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将闾继续道:“大秦以武夺天下,乱世用仁治。这本来无可厚非,但蒙恬出身于权贵之门,从他的位置是看不透儒家之仁,只是针对权贵施行的仁政,而非对天下人施行的仁政。
但是父皇,幼年之时质子邯郸,亲身经历了普通人的凄苦心酸,在加上李斯本身就是一个草民,从他们的角度看,儒家之仁不是大仁,只有法才能让帝国黔首平等。让权贵不在凌驾于万民之上。所以帝国才屏弃了儒家之小仁,而用法家之大仁。
但瑕不掩瑜,这并不能说明蒙恬有不臣之心,而是政见不同罢了。父皇可以容纳各种政见之人聚于朝堂,只要求他们不已自己的政见干预帝国大政,尽职就行。
父皇可以,孤为何不能。只要蒙恬没造反之心,他就依然是国之干城,军中大将。孤用的是他的将才,而非他的政见。
之所以,让李贽控制九原军的粮草,兵甲器械,是因为九原军根本就不缺粮,兵甲。”
将闾看着他一笑:“当年,我和蒙恬出关前往楼兰,走的就是河西之地,九原通道,那时候,我们两个就同时预测,大秦将来必定和草原有一场恶战。
帝国建立之后,就开始大量往九原输送粮草,北地十三郡的黍米,晾晒之后,可以存储八年,而在九原狼山一线,蒙恬奉命建造了无数秘密军粮仓储,这是为大军出战草原做的准备。以保证九原军出兵草原,无后顾之忧。
李贽只要保证,九原军日常所需,不动用储备粮仓就行了。”
“但这样也就营造了一个假象!”盖聂微笑道:“太子统领的雁门军,和九原军不睦,甚至太子要杀蒙恬,蒙恬也对太子恨之入骨。南阳虎贲十五万入九原,其目的就是准备换将。”
“嗤!”将闾一笑:“连蒙毅,李斯都信以为真,那冒顿和乌衣惈怎么可能不相信。”
盖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闾并非是那种不顾大局,只为铲除政敌之人。沉吟道:“我这次仓促寻找太子,是李贽得到军情,月狼观月和玄翦先后入关。”
“他们两个我都见到了!”将闾淡定如初,补充道:“但不是以大秦太子的身份,而是以刘季的身份,只可惜,骗过了玄翦,没骗过胡姬。”
“胡姬!”盖聂眸光一奇:“怎么还有胡姬。”
“胡姬就是月狼观月。”将闾轻笑道:“昆仑巫族的后裔,中山国的公主,当初在雁门,她和冒顿几次攻打雁门无果,才煞费苦心的让狼女诺敏,以被冒顿灭族的身份入关,屡次刺杀无果之后,还被我顺藤摸瓜,抓住了很多狼族潜入中原的牒刺。
她被逼的没有办法,这才以月狼大巫的身份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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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她和冒顿的矛盾是假的了!”盖聂低声道。
“是真的!”将闾摇头一笑:“狼族休屠王拉谷共始终想要争夺狼主宝座,头曼死后,也以他的实力最雄,其次是右贤王曼顿,冒顿只不过是想利用胡姬,来挑拨右贤王和休屠王的关系,才故意做出了这种事,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放虎归山,让胡姬重新回到了浑邪王部族。从而掌控了兵权。
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冒顿成为狼主宝座的路途上,几次给冒顿设下杀局,而每一次冒顿都差点死在她阴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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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她投靠了冒顿,冒顿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远走东胡,借东胡之手,消耗冒顿的实力。
但冒顿也是草原百年难遇的雄主,即便她给乌衣惈出谋划策,浑邪王按兵不动,也难以阻止狼族变得强大。”
“所以,她打算以更加强大的大秦,灭掉冒顿所部!”盖聂听的点头:“从而让浑邪王所部,一家独大!继而称霸草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并非是中原一家独有!”将闾一笑:“浑邪王是她的长兄,浑邪王所部才是她的亲族。”
“恐怕她也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狼主!”盖聂轻声道。
将闾笑而不语,到让盖聂莫名其妙:“难道我说错了。”
“别看她烟视媚行,像个荡妇!”将闾哈哈大笑:“但草原巫主从来都是单身,只有保持自身的纯洁,才能沟通狼神,驾驭历代天巫,而这一次,她就带了一个天巫同行。”
“那她的儿子.......”盖聂啼笑皆非。
“保不齐就是浑邪王的!”将闾嘿嘿怪笑:“草原习俗,也有陪嫁,而她精通巫术,让头曼误以为陪嫁的侍女是她,并非什么难事。”尸.
