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视苦痛笑着
“……有意思，怎么说？”
铃鹿觉得此时是在听一位一流的法师在宣讲他的理论，听的认真。催着李念讲清楚——即使那位法师正在干的是给她揉肩捏背的事。
聊起自己最近的感悟，李念挺有兴致：“魑魅魍魉修罗神佛之流基本都是从信仰之中诞生，究其本质，不过是从人的想象中获得了形态，性格，乃至于能力的灵性存在，是人对天道各种运行现象所做想象的集合，体现的不是人性是什么？”
大连寺想了想，还是提出来疑问。
“……可神性往往比人性高洁和纯粹。”
“比人性总体来说是高洁和纯粹的，但人性本身就有这一部分，神性不过是被提纯的人性罢了而已，是后者包容了前者的关系，神性中充满的是人类或者美好或者恶毒的各种想象——这种想象在最初影响了【气】去形成了【术】——就和我们法师以自己的精神沟通遍布于世间每一个角落的灵气，在加以约束引导之后使其精炼变性成形，于是成功施展出术式一样，各种灵性的存在也是被集体的意识有意无意影响到的【气】塑造形成的术式。”
“所以你认为，修罗神佛魑魅魍魉之流就是一种大型精妙的术式，是从人类无意识影响的灵气中诞生出来的生命？”
不是李念认为，而是李念确信，因为他学到的知识就是讲明白了这种变化，他学的各种术式中不乏有创造灵性存在的方法。
“有意识也好，无意识也罢，都是意识，你也知道灵气本来是松散的形态也是无序的状态，他们虽然可以随意变化，但却只有在意识的引导下，才会成型，才会改性，谁来让它成了精致的型，让它定了具体的性？只能是人……所以我才说修罗神佛魑魅魍魉之流存在的反应必然是人之性情，因为他们的本质就是大型的术式，而一切术式，必是成型于人的思考，既然成型于人的思考，体现的不是人性是什么。”
“嗯……说的还挺有道理，只不过你也知道，妖怪们也有以生育的方式诞生出来的子嗣，你认识的奴良陆生就是一个典型，那是以正常方式从人类的腹中诞生的生命，这个怎么说。”
“那又怎样，我没说所有的灵性存在，只是说最初的灵性存在往往诞生于这种方式，人想象的各种意象本来就会偏向于生命体的形象，受影响而形成的术式能产生的各种各样的现象中，诞生出可以繁衍后代的真实生命并不奇怪。退一万步说，灵灾里也不缺受灵气侵蚀影响的植物或是动物……乃至于人化作了妖魔的情况，如果是术式影响到本来就有的生物产生的妖魔之类，继承下来生育能力并不奇怪，至于之后诞生出来的各种生命，那就更没什么奇怪的了。”李念好奇道：“还是说，你所处的业界有更好的一套理论能说清楚魑魅魍魉之流的存在？”
“……类似的论调和研究并不是没有，但像你这么说的直白的还挺少见，如你这般对神和灵没有敬畏，随意谈论，视为术式的人，我只见过一个。”铃鹿表情古怪，
“我这么大逆不道的人你居然还见了一个？”李念还以为自己这种算独一份，挺大连寺铃鹿说居然还有一个人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也倍感好奇，问道：“谁啊，说不定我能以引以为知己和他喝两杯聊一聊。”
“大连寺至道。”
“……那还是算了。”
“你……不会也走上那种邪道吧？”铃鹿看着旁边玻璃中映照出来李念那模糊不清的身影，认真的说道：“你可不要变成那种把研究看的比什
么都重，视生命如草芥的恐怖模样……”
“当然不会。”李念否定的很干脆：“研究的是本质，探寻的是理论，学习的是方法，但我没有那么深厚的求知心，我积累一切手段，最终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更好的活在这世上，我很清楚我的修行是为了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我想成为的一种人。而你说的大连寺至道，肯定不是那种人，可别把我看扁了啊小妹妹。我对神和灵没有敬畏，是因为我对它们的存在知根知底，没有对未知的敬畏，但这不代表我对生命本身没有敬畏，也不代表我对道德没有敬畏。”李念爽朗一笑：“我，可是正派的人。”
“呵呵……”
“呵呵？你居然呵呵？你不信我？”
“因为你这么正派的人刚刚还在说自己最擅长的事是杀人放火。”
“……这不矛盾。”李念抗议道：“我杀生是为护生，斩业非是斩人！”
“嗯，继续编，我差点就信了你不是见钱眼开。”
“……斩妖除魔的路上顺带赚点小钱怎么了，生活不易，大家都要恰饭的嘛。”
铃鹿笑的很轻松，这次找上李念让她花了区区八千万就成功收服了这么一个打手兼下仆，还顺带想通了一些事情，真是不虚此行，此时铃鹿倍感舒畅，当然不会不信李念的话，感慨道：“也对，你这么市侩的人怎么能变成大连寺至道那种眼里只有研究的家伙。”
