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他是拿着钥匙的奴才。”将闾一笑:“但是都弄出来,也不过是三分之二,还差一份。”
“难道不是在六贤冢六大长老手中。”芈莲讶然道。
“他们连奴才都不是,只能算走狗。”将闾笑道:“再说,当年他们刺杀白起,也成了帝国的敌人,六贤冢虽然隐秘,却非无迹可寻,你爹那个死鬼,也绝非什么好鸟。”
“你给我住嘴。”芈莲小手掩住他的唇,眸光似是哀楚,又是悲怨:“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君父,不管当年之事是对还是错,这一点永远也改不了,莲儿心给了太子,这身子也是太子的,但是,太子也需要尊重莲儿,不要侮辱一个亡灵。”
她语声悲切,目光楚楚,珠泪簌簌而落:“太子让吕雉住在醉梦楼,不就是告诉莲儿,往日之事不在追究,难道莲儿猜错了,君心就这样难测吗?”
将闾讶然失笑,卷起大袖,擦掉她脸上泪珠,芈莲就这样木然的看着他,喃喃问道:‘莲儿是不是错了,明知道君父和帝国皇室仇恨不可解,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太子。’她身躯挣扎,就要站起来。
将闾在她小腹上轻轻一按,似乎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伏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昌平君这辈子,唯一作对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将闾柔声道。
“所以,太子就故意轻贱莲儿,就是为了报复君父。”芈莲虽然悲切,俏脸却逐渐的变冷。
“孤如果有那个心思,就不会打算镇压你一万年了。”将闾摇头一笑:“孤是帝国太子,也是执法者,是非对错必须分明,你爱我是你的事,我爱你是我的事,这件事和昌平君无关,也和帝国无关。
所以,这件事必须一分为二的看,而不是混淆在一起,要不然,两个仇人怎么可能白首不分离。”
芈莲心中一软,但依然倔强道:“没有君父,那来的芈莲,太子怀中也不会有这个女孩儿。当年之事是非对错难以分辨,而君父又是自杀而死,不管他是惧怕还是愧疚,但他都已经死了。再说……”
“在说什么……”将闾含笑问道。
“再说,当年大秦攻楚,他是楚人,打算回楚国保护国土,也不是错。”芈莲咬着樱唇,正色辩解:“这件事只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当年君父成功了,大秦未必能够统一天下。”
“所以现在的你,也应该以楚国公主的身份,加入大秦皇室。”将闾摇头笑道。
芈莲煞白的小脸飞上两团红霞,轻啐一口:“好像我非你不嫁似得。”随即哀声一叹:“这就是莲儿的命。”
“楚国王室和大秦皇族的纠葛,实在让人难以说清楚。”将闾也是悲催一笑:“从穆公开始,每一位秦王,都会迎娶楚国公主,华阳太后,紫巾夫人,都对帝国统一天下有功。”
芈莲含泪哭道:“当年姐姐就是和父亲起了争执,才会郁郁而终,姐姐死后,陛下才立下铁碑,王不立后。”
将闾这个尴尬啊!紫巾夫人就是当年华阳太后做主,昌文君做媒,父皇迎娶的楚国公主,平白无故矮了一辈儿,自己提这事干嘛?
