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我咸鱼
“奈落,你这个疯子……”曲灵惊怒,奈落已经癫狂了,但它来不及说更多,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倏然,一股滔天妖力爆发,天地变色,黑色妖云滚滚而来,以白灵山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铺开,刹那间天地一片惨淡,阴风怒号。
奈落的身影消失在地面上,整座白灵山也消失了,伽罗站定空中,下方是深不见底大坑,他仰头望去。
只见方圆数百里的黑云倏而聚拢,快速形成一只蜘蛛状的图案,一条毛绒绒的腿长就有十几里,整个身子张开,无法计数它的体型究竟有多大,完全是浮于空中的庞然大物。
哧!!
一根破魔之箭破空,但太过渺小,相比起蜘蛛磅礴体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支箭矢,却直接撕破了蜘蛛的小半个身体。
纯净灵力炸开,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宛如盛大的烟火,将奈落的半边身体轰成黑雾。
桔梗放下手中梓弓,见到蜘蛛再度聚合,奈落不死性极强,看得出他在白灵山得到了新能力,如今连她的灵力都没办法彻底毁灭奈落的躯体。
再想起之前的那个金刚杵,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奈落为了与她最后的战斗,一直在寻找对抗她的灵力的办法。
可现在,哪怕他得到了这种能力,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桔梗飞身而起,要迎着天空中的巨大蜘蛛而去。
“桔梗……”伽罗忽然伸手,似乎要挽留她。
桔梗停住身形,回眸一笑,眉眼如画,轻声道:“伽罗,我要去斩断我的过去,这场战斗后,我将再无束缚。”
伽罗定定的看了一眼桔梗,默默收回手,他只是不想桔梗再去战斗,也不想她再遇到危险而已,可是这些话有些不太好说出口。
“祝你此战功成。”伽罗最终说道,这是桔梗的宿命之战。
桔梗愣了愣,而后笑容更甚了,眼眸如弯月,那是一种很甜蜜的笑容,使劲点头。
她头也不回的升上天空,最终来到蜘蛛巨兽前,指尖一点,灵力贯穿出一条通道,桔梗没入其中。
虽然外表是蜘蛛状,可内里布局复杂,应是白灵山血肉构造而成,蕴含精深的法力,掺杂强烈的瘴气和剧毒,难怪她的灵力不能彻底净化。
一路向前,虽然有妖怪冒头阻止,但都被桔梗净化掉了。
随着桔梗深入,一个俊俏少年出现在前方,口中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的样子。
桔梗路过这里,见到他后微微皱眉,但又很快松开眉头。
桔梗的话语很平和,看着白夜说道:“你也是奈落的分身。”
“梦幻之白夜,奈落给我取得名字。”白夜慵懒说道,他这次是来看大门的,作为防线,阻止敌人入侵。
奈落分身不少,但现在能为他所用的只有自己了。
严格来说,白夜应该和桔梗比划比划的,但他稍微想了想就放弃了。
反正奈落也快破产了,这最后的命令,他听不听都无所谓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向死而生
“奈落品味不差。”桔梗点头,无论是神乐还是神无,亦或者白童子以及眼前的白夜,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是极高的。
但可惜到不了伽罗的地步。
白夜也没想到桔梗会这么说,摇头失笑道:“他也就这个优点了吧!”
他是奈落的分身,和神乐、白童子不同,深受奈落的信任,对背叛奈落这件事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对奈落也有别的看法。
奈落很挑剔,如今的形象来自阴刀,不为别的,主要是是因为阴刀那俊秀的外表。
哪怕是化身女人,也要捏出最美的外表,不然怎么会让弥勒的爷爷心动。
可他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审美观,自然来源于桔梗。
他已经隐约感觉出来了,奈落一直向着桔梗靠拢,可惜他太自卑了。
但这些话不好对桔梗说,也没必要说,白夜矜持的笑了笑道:“你既然来了,那奈落也到此为止了,”
桔梗不置可否的点头,而后说道:“你好像和奈落有脱不开的关系。”
白夜很坦然:“因为我和神乐、神无它们不一样,他们是有真正的身体和灵魂的,而我不一样,性命相连,一旦奈落死掉,我也会跟着死的!”
原来是类似于她和蝴蝶、飞鸟的关系吗?
