不过,能否遇上截杀还需要一点运气。如果他也步入无情,更加保命惜身,是否参与此战,疏难预料。
荀卿也看清了风扑子,原本鹤发童颜的老者,现在却是一个凌风公子,双脚轻轻落地,握住剑鞘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在这位和孔门孟圣齐名的前辈面前,停下了脚步,神色却古井无波。
荀夫子看了看前方,轻声问道:,这次还是让我先出手吧!”
盖聂仰头看了看悬空而立的东皇,平淡点头:“东皇桀骜,但出手却是欺师灭祖,此战最好不让她出手。”
“恐怕你我联手,也打不过他,不过儒家舍生取义,这次无论如何,老夫也不在当缩头乌龟!”
盖聂心中一动,夫子言下之意,就是他一人未必战的过风扑子。一笑置之,并没放在心上。
他对荀夫子恭敬有加,不光是因为辈分上的差距,实在是这位大贤,是一个韬光隐晦的宗师。
………………
原本他对荀夫子不以为然,但是,随着帝国天下巩固,他才明白建不世功勋易,独善其身难,纵观百家,唯独荀夫子这位法家宗师,将法家真意用在了庙堂之上,韩非,李斯都是他的棋子。
春秋乱世,战国百年,诸子百家争雄,唯独法家才是最终的胜利者。他远居桑海,却让天下变易。
不同于鬼谷双雄纵横乱世,也没有自己数百战全胜战绩,但荀夫子,既没有如此恐怖的厮杀次数,也没碾压那位顶尖高手的传闻,因为他不论对上谁,都是不败,只求一个不输也不赢。
鬼谷先生曾言,荀夫子和人斗,不败即刻,只要法家战百家中,胜之即可。
所以这一战,是法家战周礼,也是法家在百家争鸣之中,最后一战。
一战定乾坤。
盖聂轻声提醒:“他已经返老还童,身躯气势于山脉合,夫子还是小心些!不要贴身肉搏!”
荀夫子气势以盛,剑意昂然,古剑缓缓出鞘两寸,嗯了一声,然后笑道:“盖聂,老夫先行一步!”
盖聂微微点头。
荀夫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真气瞬息流转千里,剑鞘外的那股青芒,在他举步中逐渐变粗如一条青虹。
天地有浩然,浩然有正气广。
第0917章 谁为霸王
在盖聂身后,狂奔的沙无痕等人,并没有放缓速度,冲到盖聂身侧,本想一鼓作气擦身而过,只不过迈出的一条腿,猛地落在地上,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狂冲在前的金鳞卫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好不容易安抚住体内躁动的气血,一双手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肌肤下的经脉清晰可见。
身为帝俊近卫,金鳞卫有些不悦:“剑圣这是何意。”
盖聂倒持木剑,神色冷漠。
金鳞卫疯了一般弯腰大笑,指着盖聂:“听闻你在诸子百家中剑术第一,却没想到,看到风扑子前辈,却望而却步!”
盖聂撇了一眼这个从海外归来,却发现连老巢都没了的丧“三零零”家犬,毫不掩饰他怜悯的眼神。
金鳞卫止住笑意,脸色阴沉。
素来不苟言笑的盖聂,破天荒的笑道:“我这辈子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王孙公子,都以为天下应该围着他们转,做事从来不留后路,但是到了最后,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死去,而且死状凄惨!”
金鳞卫冷笑道:“那大秦太子岂不是活的很滋润!”
盖聂忍俊不住,破天荒的大笑失声:“你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金鳞卫疯魔一般,低头笑道:“我不配,我十六岁就已经筑基登顶,二十岁已经步入无情,三十岁护从大周遗臣远走海外,将闾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盖聂淡淡道:“他统帅玄甲,灭了韓国!”
金鳞卫看着火烧云中的东皇太一,漫步尽心道:“他命好呗,我输给他,非战之罪!”
盖聂眯着眼睛,看着头顶暮色:“从春秋战国,到七雄并存于世,有能力夺取天下的年轻人,足足十几位,全部夭折,不论是本国争权,还是江湖争锋,都无一人能够登顶,这些王孙公子,命自然天生的好,可一旦专注于治世,全都水土不服,被宿命害惨了!”
盖聂感慨道:“世人为了封侯拜相,争的你死我活,为了一己出身,不惜摇尾乞怜,可惜,嗟来之食再美味,那也是嗟来之食啊。”
金鳞卫皱眉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盖聂平静道:“周人已经不多了,骊山尚需苦役,你能回来,已经是邀天之幸,东皇不杀你,是等你回头!”
暮色降临,日头坠落,金鳞卫看着仅存的一线残虹,冷声道:“宁死不当苦役!”
盖聂摇摇头:“既然如此,让你死在东皇手中,还不如我送你一程!”木剑携风雷之威,悍然轰出,金鳞卫骇然失色,不等他撤退,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口吐鲜血斜长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