第0613章前日之因
盖聂听的皱眉,不管是中原王朝,还是草原蛮夷,这种狗屁倒灶谋权的事情屡见不鲜。
将闾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冒顿是杀父篡位,他骗的别人,但很难骗过头曼的阙氏,狼廷侍卫,更难骗过胡姬。
所以在冒顿成为狼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头曼的阙氏,帐中之女全都给他陪葬,而不是按照草原习俗,父死子替。而胡姬也是唯一逃脱的知情人,冒顿怎么可能放过她。
即便是逃到浑邪王所部,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索性化身为月狼大巫,反正她也有这个身份,远走东胡避难。
“也就是说。”盖聂沉吟道:“胡姬也拥有双重身份“七二三”!”
“三重!”将闾伸出三根手指:“她还是胡亥的小姨,恐怕这个身份,还是玄翦告诉她的,所以,玄翦才能隐藏在狼廷,甚至学会了草原巫术。让一些早该死去的人,重新成为他的得力帮手。”
一说到玄翦,盖聂就有些惆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死心。”
“千金一诺,无可厚非的事!”将闾苦笑摇头:“先生选择了父皇,玄翦选择了成娇,成王败寇,谁也不肯甘心。”
“太子可曾见到公子婴!”盖聂突然问道。
“见过了,翩翩佳公子!”将闾看了他一眼:“还有宓辛夫人。”
盖聂脸上波澜不惊,沉吟良久道:“太子打算如何处置公子婴。”
“不是我心狠,而是担心斩草不除根,遗祸无穷。”将闾坦诚道。
“杀之前,太子三思!”盖聂平静道:“当年成娇叛乱,另有隐情。”
将闾沉默不语,他早就猜到成娇叛乱绝非是表面这样简单,但却没想到,盖聂竟然劝他手下留情:“权力的争斗,是没有亲情可言的。”
“如果当年陛下要杀公子婴,杀玄翦。”盖聂笑道:“他们岂能逃的了。”
“先生就不能实言相告,让我再做权衡!”将闾皱眉道。
“没有陛下允许,谁敢说出这段往事!”盖聂反而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太子,在大义上,陛下不欠他们什么,但在亲情上陛下却欠下许多。”
“皇帝本身就是孤家寡人,那有什么亲情存在!”将闾淡然摇头。
“那太子为何不杀胡亥!”盖聂笑问。扶苏被囚禁于雍宫,最后死在晓梦剑下,而胡亥先被囚禁于东胡离宫,而后被贬为庶民驱逐,将闾想要杀他,不费吹灰灰之力。但不管是阴阳家,还是掌控了罗网的焱妃,都没对胡亥动手。这样的妇人之仁,在将闾身上极少见到。
将闾苦笑:“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盖聂一声叹息:“满朝文武,名臣名将,但真正被陛下视为朋友的,只有我和尉聊。尉聊是大谋之才,大秦能有今日,和他有很大关系。
他官居国尉,三公之首,却是孑然一身,出行车驾入内所需,和皇帝没什么不同。人前显赫,百官拜服!”
“苦了老国尉了!”将闾噗嗤一笑:“父皇什么都好,就是吃的太简单,每次进宫,我都是饿着肚子。”
盖聂没搭理他岔开话题,自顾道:“也正因为尉聊孑然一身,不夺权,不谋利,皇帝也始终视他为友,只要他不离开咸阳,这种荣耀始终存在。”
将闾微微点头,这种军机谋臣,在咸阳可以覆手为雨,反手为雨,但却不可能活着离开咸阳。
而盖聂和尉聊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秦人,大秦第一剑客,咸阳第一高手,只不过是虚名。换句话说只要他贪图官职,图名图利,在父皇心中,就只能是臣子,而不是朋友。
“陛下当了一辈子孤家寡人,也不想太子也是如此.. ...”盖聂一声叹息:“都说太上忘情,但总有一些割舍不了的东西。”
“当年成娇和父皇感情很深!”将闾心中一动,试探问道。
“为了陛下,他慷慨赴死,你说深不深!”盖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本来,陛下是打算将公子婴圈养起来,让他富贵一生,而后,八玲珑带他逃离了咸阳,陛下知道之后,也是一笑了之。”
“当年父皇和长安君,是不是有什么约定!”将闾试探问道。
盖聂瞪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