桔梗了然,见到白夜淡然的样子,继而问道:“你并不畏惧死亡。”
白夜轻轻笑道:“生死于我如浮云。”
他很有清静无为的气质,极为洒脱,看淡生死,说的自然是真话。
“需要我带你进去吗?”白夜指了指前方复杂的路况,担心桔梗会迷路。
桔梗莞尔一笑:“你很有趣。”
白夜主动带路,对旁边的桔梗说道:“其实我一直对你很好奇,但可惜奈落找不到你,我也无缘得见,如今一见,才明白他为何总是执着于你。”
“可悲的执念!”桔梗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外貌和品行的确很吸引人,但在奈落和伽罗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因为这些东西能被喜欢上。
“你没这个自觉啊,桔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奈落这种人有怎样致命的吸引力。”白夜不由摇头。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桔梗的存在就是净土,她本身就是光。
就是因为桔梗从冥界归来,奈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全心全意的和桔梗斗智斗勇,结果桔梗玩到一半,忽然掀桌子了,直接践踏了鬼蜘蛛的欲望,也变相否定了奈落的感情,之后更是和伽罗失踪多日,最猛胜也无法找出他们的身影。
奈落就是在这段时期变得不正常的。
桔梗却淡淡说道:“那又怎样,别把自己的感情看的太高了,如果因为心生爱慕就能得到好的结果,那么人间也不会有如此多的苦难了!”
白夜自然明白桔梗的意思,放不下,求不得,这是奈落最为可怜的一面。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妖怪,我们这些分身多少也能轻松一些。”白夜叹道,奈落喜欢坐在幕后,操控全局,拆散别人的感情,四处点火拉仇恨。
可以说,如果放在上个时代,这么嚣张早就被人打死了。
也就是如今的时代,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不过奈落不是猴子,而是狒狒。
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是,奈落只需要坐在奈落城观看过程和结果就行了,奔波忙碌的只是他们这些分身。
“但可惜奈落不是,或者说,他根本做不到彻底无情无欲,他这个人其实极为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理智的疯子。”白夜说起这个,简直无力吐槽,也就是桔梗,不然他才不会对别人说起这个。
奈落算计人心的本事很强,而且自尊心更强,谁要敢腹诽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还好他就要退休了,虽然出世的时间很短暂,但他和神乐不一样,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吧。
“看来你们过的也很辛苦啊。”
“谁让我们是从奈落的体内出来的呢。”白夜虽然在抱怨,但言行举止却很随和,完全没有过激的反应。
越是深入,瘴气也越是浓郁,不过无论是桔梗还是白夜都无视了这些瘴气,最终白夜带着桔梗来到了核心地,也见到了奈落。
“白夜,你也背叛我了?”奈落冷眼看着白夜。
白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别这么说,你也知道桔梗的实力吧,我陪她一路聊过来的,这不比我挡路然后被秒杀拖延的时间更久?”
桔梗望了望四周,“奈落,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葬身之地吗?”
“战斗刚刚开始。”奈落道。
白夜撇了撇嘴,装什么,明明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过当面吐槽老板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奈落很重视颜面,桔梗也没多说,气势一变,无数桔梗花绽放。扎根虚空,大放光明。
充盈而纯净的灵力以这些桔梗花为源头,自动扩散各地,哪怕只有一片花瓣,但也就蕴藏着充沛的力量。
灵力和妖力克制关系明显,虽然奈落找到了灵力抗性之法,但面对桔梗的灵力尚且力有不逮。
不过他妖力太雄浑了,些许损伤并不致命。
从下方望去,浮空的黑蜘蛛的身体在剧烈晃动,体表时而模糊,还散发出浓郁的黑雾,有剧毒瘴气流露而出。
奈落在此期间也在反抗,他要的是完美的句号,而非坐以待毙,但收效甚微,他的所有妖术都难以对桔梗产生作用,甚至无法打破防护罩。
那股心念之力,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形成独特领域,宛如伽罗在白灵山,直接被削减五成战力一样。
奈落也受到了很大掣肘,而桔梗的灵力却有明显增幅。
这个巫女,不是刚复活那时的弱小了,在他搜集四魂碎片的时候,桔梗也在壮大自己的灵魂。
可不管怎么说,桔梗补全灵魂的速度也太离谱了。
多日不见,桔梗的灵魂几乎不弱于生前的她了。
而且,这还不到极限。
奈落对冥界并非一无所知,虽然不知道桔梗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多少也能猜到桔梗是以轮回的规则来补全自我的灵魂。
不用转世,没有复生,桔梗自己就从死亡的境界走出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四魂之玉的来源
就在桔梗离开的十几分钟后,天空中漂浮的大蜘蛛在经历了剧烈震动后,而后迅速崩溃了,众多瘴气散溢而出,化作浓郁的紫色雾气!
