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活中的咸鱼
進來的是卡普。
平日裡大大咧咧，笑聲震天的他，此刻卻異常沉默。
他沒有像往常一般抓起仙貝，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默默地走到沙發前
像一尊石像般坐了下去，背甚至沒有完全靠在沙發上。
戰國沒有回頭，依舊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目光望著天花板
許久，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打破了沉默
“卡普.......”
幾乎是同時，卡普低沉沙啞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抱歉，戰國。”
“你抱歉什麼？” 戰國轉過頭，目光如炬地射向沙發上的老友，聲音裡壓抑著
“你不應該跟我抱歉。”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卡普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海軍英雄，此刻卻只是一個顯得蒼老而無力的老人。
“你應該跟你自己抱歉！” 戰國的聲音帶著顫抖
“你……你為什麼不將他藏好？！為什麼不讓他在海軍學校長大？
為什麼不讓他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那樣他至少......至少不會走上這條路！
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戰國？！”卡普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看著戰國，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
“怎麼？” 戰國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到極點的自嘲笑容，“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以為我是一個死板的人？羅傑的孩子？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你以為你當年和格恩那點配合，真的天衣無縫嗎？！
別忘了，卡普！你就是海軍英雄，你只是一箇中將！你有名望但你沒有權利！！
但為什麼當年這事還會這麼輕鬆下去？”
“因為我啊！”他伸手指著桌上那份檔案：“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這個海軍元帥！
那個孩子一直以來的內部檔案上的身份，會有【卡普之養孫】這個身份嗎？！
恐怕早就被當年那一些世界政府的瘋狗挖出來了吧！”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說到最後，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戰國猛地俯身，一把抓住卡普的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眼睛佈滿血絲，死死盯著卡普那雙同樣充滿痛苦和掙扎的眼睛。
“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我也一直在等你做出選擇！可是你.......你居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好！你有你的堅持！那就把他藏好啊！！！藏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讓他一輩子做個普通人，一輩子都不要讓人發現他的身份！！”
“可現在呢？！”戰國的聲音近乎咆哮，帶著質問
“卡普！！現在世界政府在逼我！他們在逼我啊！！
他們要把他的身份公之於眾！要用海軍的刀，砍下羅傑兒子的頭！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一場針對白鬍子的全面戰爭，意味著什麼嗎？！！”
他抓著卡普衣領的手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
“那會是地獄！！會有多少士兵，多少家庭......會因為這場戰爭而破碎，會有多少生命因此而逝去？！
“你告訴我啊！卡普！！！”
..........
（戰國的性格，因為格恩這個蝴蝶，改變了很多。
因為一個大權在握的人，面對一些事情的態度自然會變。
換一句話說，就是一個傀儡皇帝和實權皇帝的區別.....）
第444章 迴旋鏢
“抱歉……”
“呵……呵呵呵！”
“卡普，我真的好累了啊！”
戰國鬆開手，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將卡普重重地推回沙發裡。
他自己踉蹌後退半步，扶住了辦公桌的邊緣才勉強站穩。
這段時間，他.......真的累了。
卡普癱在沙發上，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膝蓋，指節發白，那頂通常戴著的狗頭帽此刻也歪在一邊。
他沒有反駁，也無法反駁。
戰國剛剛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鈍刀，切割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正如他的正義，搖擺不定。
戰國沒有再看卡普，而是目光失焦地投向窗外，投向那象徵著海軍正義與秩序的馬林梵多港。
他終於切身體會到，當年鋼骨空元帥在他第一次逐步接手時，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出的那番話
【海軍元帥這個位置，遠比你想象的要沉重。
它不是一個寶座，而是一個被無數鎖鏈束縛的火刑架。】
如今，這火焰正灼燒著他的理智與靈魂。
對內，他要在鋼絲上跳舞。
他要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格恩那幾乎獨立王國般的G-10與海軍本部之間微妙的平衡
既要用其鋒利的爪牙震懾新世界，又要防止這頭巨獸徹底脫離掌控。
在本部，他要殫精竭慮地調和赤犬那日益激進的“絕對正義”派系與青雉傾向於保守
質疑現行秩序的派系之間的尖銳矛盾，防止海軍內部出現難以癒合的裂痕。
對外，他如履薄冰。
世界政府那五道陰影（五老星）從未停止過對海軍權力的覬覦和收編
他每一步決策，每一次調動，都必須深思熟慮，既要展現海軍的力量與價值
又要確保好不容易從【聖地事件】後爭取到的，相對獨立的軍事決策權，不會被輕易奪回。
“平衡啊........”