“……怎么讲的我不如那人渣一样？”李念不爽，被拿来和大连寺至道那种人相提并论让他很不愉快，觉得人格收到了侮辱：“市侩怎么了，市侩不比人渣好？我遵纪守法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的能力赚点钱，不比草菅人命的垃圾研究者好个一万倍？”
“可你为了赚钱做的事是协助我实行禁咒？”
“……不被抓包就不算犯法，所以没关系。”
“犯罪者干坏事的时候都是你这么想的。”
“是你犯罪，不是我犯罪——起码不是我知法犯法，只是你请我帮忙为仪式护法的，不对，你都没请我，是我到时候散步路过，看到藤歧就怀疑这家伙在干坏事，不得不出手弄死他们，但这个时候你已经发动了泰山府君祭而我无法阻止，也不能对仪式失败产生的灵灾视而不见……”
“懂得懂得，到时候就这么说。”
只不过以天若清弦那个人以往的作风是肯定不会信的……嗯，铃鹿决定这种事还是别告诉李念了。
就做这点事赚了八千万，马上其中四千万就要到手的李念当下也挺开心，此时卖力的为雇主少女做了这么久按摩也一点都不感觉累，出于小钱钱的原因对大连寺铃鹿准备实行的泰山府君祭还挺上心，问道：“话说，你哥的身体准备好了吗？招来灵魂是需要准备好相应容器的，这容器必须适合，相性足够好，不然会发生不兼容的问题……”
“……你还挺懂的嘛？”
“哈哈哈，我偶尔学过。”李念当然不会告诉铃鹿这是曾经他对魂穿的顺利感到疑惑时首先从脑海中知识库里跳出来的知识。
“没关系……”铃鹿低声说道。“哥哥的身体我一直好好保存着。”
“……身体是，尸体？”
“……”
李念想象了一下女孩子的房间里放着装有尸体福尔马林罐的情景，而铃鹿在那里吃和睡都和尸体一起，一时出自生理性厌恶的打了个寒战，语气中难得带上了点真的敬畏：“看不出来你也挺变态的。”
“我唯独不想被你这种人说变态！”铃鹿气的痛骂了一句，又底气不足的嘀咕道：“……不过可能在世人看来是挺变态的没错。”
“那么，关键的几个东西都算准备好了。”
“嗯，关键的东西准备好了。”铃鹿轻声说道：“也包括该付出的正确代价……”
“……代价？”
“没什么……既然想保持距离，不愿意做我的共犯，泰山府君祭相关的内容你就不要深究和学习了，到时候还能用你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来当借口。”
“……哦。”
“剩下的时间，我会好好享受。”铃鹿伸了个懒腰：“老娘待会就去把所有工作推了！要玩个痛快！”
确实这妞刚把报酬降到八千万的时候是又说要把零头的几百万留着放纵，听这意思好像是真的，李念心想这就是典型没挨过社会毒打的熊孩子，轻易用掉储蓄也就算了，工作都推了实在过分了点，也不想想以后怎么办。
铃鹿突然啪的打掉李念揉捏自己肩膀的手，转过头来指着他的脸：“而你，自己说的，要记得在这段最后的时间里伺候好了本小姐。”
“应该的应该的。”
“哼……手机拿来。”
李念干脆的把手机丢了过去，她拿去操作一通，又丢了回来。
看来是录入了她的号码。
“你现在有我私人的电话了，可不准拒接。”
说完这句话铃鹿就转身走了。
目送来去如风的这小鬼。
李念突然想起来脑海中有关泰山府君祭不多的知识。
——“晴明曾举行泰山府君祭，以青音一命，换源博雅一命。”
“……不过是当不得真的故事，我在多想个什么。”
而且李念觉得，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太愚蠢了。
换做他是故事里的晴明，他只会想全都要。
生死没有界限，神灵不值得尊重，只有想救活谁的想法比什么都高洁，明明是做对的事情，岂有为此牺牲的道理？说到底一条灵魂，真是你泰山府君的东西？
你拿来我便敬你。
你不给我就砍你。
第三百二十五章 钱多了就会想用
和铃鹿聊了挺久的时间，现在给这位财主送走，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光景。
校内变得静谧，见不到什么路过的同学，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本来比平常放学后，李念就多在班上为准备文化祭消磨了一些时间，当下已经是快要闭校的时间点，也不知道部室的大家都走了没有。
走在回到部室的路上，李念心情还挺好的——突然接了个报酬八千万的委托，他心情想不好都不行。
铃鹿还说了马上就准备一半的定金，也就是四千万的支票给到他手上。