而后一股圣洁的灵力荡漾而出,快速净化掉所有瘴气。
奈落败北!
他的身体被灵力照耀,本就无心战斗,如今形容枯朽,和一具干尸差不多。在其胸口位置,四魂之玉掉落出来,浮在空中,熠熠生辉。
这枚玉流入其他世界,而后回归,经历诸多事迹,最终又以完整的样子落入了桔梗手中。
而这次,桔梗也终于可以将四魂之玉的因果解开了。
以前做不到,因为她未能和翠子的灵魂共鸣。
桔梗指尖亮起一道灵性光辉,抬手将四魂之玉摄来,而后不断净化里面的邪恶怨念,呼唤着翠子的灵魂。
内部曲灵惊恐万状,桔梗的灵力太强了,那是远比其他巫女都强大的力量,它感觉自己的存在将要消失,曲灵代表的是四魂之玉内部所有妖怪的念头,和奈落一样,有了自我灵智,求生欲极强。
“四魂之玉若是消失,翠子的灵魂也会跟着崩溃,你要是尊敬她,就不应该这么做。”
桔梗视若无睹,任凭曲灵说什么都没用,她的确尊敬翠子,但正因如此,才希望这位可敬的前辈能够解脱。
只有做过巫女之人,才能理解这沉重的命运,才能清楚翠子真实的心愿。
而紫滢滢的宝玉深处开始闪烁出点点白色光芒,快速扩大,吞噬邪性光辉,最终四魂之玉停留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地步。
直灵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以太极阴阳的形式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奈落睁开干涸的眼睛,妖力几乎散尽,他的生命也抵达终点,如今也只是垂死挣扎。
不过他的样子还算平静,望着这颗善恶平衡的四魂之玉,露出沉迷之色。艰涩出声道:“这就是桔梗你一直追求的境界吗?”
“四魂之玉是人性的结晶,翠子前辈太过高尚,而妖怪又太过丑陋。”桔梗轻声道,只有平衡中庸,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
太丑陋吗?
奈落这时惨然一笑,桔梗并非在说他,可他就是觉得被影射了。
即使他夺得了阴刀的容貌,也没能让桔梗正眼相看……
桔梗望了奈落一眼,她和奈落是非常极端的两种人,如果按照四魂之玉的标准来看,他们两者的四魂是极为强大的。
可惜,两人的立场和性格,注定了他们的四魂是背道而驰的,就如同正反两面一样。
可是,桔梗也得承认,自己作为正面,心灵也会蒙上阴霾,而奈落虽然是反面,但看似无恶不作的行为中,也存在一丝的善念。
但这恰好就说明了人性的矛盾所在。
面对四魂之玉,桔梗长久以来的思考,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心灵无瑕的人类,也不存在绝对的罪恶。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所有的善恶都在一念之间。”
“桔梗你看透了这么多,明白了人性的根源,今后一定会很孤独吧。”奈落说道,话语并无波澜,只有平静。
桔梗愕然,没有从奈落那边感知到恶意,这个家伙居然在为自己而伤感吗?
她摇了摇头:“我并不孤独,等这件事完毕后,我将会开启新的命运,那是和巫女桔梗所完全不同的命运。”
“是伽罗吗?”奈落喃喃。
桔梗不自觉露出一缕微笑,没有回答。
“你挣脱出去了,而我却溺死在这里,这也是咎由自取吗?”
“不是咎由自取。奈落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爱上我了。”桔梗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这不是自恋,而是陈述事实。
奈落注定是赢不了的。
“正因为如此,哪怕我仍会被你杀死,伽罗也不会找你复仇,恐怕你也会很快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无趣,而自寻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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