這個詞，如同宿命般纏繞著他。
正如當年鋼骨空和世界政府選擇他接任元帥，看中的正是他卓越的平衡手腕與大局觀。
而他整個任期，也確實如同走在繃緊的鋼絲上，左右支拙，竭力維持著各方勢力的脆弱平衡。
但此刻，艾斯身份的公之於眾，白鬍子的全面戰爭
這道驚雷，徹底炸碎了他苦心維持的平衡假象。
“這個位置......歷經過三代......”一個清晰的脈絡在戰國腦海中浮現
鋼骨空時代——強硬。
以絕對的武力與鐵腕，在混亂的羅傑時代末期與大海贂r代初期，強行撐起了海軍的脊樑
緊接著格恩橫空出世，一步步打碎世界政府對海軍的枷鎖，奠定了根基。
戰國時代——平衡。
在複雜的內外局勢中，以高超的政治手腕維繫著海軍這艘巨輪不偏離航向，甚至在夾縫中為海軍爭取了更多空間。
“而下一位……”戰國的眼神變得深邃。
面對即將到來，足以顛覆現有格局的全面戰爭
面對世界政府愈發露骨的操控，面對內部積壓的沉苛矛盾……
“下一個時代，需要的不再是平衡……而是……破立！”
需要一把足夠鋒利，足夠決絕的刀，去斬斷這糾纏不清的亂麻去打破舊的框架！
而環顧四周，無論是秉持“燃燒的正義”，卻時常陷入迷茫與搖擺的青雉
還是信仰“絕對的正義”，手段酷烈，不惜一切的赤犬……
“他們……都不是能引領海軍完成這場‘破立’的最佳人選。”
青雉缺乏打破一切的決絕，赤犬則可能將海軍帶入萬劫不復的極端。
所以，那把刀，只有那個男人了........
鋼骨空當年的話，如同迴旋鏢一般，正中瞭如今戰國！
........
新世界，G-10
在莉波的治癒果實與羅的手術果實能力雙重作用下
金獅子史基頭頂那困擾他十數年的恥辱象徵【船舵】，被完好無損地取出，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輕鬆與頭腦的清明，金獅子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舒爽的嘆息。
他沒有多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是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格恩，丟下一句：“老子需要去適應一下這久違的感覺。”
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G-10在新世界閒逛起來。
格恩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並未阻止。
“去吧，好好看看，好好感受……你需要適應的，可不僅僅是新生的身體。”
他需要金獅子熟悉這裡，也需要金獅子那不安分的心，在這裡滋生出一些別樣的念頭。
隨即，格恩將目光轉向一旁抱著臂本來想跟金獅子的雙刀流PK一下的鷹眼，眉毛挑了挑
“聽說，草帽一夥那個玩三把刀的綠藻頭劍士，被熊一巴掌拍飛，落到你在偉大航路那個……充滿回憶的老地盤去了？”
面對格恩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話，鷹眼眉毛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語氣平淡地甩鍋：“那是巴索羅繆·熊擅自決定的行程。”
格恩卻跟沒聽到他辯解一樣，繼續饒有興致地問
“所以，你真不打算……稍微‘指點’他一下？
畢竟能讓你記住名字的劍士，可不多。”
鷹眼依舊維持著高冷劍豪的人設，語氣毫無波瀾：“劍術一道，萬變不離其宗。
一切高深的招式，皆源自最基礎的斬，切，刺，格擋。
若基礎不牢，傳授再多亦是空中樓閣。”
聽見這充滿逼格，劍道教科書般的發言，格恩忍不住“呵呵”低笑出聲，毫不留情地戳穿：“說來說去，繞了這麼大個圈子……
其實你就是沒見過‘三刀流’這種野路子，不知道怎麼教，對吧？”
鷹眼：“……” （世界第一大劍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鷹眼才冷哼一聲，算是預設般地開口道：“總之，在他憑藉自身力量，徹底征服（碾壓）島上那些模仿我劍術的狒狒之前，一切免談。
屆時……我或許會看在他在絕境中仍未放棄劍道的份上，只提點他一句……”
“關於‘霸氣’對於劍士的真正意義。”
“哦？只提點一句霸氣啊……” 格恩摸了摸下巴，笑容更深了，“這樣子啊……”
他不再多說，但眼神中的意味卻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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