该说这比交易涉及到挺大的金额，常理来讲应该更谨慎点的处理才行，一般来说总是需要签个合同什么的……不过做着的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坏事，合同那东西还是算了。
再说，也不需要合同，就像铃鹿不担心说好了事情拿过了报酬之后的李念会翻脸不认人，李念其也不担心自己做好了事情铃鹿会赖账什么的，心里已经视这八千万是自己囊中之物。
虽然代价是他需要为大连寺铃鹿所准备的禁术护法，还多主动提出来了附赠的【随意差遣】服务，但李念仍旧觉得赚大了。
在看多了的yy小说里，八千万总是被视作小钱，别说日元了，就算是美元的八千万也不被当回事情，天选之子的主角们动不动随便做点事就能赚到这个数。
但现实可没有那么简单，钱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赚的，他李念身为一介萌新退魔师，以独立退魔师的形式承接官方委托的灵灾处理任务，一次也就赚个几十万，一个月也就赚三百来万顶天，就这样，算下来年薪就有三千万的他这收入普遍来说已经高得离谱了。
一般的上班族一年都难有千万级的年薪，那得是在企业里的精英级的老员工才行。
千万的年收已经够一个家庭过得很滋润了，不是谁都能赚到的。
就算是大连寺铃鹿这种级别的退魔官兼国民偶像，无疑是那种收入来源只会更多的人，这八千万也是她几年下来攒的积蓄，换做李念要攒下来这笔钱需要的时间只会更多个几倍。
嗯……不对，可能也用不上几倍的时间，李念自知每个月的开销都超不过二十万，赚到的钱基本都能存下来，照这个势头也就差不多两三年能够存够。
这么一想，短暂的兴奋过后，恍然意识到当下的情况好像也只是存折上的数字在无意义的增加的李念，很快又平静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奢侈的烦躁。
老子的钱越来越多，这无疑事件好事没错，但是这钱该怎么用啊？
不想买车，他跑的比开车快，别说御空，只要他想还能唤出条冰龙来载着他飞，为什么要买车？
不想买房，樱花庄那小房间就住的挺舒服，大了他还不习惯。
不沾烟酒，一向不喜欢那些东西的味道，觉得想身体健康就得多喝白开水。
不想买奢侈品，装饰品，满身花里胡哨整给谁看？女朋友？
可他李念也不想找女朋友，还是个标准孤儿模板开局的穿越者，也不需要孝敬父母。
当下能想到的最花钱的，就是等会去吃顿好的，要吃高档的！决定了！就找找米其林三星法餐吃到管饱去体验上流人士的生活去！
emmm……可这也花不了多少，顶天了几十万？哦不，几十万吃顿饭也算了吧，好心痛啊，我花个几万自己买菜樱花庄里做一顿大鱼大肉舒舒服服还能顺带喂饱樱花庄那群嗷嗷待哺的小牲口们，不舒服的多？舒服的一逼好吗？
……那不是钱更花不出去了吗，所以我这钱该怎么用啊？
自认花钱也算大手大脚的李念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大手大脚，多出来这八千万能给他存款加一位数快，等再努力点工作工作，凑齐了到九位数，那他李念也是有“亿点点小钱”的资本家了。
但想了半天李念也不知道加了这一位数之后自己的生活能怎样变得好些——因为现在就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更好了。
“好像也不是不懂铃鹿这小鬼怎么能丢钱丢的这么干脆利落。”
突然能理解铃鹿这小鬼当钱不是钱的那种态度，能理解她动不动就把这几千万的积蓄用掉的洒脱。
【神童】只会比他这无名的退魔师赚的更多，可终究也是个无亲无故的主，虽然看那一身也不像是有在吃喝玩乐乃至装扮自己上花少了钱，但终究还只是个小鬼，可能比他李念还不懂花钱的方法，她应该参与工作也才几年，就这攒的下来八千万，说明平日里也和自己一样开销不大，突然能花钱了，又涉及到她心心念念想执行以复活哥哥的泰山府君祭这么重要的事，愿意花了全部积蓄在委托自己护法这件事情上的想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反正花不掉的钱只是存折上的数字罢了，积的越来越多，数字越来越大，能怎样呢？能带到坟墓里去用掉吗？
李念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自己是个一辈子……哦不，两辈子都没见过大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大钱的lowb小市民，区区八千万日元就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花。