芈莲眼角余光撇着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好像应该叫我姑姑。”
“各论各的。”将闾断然道。
芈莲顿时泪眼汪汪,悲切的看着他:“你还没原谅君父,也在嫉恨莲儿。”
“事情一分为二,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莲儿执着于往日的仇恨,是不是要找太子报仇。”芈莲冷笑:“莲儿陪在君侧,侍奉枕席,是不是机会难得。”
第0916章 遗尘有双
将闾噗嗤一笑:“你还真有当刺客的潜质。”
“太子不信。”芈莲气急而笑:“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话说的越恨,心肠越软。”将闾摇头:“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你才是狗。”芈莲板着俏脸,娇嗔怒骂:“现在人家不是太子的人,就这般欺负我,将来人家还活不活了。”
将闾晃着脑袋:“咱们两个争执看似是辈分,但却关系到是给昌平君平反,虽然这是你为人子女的孝道,但孤就不是一个孝顺之人吗?昌平君背叛大秦,背叛父皇,铁证如山,不管他是为了楚国,还是楚人,背叛就是背叛,没有商量的余地。”
芈莲咬牙:“知不知道,只要你答应你就可以得到我,甚至青龙秘藏。”
将闾斜眼瞧着,鄙夷道:“你还能跑的了。”
“人家杀不了你,还杀不了自己吗?”芈莲冷笑道:“除非你整天看着我,要不然,我可以跳楼,可以上吊,甚至可以投湖,只要你稍有疏忽,就再也找不到我。”
“虽然孝心可嘉。但是孤不会答应。”将闾也是一个执拗脾气:“别以为现在你安排好了花影和季布,就可以放心一死了,这世上,依然有你念念不忘的人。”
“没有。”芈莲负气道。
“沧海遗尘,明珠有双。”将闾嘿嘿笑道:“当年父皇将一颗赐给了王氏,一颗赐给了昌平君。”
“这个和莲儿有什么关系。”芈莲冷冷道。
“关系是不大,不过,孤好像抓住了一个名叫芈荷的小姑娘,既然莲儿不在乎,那孤就让人将她剁了为狗。”将闾血淋淋的道。
“芈荷。”芈莲又是震惊又是狐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将闾慢悠悠道:“本来孤还以为她是你妹妹,现在看来是孤猜错了。哎!乱世人命贱如狗,生死有命吧!”
芈莲还在他腿弯,他上身却慢慢的躺倒在地毯上,看了一眼漂浮在房顶的杀神剑。心念一动,杀生就穿窗而出,落在隔壁月儿的身边。
花影正躬身帮奴儿检查身体,听见异响,扭头扫了一眼:“月儿仙子,什么声音。”
“是剑鸣。”月儿娇俏一笑,随手将归鞘的杀生悬在小蛮腰上:“花影姐姐,我怎么发现,奴儿越看越向涟衣姐姐。”
花影微微一愣,回头凝视了奴儿一眼,嫣然笑道:“是有点像涟衣小时候,不过,天下人多了,相貌仿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是这样。”月儿一笑:“那花影姐姐,涟衣还有别的姐妹吗?”
“月儿仙子,你问这个做什么。”花影俏臀坐在卧榻一侧,含笑问道。
“晓梦大师执掌罗网卷宗,月儿偷着看了几眼,似乎当年的昌平君有两个女儿。”月儿手持玉盏,慢慢的抿了一口。
花影脸色微微一变:“这样机密的卷宗,月儿仙子怎么可以见到。”
“是哥哥调阅的。”月儿轻笑道:“哥哥也从来不防备月儿,所以月儿能看到很多的东西,后来,哥哥发现月儿能过目不忘,就让月儿帮他记一点东西。如果卷宗记载是真的,涟衣姐姐就会有一个妹妹。”
“哎,既然月儿小仙子问起来。”花影秀眉一蹙,幽幽道:“当年的兵祸来的太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蒙毅就带着玄甲杀了进来,每个人都在悲哭惨叫,每个人也都在逃命,而每一个不听命令连跑的人,都在死在了玄甲剑下。
而后,蒙毅捉住了君上,宣读王旨却是诛罪,所有被抓住的人全都送到了骊山罚为苦役,只有花影扈从着涟衣逃了出来。”
月儿眸光微微一变:“花影姐姐,恨蒙毅,恨玄甲吗?”
“恨,当然恨。”花影脸色变得煞白:“月儿不知道,当时正是寒冬,虽有被俘获的人,全都被玄甲按在了雪地之中,就是那一场大雪,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花影姐姐想要找蒙毅和玄甲报仇。”月儿低声问道。
“他们位高权重,我那什么报仇。”花影苦涩道。
“这个仇是没办法报。”月儿声音轻柔,却充满了告诫:“蒙毅是太子的八拜之交,而玄甲却是哥哥一手训练出来的大秦劲旅,一个普通的军卒都是大秦的贵族,拥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而现在,蒙毅已经是帝国上卿,皇族内吏,玄甲也变成了皇帝的扈从军团,而他们都是哥哥心中的逆鳞,触之必死。”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花影淡淡道:“不过也谢谢月儿仙子,特意提醒。”
“花影姐姐,月儿知道,没有人能放下昔日的仇恨。”月儿也是轻声一叹:“不过,有些事也是说不清楚的,执着于往日的仇恨,只能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月儿仙子话中有话。”花影笑问道:“还是拿姐姐当外人。不肯一吐肺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