而且别说现在当退魔师这些收入了，他李念也算是个作家，将来必是要成为那种，小说动画化，游戏化，舞台剧化，总之就是各种多媒体联动纷至沓来，带动销量大爆，简简单单破个百万千万数字，从此举世皆知，一年税就要交他几千万的能人……虽然有点想桃子来但不是没可能对吧？至少收入只会越来越多这点李念觉得还是有盼头的，他是会长久的从事于写作，一本两本无数本的写下去的人，对自己的职业前途要是这点盼头都没有那可真没意思。
届时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只为看着数字的增长吗。
不行，钱不花真的不行，总不能真带到坟墓里去，得想个办法烧一烧干点事才行。
李念在想该怎么把钱用掉才好。
想想大佬们是怎么烧钱的，嗯，比如创办公司之类？那烧钱是挺快，什么场地费人工费材料费设施费杂七杂八的事项烧着烧着就把钱烧没了。
可是创办公司也好麻烦啊，他李念打架有一手，文笔过得去，但商才那是一点都没有，而且自由自在惯了，还去管一群社畜？那也太没意思了。
李念在寻思看多了的那种都市异能文里主角有钱了之后都在干些什么，得出的结论还是大多是会开公司干点什么业务做钱滚钱的事，但基本都是交给身边的“商才惊人精通管理”的兄弟打理，其实主角自己逍遥自在没怎么参与其中。
那么他李念身边有什么“商才惊人精通管理”的兄弟吗？
……也没什么可想的，他就安艺一个兄弟。
想到安艺，却让李念真的有了点想法。
李念接触的各种人里，除了妖怪、法师、警察之流，也就只有学生了，这群学生里要找出个“商才惊人精通管理”，随便做点生意都能给你把资本翻番赚个盆满钵满的牛人？那不可能也不现实，李念不会真抱着个功利的想法找出来个给他赚钱的人，只是想到安艺的时候，李念突然觉得自己这朋友像是以后真会走上从商道路的人。
更具体点说就是和游戏动画小说之类二次元产品相关公司的从业者，做的是帮公司卖小说或者卖游戏的事，当然也算从商了——而且李念几乎确信安艺会走上这条路，这本来就是安艺这个宅宅一直挂在嘴边和付出行动努力走去的方向，他一直再说以后一定要参与到神作品的创作和推销里面，也是以这个为目的聚集起来部室里他们这帮人。
人都说世事难料，未来不定，三十年河东河西，尤其年轻人长大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年轻时候抱着的梦想，想要成为的人，往往是真正长大，进入社会了以后，没有成为的人。
前世李念从小处到大的朋友里，就多得是这样的人，大家基本都被生活打磨掉了棱角，选择了更稳妥的活着，成了哪里社畜或者地方的公务员，投入了社会的各行各业，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世界运转的齿轮……但这种【普遍来说】，对安艺这种人是不适用的。
安艺是冥顽不灵，固执己见，下定决心要终生当个阿宅的蠢蛋，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他回像生活屈服，忘了梦想，然后从事二次元不相关方面的工作。
只不过现实点说，比起开公司，安艺成为一个给别人打工的打工仔可能性更大的，具体来说就是那种大学毕业之后，想着一定要找个感兴趣的工作，就往小说文库游戏会社之类的公司无脑投简历的类型。
即使如此，往往打工人们开始的时候能老老实实当个社畜，可是给人打工久了，再往上走，总会意识到给别人打工的各种局限性，会想自己出来单干，翻身做老板，安艺也不会例外吧。
本来做老板的前途才更好，做资本家赚大头的钱，过更好的生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开始就做老板呢。
李念觉得自己是可以推着安艺去做老板，去做个开了公司搞二次元作品制作相关内容的老板，打工人为什么开始做不了老板？缺钱做启动资金嘛，不缺钱谁乐意帮别人打工。
这钱李念能给，做投资，投资到安艺这个人身上，李念乐意——还挺看好。
虽然泽村和霞之丘觉得安艺不太靠谱，但李念倒是一直觉得，不管是游戏还是小说也好，安艺是个挺有机会成为一个好的产品制作人的优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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